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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珍姐儿要开口时,平娘却是安抚了她,自己言说能为珍姐儿作出不在场的人证。
萧乘风狐疑看着平娘,正要再问,珍姐儿反握住平娘的手,语气坚定道:“没错,大人,实不相瞒。那晚我又挨了打,忍不住跑去找平娘诉苦。说完话已经宵禁了,于是就留宿在了平娘家。”
“是吗?”萧乘风手指敲着胳膊,心思转了又转,终是笑道,“你们感情倒是真好。对了,崔净通此人你可熟悉?”
珍姐儿摇摇头,似是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厌烦,道:“他们那些烂事我并不了解,只知道他家娘子不怎么安分,碰上我那夫君,刚好一拍即合。崔净通曾来我家闹过,但我懒得管他,之后就没再来过。”
萧乘风点点头,翩翩告了辞。珍姐儿送他出来,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平娘。平娘抿着唇对她摇摇头,珍姐儿便揪着帕子回过身,神情依旧不放松。孙大脸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没有作声。
直到拐了弯,孙大嘴才同萧乘风道:“大人,珍姐儿回话眼神闪躲,全看平娘眼色行事,属下觉得这俩妇人定是有事瞒着我们。”
李大嘴推推孙大脸,调笑他道:“呦呵,我当你真是目不斜视,没想到你小子将人小娘子看了个仔细,连眼神都留意到了。”
孙大脸目无表情斜了李大嘴一眼,半天憋出一句话来:“我是为查案,不是你想的乱七八糟。”
李大嘴还想闹,萧乘风清清嗓子开了口:“好了,说正事。这珍姐儿与平娘必定知道什么,或者是凶手也说不定。没有证据之前咱们不能妄下断言,现在要做的就是派人盯紧她们。还有,再去调查之前的王家跟送宋家,看珍姐儿、平娘与他们有没有过接触。还有一个崔净通,我们今天就一遭查了吧。”
“是,大人!”李大嘴同孙大脸俱是抱拳道。
崔净通此人贼眉鼠目,身材瘦小,加之与崔登科又有“夺妻”之嫌系,按说嫌疑应是最大。可是案发当晚他与妻子吵了起来,直到大打出手,直到半夜才消停。因着闹得动静太大,邻居也来拉了架,都能替他作证。
眼见崔净通青着一只眼睛,脸上还有几道抓痕,李大嘴真是憋着笑。崔净通说他是与他娘子打架,邻居却说是他娘子单方面殴打他,崔净通只有哎呦叫唤的份。李大嘴原是不信的,但是见他娘子虎背熊腰,再结合他脸上的伤,李大嘴当下信了□□分。
崔净通见官爷都盯着自己,两腿不住发抖,打着颤音道:“大,大,大人,小的是说过要给崔登科好看,但是我是真还没来得及给他好看啊!小的见血就晕,哪里来得杀人的本事。大人,您千万要明察啊!”
“罢了,本官暂时信你一回儿,要是想到什么情况一定要及时告诉我们知道吗?”
“知道知道。”崔净通点头哈腰送他们出了门,脸上堆着笑,“大人慢走。”
待萧乘风三人走远后,崔净通才敛了笑,抬头挺胸直了腰板,一副神器模样。有人见状调侃他道:“呦,你这是被官爷当成凶手调查了吗?”
崔净通扬着脑袋哼唧两声,掐着腰道:“官爷看我这副侠义模样就知道我是敢作敢当、不做不当的大丈夫了。我跟你说,那崔登科就是运气好,死的早,要是落在我手里,哼,绝对让他后悔来这世上。”
那人嗤笑一声,不愿听他瞎扯,于是冷嘲道:“你也就吹牛的本事。也不知道是谁跑去找人麻烦,结果被人揍得连娘都认不出来。说谁不会说,有本事你倒是去做啊!”
