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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时间过的很快,这天晌午时分,阳光柔抚着康国王宫,金色的光辉照耀在殿檐上,反射出华丽的光芒,让人觉得耀眼的绚烂。
原来的康国王宫,现在已经是屈底波的总督府了,王宫大门前几名站岗的大食士兵正警惕地盯着他们。
张宝儿从怀中摸出阿丽娅给自己的令牌,递给艾米丹,让他与守卫在总督府门前的大食士兵交涉。
艾米丹接过令牌,走到哨兵跟前,也不知给他们说了什么,大食士兵接过令牌后便立刻换了模样,不住地向艾米丹点头,态度颇为恭敬。
艾米丹过来将令牌还给张宝儿道:“张公子,咱们进去吧,阿丽娅公主专门给总督府的卫兵吩咐过,要他们见到令牌便放我们进去!”
张宝儿点点头,正要随艾米丹进门,却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从大门内传来:“等等!”
张宝儿询声看去,只见一个大食年轻人从大门内走了出来,此人正是那日跟在阿丽娅身边的苏伽。
苏伽扫视了张宝儿等人一眼,对守门的士兵命令道:“不能让他们跨进总督府一步,明白吗?”
“可是……”其中一个士兵解释道:“将军,公主殿下吩咐过,拿着总督府令牌来的人是她的朋友,不得为难!”
苏伽不耐烦地打断了士兵的话:“服从我的命令,公主那里我去解释!”
说罢,苏伽瞪了一眼张宝儿,转身便又走进门去。
“他说什么?”张宝儿轻声向艾米丹问道。
艾米丹苦着脸将苏伽对守门士兵的命令说了一遍,张宝儿既没有觉得意外,也没有觉得愤怒,只是不动声色微微点了点头。
阿丽娅公主的生日宴席在王宫的偏殿举行,这里本是屈底波平日与大食将领们商议军机的地方,由此可见屈底波对女儿生日很重视。
此刻,阿丽娅正站在殿门外台阶上,焦急地向外张望着。
怎么还没有来?难道他已经离开了康居城?还是爽约了?
阿丽娅心中忐忑不已,夹杂着失望和期盼。毕竟她与张宝儿只见过两面,张宝儿会不会来,她的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就在这时,一个人向偏殿缓缓走来。
莫不是他来了,阿丽娅心中一喜。
待那人走到近前,阿丽娅才发现,来人并不是张宝儿,而是前来赴宴的康国宰相提契。
“公主殿下,祝你生日快乐!”提契微笑着向阿丽娅打着招呼。
阿丽娅心中虽然失望,但也没有失礼,她向提契强笑道:“谢谢宰相大人的祝福!”
提契奇怪地看着阿丽娅,随口问道:“公主殿下,您这是在等人吗?”
阿丽娅点点头,叹了口气道:“我约了一个朋友来参加宴席,可是他到现在也没有到,恐怕是来不了了!”
说话的时候,阿丽娅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公主殿下的朋友是大唐人吗?”提契突然问道。
“是呀!”阿丽娅惊喜道:“宰相大人,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提契摇摇头:“我刚进大门的时候,看见几个大唐人站在大门外,似乎是被卫兵挡住了,我猜想他们可能是……”
提契的话还没有说完,阿丽娅便一溜烟向王宫大门方向跑去。
望着阿丽娅急切的背影,提契面上露出了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
王宫的偏殿内,来参加阿丽娅生日宴席的人并不算多。屈底波,苏伽,康国国王突昏,王后瑟姬,宰相提契,突昏的弟弟居奇。除此之外,屈底波还特意邀请了几位大食军中的青年才俊,他的目的很简单,借着为女儿庆祝生日的机会,为女儿相一个如意郎君。
这些人盘腿坐在各自的案几之前,不时的聊着什么。
屈底波环顾左右,奇怪地问道:“咦?阿丽娅到哪里去了?”
在坐的诸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阿丽娅去了哪里。
提契似乎想起了什么,他赶忙对屈底波道:“总督大人,刚才进殿的时候,我正巧遇上公主殿下,她匆匆向王宫大门而去,说是要去接什么朋友!”
