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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更新24小时后会自动替换成原文,请小天使们淡定。韶亓箫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与老夫人她们一行在寺中遇到了,我便与老夫人交谈了几句。雨停了也刚好一起回来。赵伯爷是来接老夫人的?”
赵毅点点头,他也是见方才那阵急雨,放心不下老母亲和老婆女儿,才在下了衙回家见女眷还没回来,便直接拉了马出来亲自来接人。那时赵攸涵也刚下学回来,便跟着大伯一起来了。
当下既遇到了,赵毅与赵攸涵便调转过了马头,与韶亓箫一起在外面骑马。
有了赵毅在一旁,韶亓箫不再时不时恍若自然地回头去看女眷们的與车了,打起精神来专心刷老丈人的存在感。
赵毅尚武,韶亓箫便捡着自己练武时的一些心得,与未来老丈人交流起来。他本只为讨好赵毅才提了这个话头,却不想,赵毅练武四十几年了,果真见识非凡。对他提出的一些或前世就解开了、或一直迷惑着的问题,总能一针见血地提出见解,令他茅塞顿开。
渐渐地,韶亓箫忘了讨好一回事,只与赵毅探讨起来。
赵毅呢?他一开始还只当韶亓箫是没话找话讲,越说却越觉得这位七殿下竟也不是个花架子,倒有点看头。
一时间,一老一少相谈甚欢,倒是把赵攸涵撇在了一旁。
到远远看见襄京城威武恢弘的城门时,韶亓箫拱手,朝赵毅叹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这话用在文上可行,用在武上也可行。今日听伯父一言,可让我少走不少弯路。”
赵毅压根儿就没注意到韶亓箫对他的称呼从“赵伯爷”变成了“伯父”,还温和地拍拍他肩膀,说了些激励的话。
两队人马又一起进了襄京城,直到内城才分道扬镳,韶亓箫回了大兴宫,而赵毅带着一家老小回建安坊的忠勇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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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便是小年,过了这一天便是朝廷过年期间的大休,宫里承元帝也封了御笔,百官开始长达半个月的休假准备过年,一直到正月初七为止。这期间,除了京兆尹等这样需要维护地方治安的官职,只要没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百官需要到正月初八才会重新上朝上职。
赵毅也从这天起开始好好陪家人了。
除夕那夜,一家人围在一起守岁,六个多月的安安康康已经可以坐着了,小姐俩也被抱了出来,由金氏和赵祈一人抱着一个。
赵毅呷了口暖酒,伸手轻轻捏了捏安安或康康——他还是分不出来这到底是哪个侄孙女——的小肉腮帮,对赵祈道:“父亲,明年阿瀚的三年任期也满了,儿子想着使法子将他调进京来。”
赵攸瀚,时任晋州上都护府副都护,从四品上,与赵毅这个父亲(赵毅是军器监,正四品上,中间隔着一个正四品下)只差两级了。个中原因除了赵毅年轻时偶尔会做些啼笑皆非的小事、反不如自己儿子在相同年纪时的稳重之外,还有长相也大概也占了一部分原因——赵毅不如长子俊俏,太平年代,没那么多地方让赵毅证明自己身为武官的内在实力去呀……索性他自己也不在乎被儿子超越——这也只是时间的关系了。
赵祈本来正开开心心逗着曾孙女呢,听见儿子的话,转头疑惑道:“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
赵毅又呷了一口酒,道:“不是心血来潮,我想了很久了。”他转头看了看正与年龄相仿的小叔叔和小姑姑围在一起说笑的赵煦、赵焘、赵焎三兄弟。
“大郎明年就十三了。”
这个大郎指的是赵攸瀚的长子赵煦,虽然外人说起忠勇伯府的“大郎”一般都说的是赵攸瀚,“小大郎”才是赵煦,但赵毅觉得男子汉就应该从小就有担当,因而吩咐府中称赵煦这一代都要将“小”字去掉,从这些小事上都要警醒他们。
“如果中间不出差错,他会是咱们府里最后一代忠勇伯,之后府里就要降爵而袭。”——大周朝,开国伯是袭五代而降爵,降下来后的爵位顺序分别是开国子、开国男,爵位到此为止。而后赵家还可以承得勋位,从轻车都尉始,历经骑都尉、云骑尉、恩骑尉,到恩骑尉便是最后一代勋位了,之后赵家便只是普通的官宦之家——如果那时朝中还有赵家的立足之地的话。
赵祈蹙眉打断了他:“子孙自有子孙福,男子汉就得自己上进,不能老想着依靠祖宗荫庇。”
赵毅没好气地道:“父亲是想哪儿去了,我是那样安于享乐的人吗?”
