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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比试倒是大出了莫离的意料,他原就知道卓谦之与任仲的武艺高深远在自己之上,但若是不使内力,那绢纸上的招式怪异笨拙,与自己家传的技艺根本不能相比,即便是自己经验不足,也绝不会输的太过难看。
但动了手他才发觉,那原本怪异的招式竟生出了万千变化,他每每出手就被卓谦之拦在半途,所学招式根本无法施展,他越来越急躁,心中积压的怨气不断膨胀,却在炸裂开来之前,被卓谦之按在了地面之上。
“如此,可是服气了?”卓谦之瞧着莫离涨红的脸冷冷开口。莫离的情况倒像是心魔入体的前兆,卓谦之不由得悄悄用了些神念之力,压制他躁动的气息。
卓谦之伸手擦了擦额角的薄汗,递给任仲一个安心的眼神,见莫离脸色逐渐恢复正常,才松了手,直起了背脊。
莫离这才缓过神来,只觉背后冷汗淋漓,怀中的绢纸却是意外的烫人,他翻身而起,低头向卓谦之道谢,卓谦之却只是随意的挥了挥手,拉着任仲离开内院。
至此,莫离再不怀疑功法的真假。他本就是一根筋认死理的性子,认准了这煅体之法有效,便更是努力了几分,不过小半年之后,竟在锻体之法上有所小成。
较之宋靖,莫离对卓谦之的敬畏之感倒是少些,他偶见卓谦之得空,便愿向卓谦之请教一二。卓谦之也不藏私,只当是顺道活络筋骨,莫离勤恳,卓谦之乐意,任仲也不好出言阻止。只是随着莫离的成长,每每切磋之时,他总是站在一旁,恐莫离出手不知轻重,伤了卓谦之。
莫离不知任仲心思,只觉二位先生对自己极好,修炼起来更加卖力,武艺进步也更快了些。
任仲不知凡人武艺究竟可以达到何种地步,但他却知,莫离此时的功力,较之当日的王虎,也在伯仲之间。日后比会成为武林中屈指可数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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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宋靖,任仲为他准备好了不同的药浴,他一年之内的大半时间都消耗在了洗经脉伐髓之上,过程之痛苦,自非常人能够忍受的。
但宋靖明白自己资质平庸,万般磨砺之下也没有说一个不字,最开始的一月更是日日耗尽体力,连饭食也极难下咽。
开始之时,任仲生怕自己想的法子出了什么问题,只好日日守在宋靖身边,后来,见宋靖慢慢适应,任仲就将药浴之事交托给莫离,只是每隔几日,便会检查一下宋靖的经脉情况。
半年之后,宋靖便已有了不小的改变,且不说他经脉之中的变化,单是个子就长高了许多,看起来虽仍是一副纤细弱不禁风的样子,但内里却是大不相同了,就连卓谦之也觉得此法有用,开口赞了一声不错,就是不知赞的是任仲还是宋靖。
除却药浴的时间,宋靖便与卓谦之一同研习易容之法。易容之法精妙绝伦,天赋与努力缺一不可。
单论画技,宋靖比卓谦之要更胜一筹,但卓谦之制成的人皮面具栩栩如生,而宋靖的,却总是少了那几分灵动,宋靖日日苦练,仍是不得其精髓,制成的人物呆板僵硬,就像是傀儡一般。
卓谦之每每看见宋靖所制,只能道一句技艺有余而灵动不足,闭门造车总不是办法。遂与任仲商议,准备在闲暇之时领宋靖去城中最有名的醉仙楼看看,也好让宋靖多看多接触些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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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这醉仙楼,虽名醉仙,却是不卖酒的,只是取了那茶不醉人人自醉之意。醉仙楼统共分为三层,一层多是些附庸风雅的商贾和武林人士,真正爱茶之人大多直接上了二层,至于三层,便是个迷了。
卓谦之修为散尽之初,任仲陪他外出都会去那醉仙楼歇脚,挑了二层靠窗的雅间,点一壶茶,随意的聊上几句,此楼的茶中虽无灵气,却是香气四溢,别有一番滋味。
这茶与消息往往不会分离开来,商贾消息最通,几人闲聊之时往往就会透露出不少信息。任仲耳力极佳,品茶之时听楼下人声嘈杂,一听竟是关于西南战事的传言。
西南边正是吴国!这吴国靠在极南之地,想来当日宋靖母妃便是要逃往吴国求得庇护,却是根本难以逃脱追杀。
