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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刚闲出手来的孙四娘看得心旷神怡,官月瑶身周白绸来回飞舞,她清丽得宛如云海仙子,她出手招招攻人要害,但招法却优美飘逸不携半分凶戾,两人一触即散随之又拢,乍看之下都会误认为她是在蹁跹舞蹈而那统领却是绿叶舞伴,行外之人绝对看不出她正在与人生死较量。孙四娘向来已招式华丽优雅见长,但在官月瑶面忽觉得自家的功夫直如市井屠夫般粗俗不堪,暗忖:“如此灵巧仙逸却又妙处横生的功夫的确世所罕见,玉霞山庄果然卓尔不群!”
田三举棒来拦,却被官月瑶一抖云索缠住手腕,田三奋力回夺,官月瑶人在空中如飞燕盘旋,挥另一边的云索再打田三面门。田举竖棒相拒。千霜环打在巨骨棒上,田三被震得手臂发麻。而云索被弹回官月瑶这边,官月瑶飞脚踢千霜环,反飞回田三。田三无计可思又竖棒来挡,不料官月瑶拉紧缠在田三手腕的索带,巨骨棒被拉出的门外,眼看千霜环就要把田三的脑袋打裂。官月瑶心慈不愿伤人性命,手腕回拉止住了云索的去势。千霜环之力消减了大半,把田三打得头破血流晕倒在地,但并没性命之忧。
※◇※◇※◇
北风卷地白草折,壕寨八月即飞雪。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奔雷剑白浪的法术与剑招无缝契合,以其为中心的广阔范围下起了纷飞白雪,山寨仿佛提早进入腊月寒冬。
风雪中段熙云连连挥剑斩削将对手挥来的剑气一一劈碎。此时白浪剑光已映在眼前,段熙云随挺剑相拒,两人雷鸣电闪般快速对招。段熙云全力施展两仪流云剑招,步法与剑招都妙到极致,他使一招“两仪逆转”逼退了白浪三步。
“好剑法!”白浪口中称赞,手腕挥动剑刃将周围的寒气引归剑上,剑尖猛然向前一指。
激流般的剑气直扑向段熙云面前,段熙云忙运剑紧守门户将对手剑气尽数拒之门外。
不料白浪的剑穷追在后,而且一剑快过一剑,正应验了江湖中人对白浪的评价“奔雷剑,冷如冰霜、快似闪电”。
两人快速换招你来我往剑光霍霍,剑气纵横,只见两条人影在往来冲突,两柄宝剑已不见其形唯余两团白光在碰撞、交织,剑与剑碰撞所产生的叮当之声像一曲紧凑又激昂彭湃的乐曲。白浪的剑招越来越快,已经快到出神入化的境地,段熙云招式渐渐跟不上节奏被逼不往后退。
“快,快点,再快点,再快,再快……”白浪的嘴巴说话,但剑不停而且只有加快没半点减慢,“你的剑那么慢怎么当得了佣兵呢?”
段熙云稍不留神闪让,就缓了那么半分,胸膛已被对手剑锋划破了表皮。女子知白浪乃七狼寨当家不比先前的小角色,见段熙云受伤,马上夺了一个山贼兵的利剑,悄然刺向白浪后腰的要穴。
白浪反手一剑挑开女子毒辣的剑尖,为防段熙云夹攻,他身体轻移已退出一丈之外。
这白浪是段熙云下山后遇到的第一个用剑高手,白浪天生的速度感使得他的剑招处处快人一等,初出茅庐的段熙云,哪怕是曾经在梅雪路里日夜苦练过剑法,初次交锋还是有些招架不住。
[旁边一直安静的紫阳终于看不下去,金玉之言随之而出,“你不服对手的剑快,一味钻牛角尖以蛮劲与对手拼剑,这样与市井间的流氓架有何区别?难道在少阳宫学到的东西全忘了吗?”]
