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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八章、云月会青雕(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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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紫阳随意的一句调侃说话让段熙云如临窘境,他马上摆手解释道:“老伯切莫想歪,我和月儿姑娘绝对不是私定终身背着父母偷走出来的情人,我们只是,只是……”他一时之间也讲不出自己与官月瑶的关系,只因他认为彼此不过是被硬缀合在一起的同行,严格来说连朋友也算不上,“只是相识不久的同伴而已。”

    老伯没想到段熙云这少年郎比女儿家还害羞,没再取乐两人,安慰道:“这点我知道,刚才姑娘已经说过。”

    这种场面就像个马蜂窝,不碰它相安无事,但段熙云偏偏要把它捅破,气氛一时间变得十分尴尬,官月瑶心道:“这小子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他这么一说别人听来分明就是欲盖弥彰,真是个笨蛋。”转念又想:“难道他就真的那么巴不得与我划清界线吗?”

    偏巧这时老婆婆端着食物走进屋来,听到段熙云的话,猜出了几成,诚挚地道:“在此公子就不必再作隐瞒,我夫妻也是过来人,当年与老头子在一起的时候,我双亲还不是极力反对,但最后我们不离不弃,我那顽固的父亲看到了我们之间的真情实意才慢慢接受他。”

    “婆婆你真是误会了,我们真的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段熙云继续慎重的解释着。

    既然事情说开了老伯也不讳言,苦口婆心地道:“男欢女爱本是人之常情公子何必尴尬,像公子这般人才,只要让小姐长辈知道你是真心喜欢小姐,诚心对她好,他们定会欣然接纳你。”

    “那就多谢老伯提点,晚生感激不尽。”段熙云知道此情此景再作解释只会越抹越黑,索性洒脱的唯喏对应,反正这里只有老伯夫妻两人,明天一别恐怕今生最无相遇,喜欢怎样想也随他们的便吧。

    两老视段、官两人作贵宾,端出了家中最体面的食物,就是两碗清澈见底的稀粥,和两根大薯。

    “山野地方只有这些粗糙食物望两位不嫌弃权作果腹。”

    “老伯言重,我俩都是修道之人习惯粗茶淡饭,有米下肚已是心满意足。”

    段熙云与官月瑶往北而行一路所见的是秦川地区一遍混乱景象,秦主荒淫无道,又有连年水旱之灾,致使千里秦川豪强横行,老百姓苦不堪言,能有一餐饱食已经十分难能可贵。再者两人都是不拘小节的低调之人,哪里会在乎碗筷的粗陋和食物的清淡,吃得津津有味。

    官月瑶被老伯夫妇误会自己与段熙云是情人,虽然他们自己心中有数,但四人同处安静时总觉得气氛怪异,想问些事打破沉默,乍见门角斜放着一枝尘封的竹马,随口问道:“怎么家中只有两老,不见儿女侍奉左右?”

    老伯神色有点复杂,气愤中略带可惜,“不瞒两位,老汉本有一个儿子,但是他犯下了十恶不赦的大罪被官府捉进了大牢。”

    “养儿还不知儿心肝吗,我绝不相信他会做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或许是被人栽赃嫁祸也说不定。”一提到儿子的事老婆婆平静的脸骤然泛起了波涛。

    “此子自小诚实善良做出这样的事委实让人难以置信,但人证物证俱在,单凭人品又能说明什么?”老伯摇头痛心地道。

    “怪只能怪他太命苦。”说到这老婆婆温和的双目已涌起一层无法抑制的泪光。

    “令郎的事不知我们能否帮得上忙?”官月瑶听着觉得此事似乎有些跷蹊,因为她知道两老皆是纯朴热心的好人,相信教出来的儿女也绝非大奸大恶之辈。

    “小姐好意我们心领,但这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想那可怜的孩子早已不在人世,不提也罢,不提也罢。”看来老伯儿子所犯的不是什么光彩之事,他不想在客人面前重提,又或许他不想这件事在其脑海中再浮现一次。

    这道恐怕是两老内心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官月瑶善解人意不忍心再触碰这道伤口一下,于是屋内又安静了下来……

    当晚,因为老伯房子小,只得将他儿子的房间收拾了一下,让段熙云与官月瑶休息。老伯是个长者当然知道男女有别,本想自己与段熙云待一房,让老伴与官月瑶居另一房,但自觉身份卑微不敢与这两位尊贵的客人同室,加上又误断了两人的关系,所以将就的让段熙云与官月瑶同房。

    段熙云自然让官月瑶睡在床上,自己则在窗底下铺张草席,席地而眠。

    月光洒进窗户为地板铺上一层雪白银霜,又是一个接近十五的夜晚。

    夜,万籁俱寂,唯余虫声,狭小的卧室也是应景的寂然无声,但两颗年少活跃的心却未能入眠,只是彼此都没有吭声。

    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官月瑶难免有些腼腆,她侧着身面向墙壁而卧,小有睡意,想起这些日来段熙云对自己的种种冷淡和刚才急于和自己划清界线的窘态,内心不禁悲中有气,“我知道你是碍于师傅情面才勉为其难的与我同行,如今已远离玉霞山庄,你也不必再勉强自己,明天一早你们就此分道扬镳。”