“朋友?什么朋友?”屈底波一头雾水。
提契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苏伽听了提契的话,脸色一变,但什么也没有说。
屈底波正打算派人去叫阿丽娅,却见阿丽娅拉着一人走进了大殿,这人是个白衣公子,看他的长相和穿着,应该是大唐人。他们的身后还跟着另外两人,其中一个是大唐人的装扮,还有一个明显是粟特人,他们二人似乎是白衣公子的随从。
提契、瑟姬与苏伽都见过张宝儿,并不觉得的意外,但其余众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奇怪地望着阿丽娅领进来的这些人。
不用问,阿丽娅领进来的白衣公子正是张宝儿。
提契在偏殿外对阿丽娅所说的那些话,当然是张宝儿授意的,如果不是这样,张宝儿肯定是无法进入总督府的。
众目睽睽之下,张宝儿并不拘谨,而是微笑着向众人点头示意。
阿丽娅此刻却不管不顾怒视着苏伽,满腔的怒火向他兜头罩来。
苏伽面无表情,将脸别到一边,躲避着阿丽娅能杀死人的目光。
阿丽娅还没来的及发作,却听到屈底波问道:“阿丽娅,这位是你的朋友吗?我怎么没有见过?”
听到父亲发问,阿丽娅这才恨恨将目光从苏伽的身上收回,向屈底波介绍道:“父亲,他叫张草,从大唐到康居城来做生意,我和他见过两面,挺谈得来的,便邀请他来参加我的生日宴席了!”
阿丽娅没经过自己的允许,将外人带入总督府,这让屈底波多少有些不快。可今天是女儿的生日,他多少得给女儿面子。
于是,屈底波对张宝儿点头道:“既然是阿丽娅的朋友,那就请坐吧!”
张宝儿点点头,也不言语,领着华叔与艾米丹在一个空案几前盘腿坐下。
宴席开始了,但与张宝儿想象的大相径庭,不仅没有歌舞,就连酒也没有。宴席上众人除了聊天,便是低头品尝着各种美食。这种压抑的气氛,让张宝儿觉得很无趣,便偷眼打量起在座的众人
提契、瑟姬与苏伽,他都见过。
屈底波四十来岁的年纪,身体魁梧健壮,虽然穿着便服,但身上依然散发出长年征战的武将威严。尤其是他的眼神,透露着睿智和坚毅。张宝儿心中不禁赞叹,不愧是大食一代名将,光这气势便不是普通人所能比的了的。与此同时,张宝儿心中暗暗生出一丝警惕来,看得出来屈底波是个难缠的对手,恐怕这次西域之行,比想象的要艰险的多。
突昏只有三十来岁,一脸愁苦让他的容貌显得比实际年龄要老的多。突昏做为国王,向入侵的大食人投降,并对大食人言听计从,使得康国大臣和百姓都在心底暗自唾骂他,但张宝儿却很同情突昏。国与国之间拼的是实力,你打不过人家,要么亡国,要么只能任人宰割苟延残喘。很不幸,突昏选择了后者,他心里是什么感受,想必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再看看其他几个大食年轻人,虽然个个魁梧健壮,但他们似乎对屈底波很是畏惧,人人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这让张宝儿很瞧不上眼。
倒是坐在突昏旁边一个粟特少年,引起了张宝儿的好奇。他大约十六七岁的年纪,两眼炯炯有神,皮肤白皙,一头卷发,颇有神采,既不似苏伽那般桀骜不驯,也不像那几个大食年轻人唯唯诺诺,只是神态自若品尝着面前的美食,动作优雅之极,就好像周围的人都不存在一般,让张宝儿不禁称奇。
张宝儿小声问着身边的艾米丹:“突昏国王身边的那个少年是谁?”
艾米丹斜眼瞟了一眼那少年,同样小声回答道:“他是突昏国王的亲弟弟,名叫居奇。”
张宝儿点了点头,正待往下问,却听到阿丽娅在喊自己:“张公子,你不高兴参加我的生日宴席吗?”
阿丽娅与张宝儿隔着两个案几,说话的时候她向前探出了身子,显然是察觉到了张宝儿的无聊。
张宝儿不客气道:“公主殿下,恕我直言。在我们大唐,像这样的生日宴席,不但有美酒,还有歌舞,只有这样客人才会尽兴,可是你这里什么都没有!”
