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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是报应吗?”谢太医回府自然是先给郝然复诊,再次得到一切安好的消息后贺铮的心情大好,黄杉却适时的当着谢太医的面将今天在黄庄的人事简明扼要的说了,贺铮冷声道。
算是吧!郝然躺在床上听得外面的说话声在心里回答着贺铮,侧眼看了看酣睡着的儿子她鼻头发酸:不管贺铮是报复黄兴也好,还是真的无所谓姓氏也罢,总之能尊重自己信守承诺让孩子姓郝这一点就比他那个薄情的亲爹强了百倍。
“我说过,他的事以后不用回我了!”黄杉私下照顾着黄兴贺铮还是知晓的,听到他和那个女人最后得了这么一个结局心里也并没有半丝幸灾乐祸或者大仇得报的快感,反而将自己初升人父的喜悦冲淡了不少。
“是,明白!”他确实说过,冬子也多次提醒自己不要在侯爷面前谈昔日将军府的事,可是,这儿还有一件棘手的事必须回禀:“临走前,福伯将小豪交给了我,他受了重伤,又处在那么尴尬的境地,侯爷,您看?”
“伤好后送走吧!”那个人对亲生的骨肉尚且冷血更何况对一个无血脉亲情来历不明的小孩呢,贺铮知道那个家已没有小豪的容身之处,自己无形之中又给他善后了。
“是!”黄杉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伤好起码也是一两个月的事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暂且这样吧。说起来,府中也不缺一个孩子的用度,只是,确实没有留下的理由。
“你都听到了?”谢太医和黄杉退下后贺铮进了内室将斜倚着的郝然搂进怀里轻声问道。
“嗯!”点点头,郝然知道这次的事看似与贺铮无关,其实未倘不是再次撕裂了他的那道伤口。
“自私冷血又寡情!”贺铮沉声道:“不仅是对娘,对我,几乎对所有人都这样!”
“对那个女人这样也好,这叫恶人恶报!”这是他的亲爹,他在评论的时候自己再掺和一句总是不太好,从另一个角度去看这事儿好好的劝解开导他“咱们过咱们的,随他们怎么过去吧!”一对怨偶,穷困潦倒还拖着好几个孩子,可以预见未来他们的日子有多么热闹!
“然儿,我其实该庆幸自己后来遇到了师傅、遇到了钟将军遇到了你!”紧紧的搂着郝然,贺铮低头用下巴蹭着她的头:“要不然,我会重活在他带给我的阴影之中!”
“傻瓜!”郝然仰头,反手摸着贺铮的头:“过去的人和事咱们都不去想了,如今我们有了儿子,从此以后好好的过自己好日子!”
“是啊,有你,有儿子,有爹娘!”贺铮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就不知道师傅和药王师叔什么时候能回来,我有这么多亲人,我比他强了百十倍!”
有了亲人就加倍的珍惜!
美人在侧君王从此不早朝,贺铮是有了亲人每日早朝回来就不离府!
“没见过你这么粘人的!”坐满四十天的月子,在谢太医的精心调养、文氏和丫头们小心伺侯、王世清的严格监督下郝然总算刑满释放在花园里散步,贺铮下朝回来看儿子熟睡没见着儿子的娘亲就找了过来,一把揽着郝然的腰让她动弹不得“快放手,这可是花园,让人看见成什么样子?”
“谁看见了?”贺铮无赖的四下里张望,那些丫头仆人就算对上了他的眼睛也赶紧的低头闪人,这位主也只有在夫人面前像小猫一样温顺,离开夫人的视线那简直就是一坐千年不融化的冰山“再说了,花园又怎么了,这可是郝府,是我们的家,你是我的夫人,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你爱对谁好对谁好去!”郝然一把打掉腰上的手,倒不是她嫌弃贺铮,而是腰上养出来的赘肉怕贺铮嫌弃。
“我这辈子除了对你好外再不会对第二个人好!”包括里屋睡得香甜的小子也不会,贺铮小心眼的想着自从怀了那小子后自己的福利待遇直线下降,从吃肉喝汤再到靠边站,好不容易出了月子,可郝然还是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他的身上。自己要不时时粘着她,她可能都忽视了自己的存在了。为了表示自己言行一致索性凑上前去轻轻的咬着郝然的耳垂。
这个不要脸的!
郝然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其实都不知道是骂贺铮还是骂自己,因为贺铮这几天的每一个小动作都让自己有所反应,害得她唾弃自己了好几遍。
“侯爷!”冬子远远的站在廊下咬了咬牙还是开口喊道。他知道自己这是在煞风景,但手中的密件好像是洪老头发过来的,主子曾经交待,无论何时何地收到师傅的信件要第一时间汇报。甚至想着,看在是洪老头的来信的份上,他就算要发火也不会那么大。
“拿过来!”贺铮心里憋着气觉得冬子不懂事,也不能怪他,比自己还年长冬子还没娶媳妇有可能真的什么都不懂!也或许这小子就是故意的!眯着眼看了一下他手中扬着的信件出声道。
“侯爷!”快步的将信件呈上,连忙退回廊下不碍他的眼。其实,就在刚才他还是瞄到了脸红透了的郝然,冬子想当娘亲的郝然脸皮还薄了!
