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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被确诊为精神病后,尖叫,呐喊,告诉全世界自己不是神经病,是没有用的。
正确的办法是,每天像个正常人一样的生活,不久后,就会让别人觉得,你痊愈了。
这或许是一个极为不恰当的比喻,但是,这就是男女之情裂缝最佳的调和剂,那就是——时间。
矢志不渝的心日复一日的关怀她所需要的爱偶尔一点的甜蜜。
年伦觉得,只要他们的心还是在对方身上,那么这所有的问题,就都交给时间去解决。
那天晚上,年伦想了很久,他把所有的思绪都画在了画上——在森林深处,美丽的小鹿和一个正在休憩的少女,少女剪期间短发,正在看着画外的年伦。
在旅行之外,太多问题需要思考。
人能不能一辈子在旅途上?
可能的,但是现在朱心洁需要停留一段时间了,在这个她熟悉的,生她养她的地方。
自己的生活可能需要一些调整,需要回归到原来的轨道上,而年伦,也是如此。
年伦在旁边租住的公寓内开始了新一轮的工作,他的灵感并没有全部充沛,但是这一段时间的沉淀让他有了新的世界。在那个公寓内,他又开始了商业创作,为什么要说是商业?因为画家也需要活下去,一幅画的价值,在于他的世界能不能得到出得起同等价值的人的眼光,仅此而已。而年伦现在,必须回归到现实中来。
朱心洁怀孕的消息,通过年伦的默认,传到了王魁的耳朵里,王魁是个不容小觑的角色,她一嗓门,几乎全世界都知道了。
是个亲戚就给朱心洁打来了电话,朱心洁的手机要一边充电一边说话,以至于到后来她不得不以孕期不能长时间通话来搪塞心急的亲戚。
朱心洁的妈妈朱秀娟,是所有打电话的人中,表现得最为兴高采烈的一个,大有一种‘我女儿终于要嫁出去’和‘我女儿怎么会有人要’的节奏。
每一次,朱心洁和自己妈妈说话的时候,她都觉得自己一定不是朱秀娟亲生的,她扶额说:“妈,你就不能像一个正常妈妈一样关心下我吗?你怎么都不问我怀孕难不难受,我这么大年纪了有什么反应……真是……”
“哎哟,女儿,你放心吧,你虽然今年三十岁了,但是你不要担心,你大姨妈快四十了才生英姿,你看大姨妈现在壮得和头牛一样;你放心吧,你有你大姨妈的遗传,不会有事的!”朱心洁看着视频对面的朱秀娟,忽然想叫妈妈再爱我一次,无奈她说不出话,什么叫我虽然今年三十岁了,什么叫我会和大姨妈一样壮得和头牛一样。
“对了,狐子和你联系了吗?她好像明天下午的飞机去广州,回来她就要结婚了,前几天我路过幼儿园,她儿子都准备上幼儿园啦,说真不想结婚啊,以后就要被关进牢笼啦!女儿,你千万别像她那样想知道吗?”
终于感觉到朱秀娟说了一句妈妈应该说的话了,朱心洁感动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说:“妈,你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你不用担心我……”
“不是,女儿你误会了,我是想告诉你,这个婚姻的牢笼啊,你如果不小心走进去了,你可以自己走出来啊,钥匙在你手里呢宝贝儿!好啦,我不和你说啦,我约了隔壁冲田太太打麻将,那个什么,你如果要结婚和妈提前说一声啊,妈给你的嫁妆还没置办呢!”朱秀娟拍了拍手,关上了视频。
朱心洁已经石化在电脑前。
晚上,接到大姨妈朱秀萍的通知,朱心洁必须回到广州番禹的家中吃饭。
怪不得朱秀萍没给朱心洁打电话,原来早就召集了人马在家里等着她。朱秀萍还特地叫朱心洁把男朋友带上,看了一眼年伦的通讯录,朱心洁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了。
吴英姿,朱心洁最小的表妹,比王魁还小三岁,今年刚满二十,是朱秀萍在快四十岁才生下来的宝贝疙瘩。
作为朱家最小的女儿,朱秀萍四十岁才生的公主,这个英姿公主简直快被捧到天上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不管她去哪里,朱秀萍都得跟着,从小到大,能站着绝对不走着,能坐着绝对不站着,别说男同学,几乎女同学都快和她绝缘了。
然而此时,英姿站在朱心洁的门口开心的笑着,一把把朱心洁抱住,说:“大表姐,我妈叫我来接你啦!”
朱心洁一愣,说:“可以啊~你自己来的?你妈放心啊?”
“没有啊,我妈在楼下找不到停车位,车还在路边呆着呢,所以别拖拉啦,快点走吧,家里人都等着你吃饭呢!”
“都谁来啦?”
“就叔公舅公那些的吧,还有表姑她们,咦,对了你男朋友呢?他不一起去吗?”英姿问着,朱心洁瞟了她一眼,说:“不用理他,走吧!”