[“我刚才一直都在用少阳宫所学与对手较量,哪里有一丝忘记。”段熙云有些倔强地道。]
[“领悟到的东西如果不能灵活运用无疑是暴殄天物。你试着回想一下在雷公山上的修炼。”在这凶险万分的比剑时刻,紫阳也懒得与段熙云作无谓之争。]
雷公山回忆……
雷公山峰顶方圆十里一遍平坦,中央有一座神圣的石坛,祭坛四角是四尊惟妙惟肖的石雕,它们正是四大神兽青龙、朱雀、白虎、玄武,居中者自然便是象征着雷霆的麒麟。而这尊圣麒麟石像又异于其余四像,只因它不是纯石雕塑,其身上的鳞片是由一块块晶莹剔透的紫色晶石镶嵌而成,显得无比的神圣尊贵。
段熙云昂首立于石坛中,回思入山时见到山壁上的刻字:雷公山修炼共分四阶近雷,降雷,融雷,御雷,弟子需将麒麟鳞片取出,远离石坛每两里路程为一阶段,能走出九里之外者便算完满。
“还以为要闯过龙潭虎穴才能拿到紫鳞片,没想到如此简单,这算是哪门子的修炼?”段熙云悠闲地取下了一块巴掌大的紫鳞片,踏着轻快的步伐离开。
忽然晴朗的天空,乌云密结整遍天都刹那间昏暗了下来,雷光像龙游般在云团周围蠕动着,雷鸣之声震耳欲聋。
段熙云以为快要下雨,于是加快脚步,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突然间一道旱雷从天而降不偏不离直劈向他头顶。段熙云猝不及防被雷电当头劈中,惨叫一声倒在地下。他全身冒着烟,隐见有余电之光笼罩四周,而其手中的紫晶鳞片掉在一边。雷电终于停止了,但乌云仍然在段熙云头顶虎视眈眈。
被强雷劈中的段熙云全身麻痹、酸软,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慢慢的他恢复过来艰难地爬起身,一脸茫然,“我生平从没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为何会受这无辜的雷劈之罪?”
“哈……本座总算明白了,小云你刚才拿的紫鳞片实则是引雷石所造,只要你执石在手,雷电就会朝你劈来,这雷公山第一阶段的修炼是近雷,你属初学者要先学会与雷电对抗,你体内灵力是雷属相,尽管被雷电劈到也伤不致死,这里是天然的专门为修炼雷相灵力及法术的琅嬛福地——妙哉,确实妙哉。”紫阳脸有惊喜之色,更贴切地体会到少阳派为何会让所有修道者趋之若鹜的原因。
“拿着紫鳞片根本是寸步难行,更别说要走出几里路了。”段熙云吃过亏,全身还在麻痹中,喃喃埋怨道。
“刚才是谁说这里的修炼简单,没把它当回事的?如果本座没猜错的话,离麒麟石像越远雷击就会越猛烈,这里不过是起步,要把紫鳞片带出九里之外简直难于登天!”
此时段熙云身边的紫鳞片竟慢慢升起自动飞回原本的位置上。
“原来如此,看来这个雷公山确实有点意思。”
段熙云并不是一个知难而退的人,他清楚知道世上还有一个对手在前方,他不能慢下步伐,否则的话就永远无法接近得到那个人。于是他又回到石坛上取下了紫鳞片,这次他拼尽了全力,使出自身极限的轻功逃跑,但没走几步又再次被接踵而来的雷电毫不留情地劈倒。
几次的失败后段熙云已经无力再爬起身,他大字形躺在干枯的土地上,望着天空中狰狞的雷云怔怔出神,“那该死的雷光一闪,电击已然及身,根本无任何闪避的余地。”
“你看待世间事物都只凭一双眼睛当然避不开雷击,因为肉眼肯定跟不上雷光之速。要避开雷电除了速度更重要的是用心,整个人像天空一样安静,不为世上任何物事所动,心无杂念,以自身灵气与天地相连,感应天地间最微细的变动,在肉眼之前察觉到雷电的异动。”紫阳双手负背高深莫测地提点着。
“心无杂念,像天空一样安静不为世上任何物事所动。”段熙云说着慢慢闭上眼睛,按紫阳所言尝试着以自身灵气与天地相连,感应天地间最微细的变动。突然他的心境变得无比平静,身体也仿佛忘记了疲惫,变得无比舒坦。
身边的紫阳观之惊讶于段熙云高超的领悟能力,不禁感慨万端,“如果没有上官睿的出现,小云修道之路也不会走得那么快——如果没有三清的话想必本座也难有如今的境界,这难道就是冥冥中的安排,一生中能有这么一个对手多好啊!”
