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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可怎么办呀!夫人都快将我们汀兰苑搬空了!”望着来来往往的家丁将汀兰苑弄得一片狼藉,清芷又气又急。
“不碍事,让他们搬吧!你们谁也不要阻碍生事。”司徒君璞毫不在意地挥手,对清芷等一干丫头交待了几句,便转身朝司徒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司徒昕玥刚刚被封为太子妃,苏云漓眼下正是春风得意,忙着摆架子立威风的时候,这时候谁惹了她,都是个麻烦事。汀兰苑眼下一片混乱,待着也是心烦,倒不如去司徒老夫人院里图个清净。
苏云漓强盗一般的行径,老早就传到司徒老夫人耳中了,司徒老夫人眼下的心情也是极其不好的,虽然明知悔婚是司徒君璞的愿望,司徒老夫人本也是支持她的,可是司徒君璞用了这样自毁清誉的极端手法,司徒老夫人心中到底是恼火的。
再看着苏云漓这么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明目张胆地欺负到司徒君璞头上了,司徒老夫人更是又心疼又气恼,看着司徒君璞想要安慰却又气得忍不住怪罪。
“你不守着你的汀兰苑,跑来我这里做什么?”司徒老夫人板着一张脸没好气地瞪着司徒君璞。
司徒君璞知道老太太生气的缘故,对她的嗔怪不以为意,只亲昵地圈住老太太的脖子,撅着红唇,糯着嗓音撒娇。“这未来的太子丈母娘容不下君儿,难道祖母这儿也容不下君儿了么?”
老太太本来就心疼,听到司徒君璞这话更是心疼得不行,可又实在是气不过司徒君璞把自己弄到这样的窘迫境地,忍不住拍了一下司徒君璞的手背。“这都不是你自己闹的,你这是自作自受,活该!”
“哎呀,好疼啊!”司徒君璞惊叫一声,收回了圈在老太太脖子上的手,委屈地瘪着嘴。
老太太一听顿时慌了神,赶紧握住司徒君璞的手,焦急地检查着。“打疼你了吗?祖母看看。”
看到司徒君璞手背上的红印,老太太又是心疼又是自责,赶忙扬声唤明玉。“怪祖母太用力了!明玉,快点拿药膏过来给大小姐擦擦!”
司徒君璞扑哧一笑,反手握住了老太太的手,轻轻揉着她的手心,温柔地开口。“祖母,君儿不疼,该是祖母的手打疼了吧!”
“你啊!”司徒老夫人一阵鼻酸,伤心地拍着自己的胸口。“祖母是这里疼!”老太太是被司徒君璞气得心肝痛啊!
司徒君璞心疼地握住司徒老夫人的手往自己身上招呼过去,“祖母不高兴就打君儿两下出气,可千万别憋在心里,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的。”
司徒老夫人前面那一下就是气不过才下得手,司徒君璞这般懂事贴心,老太太哪里还舍得下手。老太太用力收住自己的手,嗔怪一句。“谁要打你,打了你还不是我自己手疼。”
司徒君璞就知道老太太心软,不由得莞尔一笑,轻声撒娇,“祖母,君儿午膳都没吃几口,这会儿又说了半天话,君儿是又渴又饿,祖母就不赏点好东西给君儿吃么?”
“哎哟哟,是祖母疏忽了。”司徒老夫人一听这话,顿时急上了,赶紧吩咐明玉上了一壶好茶和点心,又吩咐厨房做了些司徒君璞爱吃的膳食送了过来。
祖孙二人其乐融融地用了膳食,又说了些许体己话,二人正在高兴的时候,面色不善的司徒顺颂来了。
“爹爹,用膳了吗?”司徒君璞笑吟吟地招呼司徒顺颂。
司徒顺颂此刻哪里有用膳的心情,自从皇上答应了太子的请求,下了由司徒昕玥替嫁的圣旨之后,这场风波也算是平息了过去。司徒府与太子东宫的婚事照旧,司徒顺颂仍然是太子的丈人,按理说司徒顺颂本该高兴的,可不知怎么回事,心中却一直沉甸甸的,像是压了一块大石。
“你不饿就算了。来人,撤下去吧,为老爷冲杯茶来。”司徒老夫人看出司徒顺颂来是有话要说,便挥退了下人。
“我刚从汀兰苑路过,见君儿不在院里,猜着就是来娘你这里了。”司徒顺颂捧着杯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开口。
司徒老夫人不满地气哼了一声。“汀兰苑被你那夫人搬空了没有?”