“你有要事快回去处理吧!”贺铮的事郝然从来不问也不多言,被冬子撞见自己也很尴尬:“我也快屋看年年去了!等会儿他醒了就得吃,要不然又该哭闹了!”
“好,我陪你一起回去!”跟在郝然身后,快速的将信撕了:“呵呵,师傅可真会算日子!”
“是师傅来信?”原以为是公事,听到洪老头的消息郝然忍不住还是想打听一二:“他在哪儿,算的什么日子?”
“师傅说估摸着这封信到我手中时你已经出了月子了,他和药王也在来京都的路上,边走边玩,回京年年就该满百日了!”贺铮边看边笑:“其实真羡慕师傅和药王师叔这种逍遥的日子,他们一路游山玩水,凭心情再打一点抱不平,盘缠不够的时候药王师叔就当游医,在当地治病,遇着穷人免费看诊不说倒贴药材,遇着那些富人,特别是为富不仁的就狠狠的宰一刀!”
这两个奇葩!
郝然想起他们在山上的家里时不时的斗嘴取乐的场景也是忍俊不禁。可以想象,更可以他俩商量着宰那些富人时心里有多痛快!人生得一知己足亦,两个斗趣相投的人逍遥江湖共游山川确实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要不,你也去?”郝然想起现代很多驴友,这两人也是意识超前的人,上辈子自己为了生计大学毕业回县里后就再没有机会出去过,连一年仅有的几天年假都无私的奉献给了加班。这辈子幸运的不愁吃穿,貌似可以享受一下旅游的乐趣了。
“公不离婆,称不离砣,然儿,你在哪我在哪,我是不会丢下你们母子自己一个人快活去的!”贺铮将洪老头的信折好揣入怀里紧走两步上前依旧揽了郝然的腰“然儿,有了你们,我什么都不奢望了!”
“我说,你别抱他啊,他还在睡觉,抱习惯了往后不离人手上,看然儿不跟你急!”别人是有儿万事足,自家这男人是有孙万事足。自从女婿说外孙姓郝后,郝用是恨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抱在怀里。女儿坐月子,女婿下朝就陪在里屋,让郝用想抱也抱不了。毕竟,不能做得太明显了让女婿心里不痛快不是。可是自从郝然出月子后他就总趁着女儿出里屋时溜进来抱着年年“心肝宝贝”的叫个不停。一个大男人哪会抱婴孩子,旁边的丫头婆子们不敢出声劝阻,王世清是怎么也劝不动!
“嘘!”郝用小声嘘道:“小宝贝睡着了,不会吵醒了,就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然儿回屋咱们就走!”郝用这时候完全变成了小小孩“世清,你说我们要是把年年带回家,族长大伯会同意他拜祠堂上族谱吗?”
“怎么会不同意?”年年出生四十五天郝用这话说了不少一百遍王世清都赖得解释了:“你现在是谁?什么也不说,就凭你是半山村郝家最有自己的子息;凭咱然儿是常乐公主,凭咱女婿是安定侯,咱年年想进什么族谱不行?”
“嘿嘿,那倒是!”自从日子一天天好过起来,半山村不仅郝姓族人,就是外姓人和着平台村人见了他谁都恭恭谨谨的给他打一声招呼,讨好羡慕各种都有。就连那时候和自己闹得很僵的罗珍也一样不再小看他了“年年快快长大,长大了爷爷带你回家去!”姥爷也不叫了,直接叫爷爷,反正年年姓郝呢,那不是外孙子,就是亲亲的孙子!
“还说不嫌弃我生的是女儿,你看看你这副德行,根本就是重男轻女嘛!”王世清对郝用的言行那是哭笑不得忍不住嘀咕道。
“天地良心,我可没嫌弃过咱然儿,没有然儿,哪有我们今天这么舒坦的好日子过。咱家的然儿,一个女儿抵别人十个百个儿子呢!”这话郝用就不爱听了,喜欢孙子可不代表不喜欢女儿,没有他的能干乖巧聪明的女儿哪来郝年这个亲孙子!
“爹!”郝然回屋听到郝用这话相当受用:“只要你和娘不嫌弃女儿就好!”上辈子没嫌弃,这辈子依然相依,一家子幸福美满的生活在一起,生生世世都是一家人“小时候当他们围着女儿骂绝户丫的时候,女儿就想过要让他们刮目相当,让他们知道,女儿做到的事他们未必能做得到!”
“然儿!”郝用和王世清四目相视:“然儿,你受苦了,然儿,你也做到了!”小时候,她被人欺负重来没有回家向爹娘诉过一声苦,以为她不懂事,哪知道,她是那么的懂事!
“是的,然儿,你做到了!”贺铮也是感慨良多,苦难的童年他也有过,那时候他也有在心里发誓,如今也算是夙愿得成“然儿,等年年长大一点,咱们就回乡省亲!”