紫阳出神间竟听到段熙云轻棉的鼻鼾声,他顿时额头滴汗,知道段熙云在这些日子的艰苦修炼的确也累了,喃喃的微笑道:“看来对这小子的称赞还早着呢。”
回到当下。
段熙云出神间,女子已经与白浪交上了手。
[紫阳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你不是曾经向本座讨教灵感的修炼之法吗?记着只要心无杂念,以自身灵气与天地相连,感应天地间最微细的变动,在肉眼之前察觉到天地间的任何异动,这就是所谓的“灵感”。”]
段熙云回忆起当时的心境,印证着紫阳沁人心脾的金玉良言,似乎有所感悟。
女子渐渐被白浪快剑逼入险境,她有时真不懂段熙云的呆瓜脑袋,呼救道:“对付这种无恶不作的恶徒,用不着和他讲江湖道义,请公子赶紧出手夹攻,为民除害。”
“多谢姑娘好意,这回也请你暂且退下,由在下再会一会这奔雷剑,倘若真不敌,再劳姑娘出手。”
这句与刚才对阵罗达时说过有些相似的话,再次在段熙云口中传来。有了方才的前车之鉴,女子对有种高深莫测感觉的段熙云更加有信心,于是又善解人意的淡出战圈,在旁为段熙云掠阵。
“原来你心中之快是以雷电的速度来做衡量。”段熙云平淡地说着。
“难道世上还有比雷电更快的东西?”心高气傲的白浪从没将女子当回事,他一直都在等待着段熙云的上场,因为高手过招自会有对彼此产生出一种惺惺相惜的情感。
“真遗憾我的身法或许已在雷电之上。”这句狂妄得不可一世的说话在段熙云口中说得非常平淡,他整个人就像寒雪下的一枝暗香的梅花。
“大言不惭,接下我的剑招再讲……”白浪说着,手腕翻动,剑尖暴风骤雨般刺向段熙云。
只见段熙云并没作过多的腾挪跳跃,他只是轻巧地侧头、矮身、转体,已经将白浪刺来如雨点般密集的剑尖尽数避开。
白浪异常震惊,再出剑时身影已移到段熙云身后,拦腰一剑。
段熙云身随意走跃起有三丈来高,白浪闪电般的剑锋刚好从其脚板底削过。
两人的剑又是一拍即合,疯狂地换招,他们的身影游斗在场上每个角落,他们所及之处木、石、屋、亭尽数被剑锋切成碎片。
“太慢了,你太慢了,这就是快如闪电的剑法吗?我看比蜗牛还慢。”段熙云手中的剑没有停,但嘴巴却在反嘲笑对方。
不绝于耳的叮当在女子耳边密密麻麻地响彻着,高手过招她见过不小,但如此凶险紧快的比剑还是生平头一次遇见,只要任一方有丝毫差池便会立送性命,她难免会为段熙云但心,同时震撼于段熙云的适应能力之强已到了匪夷所思的境地!
经过一轮激烈的对招后两人暂时的相互罢手退开。
白浪身上已也挂上了几道鲜红的色彩,但他却再难刺到段熙云一寸皮肤。
“你的剑那么慢怎么当得了山贼呢?”段熙云以嘴角扬起的一丝轻浮笑意,反唇相讥。
白浪没有再吭声狼目一沉又挺剑攻了过去,又是一阵激烈的刀光剑影,白浪这回完全呈疯狂状态,他心高气傲就不信邪,一意只想着要刺中段熙云,却并没有多少避招之意。段熙云绕着白浪移动全场游走,并不打算配合对方这种互残的打法,他游走间寻得机会挺剑直指白浪心脏。
谁料杀红了眼的白浪竟不运剑拦截,反而挥剑削段熙云腰腹。
段熙云大骇,此时的他已达剑随意走的境界,剑锋一变转而削向对方手臂。白浪没闪避之意,而且段熙云的剑招在先,白浪的剑还在途中,手已被削了下来。
“当!”的一声清响,凝雪剑和白狼紧握剑柄的手臂一同掉在地下,倏失一臂的白浪身体一下子有些失衡,往后趔趄两步才勉强站稳,他一脸难以置信与不甘心,因为他依然不肯相信久经沙场的他会输给段熙云这种愣头青年。
段熙云见白浪已成不能再用剑的废人,没再痛下杀手。但白浪见自家七兄弟接连失利,如今七狼寨大势已去,恐怕再无翻身之日,孤高傲气的他不甘沦为阶下之囚,拾起自己的凝雪剑自吻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