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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嚣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一个惨烈的道理:哭是没用的。
哪怕他哭得惊天地泣鬼神,哪怕他面对的是他亲爹,哪怕他还努力向旁人求救了……然而,依然没有任何作用。南安郡王既没有动用绳索也不曾堵住霍嚣的嘴,只这般眼睁睁的看着霍嚣死命的挣扎哭闹,那眼神仿佛在说,小样儿你继续呐!
一刻钟后,南安郡王笑着同亲自送他出门的贾琏拱手告辞,临走前瞥了一眼被手下丢进马车厢里的霍嚣,忽的又转过身子向贾琏添了一句:“琏二爷无需担心嚣儿的安危,我定会把他全须全尾的给你送回来。”
贾琏本能的点了点头,可等南安郡王府诸人都离开后,他才后知后觉琢磨出味儿来。
……话说,他干嘛要替霍嚣担心?有种你丫的就把那混账小子恁死呢!!
送走了霍嚣后,贾府很是清净了几日。贾琏和王熙凤倒是没受甚么影响,巧姐则不知怎的又同琮儿较劲上了,非扒着琮儿要给他讲课,逼的琮儿好悬没忍住上吊了。至于荣哥儿,则很是心情低落了好几日,谁劝都不管用,于是,也就没人特地跑到他跟前碍眼了。
贾母和太上皇是在同一日过世的,因此皇宫里忙活,贾府这头也忙活。等贾府忙活完了,则又到了中秋佳节。待过了节没两日,薛家再度上门拜访。
说实话,王熙凤在听到薛家来人的那一瞬间,她是懵逼的。
这些日子人多事儿多,王熙凤又一贯是个心大的主儿,也因此,一些在她眼里并不重要的小事儿,自然而然的就被她抛到了脑后。
譬如说,薛蟠一案。
也是听丰儿回禀说,薛家太太来了,王熙凤才忽的醒悟过来,如今中秋都过了,薛蟠一案也该是有定数了罢?就是不知晓究竟是被处斩了,还是被流放了,或者干脆就是死在了狱中。
不过很快,王熙凤就知道了结果。
“凤哥儿哟,我今个儿可是特地来感谢你的。这不,上次我过来送礼,你非推辞不收,如今事儿尘埃落定了,这礼你总不能拒绝了罢?”薛家太太努力堆出笑容,只是比之上回见面,她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看着也仿佛苍老了十岁不止。
王熙凤仔细回忆了一下,倒是依稀记得上回见到薛家太太时的事儿,因而只笑了笑,开口时却说起了旁的事儿:“小姑母,上回宝妹妹派了人来寻我,央我帮着寻摸一个好大夫,我这才知晓原来是小姑母您病倒了。如今,看您这样子,可是大好了?”
“好了,早就好了。”薛家太太笑着道。
其实,这好不好的也就是一句话,真要论起来,这一次薛家可是遭了大难了。不单单薛蟠入了狱,那些原本忠于薛家的掌柜们也各起了心思,薛家太太心系儿子,哪里有精力去管生意场上的事儿,宝钗虽聪慧过人却到底只是一个未嫁的姑娘家……
“小姑母?”王熙凤看出了薛家太太的言不由衷,不由的迟疑了。
薛家太太倒也干脆,索性将这些日子的事儿皆告诉了王熙凤,左右事儿早已传开,贾府这头之所以尚不曾知晓,一来是因着他们原就不爱打听,二来却是薛家的事儿多半都流传在商户人家的圈子里。不过,想来再过些日子,甚么消息都藏不住。
“唉,多亏了蝌儿那孩子。说来他也是个可怜的,他爹前两年没了,他娘又有痰症,下边还有个年幼的妹子,偏家底也不算很丰厚,整个家都靠他一人苦苦支撑着。可话说回来,那孩子人品才貌皆是最最上乘的,我只恨不得他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当下,薛家太太便将薛蝌在金陵听说薛蟠旧案发了后,便匆匆赶到京城,不仅帮着将生意场上的事儿都料理妥当了,还按着先前王熙凤提供的法子尽可能的为薛蟠恕罪。也亏得如此,才堪堪为薛蟠挣来了一丝生机。
“蟠哥儿没事儿了?”王熙凤问得真诚,实则心头却是满腹狐疑。
“也不能这么说。”提及爱子薛蟠,薛家太太难掩苦涩,“金陵那头的事儿抹平了,香菱那丫头也找回了家人,我还把皇商的差事给退了,外加舍去了一半家产。我那可怜的儿呀,还是被判了流放三千里,也不知晓这辈子可还有相见之时……”
王熙凤挑了挑眉,她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胡诌的法子,居然真被薛家太太都听进去了。这冯家也就罢了,毕竟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想要抹平倒也还算容易,可后头那些事儿,却不得不让王熙凤高看薛家一眼。
“小姑母,你说香菱那丫头寻到爹娘了?”回忆里,香菱是个容貌俏丽气质出众的丫鬟,可具体的模样,王熙凤却已经记不大清楚了。
“说是寻到了她娘。”薛家太太摇头叹息,“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我没要她卖身钱,还许了她二百两银子,算是给蟠哥儿积点德罢。”
“那皇商?”