司徒顺颂面有讪色,知道老太太是生气苏云漓的得意忘形,只好呐呐地开口,“娘,汀兰苑的东西几久没换了,正好趁着这机会置换一新。”
司徒老夫人也知道司徒顺颂的两头为难,并不过于苛责他。“就依你的意思办吧!这两天叫库房把汀兰苑缺的少的都捡好的给君儿添置上,省得外人真以为咱们君儿好欺负了。这皇上不为咱们君儿做主,咱们自己总不能亏了自家的掌上明珠。”
“是,娘,我会交代下人去做。”司徒顺颂恭敬地应了一声,又赶忙为萧肃帝开脱。“娘,您也不要误会了皇上,皇上也是为大局着想,明日北宁的新帝就抵达京都了,皇上眼下虽有意压下此事,可已经承诺过我,待太子婚事过去,各国使臣离开,皇上便会着力彻查此事,还君儿和我司徒家一个公道的。”
司徒顺颂处理家事或许有不妥帖的地方,可骨子里却是忠君爱国之人,对萧肃帝衷心一片,倒是见不得有谁说萧肃帝不好的。
“再怎么还,也不过是个公道而已!咱们君儿的清誉怎么还?”司徒老夫人何其聪慧,哪里不知道萧肃帝的心思。萧肃帝眼下只不过是借着太子大婚拖延此事,可要知道待太子婚事结束,诸国使臣离开,这少说也得是大半个月的事情,这么久的时间,足够让戚国公府销毁证据了。
司徒老夫人生气的这是其一,这其二,司徒君璞一直顶着花楼迎客这个头衔越久,对她就越不利。萧肃帝也不知是不是存心要司徒君璞身败名裂。
“娘,皇上已经下了命令,在此事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不许任何人胡乱非议,一旦发现有人抗令便会严惩不贷。指令已经派发到各个衙门了,今日傍晚开始就会执行。娘,您就体谅体谅皇上的苦心,和皇上对我们司徒家的恩惠吧!”司徒顺颂力挺萧肃帝,为他说着好话。
为了平息这场风波,萧肃帝确实是做了不少努力,已经严令所有人不许泄露花满枝的证供,除此之外,萧肃帝甚至还不惜花重金命萧璟宸给青峰寨下了委托,让他们收拾残局,协助封锁司徒君璞花楼迎客的消息。
司徒老夫人听到这话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一点,可是却依旧没有笑容。“皇上的恩惠太重,老身年纪大了,怕担负不起。”
“瞧祖母这话说的,皇上给的恩惠可不是给祖母您一个人的,而是给我们整个司徒府的。祖母担不动,还有爹爹,爹爹担不动,还有君儿呢!”见司徒顺颂无法让司徒老夫人宽心,司徒君璞笑着解围,缓和了气氛。
“你啊,就数你力气最大,你最能扛。”司徒老夫人没好气地瞪了司徒君璞一眼。“要祖母看啊,你既然这么能扛,不如以后就由你来代替祖母操持这府中大小事务吧!”
司徒君璞和司徒顺颂闻言都是一愣。
“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司徒顺颂小心翼翼地问到。
“就你听到的意思。”司徒老夫人轻轻扫了司徒顺颂一眼,“我年事已高,君儿又已经到了能独当一面的年纪,我想是时候将当家大权交给君儿了。”
司徒顺颂的心头重重地一跳。“娘,您可想好了?”
