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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三婶莫名其妙的漫骂让众人傻了眼,尤其是苏老婆子,开始时她没反应过来,等她回来神,发现自个儿媳妇竟然指着自己的鼻子骂,脸都气绿了。

    若不是站在这三儿媳妇娘家的地头,她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

    苏三婶的声音还有继续:“我就知道你们一家子命大,死不了!”要不是这样,苏三牛哪来的胆子离开她家!

    苏三婶呸了一声:“苏三牛那个混帐王八蛋,不过被家里人说了两句,竟走了,也不知道去哪鬼混了!”她越想越气。

    苏玉的眼睛在苏三婶的肚皮上转了一圈,此时苏三婶的肚皮已经平了下来,孩子到底是生了还是没了?

    苏玉用手碰了碰苏老婆子:“奶,三婶肚子里的娃呢?”

    苏老婆子听到这话,眼睛唰的一下盯住了苏三婶,她三步做两步的走了过去,那双满是皱纹的老手一下子放到了苏三婶的肚皮上,孩子没了。

    苏老婆子狠狠道:“老三媳妇,你肚子里的娃呢?”

    说起这个,苏三婶更气了,她一把拍开苏老婆子的手,冷声道:“娃,娃在家里养着呢,不过,我可告诉你,三牛若不亲自上门跟我道歉,我是不会让你们进我家门的,孩子,想都没想,那是我生的,跟你们没关系了!”

    苏老头直接打断了她:“这可不行,孩子是我们老苏家的……”

    苏三婶冷笑两声:“苏家的?你儿子在哪呢,人呢!我都半个多月没见着他了,我生产的时候他莫名其妙的离了家,我看,别是在外面有相好的吧!”

    半个月?

    苏玉略有些疑惑的看着苏三婶:“婶子,那你还没出月子?怎么就下了床,不怕生病吗?”

    苏三婶直咬牙:“不下床孩子的尿片谁洗,奶谁喂,你当我不想舒舒服服的躺着让人伺候啊!”

    石头嘴巴快,直接说道:“你娘家没人吗?”

    苏三婶黑了脸,于娘家来说,她只是个出嫁的闺女,家中大哥嫂子都在,还有侄儿侄女,哪里轮得到她的头上,再者,她爹娘本就是个重男轻女的,以前都是这样,到了现在,更加变本加厉。

    苏三叔就是因为跟苏三婶娘家人吵驾,这才被气走的。

    那苏三婶的娘家直说要苏三叔拿出三十两白银出来,要不,就不许闺女跟着走,这事苏三婶并不知道。

    那天事情是这样的,苏三婶在屋里养胎,外面,苏三叔跟苏三婶的爹说了要搬走的话。

    当时,气氛就冷了下来。

    苏三婶的爹冷言冷语:“你什么本事都没有,家里人也死光了,手中也没有啥本钱,想走?去哪,难道想带着我闺女跟你在外面讨饭,你也不想想,她肚子还怀着脸的娃呢,你有钱找产婆吗,你有屋子给她住吗?”

    苏三婶的娘从中调和,说道:“三牛,不如这样,搬出去的事咱们行放放,月儿就快生了,也就这一两个月的事了,与何搬来搬去,不如就在家中生产,等坐了月子,再商量这事也不迟,老头子,你说是不是?”

    苏三叔还真被这话说动了,正想应,不想,一个冷嘲的声音响起:“娘,你可别劝他,他哪里想走,不过是想欲擒故纵,变着法子让咱们留他呢,啧,妹夫,你可真行啊,我看你是手中没银钱了吧,不想交这个月的伙食费吧。”

    苏三叔的脸色变了又变,他不是听不得冷话的人,可媳妇的娘家人,他拿了自己交伙食费,这些人还天天背着他说他坏话,说他是吃软饭的,说他养不起婆娘,说他没用,这些话跟刀子似的,直扎他的心口里。

    从苏玉走后,他就开始在外面寻屋子了,屋子寻好了,他也跟苏三婶说好了,要搬走。更非吉日是在这个月,他早就带着婆娘走了。媳妇的娘家人听到他说要走的话,一开始也是同意的,可不知怎么的,今天却突然变了卦。

    苏三叔一开始是打定主意要走的,可听了丈母娘的劝之后,刚有松动,就叫这伙人给息了心思。

    若再这样过下去,媳妇没事,他说不定得疯,气疯的。

    苏三叔当时就道:“屋子我租好了,产婆我明个就去找,租的地方我已经打扫好了,啥都有,咱们人过去就行。”这话他是对着苏三婶说的。

    孩子还有两个月才生,现在过去,有他日夜守着,没事的。其实,他也看出来了,自家媳妇在娘家过得并不舒心,苏三婶跟他一起,也是过得小心翼翼,有时候还得看小一辈的脸色,憋屈得很。

    这样日子,有什么好过的,有啥留头?

    苏三叔本以为自己将这话说了,媳妇的娘家人就肯放人了,没曾想,岳父一拍桌子,怒道:“好啊,原来你还留了私房钱。”

    苏三叔眼皮没动,他手里的银子自然是他的,算什么私房,光明正大的钱,又不是从黄家摸走的银子,哪里算私房,这岳父的话还真意思。

    这事就这么挑起来了。

    后来,两边就吵起来了,苏三叔就一个只,可他岳家有一堆人,还有那群媳妇婆子,吵架别提多厉害了,说得苏三叔连捂胸口,他气得直翻白眼。

    苏三婶听这边闹腾,扶着墙过来了,苏三叔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丈母娘跟苏三婶的几个嫂子就跟苏三婶哭述,说:“你男人藏了私房,连屋子都租好了,他这银子从哪来的,是不是从咱们家拿的?”

