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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如果王姒得手了,夏鸾惜会怎样?”文月站在绮筝身后,轻声问道。
绮筝轻摇了摇头:“不知,云妃给王姒的药不知是何物,轻则过不了大选,重则……。”绮筝凝望着不远处的朝露殿,顿住了。
“重则如何?”文月忙问道。
“面目全非。”绮筝缓缓吐出四个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转身走入殿中。
兮萦坐铜镜前,拿着木梳梳着青丝,听见脚步声,稍事转眼看了看文月和绮筝:“冬梅刚刚来过,叫你们收拾好东西,明日不管是选上了还是落选,都的从这里搬出去。”
绮筝没有开口,慢慢走到桌前坐下,回过头看了一眼夕蕊,又转过头来,蹙眉而思‘昨晚夕蕊得罪太后被罚和云妃窃会王姒是巧合还是……’
文月见绮筝在出神,又扫视了一下四周,怕众人察觉到绮筝的异样,忙走到绮筝身边,轻拍了拍绮筝的肩。“姐姐,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先收拾东西吧,早些安寝。”
绮筝回过神来,轻点了点头,起身走到柜前,收拾着柜子里的东西。
“兮萦,明日不让带自己的簪子真是太可惜了,贵妃娘娘赏的这支簪子足以让皇上眼前一亮,鎏珠阁只打造了两支,贵妃娘娘这支赏给我了,听说另一支在云妃娘娘那儿。”书锦坐在床沿上,手里拿着华妃赏的簪子,笑说道。
兮萦笑了笑:“你要是让皇上眼前一亮了,那其他人岂不是要黯然失色,不过那支簪子无论样式做工都是上品,不然云妃娘娘和贵妃娘娘岂能瞧上眼。”
书锦将簪子放在包袱里,看着镜前的兮萦:“兮萦,这云妃娘娘平日深入浅出,咱们未见几次,不过看上去不像是个难招的主,不像尹贵妃,咱们刚刚进宫,她就使了一个下马威。”
兮萦转过身来,小声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么知道云妃不是尹贵妃那样的人,日后还是小心点,咱们也别再议论这些贵主了,以免祸从口出。”
绮筝静静听着二人的议论,心下叹气‘兮萦倒是猜得分毫不假,知人知面不知心,她们又怎么能想到云妃的可畏之处。’绮筝正欲转身,忽然看见躺在床上的夕蕊紧紧地攥着手,绮筝走近,轻声道:“夕蕊,你还在怨太后吧,在这宫里就是这样,弱肉强食,你别再想其他的了,早些休息吧。”
夕蕊更加用力攥着手,嘴里支吾着:“不……怨……。”红肿的双颊疼痛难忍,吐出二字便顿住了。
“行了行了,你怨也好,不怨也罢,早些休息吧,好了,咱们也都歇下吧。”兮萦起身道。
初斓宫的最后一夜,绮筝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深夜,未听到外面有何声响,才存有一丝侥幸地睡去,同样难眠的还有文月,她心里亦是忐忑不安,虽和绮筝一样,担忧夏鸾惜是否中计,更多的,是忧虑明日是否能被选上。
清晨,朝露殿仍未有何动静,绮筝略微松口气,想着夏鸾惜或许是逃过一劫了,后又在花园遇上了毫发无伤有说有笑的鸾惜,才真正放下了悬了一夜的心。
今日,决定这家族荣誉,个人容华,倘若中选,亦是可喜只是,从此伴于君王侧,可是一旦落选,便再也出不了宫门,若是被皇亲国戚选上,那倒还好,至少衣食无忧也有人伺候着,剩下的家世稍好的便会封为女官,再次之,便是宫女。
用罢午膳,一番梳洗之后,众秀女齐集花园,一样的罗裳,一样的发式,同处深宫,皆为秀女,日后是姐妹还是主仆,过了今日才知。
众秀女敛声屏气地站着,等着前面的年姑姑开口。