两个人这会儿都皱着脸说话,倒让坐在赵祈一条大腿上的小女娃娃仰着头看了他们一会儿,竟学着他们皱皱肉乎乎的小脸儿,而后“哈哈”自个儿笑起来。
赵祈一见,乐得将小曾孙女竖起来颠了颠,笑眯着眼道:“安安乖~别学你伯祖父,忒难看了!”
原来这是安安吗?赵毅默默在心底记了记小女娃的样子,又转头去看自己母亲腿上穿戴得一样的那个。随后又苦着脸回头……明明就长得也完全一样嘛……父亲真的不是随便叫了一个名字咩?
看赵祈哄过了小女娃又将她在腿上放好,赵毅赶紧收起奇奇怪怪的想法来。清了清嗓子道:“父亲,我的意思是,虽说子孙自有子孙福,但大郎之后的小辈教养,我们决计不能放松。大郎虽是我的孙子您的曾孙子,可他也需要一个优秀的父亲做榜样,尤其他已处在孩子与少年之间了。”
男孩子的成长过程中,很多事情不是祖父或曾祖父可以代劳的。按他原先的想法,长子在三年前那个任期结束后就该回京来将赵煦带在身边亲身教养的,那时赵煦十岁,年纪刚好。可那一年关外有些异动,长子在那个时候调回京不太妥当,这才又拖了三年。
赵祈伸手摸摸自己的山羊胡须,想到当年赵毅也是看着长子成了婚,才带吴氏赴京外调外职的。他沉吟片刻,这个长子虽说小事上不大着调,但大事上从来不犯糊涂。他与老妻的教育,还是成功的——大体上的吧。
想罢,他便摆摆手道:“既是如此,那你去信与阿瀚商量着办吧。”
赵毅点头称是,然后伸一根手指点点安安——暂且就当她是安安吧——的小腮帮,却被小女娃一把捉住作乱的手指。
赵毅笑道:“劲儿还挺大的么!”
赵祈得意地拍拍安安的小胸膛,看着赵毅佯装要拔出自己的手指,却被安安机灵地伸出双手使出吃奶的劲儿抱住,一大一小都“嘻嘻哈哈”起来。
他舒心地又抚了抚花白的胡须——他年过七十了,四代同堂,一家和乐美满,再没有比他更享福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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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辈说家族传承大事的时候,小孩子和少男少女这边却是在说轻松的玩乐之事。
赵攸浚一边拨着干果往自己嘴里扔,一边对赵敏禾道:“正月十五是元宵节,襄京城中每年这天晚上都会又赏灯节,八妹妹没见过,不如今年和我与五哥他们一起出去看看热闹?”
一旁正喝茶的赵攸涵听了,伸手敲了敲他的脑袋,眼含鄙夷道:“今年五哥成亲了,他一定会带五嫂自己出去玩儿的,哪儿还会喜欢带着你这个小鬼?”
赵攸浚摸摸脑袋,反应了过来。“对哦~忘了五哥今年大概不会喜欢和我们待在一起了。”
他溜了溜眼珠子,嘿嘿一笑,抱上赵攸涵的胳膊道:“六哥,好六哥!既然五哥有了媳妇儿忘了弟弟们,那今年你就跟父亲和大伯说说,你带我们去吧!”
赵家向来的规矩,这种人流很多的场合,必须有一个大一些的领头,负责看好下头的弟弟妹妹,才能被允许去玩儿的。
他伸手一指赵敏禾道:“你看八妹妹多可怜,每回过年都不在京中,赏灯节她都没见过呢!你怎么忍心她今年好不容易回来了,又错过这一次赏灯节呢?”