“谁说我没本事,我早就想收拾他了。那次是我不在状态,要是再来一次,我一个左勾拳就能打掉他的下牙……嗨,你别走听我说啊,”崔净通望着那人的背影扬扬拳头,转身回了家,边走边喃喃自语道,“要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就一记左勾拳把他的下牙都打掉……”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出了到了初十。
案子还是理不清头绪,顾若的医馆已然进入筹备阶段。
所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顾若真真是体会到有朋友的好处了——杜攸宁寻了一支工匠队,技术专业责任心强,修葺起来那叫一个快稳好;萧乘风忙案子,却是派了萧六儿替顾若招伙计,寻管事,省了顾若不少力气;利尔则是替顾若联系商贩,选购药材谈价格,中外药材都囊括,连顾若所说的西洋参他都让人寻到了;平娘卖完豆腐便来替顾若盯场,间或做做膳食,有时也会带珍姐儿过来,两人帮着缝补布置,只把顾若要感动哭了;华佗则是偶尔露个脸,除了刷刷自己的颜值就是带着喊他美人哥哥的小五玩耍,不太情愿的成为了托儿管事;就连连客栈的老板也帮顾若买柜子,订桌子。
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更何况顾若可不只有三个朋友,因此医馆装修进度很快。
顾若看着珍姐儿额上的汗,忙拿了帕子递给她,让她擦擦注意别着凉。珍姐儿笑着接过帕子,直同顾若道无碍。
先前自家旺哥儿身子弱,总是生病不舒服。平娘介绍顾若给自己时,珍姐儿原是不太信的。却不想顾若先是替旺哥儿诊了脉,又做了个什么查体,开了几副中药,又说是让自己多做些动物肝脏给旺哥儿吃。旺哥儿喝了药,精神明显就好了,不咳了,脸上也有血色了。珍姐儿就这么一个宝贝儿疙瘩,如何能不感谢顾若。得知她在筹备医馆,珍姐儿缠着平娘就一起过来帮忙,也算报答她的恩情。
顾若没有要珍姐儿的诊费,怕她心里过意不去,也就没见外,私下里却是给旺哥儿又买了许多补血益气的吃食。两人说了一会儿话,有工匠拿着一个荷包走了来,说是在院中一处捡的。
珍姐儿认识那绣工,说是平娘绣的东西。顾若颠颠里头,发现有些银子,平娘在家没有过来,偏巧自己无事,便说要给她送过去。珍姐儿还有床帐子要缝,笑道让顾若快去快回,也好赶上晚饭。
天阴阴沉沉,看着是又要下雪。顾若裹紧了袄子,低头快步走在路上。平娘的豆腐摊还在,可是摊前却没有人。顾若看着那没多少热气的豆腐,忽然觉得不太妙,喊了平娘没人应,当下急急跑了进去。
顾若推门就见平娘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心里不由一晃,上前便查案她的颈动脉。感觉到那里的搏动,顾若又翻查了她的眼睑,出声唤道:“平娘,平娘!”
“咳咳……”平娘慢慢睁开了眼,头还是有些发蒙,见顾若在自己面前愣了一瞬,艰难勾勾嘴,笑道,“妹妹,你怎么来了?”
顾若先是问了她几个问题,确定她没有认知障碍这才扶了起了来,从袖中掏出那荷包递给平娘,道:“匠人在院中拾到了这个,我知是姐姐的就给你送了来还好我来了,不然姐姐晕在地上都没人知道……”
平娘并没听清顾若在说什么,早在顾若拿出荷包时平娘脸色就变了她颤巍巍伸出手借过荷包攥在手里,眼中蓄了泪。
顾若正说着,低头见平娘蹙眉捂住了心口就知她犯了心绞痛,忙问她药在哪里。平娘伸手指指炕上,顾若便连忙爬上去拿药。
顾若伸进褥子找药,手指却摸索到一根棍子,顾若拿到药,随手就将那根棍子抽了出来。
“这是……”顾若看着棍子,心中大骇,那棍子上面沾着脏污,干涸的血迹,斑驳附着在棍子上,像是在讲述着什么。她的鼻子极尖,很轻易就闻道了上面的血腥气。
顾若讶异回过头,想问平娘这是怎么回事。可她刚转过身,一方帕子就捂在了顾若的鼻子上。
顾若挣扎着想要拨开平娘的手,平娘却是下了力气,眼中闪过狠厉。顾若眸色复杂看着平娘,终是闭上眼睛倒在了地上。手中的棍子连同药瓶都掉了下去,药瓶摔在地上应声而碎,数颗小小药丸滚过在地上,落进了尘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