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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玉龙被司徒君璞过度的反应吓到,却还是语气坚定地复述了一遍,并厉声质问到。“司徒小姐,此事人证俱全,事实确凿,司徒小姐难道想要狡辩吗?”
司徒君璞丝毫没有将戚玉龙这句质问放进耳中,依旧是蹙着秀眉,端着一脸迷茫喃喃自语。“真是怪了,这屡岚和千羽相隔甚远,走单趟都至少要四五天时间,戚大人到底是如何在这短短三天时间之内,打来回的呢?”
戚玉龙一愣,司徒君璞这个问题猝不及防,他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回答。
戚国公见戚玉龙发怔,赶紧帮腔,义正言辞地质问到。“司徒小姐,我们在商讨的是司徒小姐你失踪时的去向,请你不要回避这个问题。”
“呀……”司徒君璞惊叫一声,仿佛被戚国公这声气壮山河的威吓给惊到了,吓得一个哆嗦跪到了地上,微微颤颤地告罪。“皇……皇上恕罪,君儿……君儿失神了。”
萧肃帝将戚国公父子的咄咄逼人和司徒君璞的惊慌看在眼里,不由得皱起了浓眉,沉声道。“戚国公,朕是叫你们陈述事实,不是叫你们来质问君丫头的。”
戚国公和戚玉龙一愣,赶紧也跪下请罪。“皇上恕罪,是臣等一时情急……”
“父皇,戚国公和戚大人为司徒小姐一事操劳奔波,尤其是戚大人更是多日来不眠不休,这查到这样震惊的消息,难免焦心想要尽快澄清此事,还请父皇体谅。”见萧肃帝有意偏袒司徒君璞,迁怒戚国公和戚玉龙,萧璟泓赶紧为二人说话。
萧肃帝闭了闭眼,缓下了语气。“都起来好好说话吧!”
司徒君璞和戚玉龙父子应了一声,便各自起了身。有了先前那一出,戚玉龙父子也不敢再对司徒君璞大呼小叫,只好压下心中不悦,端着平和的语调,再次望向司徒君璞。
“司徒小姐,当着皇上的面,还望司徒小姐据实回答,你失踪那段时间,是否在花满楼?”戚玉龙目光炯炯地盯着司徒君璞。
司徒君璞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无辜地望着萧肃帝。“皇上明察,君儿对此事丝毫不知。”
不知?司徒君璞这是狡辩不认!戚国公和戚玉龙对望一眼,淡淡地开口。“司徒小姐,这欺君之罪轻可杀头重可灭满门诛九族,还望司徒小姐谨言慎行!”
戚国公这话说得别有深意,这句话面上是在警告司徒君璞,实际上却是在告诉萧肃帝,他们找来的证人是事实确凿,而非他们戚家恶意栽赃的。
萧肃帝眼眸一暗。“君丫头,这事儿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
司徒君璞对着萧肃帝盈盈一福,“皇上,君儿说得句句属实,君儿当真不知晓花满楼一事。”
“所以,司徒小姐的意思是说此事是本候和犬子故意栽赃陷害你吗?”戚国公的面色冷了几分,声音也沉了几分。“皇上,这样的罪名,老臣怕是担当不起,还请皇上明鉴。”
司徒君璞眨巴眨巴眼睛,一脸委屈地望着戚国公。“国公大人误会了,君儿可绝无此意啊!”
“司徒小姐,此事非白即黑,司徒小姐口口声声不认此事,岂不就是在栽赃我们诬陷。”戚玉龙冷声开口,一甩袍子朝萧肃帝跪下。“皇上,微臣日夜兼程,马不停蹄,不远千里带回证人,本不敢居功。可司徒小姐这般反咬,微臣实在心有不平。皇上,那人证已经带回京中,就在宫外候旨,皇上若是不信,大可亲自审问此人,让他认认是不是曾在花满楼见过司徒小姐,若是此人给出否定答案,那么,微臣甘愿受罪认罚!”