面对赵攸浚投过来的可怜巴巴的神色,赵敏禾很是配合,朝赵攸涵露出湿漉漉的期待的小眼神儿——上辈子她跟自己哥哥撒娇就用的是这样的眼神,这辈子从头来过,面对人虽然不一样但感情一样的哥哥们,这一招也是屡试不爽。
果然,赵攸涵很快就投降了——他本也没打算不去,只是想逗逗弟弟罢了。“先说好!去了你就得听我的话,别乱走,要照顾好妹妹,不许只顾着自己玩儿。”
赵攸浚喜笑颜开,忙不迭一一答应了。
眼看着要不好,韶亓箫赶紧上前拉住韶亓荿,训斥道:“八弟,这也有你自己走得太快的关系。况且,摔了的人是郑姑娘,你是男子,理当礼让。”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偷眼觑着赵敏禾的脸色,生怕她因韶亓荿的莽撞连带着对他的印象也不好了。
赵敏禾倒是不会护短到这么不讲理的地步,她先将还在她怀里的周婧婧交还给周婉婉抱着,而后再上前拉过方才郑苒暗暗给自己揉了揉的手肘,轻轻按了按,问:“摔到手了么?”
顿时郑苒龇牙咧嘴起来,连连叫道:“表姐,表姐,你轻点儿!”
赵敏禾微微蹙蹙眉头。
韶亓箫却是看着近在眼前的她有些发楞。
他前几次见着阿禾的时候,她只梳着少女最常见的丱发,今日却梳起了椎髻,发间仅戴上了一只小小的花冠,从花冠上垂下来的金玉珠串在她行走间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
前世里他第一回见到阿禾的时候,她便梳着这样的椎髻,同样发间只有一只花冠,一身殷红的女子骑装衬得她英姿飒爽。那时的她神采奕奕,脸上年轻得像刚及笄的少女,满是无忧无虑的逍遥自在,略带一丝娇憨。
所以他在动心时,从不曾想到原来她已经嫁人了……直到轩然霞举的温琅在他的困惑里一步一步走向他们,亲昵地将她从马上抱下,璧人一双并立在他眼前,彻骨的寒冷才淹上他的心头,而后冻结成冰……
所以这一世,他喜欢看她梳着丱发,因为这表明她仍是待字闺中的少女,让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还有机会摆脱前世的命运。但今日她的装扮,已偏向了及笄的女子。且因为她的身量比一般女子都要高出一些,同样的装束在郑苒的身上如何看都只显得像个小孩子,但于她,却是多生出七分女子的娇美。
韶亓箫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八殿下,阿苒手臂上怕是青了,我便先带她下去擦药,还请八殿下派人送一盒药膏来。”她没有起伏的声音闯入韶亓箫的耳膜,将他神游的神智拉回现实。
眼看韶亓荿的眉峰紧紧连在一起,神态急急地想说什么,韶亓箫生怕他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地说出什么,让她更冷淡下来,便赶紧抢先道:“赵表妹,你放心,我这便请医女过来给郑姑娘看看。”
说着,他招来身后的康平吩咐几句。康平得令,回身往复香轩中找来两个宫人,一个往襄山这里的太医署招医女去了,一个则要领着她们往复香轩中找一间房休息。
赵敏禾福身谢过,正要告退,犹豫一下,又回身道:“七殿下,忠勇伯府与皇家并无姻亲关系,殿下还是喊我赵姑娘更合适些。”
韶亓箫心里发苦,脸上却不以为然道:“赵表妹怎么说都是我二姨母的侄女,姨母又视表妹如己出,这一声表妹并无大错。”
不待赵敏禾再分辩几句,他急急拉上正待插嘴说什么的韶亓荿,飞一般地走了。
郑苒撇撇嘴,道:“这个八殿下一向小气,什么事情非得跟我争。这次他自己都没受什么伤呢,反倒对我倒打一耙!”
赵敏禾没觉得有什么,只摸摸她脑袋。倒是一旁本安安静静地抱着小阿婧的周婉婉上前来,挤眉弄眼,意有所指地说:“八殿下可不是对谁都这么针锋相对的。”
赵敏禾一顿,转身面朝周婉婉,投出惊诧的目光。
周婉婉微微点点头。郑苒是当局者迷,她们其他人则是盘观者清,以前也曾暗暗地提醒过她几次,却每次阿苒都像吃了火药似的冒火气,也就放下了专心看戏,哈哈~~
见她点了头,赵敏禾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应,皇子固然尊贵,可嫁了皇子,真要有什么事,娘家也插不上手。再有,皇子后院不比其他官家子弟。以郑苒这样的家世,本可以舒舒服服地做一个当家主母,丈夫要纳小也得掂量过她身后昭靖侯府的分量。可若是换成了夫家是皇室的话……如今已经成婚的那几个皇子府中,即使号称夫妻恩爱的三皇子和三皇子妃,后院里还不是有两个李德妃亲自挑选的侍妾?