“想好了。”司徒老夫人声音虽轻,语气却很坚定。“你放心,我这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
在司徒君璞历劫归来之后,司徒老夫人就有过这样的念头,不过因为司徒老夫人一直心存幻念,便迟迟没有下定决心。可在司徒君璞花楼迎客那样的负面消息传出之后,司徒老夫人就开始仔细斟酌这个问题,经过这一遭,司徒君璞的名誉已经收到了无法挽回的损失,以后再想寻个好人家只怕也会多有波折,司徒老夫人想来想去,唯有如此才能让司徒君璞依旧立于不败之地,唯有如此才能维护司徒君璞。
“娘,我知道您疼爱君儿,可是现在让君儿掌权是不是过于仓促了一些?”司徒顺颂艰难地开口。眼下苏云漓风头正劲,司徒老夫人此刻做出这样的决定,难免掀起一场风波。“娘,眼下还是准备玥儿和太子的大婚要紧……”
“不用说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就是要让苏云漓认清自己的身份。”司徒老夫人眸光冷凝。正是因为司徒昕玥已经取代司徒君璞成了太子妃,司徒老夫人才要在这个时候狠狠打苏云漓的脸,让她知道知道这个司徒府到底谁才是做主的人,免得她得意忘形,搞不清楚自己真正的身份。
一声苏云漓让司徒顺颂面色大变,他忌惮地望了司徒君璞一眼。“娘,您……”
“没关系,君儿已经知道了。”司徒老夫人拍了拍司徒君璞的手背,慈爱地望着她。“君儿才是我们司徒家名正言顺的嫡小姐,我将当家大权交给她,也是名正言顺的。”
司徒顺颂心下骇然,望着司徒君璞的眼神都变了变。“君儿,你……”司徒顺颂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如鲠在喉,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司徒君璞注意到司徒顺颂的眼神,也明白他此刻的心情。司徒君璞微微一笑,伸手握住司徒老夫人的手,柔声宽慰到,“祖母,她就是小人得志而已,您何故跟一个小人置气?正如爹爹说的,眼下太子大婚要紧,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这会儿司徒老夫人若是将当家大权交给了司徒君璞,这狠狠一巴掌下去,苏云漓指不定发什么羊癫疯呢!萧肃帝千叮咛万嘱咐要司徒君璞协助司徒昕玥好好出嫁,这事儿他们司徒府内部有什么异动,这可就不仅仅是家务事了,惊动了萧肃帝,整个府邸都会受到牵连。司徒君璞知道司徒老夫人这是一时气糊涂了,望了瞻前顾后,赶忙提醒到。
“祖母实在是替你委屈啊!”司徒老夫人听出司徒君璞的弦外之音,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
“祖母,您对君儿的好,君儿心里明白。可眼下好不容易平静两天,再加上三国使臣都陆续抵达,祖母您不管有什么念想,咱们都先缓一缓好吗?君儿不急这半个月一个月的。”司徒君璞用力握着司徒老夫人的手,深深地望着她。
司徒老夫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点头让步。“好,那就都依你。不过……”司徒老夫人转头望着司徒顺颂,“让君儿当家一事,我心意已决了,我希望你能支持。”
司徒顺颂用力望了司徒君璞一眼,久久应不出声。司徒老夫人这个想头虽然没错,司徒顺颂也明白老太太的心意,可是老太太这一巴掌打得却不仅仅是苏云漓的脸,还有他这个司徒大将军的脸。老夫人,老爷,夫人都健在,却让一个未出阁的大小姐当家,这传了出去,让司徒顺颂的脸面往哪搁啊?
就在三人相对沉默的时候,明玉匆匆进来了。“老夫人,清芷丫头哭着来请大小姐回去呢!”
司徒君璞三人闻言均是皱眉,哭着来请,这是出了什么大事了吗?
“可有说是什么事情?”司徒老夫人寒声发问。
“说是夫人硬要找当初皇后赏的那件七彩云裳,将大小姐的衣橱翻得乱七八糟,清芷她们阻拦无果,满院子的人都被夫人罚跪着。”明玉偷偷望了一眼司徒顺颂,据实相告。
“可真是反了天了!”老太太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扶着明玉的手就往外走去,“走,老身去看看!”
司徒顺颂的脸色也顿时阴了下来,这个苏云漓还真是够欠!倒是司徒君璞却是一脸平静,该来的躲不掉。苏云漓存心找死,就别怪她不留情面了!
老太太气冲冲地离开后,司徒君璞也举步准备跟上,却被司徒顺颂拉住了,司徒君璞疑惑地回头。
“君儿,眼下……不宜生事……”司徒顺颂神色复杂地望着司徒君璞,欲言又止。
司徒君璞了然地勾起嘴角,“爹爹放心,君儿有分寸。祖母的气头话,爹爹也不用放在心上。玥儿尽管即将出嫁,可咱们府上还有杰儿和彦儿两位公子,君儿知道该怎么劝祖母。”
听到司徒君璞这番深明大义的话,司徒顺颂一阵内心激荡,“君儿,你如此懂事,真叫爹爹欣慰。你放心,爹爹定不会叫你受委屈的。”
这句父爱之言似乎来得有些晚,却似乎又并不太晚。司徒君璞深深地望了司徒顺颂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眼前的司徒顺颂跟她刚刚见到时不太一样了。
“爹爹,眼下还是赶紧去汀兰苑看看要紧,祖母正在气头上,可莫要起了冲突才好!”司徒君璞说着亲昵地挽住司徒顺颂的手,赶忙追了上去。老太太可别气坏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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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狼藉的汀兰苑内,正如清芷禀报的那样,乌压压地跪了一地的丫环。前排的那几个丫环脸上,还有着明显的红印,显然是吃了巴掌。
苏云漓正趾高气扬地端坐在椅子上,司徒昕玥正垂眸立在她身边。
一见到这番光景,司徒老夫人顿时气得肝火上扬。“怎么地了?咱们府上是遭强盗打劫了吗?”