    官月瑶天籁般的声音打破了夜的沉寂,段熙云也被这句突如其来的话惊倒,忙睁大眼睛,不解地问:“好端端的为何说这种话?”他此前一直与紫阳同行,无拘无束的随意自在,忽然多了个女孩子在旁自然有很多事情会变得诸多不便,所以会表示出厌烦与冷漠的态度,但当听到官月瑶这句离别的话时内心却倏然一阵空洞。

    “我知道你烦于与我结伴,明天各走各路不正顺了你心中之意吗?”官月瑶曼妙得有点冰冷的背影传来一句冰冷的话。

    “我答应过婆婆,怎能,怎能让你独自一人漂泊在外。”段熙云有些焦急,不知所措地站了起身,来到官月瑶的床前,望着官月瑶孤单的背影,徒生出了强烈的责任感。

    “婆婆,婆婆,你不就是为了履行自己的承诺才委屈的与我同行吗?”官月瑶知道段熙云行近,坐起身咬咬嘴唇继道:“现在是我主动要求与你拆伙,我自会与师傅说明因由,日后是死是活一切都与你无关,半点影响不到你‘西仑有段’的崇高名声。”

    段熙云一时语塞,当初不是千万个不愿意与官月瑶同行吗?为何如今她说出分离的话时,内心深处会有一种莫明的失落和不舍呢?

    [“紫阳现在该怎么办?”每当遇到困难时段熙云总是第一时间想起这个名字。]

    [“活该!谁叫你平时只顾着耍帅对人家爱理不睬,装成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现在人家要走心里却百般不舍了吧。”紫阳看出段熙云心思一语道破。]

    [“哪里有舍不得,我只是答应过婆婆要保护她周全,如今半途而废,我岂不成了个言而无信的小人。”这是段熙云内心生出自已觉得最好下台的说话。]

    [“死鸭子嘴硬,罢了罢了,就当本座大发慈悲帮你这回。最终能不能留住佳人可不敢担保。”紫阳知道官月瑶心中所思所怨,实则胸有成竹。]

    [“全听你的。”段熙云知道紫阳从不打没把握的仗,见到他答应帮忙,心中大喜。]

    “你我皆是单身男女,一路上之所以不敢对你太过热城,是因为怕人言可畏,你也知道江湖中人最是口无遮拦,长此下去怕会被人误解,有损你雪影仙子的纯洁名声。”紫阳语气中尽是无奈与委屈。

    “你我同是江湖中人何必太过拘泥于此等小节,再说身正不怕影斜,只要心存宁静恪守本分,何惧人他人闲言闲语。”官月瑶心灵纯净,心口皆是一遍坦荡荡。

    紫阳故意避开段熙云与琴谣的诺言,语带蜜糖,“所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你冰雪聪明懂的东西又多,与之结伴实则是大大提高了完成掌门所托任务的效率。其实我深盼着与你结伴。”

    “但这一路上为何你只字不曾透露欲寻之物的事情?”没想到紫阳的话果然起作用,官月瑶强硬的态度渐变软下来。

    “本想按杜先生的签文,到了长安再详细告诉你,既然你想知道,我现在和盘托出便是。”

    当下紫阳未经段熙云允许便将胤虚所托之事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臭紫阳,掌门千万叮嘱过不要将此事告之他人,你现在一五一十全告诉了她,要是不慎泄露了风声,让有心人释放出混沌,到时定会苍生糜灭,生灵涂炭,此等重罪叫我如何担当得起。”段熙云忙将紫阳灵魂逼出体外,以免他再口无遮拦说些多余话。]

    [“你这小子难道是瞎子不成,与月儿姑娘相处这许多日子还不清楚人家的品性吗?她是个守信重义的人,哪怕歹人以兵刃相加,她也绝不会吐露一言半字,你何用在此杞人忧天。”紫阳满脸不以为意。]

    段熙云觉得紫阳所言不差,但还是絮念了一句,“此事关乎重大你绝对不能告诉他人,哪怕是至亲至信之人也不例外。”

    “这点我自然知晓。”官月瑶乍闻此事后也是惊愕异常,知道此事系于苍生关系重大,同样感受到段熙云对自己毫无保留的信任,已经超载了至亲至信,语气越发温和:“为天下苍生尽一分心力是学道之人分所应当之事,我必定竭尽全力助你寻得紫魂石。”

    “如此说来你是答应不走了。”段熙云不擅隐藏心迹,狂喜的神情高挂在眉梢上。

    官月瑶真实地感受到段熙云这种发自内心的欢喜,心头一阵甜蜜,娇羞地点了一下蛾眉蝉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