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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我今天晚上看到那个变~态杀人狂的时候就特别想尝试一下这个……”
夏北风指着落荒而逃的“医生”背影,一脸坏笑:“怪不得他要出来砍人,当医闹确实很爽啊!”
瘦弱的“医生”抓着衣领,跌跌撞撞的跑上楼梯,在拐角处还脚下打滑差点滑倒,看的夏北风忍不住笑了起来。
“妈的,我憋了这么长时间,总算是出了口气。”
他收起了刀,一脚踹在了身边的金属长椅上:“老子就赖在着不走了,看他们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人家只是想礼貌的请你离开,你就这么粗暴,小心一会直接上打手把你打出去。”
夏奕心疼的看了一眼被踹的变形的金属凳子,蹲在地上将散落的“病危通知书”一片片捡了起来。
“你觉得这东西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把一把碎片铺在窗台上,眯着眼睛观察起来:“这么看好像确实有点问题。幸好你刚刚没往上面写名字。”
“什么问题?”
夏北风也凑了过来,借着走廊昏暗的灯光观察起那一堆碎纸。
它们已经变成了一堆洁白的碎纸,原本印刷在上面的黑色字迹不知何时消失了,只留下“夏白露”三个手写字。
“我们普通人类一般管这种作假的合约叫欺诈,就算是写上名字了也不生效。”
夏北风捏起一片碎纸,贴在沾满水珠的窗户上。
薄薄的碎纸立刻被水浸~湿,变成了泛着青色的半透明模样,隐约能看到雪花在纸片中飘动。
“你最近都在看什么奇怪的东西,妖怪给你的东西会因为沾上水就现原形吗?”
夏奕拎起了一边的飞炎,将它的脑袋对准了窗户上的碎纸:“就算是有问题,也应该是用火烧吧。”
“我觉得你们两个不如手牵手跳冥海去吧,不要继续或者拉低我们的平均智商了。”
飞炎有气无力的对着窗户喷了一口火焰,扭动着身体从夏奕手中挣脱出来:“还有不要总把我当麻绳一样随手拎起来,这样有损我英明神武的形象。”
“然而你根本就没有这个东西。”
窗户上的水珠被火焰蒸发,可贴在上面的碎纸却没受到一点损伤,甚至连颜色都没变一下。
也不知这么结实的东西刚刚怎么就被夏北风随随便说的撕碎了。
“你说我刚刚要是签字了会怎么样,灵魂被卖给恶魔当奴隶吗?”
他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又在窗户上贴上了几张碎纸:“我们的世界观里有这种设定吗?”
“不要试图吐槽~你所在的世界观,这是很危险的事情。”
夏奕伸手将几块碎纸凑在一起,却无法拼接,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刚刚撕的有点太碎了,不然的话现在至少还能拼起来看看是什么东西。”
“都碎成这样了拼起来还有用吗?”
夏北风疑惑的说着,干脆将所有的碎纸都贴在了窗户上排开,将它们当做拼图玩了起来。
“我不知道。”
夏奕摊了摊手,笑着说道:“反正你现在也没准备赖在这不走了,就找点事情打发一下时间吧。”
“而你就坐在一边看着?”
夏北风小心翼翼的挪动着窗上的碎纸,忽然有点后悔刚刚把它们都贴在窗户上这个愚蠢的行为。
碎纸片本来就不大,沾了水之后又变的十分柔软,基本上没法用手挪动它们。
刚刚只是觉得窗台边缘太窄,玩起拼图来不太方便,而玻璃窗看上去又正好合适。
现在简直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只好摸出刀,用刀尖挑着纸片,小心的将它们再一片一片的揭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多年的俄罗斯方块游戏生涯起到了什么作用。夏北风玩起拼图这种游戏还是相当顺手的。
一张被撕的粉碎的纸,他只用了十几分钟,就将它们拼凑回了原状。
“好了,”
夏北风拍了拍手,后退两步,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一张白纸,什么都没有。”
想象中恢复原状之后纸上的裂痕自动消失的神奇景象并没有出现,就连“夏白露”三个字都被周围的水汽浸染,晕开成了一团黑乎乎的墨迹。
“那真是可惜了。”
夏奕抬眼看了一下,漫不经心的鼓起掌来:“厉害厉害。”
“看你出什么了没有。”
“没有。”
“那可真不错。”
夏北风头也不回的将刀扔了过去:“还请你早点自裁谢罪吧。”
“这种凡铁是伤不了我的,你也该知道这件事情了吧。”
夏奕接住了飞刀,用手指按了按刀刃:“真想让我自裁的话也该给我个顺手点的东西吧,比如你那把枪什么的。”
他说着斜了一下眼睛,目光在夏北风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你到底把那玩意藏在哪了?”
“男人身上的枪放在哪你还不知道吗?”