戚玉龙一脸悲愤,说得正义凛然。萧肃帝浓眉紧锁。他故意避开司徒顺颂和司徒老夫人,只单独招了司徒君璞进宫,就是为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事儿不管是真是假,萧肃帝都没打算去审问所谓的证人。只要司徒君璞老实认了,萧肃帝总有办法压下来的。
事实上,萧肃帝有心包庇的并不是司徒君璞,而是司徒府。萧肃帝太了解自己的臣子了,戚国公父子而今抓到司徒君璞落入花楼这样的把柄,想必是想借此来打击司徒府。可萧肃帝要的是相互制衡,而不是此消彼长。戚家人历来气焰高涨,若是没有了司徒府这门死对头,那朝堂之上,怕是连萧肃帝也要控制不住了。
“此事……”萧肃帝斟酌着用词,可话未说完,一旁的司徒君璞便也盈盈跪下了。
“皇上,君儿绝无栽赃的意思,君儿……君儿是当真不知此事!”司徒君璞适时开口,泪眼盈盈地拦住面有难色的萧肃帝。“不瞒皇上,其实君儿也很想知道君儿失踪那段时间的行踪去向。”
司徒君璞这话一出,众人皆有些意外。“君丫头,这话何意?”
“君儿不敢隐瞒皇上,其实……其实君儿……君儿根本想不起来失踪那段时日发生的事。”司徒君璞美眸带泪,嗓音哽咽。“听到……听到戚大人说君儿失踪时日是在花楼游荡,君儿……君儿实在惶恐不已……”
想不起来?萧肃帝一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君丫头仔细说说清楚。”
司徒君璞抽了下鼻子,“皇上,这事君儿也说不清楚,君儿只记得君儿与妹妹本在甘泉寺后山赏玩,妹妹因为落下了姻缘签条,心中着急便去大殿取回了,君儿本是在后山等着妹妹回来,可结果君儿没等到妹妹回来,却被人从背后敲晕了,君儿依稀只见到是几个黑衣人。待君儿恢复意识醒来的时候,君儿已经回到府中,然而却被婢女告知君儿已经失踪多日,相传君儿是与人私奔了……”
“可,君儿明明是遭了歹人掳劫,怎么可能会是与人私奔?”司徒君璞说到这里已经是泣不成声。“皇上,此事关乎君儿清白,还请皇上为君儿做主,还君儿一个公道啊!”
司徒君璞抽抽噎噎解释了一统,却只围绕私奔一事打转,对花满楼一事绝口不提,实在可疑。戚国公对戚玉龙使了个眼色,戚玉龙上前一步。
“皇上,司徒小姐这症状倒是离奇,别的记忆周全,怎么偏偏地,就是记不得她在花满楼的那些时日呢?更何况司徒小姐回来数日,臣等也从未听司徒将军提起过司徒小姐失忆一事,还请皇上明察秋毫。”
司徒君璞这番辩解确实错漏百出。萧肃帝面色冷凝。“君丫头,不许顾左右而言他,朕要听你的实话。”
“皇上,君儿说的都是实话。”司徒君璞一双含泪的美眸瞪着戚玉龙。“戚大人问我缘何不说失忆一事,君儿归家不久,身子抱恙尚未复原,外面便谣言四起,说君儿身着七彩霓裳与男子私奔,所有人都在看君儿的笑话,君儿若在那时说起君儿失忆一事,世人又该如何耻笑君儿?耻笑我司徒府?
“皇上,君儿比任何人都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君儿比任何人都希望君儿能记得那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如此一来,君儿便可恳请父亲逮捕当日掳劫君儿的歹人,给君儿讨回一个公道了!若是君儿当真被那些歹毒之人送进花楼,那么,祖母和父亲早知此事,必定早早就将那花楼夷为平地了,哪里还会轮得到戚大人去将证人带来。”司徒君璞激愤不已。
司徒君璞言辞切切不像作假,萧肃帝凝眉。“既是失忆,那你可有请大夫诊过缘由?”
“是,祖母已经暗中请了大夫为君儿诊脉。”司徒君璞抹了抹泪,十分伤心。“大夫说,君儿是身中奇毒,这才……这才会失了记忆……只可惜为君儿看诊的大夫并无解毒之法……”
“什么毒能有这样的奇效!”戚玉龙冷哼一声,对司徒君璞的说辞表示怀疑。
“君丫头不用难过,既然找到缘由,总会有办法帮你找回记忆。宫中太医深谙解毒之道的颇多,回头让太医替你瞧瞧。”萧肃帝心中也并不十分相信司徒君璞的说法,却并未直言。
司徒君璞眸光一闪,知道萧肃帝这是要试探真伪,司徒君璞在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是感激不尽地谢恩。“君儿多谢皇上!”