张宝儿的话音刚落,刚才还有些嘈杂的大殿顿时变的安静下来。不仅屈底波和苏伽怒视着他,就连提契与瑟姬也用担忧的目光注视着他。
张宝儿觉得奇怪,扭头向艾米丹问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艾米丹浑身战栗着,说话都不利索了:“张公子,大食教断饮酒、禁歌舞,你在这样的场合说这样的话,在他们看来,这是对大食教的不敬,是对大食国的挑衅!”
张宝儿心中一惊,原来大食教还有这样的禁令,看来自己这番话还真是惹了众怒。
阿丽娅脸色变得苍白,她赶忙起身惶恐地对屈底波道:“父亲,他来自遥远的大唐,对我们大食教了解不深,请您一定不要责罚他!”
屈底波依然是一脸怒容瞪着张宝儿,似乎并没有听到阿丽娅的话。
阿丽娅见情势不妙,走到张宝儿面前道:“张公子,你赶紧向我父亲认个错,他就不会责怪你了!”
张宝儿本来想强硬到底,可看见阿丽娅央求的目光,心中一软,便起身向屈底波道:“总督大人,我来自大唐,不熟悉大食教的教义,对诸位多有冒犯,在这里我向诸位真诚的道歉!”
听了张宝儿的话,屈底波面色稍有缓和,刚要说话,却听张宝儿接着又道:“大食教有大食教的教义,大唐人也有大唐人的习俗,我尊重大食教的教义风俗,希望总督大人也应该尊重大唐的习俗。就好比现在在座的,有大食人,有粟特人,有大唐人,既然大家在一起,就应该各用各的规矩,这样才会其乐融融,不是吗?”
张宝儿的话说完,大殿更加寂静。
这哪里是道歉,分明是变本加厉的挑衅,若说刚才张宝儿不知道缘由还有情可原,可是现在,他明明知道了原委,还如此大放厥词,这不是明摆着找死吗?
所有人再次把目光盯向了张宝儿,有愤怒,有担忧,只有一个人的目光中包含着赞许,张宝儿循着目光看去,原来是居奇,张宝儿朝他微微点头。
屈底波面色不停变化,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张宝儿对各色目光并不在意,他旁若无人继续道:“我听说昭武九国的粟特人不仅喜歌舞,而且善饮酒。在大唐长安时,我就亲眼见过粟特人的胡旋舞,亲口品尝过粟特人的葡萄美酒。今日,我等为公主殿下祝贺生日,大食人可以遵守你们的教义,而粟特人与大唐人则应该按照自己的风俗饮酒跳舞以示祝贺。就好比在同一片草原上,既应该有吃肉的狼,也应该有吃草的羊,这才是正常的嘛!”
听了张宝儿的话,居奇目中闪出异彩,提契与瑟姬暗暗点头,就连突昏也怔怔望着张宝儿。而大食人却个个义愤填膺,恨不得冲上来将张宝儿撕碎,可是作为主帅的屈底波一言不发,他们也不敢造次。
苏伽终于忍不住了,他恶狠狠道:“该死的大唐人,你们就是那吃草的羊,天生注定要成为狼口中的食物!”
张宝儿瞅了他一眼,不屑一顾道:“凶狠的狼或许可以将天下的羊都吃尽,但却没有办法让羊不吃草而去吃肉,谁也不行!”
见苏伽与张宝儿针锋相对,阿丽娅心中大急,但却没有任何办法,只得把目光看向自己的父亲,她知道,父亲的一句话,将会决定张宝儿的命运。
屈底波终于说话了:“来人,给张公子和康国诸位上酒!”
屈底波这话不仅让张宝儿一愣,就连康国诸人和大食人也没反应过来,屈底波难道是中邪了,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来。可是看他平静的表情,似乎是经过了深思熟虑。
阿丽娅终于松了一口气,她觉得父亲是为了顾及自己的面子,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阿丽娅朝着屈底波投去感激的一瞥,默默回到了自己的案几前坐好。
张宝儿稍稍一愣便回过神来,他冲着屈底波抱拳行了中原礼:“多谢总督大人!”