夏北风怪笑了两声,眯起眼睛向窗外望去。透过窗户上拼凑起来的白纸,他看到了医院大门口亮起的车灯:“好像有人来了。”
“哦?什么人能来这个鬼地方……”
夏奕惊讶的抬起头,瞄了一眼白纸的缝隙中透进来的彩色灯光,忽然又微笑了起来。
“有意思了。”
他轻声的自言自语,看向夏北风的目光中充满了同情。
短促的警笛声从窗外传来,刺目的红蓝灯光照亮了飘雪的夜幕。
白色的警车停进了医院的院子中,一个穿着深绿色警服的人影打开车门,迈着方步走了下来。
“你知道我现在的的心情是什么吗?”
夏北风眯起眼睛,隔着窗户辨认车上走下来的人影:“真希望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是梦,下一秒就会有小天踹开我的房门喊我起来给他做早饭。”
除了梦境之外他实在是想不出任何一个能够解释眼前状况的理由。在这些操蛋而又狗血鬼故事映衬下,每天被宅男弟弟从床~上抓起来做早饭的枯燥生活,此时看来简直比天堂还要美好。
他转过头,指着糊满碎纸的窗户,难以置信的问道:“你看到外面那个警察是谁了吗?”
“看到了。”
夏奕懒洋洋的举了一下手:“顺便再提醒你一下,刚刚被你揍了一顿的那位医生也在警车上。”
“他什么时候出去的?”
夏北风回忆起走廊另一边的医院大门。
这医院一楼的布置十分简单,正对着大门的是楼梯,两侧各有一条走廊,如果想要从大门出去的话,身处走廊的人是不可能看不到的。
没记错的话这里也没有什么后门之类的,难道那玩意是挖洞出去的?
“可能是跳下去的吧。”
夏奕伸手比划了一个从高处往下跳的动作:“毕竟人家是只兔子,从二楼蹦下去也不算什么大事。”
“听上去挺不错的。”
夏北风冷笑了一声:“穿山甲医生、兔子医生,毒蛇孕妇,现在又来一个……”
医院大门被猛然打开时带起了一阵冷风,一溜吹到走廊尽头。撞上手术室的金属门,打着旋儿又顺着原路飞回,带走了室内的热气,徒留一片寒意。
身穿深绿色警服的男人迈着大步从门口走来,边走边抖落身上的雪花。与老式警服配套的大盖帽上挂着一枚金灿灿的警徽,在灯光下反射~出炫目的光晕,光是看上一眼就让人感到了某种无端的压迫感。
那警察将帽檐压得极低,只露出半张胡子拉碴的脸。虽然从正面看不到他的双眼,却不难察觉到他那探究的目光在四处徘徊。
刚刚被打了一顿的“医生”缩着脖子跟在“警官”的身后,将自己瘦弱的身体整个隐藏在高大警察印在地上的影子里,只露出一双贼兮兮的眼睛,打量着夏北风。
夏北风察觉到他的目光,立刻凶狠的回瞪了回去。
“医生”顿时缩了回去,低着头再也不敢多看他一眼。
警察走到了夏北风面前,抬手敬了个礼。
“同志你们好,请问哪位是夏先生。”
“又来一个杀人犯扮演的警察。”
夏北风翻了个白眼,小声将刚刚没说完的话补全了。
“我们俩都姓夏。”
夏奕笑眯眯的上前一步,将夏北风推到身后:“这位警官,请问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我刚刚接到报案,说这里有人袭击医生。”
那警察抬手扶了一下帽檐,露出了下方一张意气风发的脸。
“请问是哪位,方便配合一下我的调查吗?”
这人看着三十多岁,一身警服笔挺整齐,甚至连一丝褶皱都找不到。
他已经不年轻了,下巴上挂着没刮干净的胡茬,平添了几分沧桑。除了一身警服衬出来的气势之外,还有一双极亮眼睛,只是微微一扫,便能让人感受到某种无处可逃的压迫感。
若是第一次见面的话,夏北风一定会觉得这人大概是个相当出色的警察。
只可惜,长了一张跟某个变~态杀人狂一模一样的脸。
“他说的大概是我吧。”
夏北风推开了夏奕,冲着警察伸出了一只手:“鄙人夏北风,不知这位警官贵姓。”
“免贵姓何,何战。”
身穿警服的何战伸出手,和夏北风轻~握了一下便立刻松开。
“夏先生,请出示一下您的证件。”
几个小时之前还在疯狂砍人的变~态忽然这么一本正经面带微笑的说话,还伸手讨要证件,夏北风能感受到的只有别扭。
于是他坚定果断的回答:“没带。”
这两人此时站的距离极近,甚至能感受到对方说话时吐出来的温热气息。在夏北风一句话说完之后,他们俩就没了动静,直接站在原处谁也不服谁的互瞪着。
走廊上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之中。
躲在何战身后的“医生”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正巧看见夏北风和何战之间几乎能擦出火花的眼神交汇,吓的再一次缩起了脖子。
真不愧是只兔子,着胆子也太小了吧。
云泽手底下居然连这种东西都敢收,他到底想什么呢?难道说是准备留着当储备粮,哪天没饭吃了就拿来烤着吃?
