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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白素荷怒火中烧,但根据蒙筝的动作和话语,她也能明白蒙筝行为代表的意义。
没有体力,严重失温,白素荷很明白这不是适合任性逞强的时候。停止挣扎,用仅存的力气扶住墙壁,尽量减轻的蒙筝的负担,白素荷垂下眼睑,用微弱却清晰的声音冷冷道:“你喜欢女人或男人都与我无关,不过我对你——没兴趣,懂?”
字字如冰珠,砸向蒙筝。蒙筝抽了抽因为寒冷而开始麻木的鼻子,埋头闷闷回道:“我……我没有……我只是看电视上,水里捞起来的人都这样……”
嘴里兀自顽辩,蒙筝却不敢抬头面对白素荷。
她无法否认,在那一瞬间对白素荷产生的强烈*和渴求,即使从没涉足过情爱,她也知道那不正常。
蒙筝甚至觉得那一刻,她身体内似乎涌出另一个人,完全掌控了她的神智,而白素荷的面容,也与他人交叠。
她们之间的交缠,熟悉而悠远。
但是这些话她不敢说,也没法说。从初识开始,蒙筝对于白素荷是羡慕,是仰视,不由自主的想亲近,却又带着微微的惧怕。
“……抱歉,是我误会了。”
声音很小,几乎是呢喃。蒙筝诧异的张张嘴,以为是自己水里泡太久幻听了。
白素荷仍是似睡非睡的靠在墙上,只能从微张的眼缝和嘴唇看出她尽力维持的清醒。
“我对你态度一直都不好,没必要的。”
白素荷能感到垫在身下的腿脚在不断颤抖。肌肉过度紧张会导致肌肉痉挛,那种酸麻和疼痛交织的感觉白素荷体会过,知道有多么难以忍受,甚至比单纯的剧痛更甚。眼角不经意的瞥视,更看到抠入石壁的白皙手指染满艳红。愧疚和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心痛悄悄蔓延,白素荷想挪动身体跳回水中,一根手指承受一个人的体重和两个人的,绝对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
她不想欠蒙筝的情,更不想……看到蒙筝继续承受她不该承受的痛苦。
蒙筝显然察觉了白素荷的打算,原本挨骂后松开的手重新搂紧她的腰:“不要……动。”
四目相对,蒙筝脸上素来的怯弱和天真已然被坚持和执拗所替代,可爱的粉红色嘟唇因为寒冷变成了青紫色,两颊浮起不自然的红晕,眼神开始涣散,搂在白素荷腰上的手臂却越勒越紧:“不要动……至少……要一个人撑着……出去……”
蒙筝的考虑并没错,两者至少留其一,才能最大限度保证活下去的可能性。
理智压过情感,白素荷停下了原本的打算,依偎在青石板和蒙筝的身体之间。她恍惚能听到头顶哗啦啦的水流声,蒙筝粗重的喘息,下半身浸泡在水中带来的彻骨寒气,还有两人紧靠在一起的部分,蒙筝身躯上传来的不正常的温热。
神智在清醒和昏沉中徘徊,白素荷把手指伸入口中不断啃咬指尖,避免完全陷入昏迷。这一觉如果睡去,她和蒙筝也许就永远都醒不过来,只能没入冰冷的水中,与千年前梦境中的那位跳作水上舞的贺兰馥,共同葬身在这座古墓之中。
白素荷只能等,只能忍,也许等到水面上涨接近到她们掉落的水道附近,让她们原路返回,亦或等着吸净水面上方残存的最后一口空气,更可能在那之前就已经耗尽体力的最后一丝力气,落入水中溺死。
不到最后一刻,没人知道等待着自己的会是什么结局。
水面没有涨到墓室上方的水道附近,水面上仅存的空气也并没有被两人消耗殆尽。
在水面淹没到蒙筝脖颈的时候,水道里流淌的水已经断断续续。白素荷撑开沉重的眼皮想找办法攀爬到水道口附近,但几乎被冻成冰块的脑子还没想出办法,一声响彻狭窄墓室之内,一道与四壁同色的青石板从水道口内部重重滑下,封死了她们来时的唯一通道。
绝望。
这是白素荷此刻唯一的念头。
手轻轻的抚上蒙筝的脸颊,白素荷流露出难得的温柔。蒙筝的神智早就涣散了,此刻能继续攀在石壁上纯粹是因为人类求生的本能和残存在脑海里的坚持。
如果跳下去,蒙筝能不能多支持一会?从进到这个兰妃陵中,她和蒙筝之间,似乎一反在地面上的常态,一直都是蒙筝在付出保护她。
在最后的一刻,她们之间的位置也许该换一换了。
“不……要……”
模糊的呢喃,出自已经昏迷的蒙筝口中。
白素荷倨傲冰冷的眼中,难以自已的泌出一层薄薄的雾气。
果然是个……傻瓜……
半昏迷中很难清楚的察觉时间流逝的程度,当白素荷再次睁开眼,发现原本漫在蒙筝脖颈附近的水,已经降至蒙筝的胸部,露出紧贴在身上的颜色鲜艳的冲锋衣。
水变少了?水下……有出口?
