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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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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思只听着就心中狐疑,一直到王妃带着侯夫人出去,她被何氏带去安歇也没想出缘由,她还记得上辈子这个时候的陌篱还是个被伯母欺压的小孩子,好像几乎所有的家产都被大房夺去,大房为了压制住二房的这个遗腹子,一心想要教坏他,别说念书习武就是交朋友也都找些狐朋狗友给他,这若不是家有忠仆,恐怕他早就被养废了。

    可是为什么这辈子的陌篱不但性子冷清还不喜结交朋友,更别提陌家大房会给他准备什么退热的药丸,那个女人可是她上辈子的婆母,这人什么秉性相思最是清楚,那人恨不得陌篱一病呜呼,所有的家产都归大房,又怎么会如此好心?

    脑子里存着事儿,相思就是闭上眼睛也一时睡不着,她一会儿怕陌篱不知道大房的居心,那药丸会有什么问题,一会儿就怀疑这个陌篱并非上辈子那个陌篱,其中暗藏蹊跷,整个人如同烙饼一样来回翻腾,竟一直到红渠前来报信说是庄晋元吃了药丸退了热,才狠狠松了口气之后睡去。

    这一觉又是过午才醒,精神比前一日还差,脸色更是难看到石榴差点去寻了大夫。

    相思急忙拉住她道:“你又何必去给王妃添麻烦,左右我都要和伯母回去,更何况我不过睡的不好心中存事儿,眼下小世子退了热便好,我也就放心了自然养养就没事了。”

    石榴听后细想这才作罢,不过还是寻了好些补品过来,盯着相思用下。

    也不知是药丸的作用,还是太医的医术,相思醒了没多久庄晋元便也醒了过来,庆幸的是庄晋元到没烧成傻子也没失忆,只是一时半会是动不了了,只能留在庄子上休养。

    相思不好亲自去探望,只得让孟霍然带着一些药材过去问候,就连陌篱他也专门跑了一趟。

    闹出这么大的事儿,相思和李芸萝都不好待,王妃便将庄子上的管事叫来专门给侯夫人收拾一套院子,只等着庄晋元可以挪动再回京都,至于陌篱,他家中一直无人看望,所有人也都知道将军府里那些破事,王妃便将身边得力的一个嬷嬷留下专门看顾陌篱,直到他康复再送他回去。

    一切安排妥当,相思也要跟着何氏归家,谁知道王妃临行到被陌篱请了去,就连孟霍然都被陌篱身边的小厮叫走,回来后脸色都不大对。相思看不出内情也只好作罢,一群人各怀心事到也安安稳稳的回到府中。

    孟霍然一回来便直奔父亲的书房,大老爷一直等着妻子回来的消息,见着儿子过来请安便也松了口气,自然而然问起了其中细节。

    孟霍然一脸郑重,他关紧了门窗才从怀里拿出了一份东西交给大老爷。

    大老爷本是漫不经心的接过,可是越看眉头越紧,他抬头肃然道:“是谁给的?”

    “陌篱身边的一个小厮。”孟霍然回道:“临行前,王妃还被陌篱请了去,想是也与这事儿有关。”

    “韦相这两年越发放肆了,居然连贡品都敢贪墨。”孟大老爷紧紧捏着这个单子,上头写了不少贡品的名单,其中记载品相格外详细,有些甚至比宫里的都要好上数倍。

    “只可惜那庄子上都是生人,若不是晋元好奇心太重,瞧中人家腰间的玉佩,不然还发现不了那是个销赃的地方。”孟霍然颇为遗憾的说道,他们都很清楚,韦相当初对于新帝登基确实居功至伟,可同样的越是助力便越是掣肘,新帝亲政之后不少股骨大臣都急流勇退,沈家便是最好的例子,偏偏韦相仗着是太后的娘家几乎肆无忌惮,似乎摸准了新帝不敢将他们怎么样,如今朝中多有怨言,也不知道新帝会容忍到何事。

    “陌篱那小子到是给了我们一个天大的人情。”孟大老爷叹了口气道。

    孟霍然却有些不满道:“那是还了咱们家的人情,若不是三娘,他估计什么时候能爬出来还两说呢!”

    “说虽如此,不过他既然懂得知恩图报也是心性不坏,你莫要因为三娘对他心存偏见。此子日后可以常来常往。”孟大老爷将纸张折叠好放入怀中妥帖放好。

    “可是爵位的事情?”孟霍然恍然。

    “是三娘结的善缘,既然我们受了这份情自然也是要还给三娘的。”孟大老爷点点头道:“三娘那孩子是个有福报的,你娘又喜欢她,我瞧着你们姐弟兄妹都心向着她,就连端方那小子一开始还拧着劲,这次也眼巴巴的等在门口,差点一宿没睡。”

    “三娘本就该是我们家的孩子。”孟霍然想起昨日母亲去二房请人,二房除了叔父还问了几句,老太太是干脆避而不见,三娘的生母更是装病不出,这哪里是家人就是陌生人也是不如。

    “谁说她不是咱们家的孩子?”孟大老爷拿眼横他道:“你到是一笔给我写出两个孟字来?”