夏奕抱着手臂,靠在墙边打量着缩在何战身后的兔子医生,半晌之后摇着头叹息了一声。
“太瘦了。”
他小声的对挂在衣袖上的蝴蝶说道:“都不够一口吞的,真不知道云泽养他有什么用。”
蝴蝶扑棱了几下翅膀,似乎是在赞同他的意见。
何战虽然穿着一身警服,开始也装模作样的说了几句警察该说的话,此时却沉浸在了“和老对头互瞪“的有趣游戏里,连自己出场时的人设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倒是夏北风,在和他互瞪了一阵子之后,率先开口打破了沉寂。
“何警官你身后的那个医生……他说我打他了是吗?”
夏北风后退了半步,指了指何战身后的“兔子医生”,不怀好意的笑了:“不知道他报警的时候有没有说我为什么打他?”
何战下意识的回过头去,只见身后的“医生”正摇着头连连后退,明明是一张正当壮年男人的脸,此时却挂满了泪水,哼哼唧唧哭泣的姿势跟受惊的小女孩也没什么差别。
这种怂货,真该直接一刀送他回老家。
何战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转头答道:“他报警的时候只说你毫无理由的就上来揍了他一顿,还掏了刀子。他太怕死,根本不敢问为什么就跑了。”
“他居然不知道为什么?”
夏北风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放声大笑起来:“他居然不知道我为什么打他。”
“这么说夏先生你动手是有理由的了?”
何战饶有兴致的问道:“那么,方便说明一下你打人的理由吗?”
“就算是他不知道,何警官你也应该知道吧,还需要特意问我?”
夏北风伸手指着何战身后越退越远的“医生”,理直气壮的说道:“我看他不顺眼。这个理由够不够。”
“你……你怎么能因为这种原因就打人!”
“医生”终于鼓足了勇气,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他似乎是怕极了,喊话时尖锐的声音中都带着明显的颤抖。一句话喊完就抱着头蹲在了地上,抖如筛糠。
“没错。”
何战点了点头,从衣兜里摸出了手铐:“这根本不是一个打人的正当理由,还是请你跟我回去一趟吧。”
你这不是很清楚吗?我原来还以为你是根本分不清对错的神经病,现在怎么又知道看人不顺眼就动手是错的了?
夏北风惊讶的想着,挥开何战伸过来的手,飞快的后退了两步。
“打人其实根本不需要正当理由,杀人也一样。”
他给了何战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不管是什么理由,先动手的人都是错的。”
何战也不知道在他这句话中接收到了什么只有他们两人才能明白的信息,将手铐往腰上一挂,举起拳头摆了个对战的姿势。
“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长着拳头,就是用来对付讲道理的人的。”
夏奕十分机智的两步窜到了手术室门口,为接下来的动作戏让出了足够的空间。
夏北风抬腿向何战胸口踹去。
何战抬手挡了一下之后立刻侧身蹲下,躲过了从头顶掠过的后续攻击,飞快的向前蹭了两步,对准夏北风立在地上的另一条腿横扫而去。
夏北风抬手按住了近在咫尺的脑袋,用力退去。
何战向后一仰,戴在头顶的帽子被他甩飞出去。
蹲在地上发抖的兔子医生被划过脚边的帽子吓的一蹦两米高。
是真的有两米高。
夏奕听着耳边头盖骨撞击天花板时发出的沉闷声音,不由得在心里感叹一句:“兔子这种生物的跳跃能力真是太恐怖了!”
那边夏北风和何战已经打成了一团,拳来脚往的好不热闹。
走廊两边的金属座椅在打斗中被拆了个稀烂,卸下来的钢条被两人拿在手中充当武器。
于是肉搏战升级成了冷兵器战斗。
随手捡来的金属武器在灯光映照下晃出耀眼的光,“叮叮当当”的碰撞声不绝于耳。两人大开大合的动作看上去与街头斗殴的混混无异,唯一的遗憾就是医院的走廊空间太小,不方便他们施展。
夏北风拎着钢条砸了一阵,又觉得不过瘾,干脆摸出了刀子,一手短刀一手长棍,两面开弓向何战攻去。
何战手里只有一根钢条,片刻之间便落在了下风。
“你们停一下……”
那兔子医生劝架的微弱声音在打得正开心的两人耳中掠过,没留下一点痕迹。
“时间……”
兔子扯着嗓子对何战喊道:“时间就要到了,不要跟他磨蹭了,快点把他们弄出去,小心耽误了正事。”
时间?正事?
夏奕闻言眼睛一亮,直起了身体。
好像还真让某人给猜着了。
他隐秘的瞥了一眼甩着钢条猛砸何战脑袋的夏北风,向前走出了一步,午后散步一般悠闲的消失在了空气中。
兔子医生正扯着脖子对何战喊“住手”,忽然眼前一花,紧接着便感到身后有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衣领,再一次将他提了起来。
“你们有什么计划,说来给我听听。”
他浑身僵硬,惊恐的回过头,看到夏奕满脸笑意的冲他勾了勾手指:“我很好奇。”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