吴国虽与宋国国土大小相近,但南面乃是广阔无垠的泥沼地,北面又与宋国接壤,被泥沼与宋国夹在中间,若不是吴国民风彪悍,又能自给自足,宋国多次出兵都未能占到便宜,怕是早已不复存在了。
如此一来,两国谁也无法占得什么便宜,相持之下,竟形成了联姻的传统。
此次宋国发难,不仅杀死慧妃,还大肆宣扬慧妃乃是吴国奸细,无意于意图挑起两国争端,吴国民风彪悍,自然不会忍下此事,不过两月,竟在边境处集结了十万大军,不过却迟迟没有其他动作。
任仲无意间听见此事,回头便告知了宋靖。宋靖那时已然适应药力,身上却仍是乏力,他眯着眼听了此事,昏昏欲睡,像是丝毫不感兴趣。
任仲见此,也不勉强,直接推门离开,不过,莫离的声音仍是传进了耳内,“主子,为何不……”
“你是想问我为何不回吴国求援?”宋靖有气无力,疲倦之极。
“主子若是回吴国,可……”
“我回吴国名不正言不顺,反倒会坐实母妃通敌的罪名,况且,若无真正自己的势力,无论去哪都是受人所制,吴国乃是虎狼之地,反倒会束了手脚。此事切莫再提了。”宋靖声音提高了些,隐隐有斥责之意。
“莫离明白。”
任仲听出了宋靖的言外之意,自己的势力么?凡人确实与修真者不同,即便是实力逆天,也终是双拳难敌四手,不如人多来的实在。
此事,倒是他与卓谦之没有考虑到的,他清咳一声,从怀里摸出了上千两银票,“莫离!”
他早就拿出一部分银两换成了银票,以免宋靖产生怀疑,毕竟,谁也不会随身携带大量的银两。
“先生!”莫离立刻应声,几乎是瞬间便推门而出。
“既然要做,便不要使我失望才好。”任仲将银票递给莫离,他也想看看,宋靖究竟能做到何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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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谦之提及带宋靖外出之时,宋靖的经脉已然疏通了大半,卓谦之也早已习惯了身子的状态,虽没有灵力傍身,面对凡人却是足以自保。
莫离被宋靖使了出去办事,任仲日前才从一游商手中买了一双白鸰,正着手训练它们传讯。而且他闲来无事,还潜进城中的酒坊之中偷师,学习酿制米酒的法子,自己正在着手一试,倒是没时间陪二人同去。
他只好叮嘱卓谦之切莫与人发生冲突,卓谦之听他絮叨了半天倒是没有丝毫不耐,待他说完了,才低声道,“放心。”
“去罢。”任仲一笑,两只白鸰竟同时展翅,旋了几圈,竟一左一右分别落在了他的肩头,亲昵的啄了下他的耳垂。
这白鸰通体雪白,喙上带了点殷红。它们是可以通灵的鸟儿,体积不大,飞行速度也是极快,不过凡人皆注重外貌,只将它们捕来观赏,而任仲,却看上了它们的小巧灵动。
卓谦之呼吸一滞,装作不经意地扫过任仲的耳垂,才扯带着易了容的宋靖离开。
他带宋靖去那醉仙楼,自然不是为了静心品茶,故而两人并不上楼,在角落找了位置坐下。说来也是凑巧,两人竟恰好碰上了无不知此人。
醉仙楼里常出现怪人,而无不知此人却更是古怪,他每月月初便会出现在醉仙楼,最爱将武林的密事公之于众,若是你肯花钱,你也可以向他提问,至于这消息是真是假,倒是无从查证了。而每当月初之时,便有武林人氏早早等在此地。
也有武林中人因恼怒其口无遮拦,意图擒了他去,却一直未果,一是他并非特定时间准时出现,出现之时形象也大不相同,倒似会些易容之法,二是此人轻功奇绝,一般人竟连他的衣角也很难摸到。
卓谦之见他口舌生花,所述之事仿若亲身所见,只觉有趣,随意打听了一下,便知其姓吴名言,名虽无言,却生的一张快嘴,人送外号无不知,至于他的消息从何处而来,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卓谦之与宋靖易了容,看起来与堂中的武林人士并无什么差别,初见无不知,他所讲的便是这一年中频繁发生的偷盗秘籍之事,先是天渊阁掌门之徒被一掌震碎心脉,天渊阁的内功心法被夺。
不过一月,竟又传来飞雪仙子在隐居处离奇暴毙之事,她背后的一整块皮肤竟被人生生剥下,无不知仰着头将桌上的牛肉放入口中,补充道,“凶手杀她,就是为了她背后的寒冰心法。”
此事愈演愈烈,转眼间便过了半年,丢失的功法已然超过了个位数,七大门派终是坐不住了,广发英雄贴,邀天下英雄商议对策。而就在此时,宋靖周身经脉已通,也已经到了可以学习内功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