省什么亲,双亲都在京都,贺铮这是*裸的回乡羡富!
“回,一定要回!”郝用朝女婿点点头,还是女婿最懂自己的心!
“再说吧!”如今的交通可不像现代,一日几千里,西梁几千里的路途可不是闹着玩的,为了一个羡富就让人受罪郝然可不愿意。
“然儿!”王世清想了想,看了一眼郝用,最后还是开口:“你已出了月子,身边又有这么多人照顾,娘看姑爷也疼你,你爹和我打算过几天就回去了!”
“爹,娘?”一家人在一起不比什么都好吗?不缺吃穿回去干什么,郝然被他们的计划一下就打懵了。
“然儿,你爹娘都是土生土长的乡下人,在京都不习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一群下人奴仆围着自己叫老太爷老太太,不到五十岁的人喊都被他们喊老了:“我和你娘商量了一下,我们依然回家去,家里山上的作坊矿山还是要经营好,我不亲自看管着总不放心!”苏吉虽然说能帮忙看管,但郝用总觉得不踏实,毕竟那些都是女儿傍身的产物,再说了,女儿女婿身份未透露出去,怕有人惦记。
“娘?”要说不习惯,郝然也有不习惯的时候,那就是爹娘不在身边的日子。好不容易一家子相聚京都,他们又提出要走。
“然儿,我也是这种想法!”王世清点点头:“在京都,娘连一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回到家里,可以和你苏大婶,和你幺姑还有兰婶子聊聊天说说笑,家里的大小事情娘看顾着也放心。等年年大一点你们回家一切都是安排得稳稳妥妥的多好?”
自己生产坐月子这段时间,宫中赏赐了不少,秋嬷嬷也来过两三次;京都高官权贵夫人最会看风向,一时之间各种贺礼都送进了郝府,因为她这个正主要休息静养,不得已时搬了娘亲出来应酬一下,那些夫人们谁不是人精,王世清哪是她们的对手!虽然有文氏的帮衬估计娘也是累了,看淡了这些虚情假意越发怀念家里那些纯朴的亲情吧!
在贺铮的再三挽留下,郝用夫妻俩又住了十多天,最后还是送他们上了马车。
“年年宝贝,爷爷亲亲,记得回来啊!”京都的繁华本就与自己无关;女儿女婿的高位让他们有些不适;富贵也好,权势也罢,除了女儿,最不舍的还是这个小小的婴孩。郝用抱着两个月大的郝年亲了又亲都不愿松手。
“给我抱抱!”王世清看护送的人站了良久郝用还不撒手实在忍不住开口抢人了:“我抱一下,抱一下我们就走了,再磨蹭下去都午时了!”无论是在乡下还是在京都,王世清最是为他人着想,幸好女儿身居高位也不会苛待下人,这一点她很满意。
既然决定了要走,再多的不舍也要分别!
贺铮这次派了两个武功高强的护卫和一个车夫送他们,而文氏话里话外都觉得小燕儿不适合离在京都夫人身边当丫头,王世清亲自开口向郝然要人带走了小燕儿母女回家伺侯,这样一行七行就踏上了回乡的归途。
“你倒是说说,然儿生了个儿子还是女儿啊?”相对于人的行程,书信来得就更是慢了。这日,赵家忠收到了郝然的书信回了内院告诉郝芳消息,她着急的问道。
“瞧把你急得!”赵世海笑道:“不管儿女,三哥三嫂可都不会嫌弃的!”自己的媳妇过门这么久了也没见她着急呢。
“三哥三嫂不嫌弃抵什么用,关键可得看那姓贺的姑爷嫌弃不?”郝芳知道大户人家都是母凭子贵,想着郝然一家子总算苦尽甘来当然希望她更得过好才是!
“我还记得三哥曾说过,那姑爷娶亲当日承诺过然儿生嫡长子姓郝呢!”赵世海记性好:“家忠,信上有说孩子姓什么吗?”
“爹,娘!”赵家忠笑了:“然儿生的是一个儿子,小名年年,大名郝年!”
“年年!”赵世海轻声唤道:“这个名字怪怪的!”
“郝年?”一把抓住赵世海的手:“那孩子叫郝年,听清楚了吗,叫郝年!”
“早说了呀,嫡长子姓郝!”意料之中的事呀,妻子至于这么激动吗?
“姓郝,真的姓郝!”郝芳确实激动了:“你们不知道,当年爹在世时,就担心三哥只有然儿一个女儿,担心他后继无人成为绝户,提出要过继!”过去了那么多年却历历在目:“他一直担心三哥,哪怕闭眼时还在为三哥的事操心,没想到,没想到三哥家有后了,三哥虽然只养了一个女儿却依然有了孙子,爹在天之灵一定会很高兴!”
“谁说不是呢!”乡下,只养了女儿的人家就是绝户,可是,自己这个三舅哥家绝对是一个例外,虽然只养了一个女儿,却从最初吃不饱穿不暖到如今的富甲一方,赵世海感慨万千:“然儿是个能干的,抵得过别人家的好几个儿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