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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因为在这南北交界之处的修士更难获取资源,才会衍生出如此传统,任仲实力不凡,虽说不会利用此条规定抢夺旁人之物,自然也不愿被人盯上。好在他身着一袭黑衣,除却背上多了一把普通的凡人古琴之外,与其他修士并无什么区别,混入人群之中也并不显眼。
任仲在离开阴阳界之时爷爷便是千叮咛万嘱咐,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能离开古琴太远,只因为古琴中饱含的平和之气是压制戾气的一剂良方。任仲本不想将古琴背在身后,因为一来会引得旁人注意,二来动作不便,恐不甚将其破坏,但他也知自己周身戾气过重,又有乌兰诺的残魂干扰,一番权衡之后,不得不做出了选择。
任仲自然知道古琴带来的好处,若是将其贸然收入储物袋中,便相当于失了压制之效,戾气反扑事小,失了心智事大,故而不敢冒险一试。却不想,因这古琴而生出了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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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仲离了茶楼,便随意进了一家名叫多宝阁的店铺闲逛,这多宝阁倒是一家极有意思的店铺,从上至下共分为三层,分别出售灵草灵宝,典籍,和杂物。所售的灵宝灵草典籍倒是与旁的店铺没什么区别,但这杂物一层,却堆积着不少古怪之物。不少说不清来历之物像是未经分类一般随意丢在货架之上,价格倒也不贵,不过是几十块中阶灵石,却极其考验来此的修士的眼光。
任仲花高价购得了一份详细地图之后,便在杂物层闲逛,偶尔看到有趣之物,便收入掌中一观。转眼间两个时辰已过,任仲也将这杂物层逛了个遍。在其中,他倒是发现了一块拇指大小的银晶石,其中灵气饱满,似有精怪的雏形生于其中,只是个头对于炼器来说太小了些,故而大部分修士也只是略看看便放下了。
任仲犹豫了一下,轻叹了一口,还是将那银晶石放回了远处,他本是想找些东西修复噬阴针,但又谈何容易,且不说他根本对炼器之道一窍不通,而且那十二枚噬阴针灵气尽失,怕是只有重新炼制一条路可走。
重新炼制之后,还是当日卓谦之赠予自己的噬阴针么?任仲问了自己一句,他自然十分清楚答案,故而只是小小的犹豫了一下,便放下了银晶石。就在此时,他突然感觉到了角落之中有一本破旧非常的小册子带来的古朴之意。
如今的修士皆用玉简,只因为方便记录又便于保存,纸质的书籍倒是愈发少了。任仲伸手拿起那本小册子,眉头不由得一动,只见上面写着四个字——玉溪丹诀。这册子上所用的字体恰好是任仲所知的上古文字中的一种,繁复异常,字与字缠绕在一处,若非任仲乃是从乌兰诺处直接传承而识得,若是真正学习起来,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学会的。
这古册中记载了多种丹药的炼制方法和一些炼制丹药的技巧,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无人识得这种上古文字,这册子就大大咧咧的摆放在明面上,任何人都可以随意观看,店家竟不怕旁人直接将其中的丹方学习了去。
任仲不动生色的用神念扫过其中的文字,看的越多心下就越是火热,虽说其中的灵药名称都与现下不同,但通过其描述记载,任仲还是准确的分辨了几种。他阖上册子,对着站在柜台后打瞌睡的掌柜轻声道,“若是买下这本书,需要多少灵石?”
“哦?”那个筑基初期的掌柜的惊讶的看了任仲一眼,“道友可是识得上面的文字?”
任仲微微一笑,将册子放在了柜台之上,温声道,“并不。”
“这册子放在此处也有数十年了,无一人识得上面的文字,即便是道友花费数十块中阶灵石买了回去,怕是也很难派上什么用场。”掌柜的捋了捋胡子,眯起小眼,看了一眼任仲背在背后的古琴,心道这怕是个痴的,但还是旁敲侧击的劝了一句。
“多谢掌柜的,只是这古册古朴非常,确实深合我意。”任仲不慌不忙的打着哈哈,他总觉得掌柜的如此一问,倒是像想要知道这册子中的语言究竟是何。或许…此种文字的书籍并非只有这一本?
任仲仍是一副淡定的姿态,心知即便是有,自己也很难得到,故而也不懒得多想。掌柜的只是犹豫了一下,便报出了八十块中阶灵石的价格,当日柳眸清所给的储物袋中足足装有上千颗中阶灵石,这八十颗灵石自然算不上什么。
任仲伸手摸出八十颗中阶灵石,放在了柜台之上,随手伸手托起古册,不顾掌柜的有些僵硬的脸色,道了一声多谢,便离开了多宝阁。那掌柜的眼睁睁看着任仲离开,眉头皱在了一起,最后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又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任仲买了古册,心下便觉得有些不安,只觉得自己过于莽撞了,若是对方真有其他的古籍,对于有可能识得其中文字的修士,肯定是宁可错杀一万不愿放过一个的。思及此处,他将神念之力张开,一个个扫过跟在自己身后的修士,脚下生风,便向着暗市中可以租住的客栈而去。
任仲刚走了几步,身边便传来了哈哈大笑,一个身高大约十尺左右的筑基大圆满修士从旁边的店铺中迈步而出,他身侧还紧跟着一个身材娇小的练气期女修。高个修士右手搂着女修的细腰,低头对那女修大声说道,“今日这三颗昊元丹到手,便算是准备齐全,过几日我便闭关,到时突破金丹期,我定助你突破筑基期!”
