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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青觉得如果自己再呆在屋子里一秒,绝对要心浮气躁到自爆。
于是她领着阿白去了隔壁袁母的屋子。
王雨倩正在客厅里收拾行李,越收拾越心烦,她的手机已经翻来覆去响了很多遍了,十几通未接来电的名字只有一个人——许虎。
是啊,没有办离婚,还有个上高中的儿子,十几年的夫妻关系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如果说之前固执的呆在安清,不肯来卢城向女儿求援,是为了情义和不甘,那么当她真正决定离开安清,来到卢城的那一刻,当她看到吕白为她租的房子和女儿幸福的脸,有什么梗在心口的东西缓缓松动了。长久以来的辛苦和不安无人回应,如今终于有了个被人重视的地方,她和小丰可以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不再担惊受怕。
王雨倩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所以她不想再回去,也不想再和许虎有瓜葛。
袁青进屋的时候,便看见王雨倩一个人愁云惨淡的杵在原地。
许丰一见到阿白,顿时眼睛发光,丢下了功课,去逗狗玩。
阿白见惯了男主人英俊帅气和女主人清纯可耐的颜,对于这满头是油的小胖子,除了最初的好奇,剩下的就只有嫌弃了。它甩了甩尾巴,一见到他就嗖地躲在了女主人的脚后,只探出一个脑袋,看这讨厌的家伙走了没有。
“妈,怎么了?”袁青看了一眼放在客厅桌上的手机,手机发出沉闷的震动声。
“是……许虎。”袁母神色颇为复杂的解释道。
袁青缄默了片刻,便问:
“妈,你还想和他过下去吗?”
王雨倩没有纠结太久,便摇了摇头:
“我已经管不了他了,只是怕会给你们带来麻烦。”
“许虎知道我们在卢城的住处吗?”
袁母淡淡道:
“不知道,我没有告诉过他。”
袁青稍微放下心来,吕白的家庭背景已经够复杂了,她不想让自己家里的烦心事再带到卢城来。
“妈,我和吕白之前就商量过了,如果你真的不想和许虎过了,可以让他签一份离婚协议,只要他同意无条件放弃小丰的抚养权,我和吕白就替他偿还所有债务。”
袁母微微一愣:
“吕白还有钱?”
袁青没有说话,心头却异样的沉甸甸的。
是的,星河区的那套别墅算不上钱呢?承载了他多少的痛苦和孤独,多少个不眠之夜?
如今终究要卖出去了,为了还过去的债。
袁母见女儿不说话,便知道吕白还有存款,心里不禁对未来女婿又是敬佩又是感慨。她不得不承认女儿和吕白在还款这件事上的理智,再多的钱也喂不饱一个嗜赌成瘾的人的贪婪。
如果他们一味迁就她,把钱全部都投进许虎的债务里,那只会陷入无限的恶性循环里,直到弹尽粮绝,无路可退。
袁母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投向追着狗玩的儿子,心里暗暗庆幸,虽然情义上过不去,可这一步终究还是走对了。
“我对什么离婚协议的都不太懂,能不能让吕白帮帮忙,替我弄一下?”
直到这,袁青看到袁母终于下定决心要和许虎离婚,不由得展颜一笑,然而笑容又在袁母的感叹中收敛下来。
“只是不知道,许丰他爸能不能接受这个条件,要知道许丰可是他的宝贝啊!”
“如果他心里真的那么在乎小丰的话,他就不该出去赌!”袁青冷冷道,“就算他看不到你的辛苦,为了这个家,他也不该搞外遇!”
袁青回到吕白的屋子时,她的心情已经彻底冷静下来,吕白在书房里赶稿,她不想打扰他,便自己用笔电从网上下载了一份比较详尽的离婚协议,并根据自己家里的情况细细的修改了一番,第二天便给继父寄了出去。
离婚协议寄出去后,一连五日都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到第六天的时候,快递上门,等来的却并非是许虎的回复,而是阮心眉与殷墨程的结婚喜帖。
那洒金的艳红的颜色出现在吕家午饭桌上,颇有些讽刺意味。
袁青和吕白彼此对视了一眼,并不说话。
袁母不理解二人暗昧不定的表情,只是喃喃道:
“阮——心——眉,这名好熟,我好像在哪里听过……啊,我想起来了,之前许丰他罢就在她的酒店里工作过。这个女人听说不简单啊,死了两个老公,日子却越来越好过,现在不光管理着亡夫的公司,还要再嫁!啧啧啧……吕白,你认识这个女老总?她都给你寄请柬了。”
“妈……”袁青正准备打断她的话。
吕白淡淡道:“偶尔见过一两面而已。”
袁青急忙打哈哈:
“是啊,吕白认识的人多了,什么娱乐版面的记者,电视台的人,甚至还有些商界名流,这不算什么,人家寄请柬也不过是出于礼貌而已。”
“哦……”袁母的眼神黯淡下去,她本想着等小丰大学毕业后,能让吕白帮忙着将儿子介绍进入耀阳集团,如今看来不过是点头之交,只能作罢。
饭后,袁母领着小丰知趣的离开了。
袁青拿着那烫手的请柬,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看向吕白。
吕白漠然道:
“她既然盛情邀请,总不能丢垃圾堆里,正好去看一看夏薇薇过得如何,这种‘未来婆婆’过门的场面,她不会不去的。”
自夏薇薇的婚礼之后,夏薇薇便再没有消息了,袁青给她打过电话,可手机永远都处于关机状态。只要一想到婚礼上殷鹤远那张道貌岸然的嘴脸,袁青便恶心得想要吐出来。连她这个外人都受不了,更何况是新娘本人。
婚礼于周六在卢城的一个高级私人俱乐部举行,非有请柬者一概不得入内。
婚礼当天,吕白随意穿了件夹克衫,袁青一身普通的风衣,就这么简简单单去参加了婚宴。在金碧辉煌的俱乐部入口处,两个身着黑西装的安保人员上下打量了他们良久,才得以放行。
当吕白和袁青入内后,发现装点着鲜花精致优雅的俱乐部大厅里聚集着身着晚礼服的男人女人们,他们在交织着香水味和花香的空气里低声交谈着,而这人群中最闪耀的莫过于戴着水钻大耳环,一身白色鱼尾裙的阮心眉了,她拿着香槟,如一条珠光宝气的鱼,在衣香鬓影里左右逢源,春风满面。
而阮心眉的新老公殷墨晨则全程默默的跟在她身后,替妻子拿香槟,帮她整理肩头碎发,提醒她补妆,完全一副二十四孝老公的模样。
时不时有客人调侃殷总是妻奴,而阮总驭夫有道,天作之合,璧人一双,这两年纪差不多有一百多岁的女人男人笑得肆无忌惮,一脸荡漾。
吕白平静无波的看着他们,淡淡问:
“你说这屋子里演技最好的人会是谁?”
袁青沉默了片刻,答:
“难分伯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