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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泰文见状恨恨地一跺脚:“这小子眼里还有我们这些师叔么!”
叶辰黝叹了口气:“算了师兄,他的脾气难道我们还不知道么?安心,我料他必然不是临阵退缩之人。”
“这话怎么说?”
“这东南地域终究是归他所镇守。慕神这孩子虽然脾气古怪,不过对于自己的职守他是不会如此轻易置之不理。此刻恐怕是回去向大人复命了,没准也可能是去向老三搬救兵了。”
吴泰文点点头:“老五你说的有理。不过倘若让尊者亲自到此收拾这小子,你我这把老脸要往哪里搁?是不是啊!老七!”
“嗯!”仇胜云默然地点了点头。
“老七!你多说一个字要死啊!”吴泰文吼道,“我现在想起来了!前阵子我去了趟莲池找老六喝酒,听老六说,阿桓那孩子被一个会妖法的年轻人打伤。此人的师父正是害得我那爱侄亡故,我的谢贤弟郁郁而终的恶徒子弃!如今此人又打伤我的幼侄,我若是再放任不管,难道就由得他在这天心岛如此放肆么!”
“住口!”梦竑怒吼道——他虽然不知道吴泰文口中的老六说的就是梁墨髯,不过略略推测一番便也八九不离十。他暗想那梁墨髯不像是人前一套背后一套之人,没准就是这个胖老头的胡言乱语。这些他都无所谓,可是听到后来又见自己的恩师被人羞辱,这股子怒火却是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的——“今天,放在你这胖老头的面前有两条路,”——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了谢桓当时逼问自己的时候所说的话,于是就照方抓药用在了吴泰文身上——“一条是现在跪在我的眼前,向你适才羞辱我恩师叩首谢罪!”
“呀呀呸!”吴泰文这辈子啥时候受到过这般的羞辱,还不等梦竑把第二条路给指明就在半空中暴跳如雷起来,“臭小子!你找死么!”
“果然是个脓包!”梦竑笑道——自从听说了吴泰文连谢亮都打不过这件事后,他对于天权使的印象从来就是一个徒有虚名的老东西而已,而今天一照面还真是印证了自己的推测——“听说当年那开阳辅使大战之中,你连你的师侄都斗不过,可你还恬不知耻地占着这天权使的位子。算来这天权使应当主镇东北吧?难怪近来东北妖魔频生,祸事不断,你这个窝囊废可是当真失职得紧啊!”
梦竑这一串如同连珠箭一般的话脱口而出,吴泰文原本就是个粗人,一时间竟然插不上话,一股子怒气憋得满脸通红。刚想要发作,可听得梦竑这最后两句他不禁心里就是一惊。他可并不知道梦竑乃是信口胡诹,不过就他自己而言这些年对于东北的镇守着实松懈得紧,所幸东北这阵子也确实没有大事发生,故而北辰也没有找过他的麻烦。可现在听得梦竑这样说——他对于子弃隐居的地方是有所耳闻——他心中的恐慌便开始渐渐滋生了起来,不一会儿鼻洼鬓角便见了汗。
身旁的叶辰黝与仇胜云瞥了他一眼,心知老四已然被梦竑给唬住了。叶辰黝急忙过去猛地一拍他肩膀:“老四,发什么愣呢!”
“啊!没事没事!”吴泰文擦了擦汗,“老五,咱别愣着了,一起把这小子给收拾了!”
仇胜云耸了耸肩,嘴里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究竟是谁一直在发愣。”
梦竑在下面瞧着这三人的模样心里一个劲的好笑,暗想:“看来这玉衡使与摇光使对于那天权使也是颇有微辞呢!真不知道这个胖老头究竟是如何登上了这个位子还一直坐到了今天。天心岛可真是后继乏人呢!”
想罢他在下头先一抱拳朗声道:“你们三个商量好了没?脓包,你是自己来还是和你这两个兄弟一起上!”他心里对于同时对付三个人还是有些没底,故而索性就用这激将的方式先对付了那天权使再说。
果然那吴泰文听得驺梦竑一再的侮辱再也忍无可忍,戟指梦竑道:“臭小子!对付你难道还需要旁人么!”说罢一个纵身,御剑朝着梦竑直冲而来,叶辰黝想要拉住他却只是撕下了一片衣角,而仇胜云则是抱着肩膀立在原处无奈地摇了摇头。
梦竑见吴泰文的身法比之方慕神来得还要迟缓,心中已然有数。从从容容地朝天摊开手掌,霎那间掌心燃起了一团烈焰,继而那烈焰暴起三尺高,烈焰的色泽也从赤红变作了橙黄。
吴泰文见到烈焰立刻在脑海里浮现出了谢亮当年在子弃的火海之中痛苦挣扎的场景,动作便迟缓了下来。梦竑眼见机会难得,立刻将那团烈火朝地上一贯。霎时间围绕着自己的身子周围腾起了一片火海——他虽然知道师父当年打败了谢亮,可究竟用的什么招数却并不知晓——吴泰文吓得掉头就要走,可是他那肥硕的身躯又岂能逃脱梦竑的手心。