“他就是故意针对我!不就是我小时候还不认识他那会儿,笑了一次他长得矮胖吗?!堂堂男子汉记恨到了现在,真是小气!”郑苒嘟嘟囔囔地置气。
又是小气?赵敏禾是拿她没办法了,朝周婉婉抿嘴一笑,看着她怀里的小阿婧语带歉意地问:“婉婉,我先带阿苒去看看她的手,你和阿婧……?”
周婉婉明白她是怕阿婧年纪小,不适宜看医女为郑苒治伤的事,因而也不勉强,便先带着丫鬟们往复香轩的花厅去了。
赵敏禾扶着郑苒,在那名宫人的带领下到了一处小间。没一会儿医女也过来了,撩起郑苒的衣袖一看,果然青了一块地方,约莫是郑苒摔倒时磕伤的。索性并不严重,医女也只是看了看,给了一盒外敷的药膏便罢。
待处理好了她的伤口,两姐妹才过去待客的花厅。
花厅里一半地方铺上了柔软的毯子,上面又有许多玩具,几个圆滚滚的小女娃或坐或立,正玩儿得高兴。四公主正跟周婧婧挨在一起,两个人小鬼大地正在拆一个九连环,一旁福仪郡主安静地坐着,时不时伸手帮她们一把。
另一半地方则放着几张小案,坐着二公主和三公主,以及大一些的贵女们,不过年纪最大的也就周婉婉和荣锦瑟这样快要及笄的。林贵妃却是不在。
赵敏禾与郑苒向两位公主微微福身。二公主亲自将郑苒扶起,小心地不碰到她的手肘,温言道:“我已听婉婉说了,是八弟的不是,阿苒可好一些了。”
韶亓荿虽是二公主的亲弟弟,可她也不是个一味护短的,况且女儿家娇嫩,男子就是让让又何妨?
再者,二公主快要及笄,对男女之事已有了一些模模糊糊的了解。在她看来,若是弟弟开窍,娶了郑苒,倒也是不错。不说郑苒的身份,就她的直脾气,什么都写在脸上的,配她那个傻弟弟,至少不会与弟弟偷奸耍滑。再加上郑家想必将来也不会插手皇子间的明争暗斗,将来弟弟在宫外开封建府,她和母妃也放心一些。
只可惜这一个两个,都是迟钝的,都这么大了,还只像小孩子吵架一般丝毫不肯相让。时间长了,二公主也就随弟弟去了,左右两人也就只是动动嘴皮子而已,像今日这样的事情,纯属意外。
不等表姐妹俩坐下,荣锦瑟便调侃道:“阿苒,若不是你个子矮了些,我可真要以为,咱们姐妹里多一对双生姐妹哩!”
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的,谁家有什么大事,传播的速度绝不会慢,更何况双胞胎难得。吴氏前脚从襄山急忙回京,当天晚饭时分各家各府就知道了,赵家的下一代总算有女娃了,还一次添了两个。看看如今精神头十足地从京中回来的两姐妹,身穿这样一样的衣裳,真是赏心悦目。
郑苒如何会喜欢别人说她矮呢,当下便理直气壮地反驳道:“阿瑟,你也先别笑,你比我还大一岁呢,可还不是跟我差不多。要是你站到我表姐身旁去,你也会照样成个矮婆子!不如你以后再多练练武,没准儿可以再长高些。”
荣锦瑟瞪了瞪眼睛,正要再说话,却听见一个还带着些软糯的声音道:“我们只是女子而已,要这么高做些什么呢?”说话的温瑾眼睛盯了盯郑苒耳上当日本是她第一个看中、最终却被荣锦瑟拿去给了郑苒的紫水晶长耳坠,掩嘴一笑,语带天真地说道,“我母亲说,女子体态还是该以娇小玲珑为佳。”
此话一出,本有些热闹的气氛顿时一静。温瑾的话,本没什么错,可在方才荣锦瑟等人如此打打闹闹的情况下说出,就显得有些尖刻了。
况且,荣锦瑟在身量上也与赵敏禾一样,随父亲比较多。赵敏禾是长得高这一点像赵毅,而荣锦瑟则是骨架有些偏大像了自己的父亲。此时听到温瑾这么说,登时气得一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