他口气嚣张,有些得意的挥动着左手,而他的左手中,正拿着一只看似普通的细颈瓶,想来就是他口中所说的昊元丹了。
也不知是不是过于得意,他竟是忽略了店铺的门槛,一绊之下身形不稳,便向着任仲方向栽倒,他怀中的女修一声惊叫,却不知是不是过于惊慌,竟愣在原地,忘了伸手拉住他。任仲皱了皱眉头,脚下一动,瞬间侧身一步,恰恰避过了扑来的高个修士。高个修士蹬蹬蹬迈出去几步,才勉强停下了身形。
他刚才一番高谈阔论便吸引了不少修士,如今一个踉跄,周遭的人群之中已然有人喷笑出来,看热闹的人倒是越来越多了。
他啐了一口,直起了腰杆,一把扯开斗篷,露出了一张面目凶恶,棱角分明的脸,脸上一条刀疤从右侧太阳穴一直划到同侧的嘴角,倒是又给他平添了不少凶悍气息。他皱着眉头,虎目圆睁,恶狠狠地看向周遭的众人,高声厉喝道,“笑什么笑,仔细老子拧断你们的脖子!”
周遭一阵切切私语声,他一露脸,便有人认出了他,“竟然是恶阎罗鲁一霸!快走快走。”
任仲自然不认识什么恶阎罗鲁一霸,不过这人敢在坊市之中如此张狂,必然是有些实力的,他不欲惹事,故而顺着人潮转身就走。却不想身后传来一声大喝,“你这小子!故意看我的笑话,就想这么走么!”
任仲知道这人说的正是自己,却是冷笑一声,并没有停下脚步,这人好生没有道理,明明是自己跌倒,却非得怪罪于旁人。那鲁一霸见任仲根本不理自己,怒火更是上涌,竟直接祭出一把飞斧向任仲劈去。
任仲面上冷了下来,倒是没有想到这人竟敢直接在坊市之中动手!他脚下一顿,不进反退,直接闪身出现在了鲁一霸面前,飞斧来不及改变方向,竟直接砸在了地面之上,留下了一条深深的痕迹。他慢悠悠的转过身,“阁下与我有何恩怨,竟非要在这坊市之中动手?”
鲁一霸面上闪过一丝恼怒的红晕,眼见着坊市中的执法者翩然而至,眼珠一转便道,“我见阁下身后的古琴极其不凡,想开开眼界,却不想道友走的忒快,不给我说话的机会。我一时着急,倒是办坏了事。”
任仲皱起眉头,不知鲁一霸是何用意,如此解释,并不能脱罪,反倒是变相承认了在坊市中动手的事实。他沉默着,不发一言,只想看看这鲁一霸该如何收场。
“恶阎罗,你这回又是看上了何物?挑战可以,若是破坏了坊市,休怪我不留情面。”执法者乃是一面目猥琐的中年修士,金丹期修为,像是与鲁一霸极其熟络,俩人一唱一和,竟将在坊市之中恶意动手之事翻了过去,像是演练了数千次一般。
“王师叔赎罪,这地面我会照价赔偿…”鲁一霸面目堆笑,对着王姓修士鞠了一躬,又转向任仲,“不知这位道友,可否将此琴转让于我?”
此刻任仲倒是动了真气,他自然知道这鲁一霸根本就不是想要自己背后的古琴,而是假借挑战之名,要自己的性命,若是自己身死,别说是古琴,就是储物袋中之物,也都尽数归属于他了。而那执法者,怕是也与他有什么关系。
任仲心知这鲁一霸定是看出自己随身携带古琴,定是十分重要之物,故而以此相要挟,不怕自己不答应。他冷哼一声,接下挑战,“此琴不卖。”
“我是真心喜欢这把古琴,愿意出高价买下,道友为何不再考虑考虑?”鲁一霸带着假笑,熟练的接口道,像是胸有成竹一般。
周围聚集的修士越来越多,不少议论也传进了任仲的耳朵,看来这鲁一霸行此事情倒不是一次两次,而且还从未失手过,想来是有几分本事的。
“若非是道友耳背?”任仲故意顿了顿,语气中满是嘲讽,“我已然说过,此琴不卖。”
“你!”鲁一霸气的瞪眼,寻常筑基期修士听见他的威名哪个不是害怕至极,而这人,却是丝毫恐惧也无。“我要向你挑战!若是我赢了,你这琴便要归我!”
任仲哈哈一笑,语气却是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道友纵横暗市多年,莫不是忘了规矩?一物换一物,我看道友手中的丹药不凡,不若就当作赌资如何?”
“好!就如你所说!我们擂台见!”鲁一霸被激得眼中一片血红,转身便向着坊市中专门为比武所设的区域而去,任仲跟在他身后,倒是一步也没有落下。
任仲心知此事动静闹得极大,打败鲁一霸之后,这坊市中便不能多待了,至于与岳恭的约定,还得另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