说罢,张宝儿也坐了下来,不再说话。
张宝儿心中很郁闷,他再次意识到,屈底波是个难缠而可怕的对手,不仅遇事出奇的冷静,而且还不按常理出牌,难怪他能驰骋于昭武九国而无往不胜。
看着张宝儿闷闷不乐的表情,屈底波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自己虽然在河中地区没有对手,但他知道,终将有一天要与大唐交手。既然要交手,那就得研究对手。虽然昭武九国也有大唐人,可大多只是来经商的。张宝儿虽然名义上也是来经商的,但屈底波目光老辣,他看得出来张宝儿绝没有那么简单。有意无意间,屈底波把张宝儿当作了自己的将来的对手,他潜意识里觉得,或许在与这个年轻人的交锋中,多少领略些大唐人的思维方式和处事风格。
二人的首次交锋,看似以屈底波的妥协而终,但实际上,屈底波还是略胜一筹。
屈底波微微一笑,平静地用大食语向众人说着什么,张宝儿一个字也听不懂,但他却能感觉到,那些大食年轻人听了屈底波的话之后,似乎都开始兴奋躁动起来。
张宝儿觉得奇怪,看向艾米丹:“他说什么?”
艾米丹悄声道:“总督大人说,公主殿下到了嫁人的年纪,不管是谁,若能获得公主欢心,总督大人都愿意将公主嫁给他!”
“哦!”张宝儿有些明白了,屈底波为什么会让这么些大食年轻人出现在这里,原来他是为了给阿丽娅相亲。
果然,屈底波的话音刚落,便有大食年轻人起身,走到公主近前说着什么。
阿丽娅始终抿着嘴,一言不发。
看着大食年轻人走马灯一般穿梭于阿丽娅的案几前,突昏悄悄对居奇道:“你也去吧,兄弟!看你的了,若是能博得公主的青睐,那将对我们康国有莫大的好处!”
“要去你去,我才不去呢!”居奇不耐烦道。
“我是成过亲的人,不合适。再说了,我这个年纪,公主殿下怎么能看得上我?”突昏苦笑道:“你长相好,年纪也般配,阿丽娅公主说不定会看上你!”
“我不去!”居奇倔强地摇摇头。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去?”突昏一听便急了。
“我不喜欢她!”
“不喜欢她?”突昏追问道:“难道公主殿下长的不漂亮?”
“她长的很漂亮,可是,她是大食人,我讨厌大食人!”居奇一字一顿道。
突昏赶紧捂住了居奇的嘴,四下瞅了瞅,见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才放下心来。突昏怕居奇犯浑,便不再逼他,郁郁不乐地饮起酒来。
阿丽娅很是心烦意乱,没想到父亲不与自己商量,突然就在宴席上说起了自己的婚事。她本想一走了之,可又不想让父亲难堪,只得按捺住烦躁的情绪,低头坐在原地,听那些无聊的人向自己说着无聊的话。
蓦的,阿丽娅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了张宝儿的影子,她下意识抬起头来向张宝儿案几的方向张望,却正好迎上张宝儿促狭目光,还是像上次见面那般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
阿丽娅脸上腾地一红,她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来朝着屈底波大声道:“父亲,我再向您说一遍,我不想嫁人,我要陪您一辈子!”
说罢,阿丽娅头也不回跑出了大殿。
女儿的倔强屈底波是领教过的,见女儿如此,他也无可奈何,只得向那些大食年轻人说了几句抱歉的话。
作为主角的阿丽娅离开了,这宴席也就该结束了,众人纷纷向屈底波告辞。
屈底波心中虽然不痛快,也只得同意众人离去,眼看着大家都起身了,却听到苏伽突然道:“诸位,请稍等,我还有一件事情要说!”
众人诧异地看着苏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苏伽不理会众人的目光,而是走到了突昏面前:“康国上下全部改信大食教,这件事情国王陛下办的怎么样了?”
突昏的身体不经意地抖动了一下,他赶忙答道:“敝王正在做这件事情,只是说服大臣和百姓还需要些时日,总督大人也同意给敝王宽限些时日了!”