明明在说司徒君璞身陷花满楼的事,这怎么就扯到给司徒君璞看诊上去了?戚国公等人面面相觑。
戚国公暗暗瞪了戚玉龙一眼,这到底是怎么搞得?这可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戚玉龙摇了摇头,表示这是他也不清楚。他们给青峰寨的委托中,并不包括抹去记忆这一块。
“皇上,那证人一事……”戚玉龙小声问到。
萧肃帝沉吟了一会儿。“此事事关君丫头的清誉,不如先等君丫头解毒之后再说吧!你们辛苦带回的证人,既然已经在宫外候着了……璟宸,你先找个地方安置起来吧!”
要将他们带回来的证人交给萧璟宸?萧璟泓和戚玉龙的脸色皆是一变。“父皇,君儿是儿臣未来的太子妃,此事除了关系到君儿的清誉,也关系到了儿臣,若是君儿不介意,不如,现在就请太医来为君儿诊一诊吧,您看如何?”
司徒君璞瞥了一眼萧璟泓,出人意料地帮腔道。“皇上,君儿也想尽快弄清此事,还请皇上恩准。”
萧肃帝垂眸沉吟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对沉默不语的萧璟宸发话。“璟宸,你去请杨太医来一趟吧!”
“是,父皇!”萧璟宸深深地望了司徒君璞一眼,默默地退了出去。
“戚国公和玉龙这些日子辛苦了,太子,你先带他们去偏殿休息一会儿吧!”萧璟宸离开之后,萧肃帝又将萧璟泓和戚国公父子遣退了,独留司徒君璞在御书房。
“君丫头,这件事情,你打算让朕如何收场?”从司徒君璞的态度里,萧肃帝已经听出了些许子丑寅卯来了。司徒君璞是在故意将事情闹大。
司徒君璞眨眨眼睛,一脸无辜,“皇上,当日宫宴之上,国公大人主动请命彻查谣言一事,君儿曾满心欢喜,原以为今日皇上招君儿进宫,是已经查清了私奔谣言,君儿也没想到国公大人竟会查到千羽国这么远的地方去,君儿也十分意外和惶恐……”
意外和惶恐,萧肃帝看到的可不是这样。“君丫头,戚国公既然能找来证人,说明花满楼是确有其事的。你该明白,这事一旦传了出去,不仅会损你的清誉,还会有损司徒府的名誉和我屡岚的国威。”
司徒君璞抿了抿红唇,目光灼灼地盯着萧肃帝。“皇上,既然国公大人已经抓到把柄,就算皇上有心庇护,他们怕是也不会善罢甘休。既然如此,君儿闪躲又有何用呢!诚如皇上所说,此事事关我的清誉,我才更加不能躲躲闪闪,免得让有心人钻了空子,一损俱损,中伤我司徒府。也正是因为此事事关我屡岚国威,君儿才更加要勇敢站出来。”
萧肃帝定定地望着司徒君璞半响,“君丫头,你……的确是个很勇敢的姑娘。可是,你站出来了,又能做些什么呢?”萧肃帝现在要的不是司徒君璞的勇敢,他要的是圆满处理这件事情,不想因为司徒君璞的丑闻而让屡岚太子的婚事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皇上,君儿或许什么也不能做,但至少君儿能维护自己的声誉,维护司徒府的声誉。”司徒君璞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
萧肃帝听到这话,顿时又好气又好笑。“君丫头,若是被世人知道你曾在花楼迎客,你哪里还有什么声誉可言啊?”戚玉龙带回来的人证可是花满楼的常客啊!
司徒君璞微笑。“皇上,在君儿屡岚国未来太子妃大婚之前与男人私奔和屡岚国未来太子妃在大婚之前被歹人陷害不幸沦落花楼这两个消息之间,在皇上看来哪一个更有损国威,哪一个更有利于维护君儿的声誉呢?”
听到司徒君璞这番言论,萧肃帝顿时愣住,好半天才收回惊愕的表情,“君……君丫头,你……你……”司徒君璞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这是要将她的名声和颜面全部豁出去了吗?
“皇上,在君儿看来后者更能维护君儿的利益和我屡岚的国威。”司徒君璞依旧笑着,“皇上,君儿不能背负私奔的骂名,既然国公大人不能替君儿揪出背后造谣中伤之人,只能用花楼一事来替君儿澄清私奔骂名的话,那么,君儿就安然接受这样的结局。皇上,请您体谅君儿的心情,为了维护君儿的名誉,君儿是愿意付出一切代价的!”司徒君璞说着冲萧肃帝屈了屈身。
萧肃帝眯起眼眸,认真思索着司徒君璞话中的意思,很快便理清了思路。“君丫头,你所谓的一切代价,也包括太子妃之位吗?”