“这是蝌儿那孩子说的,咱们家打祖上开始,就一直霸着这皇商的位置。倘若咱们家人能像祖上那般能耐,那倒是无妨,左右都是靠自己的能耐。可偏生,蟠哥儿他爹去得早,如今蟠哥儿又……蝌儿说,与其回头让人拿到了错处要挟我们,还不如自家早早的退让了。倘若将来子嗣有福,也许还能夺回来。”
薛家长房嫡系已经垮了,哪怕宝钗能耐也一样救不了他们。尤其宝钗的亲事乃是当今御赐的,也算是绝了她招赘的最后希望。如此一来,薛家太太要么就从族中过继一个嗣子,要么就咬牙等着薛蟠归来。可不得不说,这两种法子都有极大的弊端,几乎没可能保住皇商的位置。
“那孩子听着倒是个靠谱的。”王熙凤仔细的回忆了一番,前世,她自是见过薛蝌的,印象中是个容貌端正性子稳妥的人儿,仿佛同宝钗有几分相像,看着倒是比薛蟠更像是宝钗的亲哥哥。
“可不是?若非蝌儿来了,我只怕真要一头撞死了。”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薛家太太哪怕如今回想起来都觉得心悸。她简直无法想象,倘若那会儿薛蝌不曾听到消息从金陵赶来,她该如何是好。
“既然熬过来了,那就往前头看罢。小姑母,蟠哥儿可是已经走了?你们可曾托人照看了?”王熙凤想起去年间的事儿,估摸着应当也就是这几日了。
“前个儿刚走。”薛家太太忽的一顿,面露尴尬的向王熙凤道,“也不是故意不告诉你,实在是这些日子太忙乱了。”
“无妨无妨,我能理解。”王熙凤忙伸手安抚的拍了拍薛家太太的手背,一脸感同身受般的道,“说起来这两年咱们这几家亲近的可都遭了难。不过,这人嘛,总归还是要往前看的。等过两年,说不定当今就大赦天下了,到时候蟠哥儿也回来了,宝妹妹也嫁人了,小姑母您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那就借凤哥儿你的吉言了。”
王熙凤和薛家太太有来有往的说了好些时候的话,因着俩人原就不曾有甚么矛盾,又各自都存了一份好好相处的心,因此气氛倒是融洽得很。及至快到午间,王熙凤还竭力邀请薛家太太一同用午膳,恰好今个儿贾琏外出了,薛家太太在略推辞一番后,也就半推半就的留了下来。
既然都打算留下来了,薛家太太索性提议同贾府的几个姑娘见见面。自然,王熙凤是不会拒绝这些事儿,忙命人唤了姑娘们过来。只是最快赶来的却是荣哥儿这小子,随后则是迎春和惜春,而巧姐则是最后一个。
“巧哥儿,你这是又上哪儿疯去了?”隐隐的,王熙凤有些不详的预感。
“没,我只是在前头跟小叔叔说话。”巧姐一本正经的回道,丝毫不提方才她差点儿把琮儿弄崩溃一事。王熙凤倒是猜到了一些,不过碍于薛家太太在场并没有说甚么,只是暗地里递过去一个阴测测的眼神,暗示巧姐收敛一些。巧姐自然感受到了,因而只蔫巴巴的点了点头。
这一切,薛家太太全然不曾看在眼里,她这会儿忙着拉过迎春和惜春,稀罕的不得了。
“说起来也有好几年不曾见了,俩丫头都长那么大了。尤其是四丫头,我还记得当初头一次见到时,小小的一团孩子气,如今瞧着,竟也是大姑娘了。嗯,是可以说亲了。”尽管薛家太太是一手拉着迎春一手拉着惜春,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对惜春更为在意一些。