“娘来了。”苏云漓漫不经心地喊了一声,甚至都没有起身行礼。倒是她身后的司徒昕玥赶紧屈身福了福,恭敬地喊了一声祖母。
老太太没有理会司徒昕玥,只气愤地盯着苏云漓。“老身再不来,你是不是要将这汀兰苑拆了呀?”
“瞧娘说的什么话呀!”苏云漓得意地笑着,“娘啊,儿媳不过是将皇上和皇后当初恩赐给咱们太子妃的东西拾掇拾掇而已,省得堆在君儿这里占了地方不说,还让君儿看了心里不舒服不是。”
“苏……”老太太气得想要骂人,却被随后赶到的司徒君璞眼疾手快地拉住了。
“祖母,您走得这样快,都快让君儿追不上了。”司徒君璞笑吟吟地望着司徒老夫人,不着痕迹地对她摇了摇头,又赶紧使唤下人给老太太端了椅子坐下。“祖母,您且坐着,这是君儿院里的事,就让君儿自己处理吧!”
安抚好了老太太,司徒君璞这才慢悠悠地走到苏云漓面前,似笑非笑地明知故问。“我这院里的丫头是哪里得罪夫人了?竟都这般跪着呢!”
苏云漓冷哼了一声。“你自己问问这群死丫头不就清楚了。”
司徒君璞点了点头,扫视了一圈跪了一屋子的丫头,指着其中一个吃了巴掌的丫头发问。“香儿,你说说,你们这是做了什么错事了?”
被点到名的香儿委屈地捂着脸。“大小姐,夫人说要找皇后娘娘赏您的那件七彩霓裳,将大小姐的衣裳都扔到了地上,清芷姐姐气不过,就上去和夫人理论了两句,夫人……夫人一怒之下就打了清芷姐姐,奴婢们上去搀扶,也都……也都挨了打……”
司徒君璞听了这话,这才将视线放到了清芷身上,果然见到她的两个脸颊都被打肿了,模样十分狼狈。“清芷,你以下犯上顶撞夫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出人意料,司徒君璞非但没有替清芷说话,反而当众责备起她来。
含着眼泪的清芷闻言顿时泪如雨下,着急想要辩解,“大小姐,奴婢……”
“先前我是怎么交代你的?我的话怎么快就忘了吗?”司徒君璞厉声打断清芷的辩解,眸光凌厉地瞪了清芷一眼。
清芷被司徒君璞瞪得垂下头去,委屈得说不出话来,其他丫头也都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教训完了丫头,司徒君璞又转头笑吟吟地望着苏云漓。“夫人不懂我这里的陈设,自然找不到东西。不过,夫人你也看到了,我这汀兰苑里别的不多吧,就是使唤的丫头不少,夫人你想要找什么,何须自己动手,吩咐一声不就好了。可偏偏地,为了一件衣裳,将我这里弄得乱七八糟的,唉……”
司徒君璞说着一脸惋惜地捡起一件被撕烂的华贵宫裙,“别的衣服糟蹋了也就罢了,这可是前几日皇上特意命御衣房为我做的新衣呢,独一无二的,我本还想着哪日进宫的时候再穿的,真正是可惜了呀!”
苏云漓冷笑一声。“只怕你是再没有机会穿这样华丽的宫裙了,我替你撕了,也是为你省心。”
“嘘!”听到苏云漓这句话,司徒君璞突然神经兮兮地用力嘘了一声,凑近苏云漓的耳边低声说到,“夫人可千万别说这衣裳是你故意撕坏的,这可是皇上恩赐的,万一被皇上听到了,小心掉脑袋呢!”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