司徒君璞垂下眼眸,勾起一抹神秘的笑,“皇上,您觉得在这种种事件发生之后,君儿还适合当这个太子妃吗?啊,不对,应该说,太子殿下还会愿意接受我这样声名狼藉的太子妃吗?皇上,君儿不愿意用一生的幸福去换一个虚无的太子妃之位。”
“大胆!”萧肃帝气得用力拍了下桌子,他这会儿算是听明白了,司徒君璞压根就是不想嫁!想起之前有人在他耳边说过的,关于司徒君璞和萧璟宸走得很近的消息,萧肃帝的眼眸都冷了下来。“司徒君璞,你与太子的婚事,是朕亲口御赐的,屡岚太子大婚的消息是天下皆知的,而今大婚在即,是容你说不嫁就不嫁的吗?”
面对龙颜大怒的萧肃帝,司徒君璞却依旧是淡然地笑着。“皇上,屡岚太子大婚一事虽是天下人皆知的,不过天下人知道只是屡岚太子要迎娶司徒家小姐的事,皇上派人送到各国的拜帖上也并无指名道姓,新娘是司徒君璞。可是皇上,我们司徒府可不是只有君儿一位嫡小姐呀!”
萧肃帝再次错愕地瞪大眼睛,这丫头……这丫头是在怂恿他鱼目混珠吗?
“司徒君璞,你给朕跪下!”萧肃帝怒喝一声。
司徒君璞微微一愣,却是依言温驯地跪到了萧肃帝面前。“皇上息怒!”
息怒?萧肃帝暗暗咬牙,要息怒也得有灭火的方子才行啊!萧肃帝来回在司徒君璞面前跺了几圈,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跪在地上的司徒君璞时不时偷望一眼面色铁青的萧肃帝,默默咬着指甲,这皇帝老头看起来好像真的很生气的样子啊,该怎么办呢,她应该说些什么好呢?
二人想对无言,气氛有些压抑,就在此时,大公公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皇上,慕容太子求见!”
慕容麟?他来干什么?萧肃帝和司徒君璞皆是一愣。
见萧肃帝没有应声,慕容麟朝守在门口的大公公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亲自开口。“舅舅,我可以进去吗?我听说戚大人从我们千羽国的花满楼抓了个人回来,我想,司徒小姐既是在我千羽国出的事,我身为千羽国的太子,就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了。”
门内的萧肃帝听到这话,眉头一皱,挥手示意司徒君璞起身,扬声应到。“进来吧!”说着便正了正衣襟,重新坐回到了位置上。
司徒君璞依言站起,垂手立到了一边,等着慕容麟进来。
很快,一袭白衣,风度翩翩的慕容麟便出现在了二人面前。
“咦,舅舅,怎么只有司徒小姐一人呢?”慕容麟故作惊讶地张望了一下。
“戚国公和玉龙劳累多日,朕准他们去偏殿休息去了。”萧肃帝温和地望着慕容麟,“小麟你这是为了玉龙带回来的证人而来的?”
“啊,是啊,舅舅,我听说那人是从我们千羽国带回来的,还听说他是花楼的常客,所以我就过来看看,看是不是熟人。”慕容麟笑着回了一句,将视线落到了司徒君璞身上,玩世不恭地开口。“不过戚大人带回来的消息,可真是劲爆呢,我也算是花楼的常客了,怎么就没这么好运气遇到司徒小姐呢!”
司徒君璞的眸光游移了一下,冲慕容麟皮笑肉不笑地嘿嘿了一声。这丫是故意来砸场的吗?
萧肃帝咳咳了两声。“小麟,君儿是我屡岚的太子妃,是你未来表嫂,不可以这样无理。”
“是是,舅舅教训的是,是我失礼了。”慕容麟呵呵一声,冲司徒君璞挤了挤眼睛,拱了拱手。“在下失言了,还望司徒小姐不要介意。”
司徒君璞赏了个卫生眼给慕容麟,来了就好好帮忙,别瞎折腾!
慕容麟冲她挑了挑眉,别担心,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呸!尽在掌握之中,她就不会被罚跪半天了!司徒君璞不满地撅了撅嘴巴,皇帝老头生气的样子还蛮吓人的呢!
罚跪了?慕容麟微微皱眉,眼里有戾气闪过。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