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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昨晚被室友发现她死在宿舍。”穆赫依然保持着平静的语调。
“怎么死的?”小祯的目光游离而不安。
“在睡梦中死去的。”见她倒吸一口冷气,穆赫继续追问,“可以聊聊你的梦吗?”
小祯突然有些狂躁,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一顿乱揉,“我不知道,不知道,那不是梦!不是梦……有人在窗外看我……”
穆赫紧锁眉头,停止了追问。
“穆医生,你出来一下。”季雨娓突然推开门,神色凝重。
穆赫一走出门外,就被她拉到墙角,低声说道:“艾琳刚给我来了电话,说仔细检查了,在死者小梅的身体上没有任何外伤,体内也没有任何有毒成分,的确是死于突发性心肌梗死。”
穆赫长眸微敛,“所以是正常死亡?”
季雨娓摇摇头,轻抿嘴唇,“我觉得死得很蹊跷。小祯一定知道什么,一定要带她回去录口供。”
穆赫双臂抱于胸前,眉头紧锁,“她的情绪不太稳定,戒备心极高,她反复强调的‘窗外有人在看她’,这是一种强烈的不安全感和恐惧。看来她心里所隐藏的事情,已经上升到心理障碍了。如果按照你们警方的审问程序,可能会起到相反的效果,甚至会引发她情绪崩溃。这样的口供,也是有问题的。我的建议是,让心理医生对她进行情绪疏导,只有让她卸下心墙,才有可能说出真实所知。”
“心理医生?”季雨娓扬起下巴,不怀好意地朝他挤眉弄眼,“你不就是么?”
穆赫冷漠地伸出右手做阻挡状,“你别打我主意。第一,我是收费的,而且针对的是普通心理患者,你们警方应该有免费的心理援助,专门针对案件。第二,这是你,作为警察的工作,这是公事,跟我没任何关系。”
季雨娓瘪瘪嘴,同样伸出右手盖过他的手掌,倔强地瞪着他:“第一,你是艾琳的学长兼朋友,艾琳是我同事兼闺蜜,我在咨询你关于梦境的心理问题,并且还付费给你,于公于私都跟你有关系。第二,作为我警察的立场告诉你,她现在既不是嫌疑犯,也不是受害人,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备受噩梦困扰的心理患者,也就属于你的咨询对象。”
望着她竖起的两根纤细如鸡爪的食指和中指,他那张冷峻的面庞沉寂了几秒,浓黑的眉毛微微挑高,大手冷不防抓住她的两只手指,嘴角勾起戏谑的弧度:“既然说到这里,那就先把之前的咨询费付一付?”
他的掌心温暖而有力,指尖触碰之处她竟有点触电的微麻感,她的脸微微发烫,迅速缩回了手,别开他的目光,慌乱地提高音调说道:“回去就给你!连油费一起!”
穆赫转身向屋里走去,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小祯妈妈,我和季老师准备回去了。”
季雨娓满心期待地跟着他走进屋,没想到一进门他就毫无预兆地丢出这句话。
人还没搞定,事还没办完,就要打道回府?刚才的话他都当耳边风了?季雨娓满心凌乱化作无数利剑向穆赫刺去。
“这就要回去了啊?再坐坐吧?”小祯妈妈的眼里流露着担忧和乞求。
“是啊,再坐坐……”季雨娓一边顺势说着,一边伸手扯扯他的衣角。
穆赫完全略过身旁那幽怨的眼神,毫不动容地说着:“学校来电话,小祯的同学出了点事,我们要回去处理。”
“小祯的同学?是谁呀?出什么事了?”小祯妈妈疑惑地问道。
“小祯应该知道,跟她关系很好的同学,据说,在事发现场还发现了一些东西……”穆赫用眼角的余光瞄着小祯,她神色有些不安,“我们先回去了解情况。小祯,你好好休息吧。”
话毕,穆赫一把揽过季雨娓的肩膀,不顾她那弱小的反抗,用力驾着她往外走。
“那我送送你们。”小祯妈妈跟出门。
“不用了,您回去陪小祯吧,您不是想知道学校发生了什么吗?兴许她会告诉您的。”穆赫意味深长地说着,转身拖着季雨娓出了大门。
季雨娓甩开他的架在自己肩膀的手,不依不饶道,“怎么能就这样回去呢?我的直觉告诉我,小祯有问题,一定要带她回去录口供……”
话还没说完,那双大手不耐烦地将她的利爪摁住,棱角分明的唇边划过一丝冷冽,“季雨娓,2013年进入警队,两年内共参与二十一起案件,擅长抓捕犯人,时间效率高,但三次被记过警告,五次被市民投诉,行事冲动,凡事只追求结果。你现在告诉我你破案凭的是直觉?”
“你管我是什么,能抓住犯人就对了!”被他这么一掀底,季雨娓涨红了脸。
“从不破案,只抓犯人,难怪你迟迟升不了职。”他眸色嘲讽地打量着她那张充满怒气的精致小脸。
“我不在乎升职,能将更多的犯人抓入大牢,这个社会才更加安宁!”她理直气壮。
“你有关注过受害人的心理创伤和罪犯的心理障碍吗?”
“那是你们心理医生的事,我是警察,只抓犯人。”
“你考警察不用学犯罪心理学?”他神色冷寂,修长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讥讽。
“你懂那么多心理学,捉不了一个犯人,有什么用?我不懂那么多心理学,捉一个犯人至少能实实在在杜绝一个隐患。”季雨娓反唇相讥。
“不根除心理上的病因,每个人都是潜在隐患。”他眸色冷冽,“去年那件事之后,现在的你只是一个依靠吃药来稳定情绪的创伤后遗症患者,这样的你,也是一个潜在的隐患。”
季雨娓心头像被什么一重击,浑身都软了,眼敛微垂,眸子里似有晶莹闪动。
穆赫见手中的利爪不再抗衡,眼前那头倔强的小牛突然软得像柔弱的小兔,喉头动了动,将剩余的话咽了下去。
他是不是把话说重了?若不是艾琳私底下拜托他治疗和照顾她,这么不配合的顽固患者,以前他都是直接踢出大门。
算了,她是脑子不好使的创伤后遗症病人,忍了。
他深吸一口气,默默松开手,坐上车,头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并也没开走,像在等待着什么。
季雨娓怔怔地站在原地,使劲控制着住波光粼粼的泪珠,是的,她一向坚持自我,表面上自信坚强不在乎任何评论,但心里在意的要命。那件事,她心里一直很自责。外在的强硬只是为了掩饰她内心的脆弱。
然而她却又是存不住气的人,嘴上虽然跟他斗气,但下一秒心里却又认真地在思考是不是该去重修犯罪心理学?
“季老师!”身后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
她转过身,看见小祯气喘吁吁地站在她面前,抹了抹额角的汗珠,怯生生地说道:“我……我能坐你们的车回学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