    孟霍然眼睛一亮,喜道:“爹是让三娘一直留在咱们家?”

    孟大老爷慢悠悠站起来故意道:“可她到底是你叔父的嫡女。”

    孟霍然这下可瞧出父亲的坏心,这分明是有了主意还想急他,于是他也不慌了,直接站起来道:“那我就只好告诉母亲,说是爹容不下三娘,要让三娘回二房去。反正等着叔父外放,母亲也就瞧不见三娘了。”

    说着话,竟是当真准备就这么走了。

    孟大老爷哪能放他,他这辈子看似严谨无趣,实际上私下最怕媳妇生气,不然也不会在长子出生之后再不纳妾,就算之前的那些妾室他也几乎不怎么登门,当年若不是碍于他母亲的压力怕是家中后院就独有何氏一人。

    当然,这些小心思总不好让儿子看了笑话,孟大老爷摆摆手道:“你都多大了?原本瞧着稳重遇着事儿到底浮躁。三娘确实是二房的姑娘,可也是咱们孟家的人不是?这些年你叔祖一家都在燕州,与你四叔公也很少往来,更别说你叔父在四叔公跟前尽孝。再说了,三娘这三灾五难的,若是离开京都休养不好可怎么办?咱们这里到底是京都天子脚下,太医也是请得的,想你叔祖母也是疼爱三娘的,必会忍得一时分离之苦。”

    可不是这个理?孟霍然看着父亲眼中满是钦佩,虽然不是他这个小辈可以议论的,但他那个二叔最是爱钻营偏偏又不得其法,若是四叔公那边发话,别说是一个三娘,就是将老太太留在京都他怕也是肯的,再说三娘一直住在定安伯府里,只要他们家说三娘身子弱需要调理,就没人敢说个不是,将来只等着二叔一家外放,三娘还不就自然而然的成了大房的孩子。

    “不过……”孟大老爷见着儿子心喜,还是浇下一盆冷水道:“咱们筹划的好,却也不能不问问三娘的意思,毕竟二房才是她从小生长的地方,我们到底隔着一房。”

    孟霍然瞬间垂头丧气,这世间的孩子谁不想与亲生爹娘一处生活,哪怕大房再好二房再差那也是她的根她的家,现在看着她住在大房还好,那是因为两家只隔一门,三娘想要回家格外便利,这若是叔父外放,那可就隔着千里,想见一面也极为困难,她若是心中不愿那他纵然有千般手段也舍不得将其留下。

    这可如何是好……要想个什么法子让相思心甘情愿的留下才好。

    孟霍然这一想就大半个月过去,竟然一句都不敢与相思提起。这眼看着年关要过,等开了春好些事情估计都要尘埃落定。

    这头孟霍然表面无事,心中急得团团转,那头庄晋元在庄子上养伤躺在床上无聊的快要长了白毛,他一想着这次因为自己的好奇心差点丢了命就对陌篱深感歉意,原先他不过是将陌篱当成临时的避风港,这会子到真的有心结交了,至少目前为止除了孟家两位公子,他还真找不到这样一个在危难之时肯舍命相救的人。

    只是哪知道庄晋元这边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人家陌篱压根对他的好意熟视无睹,之前是怎么个态度现在还是一样,都是冷淡隔阂并不亲近。

    “你说咱们都是过命的交情了,你怎么还这个态度对我啊,是!我承认是我莽撞害的你差点丢命还死了几个护卫,可我也不是认错了么?”庄晋元躺在床上,就只有脖子能动。

    反观陌篱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到是可以下床走动,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他也大多是躺在软榻上休息,偶尔也过来探望庄晋元。

    陌篱连眼神都不给他一个,看着手中的闲书淡淡道:“知道了。”

    “哎,我说,你也算救了我,这人情我绝对不欠!”庄晋元梗着脖子喊道。

    谁知道陌篱到瞥了他一眼道:“我只是自救,你是顺带,真正救你的是那位孟家三姑娘,不是她,咱们都要冻死。”

    “她自是要谢,只是她是个姑娘家……难不成送头面首饰?”庄晋元思绪一下就被陌篱带开,竟是仔细思量起来。

    陌篱又重新看起闲书,只是不经意的说了一句道:“我听说她许久未与她外祖家见面,你家好似与她外祖家有亲?”

    庄晋元看着帷帐顶端,瞪大了眼睛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