朱心洁穿起一件开衫就准备往外走,她感觉,等着她的,将会是一场世纪大战。
如她所料,朱秀萍在车上嘴就和机关枪一样啪啪啪的没停过,到了家里,乌央乌央的客厅里全是人,也许是太久没见,有好几个朱心洁硬是没想起来这是谁。
“今天什么日子啊,怎么来这么多人?”朱心洁偷偷问吴英姿,吴英姿悄悄的说,“你忘啦,今天是伯公的八十大寿,阿公走得早,家里都是伯公一手操持的!不过应该不会注意到你身上,呵呵~”
朱心洁一挤眉勉强对着那群陌生的亲戚笑了一下。
当然不会注意到她身上吧,吴英姿的伯公又不是她的伯公,她是姓朱的,英姿是姓吴的。但是总归是一家人,小的时候朱心洁经常来朱秀萍家串门,吴英姿好几个堂姐什么的对朱心洁印象还是很深的,一直说她是个漂亮的丫头,还说以后英姿长大了,一定也像朱心洁这么漂亮。
然而,事实是,吴家的基因太强大了,虽然朱家的女儿个个都是美人胚子,但是英姿还是更像她爸爸,女人的脸带着男人的轮廓总归有点奇怪,好在英姿从小家教不错,除了一个宠得上天的妈妈,她的人格还是相当健全的,至少没有被惯得和个刁蛮大小姐一样。
也许是出门太久,朱心洁都忘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个本事,有几次陌生的亲戚过来客套她都忘了怎么打招呼,好在,也是因为人多的关系,朱秀萍没怎么为难她。
离席的时候英姿黏着朱心洁不让走,说想去朱心洁家里住几天,美其名曰看着朱心洁。朱秀萍是死活不让,但是赖不过自己的女儿,就说她也要过来,朱心洁是吓得冷汗都彪了,连忙说自己过几天就要搬去和年伦住了,这才把这一对母女给搪塞了回去。
好在年伦还有点用,这是朱心洁的第一个概念。虽然现在朱心洁和年伦正在修复期,但是朱心洁的心里已经开始慢慢缓和。
回到家里已经是十点了,阿真晚上加班还没回来,面对空空的房间,朱心洁忽然孤独了起来,想起了年伦。
拿出手机,看着年伦微信的头像,想着怎么办呢,要不要发信息给他。
反复纠结中,朱心洁还是没和年伦说话,只是把年伦从屏蔽中解除了,一看才发现,原来年伦一直在白名单中,明明记得当初屏蔽了他啊,怎么现在……
来不及多做顾虑,朱心洁在朋友圈里晒了一张刚才吃饭时候的相片,附文说:“中国式逼婚好可怕,不要再问我什么时候结婚!!!”
发完,乐呵呵的去洗澡了。
十一点,办公室里的阿真已经困得面目全非。因为销售2组的一个失误,导致在做这一季度的业绩下滑了六个点,为此瑞安大怒,新墙没建好,旧舍又起火;上下左右一查,发现这个失误好巧不巧,就是丽香那个组出的问题。
瑞安对此是哑巴吃黄连,打碎的牙往肚子里咽了又咽,大会上好几次想脱口而出硬是没说出口。所以,刚出差回来的阿真现在在连夜计算亏损,然后做新的公关策略。
但是……这和阿真半毛钱关系都没有,阿真觉得好冤枉。她虽然是销售部的,但是他是瑞安的助理而已,为什么出了问题,做危机公关的是她,她是想破头也没想明白。
怪不得朱心洁以前上班上到内分泌失调,所以这次朱心洁一直没来例假也不知道自己是怀孕了。阿真现在面对后后的一沓财务报表和上个月的销售记录,还有之前的策划草稿。阿真觉得自己的人生真的不会有希望了。
不知不觉十一点了,阿真肚子饿了。
什么叫饥寒交迫,这就叫饥寒交迫。
她拖着沉重的步子,光着脚走到了茶水间,一开冰箱,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吃得连个渣也不剩,看着空空如也的冰箱,此时茶水间真的只剩茶水了。
拿出手机想叫外卖,忽然情绪上来了,索性坐在地上呜呼哀哉的叫唤着,明知道空荡荡的公司不会有人来回应她,索性叫得更大声了,然而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阴气森森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阿真吓了一跳,浑身一哆嗦猛然回头,只看到一双擦得油光水滑的皮鞋,然而那皮鞋的主人是松下田三郎。
累得爹妈都不认得的阿真哪里还顾得上礼貌,只见她的眼影眼线花得像两个熊猫眼,口红抹得半边脸都是。阿真缓缓的站了起来,倒了杯咖啡,说:“加班啊~”
松下是刚参加完一个饭局,想起自己有一台手机落在办公室里要回来拿,忽然发现这么晚了公司居然还有人。
看着阿真连鞋都没穿就问:“你的鞋子呢?”
阿真一脸疲倦的回头看着松下:“呃……”阿真想了半天,还是对他用敬语好了:“不好意思啊松下先生,我马上回去穿上。”
仿佛感受到了阿真的拘禁,松下不禁莞尔一笑,跟着阿真回到了办公室,看到她桌子上那厚厚的几沓资料,问:“还在为今天早上大会上的事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