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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颜带着自己的侍女椿笙,椿笙原本是勤德殿侍奉秦颜的一个小丫鬟,卿樊落得知秦颜对林左仁德心意以后,看着椿笙也算讨喜,机灵乖巧,也就让紫姬带在身边,学些东西,椿笙跟在紫姬身边,学得越发的机灵,多少有了些紫姬的模样,随后便同秦颜一同嫁到了林府,也就是如今的驸马府。
今日两人连同紫姬一同到了清心殿,虚竹出来见了秦颜,毕恭毕敬,没有多的表情道:“参见长公主!我家主子今日不见客。”
秦颜怒气已起,还未说话,紫姬便先开口:“长公主好不容易回宫一趟,为何二皇子居然避而不见。”
虚竹无视紫姬,对着秦颜说到:“并非我家主子避而不见长公主,而是昨夜更深露中,主子不慎受了寒气,昨日喝了太医开的草药,说是嗜睡,没想到这一睡便没醒了。”
见紫姬还想说话,秦颜伸手放在紫姬的手上,紫姬乖乖闭了嘴,秦颜才接着说:“既然如此,我们也不便打扰,烦你传一句话,明人不说暗话,驸马府随时恭候。”然后低声道,“我们走。”
虚竹看着秦颜离去的背影,道:“恭送长公主。”
离开清心殿,椿笙便沉不住气了,“他秦曦就算是个二皇子,也不能不把我们公主放在眼里,再怎么说,我们公主也是长公主,他不过是一个庶出的,摆什么谱。既然一心引我们来了清心殿,为何却又不见。”
秦颜一边婀娜多姿地走着,一边把手伸出去,示意椿笙扶着,含笑说:“秦曦有他的打算,他想让我想清楚,那本账本的重要性,也想让我好好想想以后跟他的利益关系。”
紫姬一脸的阴冷,“那公主打算如何?”
秦颜道,“若是他只是想要从户部分一杯羹,这买卖做得,他要是想左右我秦颜,大不了就鱼死网破,我秦颜从不受人威胁。”
这边是秦颜的心性,打小她就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她见证了所有的皇子公主的成长,因为她就是这样的长公主,目空一切,不愿甘为他人的垫脚石。
椿笙问道:“那如果是驸马府上下的性命呢?”
秦颜听了这话显然犹豫了,她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用一个驸马府抵上她的傲气,现在的她,确实有了牵绊了。
紫姬看了秦颜的神色,心里笑长公主为情所困,不够果断,道:“那便先静待二皇子的下一步了。”
这边,虚竹回了正殿,走进内殿,秦曦已经坐在床边了。
“主子,你醒了。”
秦曦从床上站了起来,虚竹把秦曦外衣拿来,“刚刚是秦颜来了?”
虚竹替秦曦穿上外衣,碰到肩膀时都是小心翼翼的,“是,和预料中的一样,长公主她很沉得住气。”
在此之前,秦曦曾跟虚竹说过,秦颜虽然脾气不好,但是今日来定然会沉得住气,因为秦颜一样是一个攻于心计,比她母妃更甚的人。
秦曦低声说,“她越是沉得住气,这出戏才越好看,她越是不想受人摆布,就越是要受人摆布。”
如果秦颜可以不顾驸马府一府上下上千人的性命,那这场赌局秦颜便能略胜一筹。但是,今日她如此沉得住气,就说明她心里对驸马府的一切都是有所顾忌的,她的软肋是驸马府,而秦曦的软肋,是念安,他知道她的,在她不知道他的情况下,秦曦就能略胜一筹。
即便是秦颜知道了他的软肋也没用,他手里还有更大的筹码,能让她连同她的母妃一同共赴黄泉。
虚竹跟在秦曦身后,“只是,刚刚在长公主身边的那个侍女,似乎是德妃娘娘身边的紫姬姑姑,似是德妃娘娘已经知晓此事了。”
虚竹对德妃多少有些重视,不管怎么说,德妃都是秦正天的宠妃之一。秦正天后宫中正四妃贤良淑德四妃,仅有两妃,可见德妃和贤妃的地位身份之高,即便是与他们的母家有关系,但是跟她们自身的手段也不无关系。
秦正天并不是一个留恋红尘的人,对后宫的几个夫人妃子也一向是雨露均沾,但是只有德贤两位妃子。兰妃是特赐的封号,身份比起德贤两位更高一分,只是兰妃向来不参与宫里的众事,她们也不把兰妃放在眼里。
秦曦毫不畏惧,“你知道当年,小尊的母亲是怎么死的吗?”