僵硬的脑袋看了半晌,才接收眼睛看到的信息并得出这么个结论。屏息宁气,生怕是濒死前的幻象,但水线缓慢却坚决,一点点的向下蔓延,露出白素荷的弯曲僵硬的膝盖,蒙筝纤细扭曲的腰身。
“小……丫头,醒醒!”
吐出话因为冷已经含糊不清,白素荷的精神却一举恢复到伤后的最好状态。轻轻拍打着蒙筝的脸,白素荷用手搓揉着她露出水面触目可及的任何肌肤。
肌肤发热发红,但蒙筝并没有就此清醒。水线已经落到蒙筝脚腕的位置,露出她陷入石板空隙被割裂得惨不忍睹的脚趾。白素荷皱着眉跳入水中,轻柔的把蒙筝的脚趾拉出来,蒙筝整个人也像一个石像一般,保持着扭腰攀附在石墙上的姿势,咕咚摔入水里。
重新浸入水里并不舒服,但白素荷只能这样。失去了水的浮力,一则蒙筝攀附在石板上的重力过大,二则她不清楚这个密闭的狭小墓室究竟有多高——或是多深。离水面太远再坠下,有可能直接碰触到墓室底部,撞得头破血流。这种结果,白素荷不想看到。
人一旦有了希望,再艰苦的环境都变得不再难熬。
分明已经枯竭疲软的身体里不知从哪里生出的力气,借着背包微弱的浮力,白素荷拉着蒙筝挣扎在水中,每一秒都变得异常漫长,望到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墓室顶部,白素荷灰白的唇角勾出了一抹淡淡的笑。
长久没有接触到实物的脚底,终于碰到坚硬冰冷的石板。白素荷从来没有对脚踏实地有过这么大的期盼,没有检查,没有警戒,白素荷拉着蒙筝,重重坐在水里,背部靠在石壁上,肺部针扎刀割的疼,喉咙口一直在反复吞咽腥咸的液体,但白素荷现在只想笑,大声的、放肆的笑出来。
她还活着!她们,还活着!
蒙筝依偎在白素荷的身边,圆圆的眼眸半睁,视线却全无焦点。白素荷兴奋的笑在看到蒙筝时,转为深思、苦笑、怜惜、迷茫。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抗拒蒙筝,表现在外就是*裸的厌恶和尖刻,似乎冥冥之中,有一层刀刃隔在两人之间,白素荷本能的远离,因为接近后的结果就是被刀刃划得遍体鳞伤鲜血淋漓。
但是现在,不管是从道义上还是感情上,白素荷都不可能再远离,再躲避。隐藏在体内无声的警告和疏离,被理智压下,白素荷的是非观很明确——以命换命,以心换心。
水还保持在膝弯的高度,不过白素荷已经发现了水流流出的地方,青石板和地面的东面交界处不时涌起一个个小小的圆形漩涡,那意味着出口的位置不会超过拳头大小,不可能容许人类的体积。不能马上离开,
而且现在比离开更重要的事,是保持她们两人的体温,恢复体力,以便应对之后可能出现的变故和危险。背包里的无烟炉在水完全流尽头前还不能使用,蓝醉来时并没有考虑到落水的情况,因此背包里也没有用来更换的衣服。湿透冰冷的衣服不能一直穿在身上,白素荷幽幽盯着蒙筝思考了半分钟,无奈的吐了口气,伸手摸到蒙筝脖颈下的冲锋衣拉链,缓慢的往下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