迎春是不会因着这些事儿吃味儿的,尤其她跟薛家太太并不算熟悉,因而只抿着嘴笑而不语。惜春性子要更为开朗一些,可因着薛家太太提到了说亲,弄得她又羞又窘的,一时间也不曾开口。
王熙凤在旁边听了这话,倒没有太大的感触,只当是客套话。可等一道儿用午膳时,薛家太太再度提到了惜春亲事时,王熙凤却不得不表态了。
“小姑母,我知晓四妹妹品格好,瞧把您给稀罕的,不知晓的还道她是您闺女呢!这也难怪,四妹妹这般好的人儿,我也欢喜得很,只是如今虽出了国孝,到底我们府上还不曾出孝。幸好她如今年岁也小,倒不着急。”
惜春今年不过十二岁,哪怕等贾府出了孝,也不过才十四岁。这个年岁说亲正合适,完全没必要提前操心。更何况,王熙凤私底下早已拜托了黛玉,若有好人家就给惜春留意一下,不求嫡长子,许个嫡幼子也是好的,左右惜春也不是那等掐尖要强的性子,平安康乐的过一辈子也蛮好的。
对于惜春的亲事,贾府诸人的意见都挺统一的。当然,所谓的贾府诸人其实指的就是王熙凤,邢夫人迎春惜春皆信任她,贾琏则干脆撂摊子不管,至于小孩崽子们则是没有丝毫的发言权。
换句话说,真到了要给惜春说亲时,只需王熙凤和黛玉将意见统一了,那一切就不成问题了。
……然而最终拍板决定的显然还是王熙凤。
“年岁小不妨事儿,可以先慢慢的相看着。再说了,四丫头其实已经出孝了呢。”薛家太太一脸慈爱的看着惜春,可以确定的是,她对惜春并无任何恶意,只是那眼神却颇有种婆婆看媳妇儿一般,并非挑刺而是纯欣赏外加赞同。
可问题是,薛蟠已经流放了,天知晓甚么时候能回来。况且即便回来了,那也配不上惜春呐!
王熙凤心思转了转,她原就是极为聪慧之人,又惯会看人眼色,尤其联想到之前的话题,还有甚么不明白的?
可惜,就算她都明白了,她也要继续装作不明白。
“说起这女儿家的亲事哟,我倒是不担心四妹妹。唉,小姑母,不瞒您说,我如今最发愁的就是我家这个巧姑娘了。您说说看,好端端的一个姑娘家,却是个爆炭性子,平日里不说弹琴画画,只知晓在园子里瞎蹦跶,还甚么玩弓射箭,跑马练武……我这愁得啊!”王熙凤捂着心口作一副沉痛状,成功的唬住了薛家太太。
“这是怎么说的?凤哥儿,你瞧巧哥儿多好的模样,你也不用太发愁。”薛家太太跟巧姐完全不熟,俩人以往在荣国府里全无交集,等大房分家单过之后,尽管薛家太太时常来寻王熙凤,可碰上巧姐的次数却是少之又少。再一个,巧姐这个年龄的孩子,绝对是一天一个样儿,越变越凶残……
可惜,薛家太太这话谁都没有安慰到。尤其是巧姐,气得她咬牙切齿的将面前的饭菜戳成烂泥。
巧姐: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是在骂我除了长得好看外一无是处!!
王熙凤:难道你还有其他优点?
贾府诸人:……我们看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