虚竹小心说:“当年那事,主子只有十一岁,四皇子不过才七岁,只说是突然暴毙身亡,死在了梧桐院中。”
秦曦坐到正殿的椅子前,虚竹倒下一杯茶,“当年我无意间听到了事情的真相,在小尊母亲的侍女死之前,把她救下了,却没能救下郑夫人。
秦尊的生母姓郑,当年不过是司膳房的一个送菜的宫女,没想到有一次往钦安殿送菜的时候,被秦正天看上,不久有了身孕。
有了身孕以后郑氏仍是一个宫女,仍是整日地奔波于各殿之中,直到五六个月的时候,终于瞒不住了,在被人抓到暴室之前,她跑到了钦安殿。
秦正天对自己做过的事并未否认,她肚子里的到底是自己的孩子,于是将她收了,赐了梧桐院住着,却没有名分,但是派了人照顾她,和她的孩子。
身怀六甲的那些日子,郑氏不敢吃外面送来的东西,怀胎到九月了所有吃的东西都是自己亲手做的,生怕被人动了手脚,害了肚子里的孩子。
即便是这样,身怀孩子的她也是受尽了折磨,只是那些折磨都没有能伤到她的孩子,想要使阴招害她孩子的,她也一一躲过了。
德妃本想在郑氏十月的时候,让她一尸两命。没想到她的肚子也算争气,九月半时,也非足月,诞下了秦尊,这才被封做了夫人。
那几年来,她在宫里深受排挤,德妃贤妃都没有给过她好脸色看。夏日寒冬都能有各种方式折磨她,一直以来,她都逆来顺受,没有怨言,只希望她的孩子能够安然长大,能够有一天让她能够熬出头来。
在那段困苦的日子里,唯一对她施以援手的,只有兰妃安若。兰妃安若虽然深居幽兰殿中,她的侍女凭兰却对宫内的事多少了解个大概,听说了被人欺负,未能足月就生产的她,她也会派凭兰或者秦曦给她送些东西,给她的院中一些补给,她是唯一一个,郑氏能够相信,也敢相信的人。
那天,秦曦奉了兰妃之命,送了兰妃做的一身冬衣送去给秦尊,没想到他来到院外时,听见院内的声音,没有走进院中,却亲眼看见了屋内发生的一切。
紫姬带着两个宫女,把独自在院中的郑氏押着,紫姬骂着:“贱女人,凭你也敢勾搭皇上,你是什么身份来的下贱东西。”
郑氏突然就笑了,“你又算什么东西?你就不是下贱的身份来的?狗仗人势的东西,我呸。”
那紫姬抓着郑氏的脸,呼的就是一巴掌,耳光摔在郑氏的脸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你不过是一个连封号都没有的夫人,你也别怪我,要怪就怪你怀了皇上的孩子,还把他生出来了,德妃娘娘饶不了你的狐媚劲。”
身后的两个宫女都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没想到正妃的一个侍女也敢对宫里的夫人这么放肆,两个人押着郑氏,一声不敢吭。
郑氏大笑,“哈哈哈哈哈,是因为她生不下儿子吧?老天开眼,她这样的女人,不配怀有皇上的龙子。”
紫姬又是狠狠地摔了一巴掌,郑氏再抬头的时候,嘴角就已经带了血了,“贱女人,你不过是走了狗屎运,敢说德妃娘娘。德妃娘娘尊贵,岂是你能说的?你不就盼着有一天你的四皇子长大了,你能熬出头吗?你熬不出头了,你等死吧,哈哈哈哈。”
郑氏自知刚刚喝下的药有问题,腹中涌起了一股毒血,她毫不吝啬,全部“噗”的一声喷到了紫姬的脸上,“就算我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紫姬一脸的阴狠,抓着郑氏的脸,“我不怕,你尽管来就是了。”
“你这个狗奴才。”
紫姬反手又甩出了一个耳光,“啪。”
“你就快死了,我们走吧,一会儿会有人来这里收拾残局的。”
紫姬这么一声,周边的两个侍女都松开了郑氏,把她扔在地上,跟着紫姬走出梧桐院。秦曦悄声地藏在院外的一个大水缸之后,见紫姬走远了,才跑到了院内,摇了摇躺在地上的郑氏。
“郑夫人!你怎么了郑夫人!”
那郑氏还没有死透,挣扎着睁开了眼睛,“是……是你……二皇子……你能不能答应我……替我照顾好我的尊儿……他还小……还……”
当时的秦曦虽然还小,但是却镇定异常,对着郑氏露以坚定的眼神,“我答应你,我一定保护好四弟。”
从那之后,秦曦对秦尊多多少少有些照顾,宫里的人看在他的面上,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欺着秦尊,秦尊也跟秦曦的关系较为亲密一些。
那郑氏挣扎着拿出了自己的手帕,咬破了手指,在手帕上写下了这一恶行,然后把血帕交给秦曦,“这手帕……你拿回去给你母妃……日后若是有机会……这可以派上用场……可……可怜我的尊儿……他还那么小……”
秦曦悄然收下了那张手帕,塞到了外衣里面的口袋中,“我知道了。”
都说秦曦冷酷无情,这可能与秦曦自小在宫中的所见有关,小小年纪就看惯了勾心斗角,残酷冷漠。
那郑氏交代完了后事,没了心事,也没有了最后一丝的气息,她就带着那深深的怨恨,对秦正天的无情的怨恨,对着深宫的残酷的怨恨,对德妃的狠毒的怨恨,死在了那个皇上钦赐的梧桐院内。死时死不瞑目,连眼睛都没能闭上,秦曦跪在地上给郑氏磕了一个头,替她小心得扶下了眼皮,才走出梧桐院。
在御花园中,遇到了被紫姬拦截的郑氏侍女,年轻的倩雪。倩雪跟着郑氏忍气吞声惯了,一心保护着年纪尚小的秦尊,双手将秦尊护在身后。
紫姬往前一步一步紧逼着,冷声说:“这是德妃娘娘赐的,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