    苏三婶直摇头:“不可能。”

    不知哪个嘴碎的,多了句嘴:“妹夫莫不是在外面养了吧人,这两个月他日日外出,早出晚归,也不知做什么……”这句话压根就是瞎话,他故意泼脏水的。

    苏三婶怀孕之后,脑子转得慢,听到这话,就要找苏三叔算账,她揪着苏三叔又打又骂,苏三叔的的身上被抓了几道血印子,苏三叔真是有苦说不出,他还不敢还手,若是伤着孩子怎么办?

    他费劲口舌解释,可苏三婶哪里听得进这话,一直嚷嚷着:“你是不是在外面养了狐狸精?”

    苏三叔没法,不敢留在这里,直往院外跑。

    正在此时,岳父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今天若是这么走了,以后就别进我黄家的门。”

    后面还跟着一个声音:“就是,你吃我家的,住我家的,若是想将我妹子接走,那就把你手上的银子全部留下,我可告诉你,不要糊弄我们,少于三十两我们可不收。”

    苏三叔僵着身子站在门口,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岳家人就是想打他要钱!

    原来是为了银子来的,他说呢,岳父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虽说对他冷淡了些,可并没有故意为难他,丈母娘也是,以前挺喜欢他的,平日待他也好,就是媳妇的几个哥哥不太好相处,总是挑毛病,之前他是忍了下来。现在为了孩子,他不想忍了。

    他是这样想的,他现在住在岳家,总觉得低人一等,媳妇的娘家亲戚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他可不想孩子出生后跟他一样,寄人篱下总归不好,还是要有个自己的屋子。

    苏三叔站在门口,脑中转得飞快,前后这么一想,他总算记起来了,媳妇的娘家侄儿要说亲,正缺银子呢,肯定是媳妇的娘家哥哥知道他手里还有那么一点银子,想‘要’!这才说动了牛岳父跟丈母娘,从他这挖银子出来。

    苏三婶扶着肚子,红着眼道:“苏三牛,你给你进来,你想去哪?”

    苏三叔看着她,说道:“我不想住这了,你是跟我走,还是留在这?”

    苏三婶理所当然的说道:“当然是留下,现在这么晚了,咱们去哪,再说了,咱们住得好好的,你为什么要搬?难不成,你真的给狐狸精迷得晕头转向了?”

    苏三叔听到这话,转身就走了。

    苏三婶当天晚上就动了胎气,孩子未足月,一天后才生出来,是个男娃,哭声细细小小的。

    苏三叔在第二天早上回来过,不过让岳丈家人拦住了,媳妇的娘家大哥咧着嘴道:“你可听见这声了,你媳妇正在生孩子呢,我可告诉你,没有三十两,你别想进我家的大!”

    苏三叔气红了眼:“她可是你亲妹子,你怎么这么狠心。”

    娘家大哥掏了掏耳朵,挑着眼道:“是亲妹子,又怎样,什么都没有银子亲。”

    那门被娘家大哥带着儿了挡得死死的,苏三叔压根就进不去,后来,他们还想抢苏三叔身上的银子,苏三叔哪会将银子藏在身上,于是,娘家大哥什么都没找着,还将苏三叔揍了一顿,将他上的东西会刮走了。

    又是一阵打骂。

    苏三叔鼻青脸肿,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娘家大哥。

    以前娘家大哥待他还算和气,不曾这样翻过脸,这几日子逃难,娘家大哥也只是冷眼瞧他,不曾想,现在竟然下了狠手。

    那娘家大哥数着从苏三叔身上抢过的几文钱,有些不高兴,见苏三叔盯着他,他恶狠狠道:“你小子,赶紧将银凑出来,不然,这媳妇孩子你一个都带不走。”

    苏三叔喃喃道:“为什么?”

    娘家大哥却是笑了:“为什么?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揍你?呵,你家人可都死光了,我听说那苏家村也没了,你孤家寡人一个,以后只能靠我们家,你这银子就算是保护费,也该出吧,这样吧,三十两确实有些多,那就十两吧。”也是,这妹夫家人都死绝了,都没处去借,肯定是凑不齐了,算了,他发发善心,交钱数降降吧。

    苏三叔狼狈的站了起来,他往院里看去。

    娘家大哥将他挡住了,直说道:“别瞧了,这次我可不是跟你开玩笑的,上次来找你的那个亲戚,跟官爷认识,看他那样,应该有银子,你若是拿不出,不如问他借借。”

    苏三叔咬牙道:“那是我侄……儿,既然你知道跟官爷认识,你就不怕我去他那告状。”

    娘家大哥听了这话笑个不停:“嘿,尽管去,你还真以为我傻啊,我打听过,那官爷是顺道帮的忙,跟你那侄儿压根就不熟,人连你侄儿的名字都记不得呢!”哼!害他白丢了一回脸。

    原来是这样。

    娘家大哥还真是个心细的,什么都打听好了。

    苏三叔苦涩一笑,深深的望了院里一眼,然后就走了,这一走,就再也没回来过。回来了也进不了门,有什么用呢?

    也因为这,导致了苏三婶的误会,苏三婶的娘家人自然不会跟她说他们要拿苏三叔拿钱换人的话,苏三婶就这样被蒙在了鼓里。

    孩子生了,丈夫却不见了,日子越久,她越难受。苏三叔不回来,连封信都不捎,是真的不要她了吗?

    苏三婶连月子都坐不住,日日盯着院门,指望苏三叔哪天就回来了。

    若不是这样,她哪里能知道苏老婆子来呢。

    再说现在。

    苏三婶心中烦闷得很,站在她身边的那个中年妇人却是啧道:“我说妹夫怎么有底气离开呢,原来他家人还活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