年姑姑站在前面,抬眼望了望众人,沉着声音道:“今天,你们的命运就有定数了,谁能成凤成凰,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一会儿到了庆安殿,切忌不得最有走动私下议论,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别说你们,奴婢也是自身难保,行了,时候不早了,咱们走吧。”
年姑姑领着秀女向庆安殿走去,冬梅她们几名宫女则跟在两旁,出了初斓宫,又走入甬道,还是那样长,那样透着深深的寒意,高高的红墙,行走在宫道内的秀女们粉面含春,沉眼前行,绮筝微微回头看了一眼王姒,她眉头深锁,想必是在为失手而忧吧。走了一会儿,淡淡幽香入鼻,绮筝抬眸看去,五个宫女手里各端着一盆花渐渐走近,领头的宫女绮筝已然认出,那是云妃的贴身侍女蓉儿,蓉儿看见秀女们走来,侧眼吩咐后面的宫女退至两旁行礼,待走近,绮筝看了看她们手里的花,开得甚是娇艳,想不到在这夏天,竟然有如此芳香扑鼻的花。
年姑姑领着众人走到一处宫门前,年姑姑停下了步子,转过身看着众人:“咱们这就要进去了,小主们可都准备好了?”
绮筝微微抬眼一视,三个漆金大字缀于宫门上方‘庆安门。’
秀女们整了整仪容,方才低下头,年姑姑转身,踏入宫门,领着秀女来到殿前空地站好。
台阶上的殿门前放有几把雕花木椅,正中放着的坐塌格外醒目,耀眼的金色,此乃天子之座。
众秀女站在院子中央静静等候,绮筝低眉冥思,忽然听到身后一人的声音:“鸾惜,你怎么了。”
绮筝心中猛然一紧,忙回头看去,夏鸾惜正用双手不停挠抓着全身:“不知道为什么,全身都痒。”
“鸾惜,你动静小一点,别被姑姑看见了。”夏鸾惜身旁站着的秋辞低着头道,又抬头看了看夏鸾惜,捂嘴惊道:“鸾惜,你的脸。”
夏鸾惜闻言,双手覆上脸去,又绝奇痒难耐,挠抓着双颊。绮筝定眼一看,夏鸾惜的脸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红疹,还有鸾惜指甲的抓痕,心里顿然忐忑‘想不到王姒还是得手了,但为何现在才表露出征兆。’
“谁在窃窃私语。”年姑姑走到一旁,扫视着众人,忽然目光落在了夏鸾惜身上,快步走到鸾惜面前,鸾惜忙用手覆上脸遮住,年姑姑将鸾惜的手硬生生掰开,看到了惊人的一幕:“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鸾惜惊慌失措,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姑姑,鸾惜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刚刚还是好好的。”
“姑姑,鸾惜这个会传染人吗,咱们这么多人在这里,岂不是……”王姒退了几步,看着年姑姑蹙眉道。
年姑姑顾不得多看,转过头喊道:“来人,快把鸾惜小主带出去。”
一旁的两个太监闻言,应道:“是。”移步上前欲将鸾惜拖出去,其他的秀女都散出了几步之外,生怕被鸾惜给染上。鸾惜拉着年姑姑的衣服央求:“姑姑不要啊。”
年姑姑没有理会鸾惜,挥了挥手,两个太监便将鸾惜拖了出去,秀女们议论纷纷,文月拉了拉绮筝的衣角:“姐姐。”
绮筝轻摇了摇头:“命该如此,无可奈何,好了,站好吧。”复转过身,沉着头站好。
一个声音高喊:“太后娘娘到,华贵妃到,尹贵妃到,惠妃娘娘到,云妃娘娘到。”
秀女们这才停止了议论,站好,齐福下身去,绮筝微微偏眼看去,一行人从身后的宫门走了进来,打头的是个年纪稍长却突显出威严的人,想必那应是太后了,在身旁的宫人地搀扶下,缓缓走上台阶,后面跟着四位华服丽人,一人绮筝已经熟识,还有两人也曾见过,剩下的那一个,自然是应是惠妃了。华贵妃转眼看了一眼绮筝,浮出淡淡笑意,点了点头,另一道目光接踵而至,让绮筝深感一丝冷意,尹贵妃看着华贵妃,回头扫了一眼绮筝,又挪着步子随太后走到殿前,待一行人落了座,太后才说道:“都起来罢。”
“谢太后。”秀女起身齐道。
太后转眼看着一旁伺候的太监,问道:“皇上怎还未至?”