“不行!”苏伽斩钉截铁道:“给你三天,这事办不成,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听了苏伽的话,不仅是突昏,就连提契、瑟姬和居奇也是面色一变。
“苏伽,你这是做什么?”屈底波皱着眉头不满道。
用武力征服昭武九国,让昭武九国的臣民改信大食教,这是屈底波出征前,哈里发就定下的方针,对这一点屈底波没有异议。可是,如何贯彻这一方针,屈底波有他的想法。武力征服昭武九国容易,可让他们改变自己的信仰,这件事情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大食在昭武九国的兵力并不多,若是操之过急激起了民变,就得不偿失了,所以为了大局着想,屈底波同意了突昏的请求。可是现在,苏伽却突然宣布,三天后就让康国举国上下改信大食教,这不是让自己出尔反尔了么,屈底波绝不能允许苏伽打乱自己的计划。
屈底波的质问并没有让苏伽像以前那样惶恐,他平静地走到屈底波面前,从怀中掏出一方绢布递给屈底波。
屈底波狐疑地看了一眼苏伽,接过绢布并打开,绢布上面写着一些大食文字。
看完之后,屈底波脸色变得苍白,久久一言不发。
张宝儿奇怪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知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苏伽向屈底波缓缓伸出手,屈底波长叹一声将绢布又交还给了苏伽。
苏伽接过绢布又重新揣入怀中,走到突昏面前,咄咄逼人道:“听明白了吗,只给你三天时间,不要跟我讨价还价!”
突昏不由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屈底波,屈底波沉默良久,无力地挥挥身道:“按他的意思去办!”
康国众人的心沉到了谷底,提契和瑟姬看向了张宝儿,张宝儿朝着他们微微摇头,示意他们稍安勿躁。二人虽然有一肚子的愤慨,也只能低头不语。
“康国人不能答应你的条件!”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入众人耳中。
众人一瞧,原来是一直没有说话的居奇。
谁也没想到,在这个关键时刻,敢挺身而出反对苏伽的,竟然是居奇,一个还没有成人的少年。
“哦?”苏伽看着突昏身旁的居奇,他的的手按在了随身佩带弯刀的刀把上:“不答应?你可要想清楚了!”
居奇铿锵道:“我想的很清楚了!康国人也不全都是软蛋,我们祖祖辈辈都信仰佛教,就是死也不能改变自己的信仰!”
苏伽脸色越来越阴沉,刀把上的手越攥越紧。
突昏见些情形,赶忙跪倒在苏伽面前,哀求道:“苏伽将军,他还是个孩子,不懂事,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放过他吧,我保证按照您的意思,三天后命令全体臣民改信大食教!”
居奇鄙视地瞅着跪在地上的突昏,大声道:“不要求他,你是康国国王,有点骨气行不行?”
苏伽脸上浮现出狞笑,他冷冷道:“跟大食帝国作对的人,从来只有一个下场!”
眼看着苏伽的弯刀就要出鞘,张宝儿赶忙起身道:“苏伽将军,我有一言,将军可否一听。”
苏伽生生刹住了自己的身形,转过头来盯着张宝儿,打量了好半晌,才缓缓道:“不知张公子有什么刚才见教,我洗耳恭听!”
“说到底还是信佛教与信大食教的问题,与其这样争来争去,不如让老百姓自己决定好了!”张宝儿斟酌道:“我觉得,可以让佛教与大食教中有较高造诣之人相互辩论,哪个教赢了,便信哪个教,这样岂不更好?”
“哦?”苏伽不动声色问道:“这么说,佛教高僧方面,张公子已有合适的人选了?”
张宝儿点点头道:“没错,我认为大佛寺的宏德主持便是不错的人选!”
苏伽沉吟良久,突然泛起了笑意,他点头道:“张公子这个主意不错,我深表赞同。这样吧,十日后,就在康居城内设坛论法,何去何从,一切都待论法之后做个了结吧!”
苏伽的这一番话,让张宝儿再次大吃了一惊,他没想到苏伽竟会答应的如此痛快。
屈底波皱起了眉头,他在一旁提醒道:“苏伽,你还是再考虑一下吧,这么做是不是太草率了?”
屈底波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若是大食教在论法中败北,岂不是前功尽弃了,苏伽这么做的确有些太儿戏了。
苏伽却胸有成竹道:“总督大人,您放心,我心里有数,不会做任何损害大食帝国的事情!”
看着苏伽轻松的表情,张宝儿心中反倒生出一丝不妙的感觉。苏伽的做法太反常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可张宝儿怎么也想不明白,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如今事情已成定局,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