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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伦斯差点笑出了声音,他撇过头看向对方,似笑非笑:“什么?殿下是不是喝醉了?在这宫殿里以俘虏的身份住了十多年的人是殿下而不是我吧?”他用嘲笑的语气刺痛她。
果然,对方脸色蓦然苍白;他却没有丝毫的怜悯心,自顾自的再灌了杯酒下胃,慢慢看着漆黑的窗外慢吟着。就在他快忘了身后还有人的时候,伊利迪亚终于有了反应。
“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小公主一步向前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袖子,一双湛蓝色的眸子里跳动着紧张和愤怒的火焰,这眼睛让劳伦斯想起了另外一个人,她在黑暗之中也有那么明亮的双眸。“你知道叔父今天晚上要宣布什么吧?你觉得恩利卡王后会允许我们成婚?会乐意接受有人在他儿子的统治之下有人霸占着白色城堡么?就算你是她的侄子,你觉得她会允许利昂山谷由能够领导丹安大人和他手下的那批勇士的人存在么?被酒精和骄傲冲昏了头脑的人是你,公爵大人!”她纤细的手指紧紧抓着他的袖子,几乎要把那昂贵的布料撕了下来。
劳伦斯惊诧的看着她,他实在没有料到她会说出那么一番话,而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她所说的那些事实都是值得自己深深考虑并且警惕的。他握着手中的酒杯,沉默了片刻才抬头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他看向她的眼光已经少了许多轻蔑和嘲笑。
“我说过,我是来警告你的。”伊利蒂亚松开了他的手臂,往后退了一步,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他:“或者说,我是来告诉你一些事情的。”她沉默了片刻,便附身掀开了长裙;劳伦斯不由自主地别开了双眼,不去看她伸展出来的雪白修长的腿,以及绑在大腿上的蕾丝吊袜带,她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低低的说了声“噢……”,便红着脸转身过去取下了绑在缎带下的几张纸:“我在维多利亚的房间找到了这个。”
劳伦斯皱着眉接过了那信封,却发现那是上好的羊皮纸,伊利蒂亚的长裙是湿的,但它却没有被沾上半点水分,打开它,一叠信纸掉了出来,其中最前面的一页有着里约克国王华丽繁复而无法作假的御用盖章展现在了他的眼前。他心里一沉,双眼迅速地扫过了文件上面的字迹,口气冷峻地问道:“你说……这是在维多利亚公主的房间里找到的?”由首相密签及各个公爵及内阁侯爵们按上印章的文件,为什么会在一个整天只知道胡闹的公主的房间里?他不信任地瞥了正在整理衣服的伊利蒂亚一眼。
“那如果我说这是从里约克国王的私人书房偷出来的文件,你便会相信它的真实性了?”似是失去了对他的害怕和不信任,伊利蒂亚露齿一笑的问道。
他听到了也不觉失笑,也是,他早就听说过她经常被自己表妹作为侍女的唤来唤去的欺负,若在维多利亚的房间找到也不是不可能的。他再次打量着手中的文件,那是由里约克叔父写下的旨意,和今天早上他们的对话内容差不多,指示着自己和伊利蒂亚的婚约,以及在有了继承人之后便会给予利昂山谷作为封地,居住于白色城堡;那座毁成废墟的城堡,便是国王给伊利蒂亚的婚礼礼物。或许是房间的烛光不够明亮,他看着里约克国王优美细小的字迹看得有点吃力,不由自主地揉了揉眼,却发现无法聚集焦距,字迹模糊而重叠。
“其实我还找到了其他的东西……”伊利蒂亚继续说道,但劳伦斯却无法听清任何事情,她的声音飘渺而遥远,带着微弱的回音,像是在水底下听水外的噪声那么模糊。劳伦斯想要坐下来来稳定头脑之中的晕眩,他伸出手想要够着旁边的椅子,却只抓到了桌角边缘的桌布,力不从心地把它扯了下来,脚下踉跄的摔倒在地而被随着桌布掉落下来的酒杯盘子和水果砸了一身。他听到身边伊利蒂亚的惊呼和她扶上自己手臂的手,他努力的聚集注意力的想要保持清醒,眼前的少女脸庞模糊又清晰,他看着她惊恐的脸和开开合合的双唇,忽然很想知道吻上去是什么味道。体内里传来了一阵燥热。他想要把衣服脱掉。
“公爵……古德贝格公爵!”他听到伊利蒂亚惊惶的双眼,她起身找到了书桌上的花瓶,把水浇在了他的头上,然后用力的拍打着他的脸:“劳伦斯大人,你醒一醒!”冰冷的水让他感觉好了一点,他摇摇晃晃地起了身,却不断地撞到旁边的家具。
“酒瓶……酒瓶……?”他努力地摸索着地上的一片狼藉。
“诸神在上,你怎么会喝……?”在旁边的伊利蒂亚帮着他找着瓶子,忽然发出了惊呼。他转身夺过了那瓶酒,正想看清楚,却感到下腹一阵剧痛,他全身抽搐,感觉冷汗顿时湿透了全身,好似几百把刀子同时捅入了他的下半身,不觉痛得弯下了身。
“公爵……!”伊利蒂亚惊惶无比的发出了低低的惊呼。她不知所措的看着他:“怎么办……怎么办?”
但是劳伦斯已经听不见了,他感到有无数个人捏着他的脑子让他做出很多无意识的动作,而下半身的痛楚已经达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他想要伸手抓住一抹有金色长发和湛蓝眸子的身影,却只扯下了伊利蒂亚的袖子,手臂便颓然无力地随着身子倒在地上。
“……”
室内一片寂静,只有外面倾盆而下的豆大雨滴敲打在窗门上的声音。伊利蒂亚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劳伦斯,脸上的表情逐渐松懈,原本的惊恐和害怕慢慢消失,终于归回了冷漠和淡然。只是,带着一丝惊愕和不解。她放轻了自己的呼吸和手脚的动作,轻轻地拿起了在一旁的酒瓶看去,见瓶颈上有一枚王后珍藏的徽章蜡印。她皱了皱眉,在计划之中,并没有用酒下毒的这一个环节,难道是那人怀疑她下不了手,所以才留了这么一招?
摇摇头,她懒得琢磨这些,反正那人的思维她永远都不会懂,也不用懂。但她在第一次学到如何杀人时就知道,要杀,就要让对方死的彻底,起了杀念,就无论如何都不要阻止死神的脚步。滚烫的血必须洗尽冰冷的刀刃,剑柄必须在插入对方胸膛时感到骨头的崩裂,一定要在对方的眼里看到最的一丝生命的逝去,感到最后一丝呼吸在风里消失。
杀,就要看到死亡。这是她学到的第一条道理。
里约克国王最大的失策并不是小看了她或爱蕾丝达,而是当初没有把他们一家人杀绝。要不然,怎么会轮到她今天血洗月桂宫殿?
时间不多,她摸向大腿内侧上的匕首,瞄准了便举起手来就要刺下去。
但这时,门哐啷一声巨响被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