太监躬身答道:“回太后,皇上今日公务繁忙,想必耽搁了些时辰。”
太后缓缓点头:“国事要紧,咱们的等等也无妨。”
“皇-上-驾-到。”声音传来,所有的秀女都绷紧了心弦,福下身去,无人敢抬头,只闻得脚步声渐进。
殿前四妃齐施礼:“臣妾参见皇上。”
“免礼。”声音明朗入耳。
“谢皇上。”四妃方才起身
“儿臣给母后请安。”
“皇上坐罢。”太后轻言道。
祈澈落座于龙塌之上,目视殿下的秀女:“起来罢。”
待秀女们起身站好,太后看着年姑姑,淡淡道:“开始罢。”
年姑姑方才走上前,欠身道:“是。”又示意一旁的小太监呈上装有木牌的盘子,低眉道:“回皇上,太后,各位娘娘,本届入选秀女共三十名,三名因故不能参选,今日参加大选者,二十七名。”言罢,退于一旁,接过宫女手里的名册,待太监端着盘子走到殿上,方才开口喊道:“云阳知府之女,沈莲筠。”莲芸向前走了几步,站在台阶下,殿前的
太监总管李公公拿出盘里的一块牌子双手呈给元帝,太后看了看莲筠,摇摇头,元帝将手中的牌子递给身旁的太监放入一个普通的盘中。
绮筝顺势抬头,惊鸿一瞥殿前龙颜,墨玉般幽深的双眼,眼中坚毅之光让人不可直视,一身明黄龙袍加身,不怒自威。
“下一个。”李公公喊道。
“两广总督之女,佟书锦。”
书锦闻言,莲步上前,欠了欠。
“佟家的女儿,不错,可会何才艺。”太后淡淡开口。
书锦微微莞尔,恭敬地答道:“回太后,臣女自由习琴棋书画,只是臣女愚钝,略懂而已。”
太后转眼看着元帝,问道:“皇上觉得呢?”
元帝点点头,将手中的牌子递给另一个太监放入一个花纹精美的盘里。
“谢皇上。”书锦施礼道,复笑着退到一边站好。
“内阁大学士之女,傅绮筝。”
绮筝顿了顿,挪着步子走上前,微微一欠。
“傅家也算是名门望族,听闻傅大学士的夫人是秦丞相的千金,今日见此女也称得上殊色,皇上和太后认为呢?”华妃笑道。
太后笑着点了点头,元帝将手中的牌子递给太监放入锦盘之中。
“谢皇上。”绮筝福身,也退到一旁。
“镇南王之女,贺悠竹。”
“镇南王战功赫赫,乃吾朝之功臣,竟有如此水灵的女儿,皇上可万万不能亏待呀。”太后笑道。
一旁的尹贵妃看向太后,笑说道:“太后娘娘体恤功臣,此乃社稷之福啊。”
“是啊,尹贵妃姐姐说得极是。”云妃也附和道。
待牌子落入锦盘之内,悠竹退至一边。
“西州知事之女,文月。”
文月走上前,欠了欠。
太后看了一眼文月,沉眼端起桌上的茶盏,淡抿一口,方才慢慢说道:“这知事……。”又顿住了。
尹妃侧眼看了看欲开口的华妃,淡淡道:“这文月小主的家世比起前面几位小主可是差得远了。”
“是啊太后,咱们还是赶快看下一个吧。”云妃道。
一旁的绮筝已然忐忑不安,文月沉着头,渐渐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