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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八章 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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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寒傲尘轻轻叹了口气,挥起宝剑,两腿在马肚上一夹,呼喊着,“上!”

    身先士卒杀入敌阵,化身成金红色的锋芒。这长剑一舞撼动四方,豪气顿挫、绝冠群伦,声势如雷霆震怒、骖龙遨翔,所到之处漫起一片血雾,天地为之惨然。

    游牧匪兵的抵挡比想像中来得剧烈,即便中伏、自相残杀了大半夜,他们仍有股不服输的傲气支拄着。

    游牧匪兵军一路撤往城楼,怎想到细作早早打开关防,北寒军轻易就占领了城楼。同于飞只得率领部下往右翼薄弱处进击,奋力杀出一条血路。

    右翼原是由北寒流率领,见同于飞杀来,率骑兵环成围合之势。同于飞还想反击,却不知哪里射来一只冷箭,直透胸膛。

    同于飞捂着伤口,挥舞了几下弯刀,再也支撑不住,应声坠马。北寒军们一拥而上,砍下同于飞的首级,挑在长枪上示威。

    游牧匪兵军见状,终于彻底放弃抵挡,或束手就擒,或弃甲奔逃。垫风追出好几里,这才收兵回关。

    北地寒苦,草枯沙净、水平天远,虽未降雪,士卒们早已换上冬衣,北寒傲尘若有所思地呆立在城楼上,看士兵们清理战场。

    英武的国字脸上是一脸严肃,眉心紧锁的川字,与那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勾勒出饱历沙场寒王轮廓。

    大战过后,死伤难免,大军择定位置驻扎,重辎业已抵达,伤兵陆续抬往营地疗伤。

    游牧族人的尸首堆在一起,拿着火把烧得一干二净;北寒军的亡者,则让人辨识记名,割下一绺发丝,好托人带回家乡,尸首则在关外就地掩埋。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战场上生生死死,兵将们看多了,早已麻痹,此番征战伤亡惨重,北寒傲尘仍不免慨叹,“我原想他们会放弃抵挡的。”

    垫风半身鲜血,只用水将脸上血痕洗净,露出一张俊俏的椭圆形脸,踏上城楼,来到北寒傲尘身侧笑道,“我就说你家那颗齐豫还是太过天真,游牧族不可能轻易束手就擒的。不过毕竟也算是胜了,回报朝廷,等候指令便是。”

    北寒傲尘正色说道,“称郡君,再不然叫嫂子也成。”

    垫风见北寒傲尘一脸正经的模样,倒觉好笑,“你倒是真把人家放在心上了,他又还没被封诰命,如何称郡君?手头若还有授官牒文,封他一个节度掌书记、节度参军什么的,也就很足够了。”

    北寒傲尘皱眉说道,“他还在贱籍,如何拜官?这么说也就是让他心里好过些。”

    垫风听着,倒是感慨起来,“看不出寒王是个多情种子。”

    北寒傲尘脸皮薄,被垫风说中心事,便有意规避话题说道,“我竟想不到,可以用互市通商劝说边民,让他们帮着在城楼上换旗子、敲锣打鼓。也想不到,只是派个死囚送封信,就把人家唬弄得一愣一愣的。”

    垫风却不放过他,巴巴着追问,“寒王,我在说什么,你在回什么?你看中人家才能,帮他请命除籍、裁量授官才是正途,你却将人收在枕边却是为何?”

    北寒傲尘沉着声回应,这是权变,该当如何,我自有斟酌。”

    “还权变呢!”垫风见北寒傲尘脸是仍是一副生硬的表情,有意闹他,“这么问,咱们上次是同御一女,改天咱们同御一男如何?”

    北寒傲尘手按长剑,狠狠瞪着垫风,“你没听过,朋友妻不可欺吗?”

    垫风拍着北寒傲尘的肩头笑道,“你看,这不是上了心吗?我也没说那男的,非得是你家那位。”

    “呸!我警告你别胡乱动他的主意,懒得陪你说这些疯话!”北寒傲尘说着,转身下了城楼。

    垫风快步跟上,“咱们向来是有难同当,有女同欢的,没想到你小子没良心,遇上个男人就见色忘友,说什么要重用人家,其实还不是作戏给外人看。”

    北寒傲尘总算是给垫风逗乐了,他笑着回道,“一码归一码,我看你是太久没泄火,说起话来颠三倒四。要是缺男人,乐营里男妓还是有的,我挑几个给你送去。”

    “免了,我没有那种老婆,把自己搞的怕了女人。”

    “我还没跟你算帐,你就提这个!”

    两人一路谈笑,往营地里探视伤兵。两位寒王也知道,此时正是收买人心的时机,都不嫌脏秽地帮着士兵们包扎,劝慰伤患静养。忙活了半天,北寒傲尘步出帐外透气,就看天上日影不见,彤云密布,朔风渐起,眼前白絮飘落,原来是下雪了。

    塞外降雪不比关内,素来是狂风飞雪,来得突然。诗人如此描绘:“君不见走马川行雪海边,平沙莽莽黄入天。轮台九月风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可见风雪之势。

    垫风死命拉着北寒傲尘回到自己营帐,说道,“这鬼天气走两步就冻坏了,留我这儿,明日再回你营里。”

    北寒傲尘见这风雪势大,伸手不见五指,只得随垫风回到寒王帐中,燃起地炉取暖。毡墙毳幕抵御住北地风霜,帐中火光腾耀,照映着壁衣花纹和地上柔软的红氍毹。

    两人卸下铠甲,拥着狐裘话,说起西南战局,皆为镇军大寒王霍致平忧虑。

    北寒傲尘擦拭着长剑,不免慨叹,“想当年,高祖用泽势力,方能驱逐后卫殇帝,创立我朝。不想今日北冶竟翻脸不认人,趁我国内部空虚之际偷袭。西南防线不若西北,丛林沼地甚多,我军地势不熟,很容易吃亏。”

    垫风深知北寒傲尘心事,递给他一杯葡萄酒说道,“北冶此番来得凶猛,你要是担心,等这边局势稳定,不妨主动请缨,留我驻守就行。”

    北寒傲尘将剑收入鞘中,接过酒杯,与垫风干杯喝了,说道,“大寒王对我有知遇之恩,我实是想前去增援。而且怀远、宁陇一旦失守,顺着涵江水路,即可直驱京师,如此一来,我国危矣!”

    “我知道,要不是这样,我们俩说什么也不可能被单独丢到西北。就看游牧匪兵的可敦,会不会被银钱收买。若是谈和有望,你也不用牵肠挂肚的。”

    垫风说着,自己又倒了一杯葡萄酒,持着酒杯笑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寒王还不多喝几杯?”

    “不了,明早游牧匪兵虽无力再战,接受议和与否,却是另一回事。”北寒傲尘推辞着,盖过酒杯不让垫风添酒。

    垫风心头堵得厉害,见他不喝了,自己执起酒壶就往口里猛灌。大口喝完,把酒壶掼在地上,自己也躺平了,“你那齐豫滋味就这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