就见梦竑“嘿嘿”一笑,双手向上一扬。叶辰黝与仇胜云都是一愣:“嗯?似乎这并不是子弃当年的招式。”
不错,当年子弃用的乃是“炽焰熔金”,而此刻梦竑所使用的乃是三年半前被反噬所阻一直无法施展的子弃另一绝技——“天火焚世”。刹那间,只见火海之中腾空而起十余道火柱,粗如臂膀,皆可五六丈之高。吴泰文一个措手不及,便已然被火柱围困在了中间。远处的叶辰黝与仇胜云惊得目瞪口呆,在火柱旁来回的盘旋不知该如何是好。
梦竑暗笑:“进来啊!进来了就连同你们俩一并对付了!”可他见两人始终在外围犹豫不定,也便暂且打消了对付他俩的想法,一门心思对付樊笼里的吴泰文。此刻的吴泰文当真如同笼中飞鸟,不论他想要飞往哪边总会从地上腾起一道火柱阻断他的去路。他来来回回十几圈始终无法脱身,直累得呼呼直喘气。梦竑暗骂:“窝囊废!别在我面前丢人现眼!”说罢双手一个交叉,那十余道火柱竟同时朝着吴泰文扑去。伴随着叶辰黝与仇胜云的惊叫,就见火柱如同锁链一般死死缠在了四哥的身上。紧接着一股子焦臭随风飘散,再看吴泰文的衣服已成灰烬,眉毛、须发也已然化作了焦炭,脚下所踏的飞剑渐渐软了下来,不一会儿便开始滴下了赤红的铁水。
“住手!”就听半空中一声断喝。
梦竑一抬头,只见叶辰黝与仇胜云正杀气腾腾地瞪着自己。他暗想:“不知道这两人的底细如何。”一看吴泰文的身上已然没东西可烧,自己虽然对他充满了不屑,不过终究没有多少深仇大恨,犯不上要他的性命。故而一收招,半空中只见一个赤身裸体的焦黑胖老头双手捂着裤裆灰溜溜地朝远处疾奔,路谨等三人见状急忙赶去遮羞。
再说驺梦竑,戟指叶辰黝与仇胜云道:“怎么?已然败了两个,这回你俩准备一起上么?”
“哼!你配么!”叶辰黝冷冷道。
“哦?那就试试看!”梦竑笑了笑。
“嘿嘿!”仇胜云双手交叉在胸前只是一个劲的冷笑。
要说这两人的本领自然是及不上驺梦竑,只不过他们的临战经验却着实要高出梦竑不少。他俩已然看出了此刻的梦竑求战心切,不过却也是一个十分谨慎的人,每一战都希望后发而先至。于是两人索性便不先出手,而是在半空中不断地来回挑衅,与梦竑两下僵持。
梦竑心里也有计较。他对于八使的认知原本就很有限,除了知道一个窝囊废吴泰文之外。适才与方慕神交手,虽说胜了,不过一开始也着实有些狼狈。并且他对于方慕神这最后一招幻化巨剑仍旧心有余悸。此刻他见叶辰黝与仇胜云在空中各自双手交叉胸前,心里不禁一个劲的嘀咕:“若是这两人都会那一招,可着实不好对付!”
可是梦竑不知道的是,这一招乃是方慕神偷师北辰学来的。
那北辰乃是剑灵之身,故而最为强大的一招便是释放出自己的灵体——伏羲的佩剑。并且可以根据自己的修为幻化这柄巨剑的大小,继而人剑合一,纵使相隔百余步亦可以这把巨剑斩落敌人的首级。只不过这招颇是耗费元神之力,乃是万不得已之下才会使出的杀招,纵使是北辰本人也无法持续太久。
而方慕神也是在无意中窥见了此招的一二。他的智谋也着实不次于父亲方展图,回去以后苦苦琢磨了一番倒颇是有些心得。可是他自己并没有灵体,然而方慕神也着实了得,靠着自己的苦思冥想最终想出了一个法子:用自己的真气把脚下的那柄长剑效法北辰的模样不断幻化。适才与梦竑对敌之时的那把巨剑其实只是方慕神真气所化的剑气。可他的修为终究尚浅,功力比之北辰那更是差之千里,加上这一招还未练到精纯的境界,所以几下之后已然有些力不从心,招式慢了下来。
而这一来立刻被梦竑瞧出破绽,因为他发觉这柄巨剑之上并未沾上丝毫焦炭的痕迹,而那些被折断的剑锋之上则颇是有些残留,故而立刻想到或许那不是一把真剑,只是剑气罢了——对于剑法虽说子弃始终嗤之以鼻,不过闲暇之时还是将自己所知所学尽数教给了梦竑,以防他日后当真遇着七使也好有个准备,不料如今真个儿给他遇到了——并且看到方慕神的动作,似乎这剑气乃是与他的右臂合二为一。故而当即心生一计,索性用漩涡的方式来对付他。这剑刃固然锋利无比,可被人用剑鞘套住再一翻腕,握剑的人若是气力不足,不是当场宝剑落地就是小臂的挠尺二骨被生生绞断。而方慕神幸运的只是伤了筋脉,骨头倒是无恙,可是也已然无法再战。
不过这一招对于这在场其余三人而言,今日乃是第一次瞧见,连他们自己也觉得很是诧异。倘若今天在场的这四人都会这一招,那么以目前驺梦竑的修为实在难以在一瞬间操起三四股漩涡来对付他们。
此刻,梦竑在那里等了许久,依旧不见那叶辰黝与仇胜云出招,并且他的脸上神情也变得越发不可捉摸。突然梦竑瞥见两人在无意之中互相对视了一眼,似乎在说着什么,“难道要准备联手出招了么?”梦竑想着开始戒备起来。可过了一会儿依旧不见动静。一顿饭的工夫后,梦竑再次瞅见这个对视,心中突然一片豁亮:“原来这二人是有意与我拖延!想让我先出招那样就可以抓住我的破绽,哼!”
想到这里梦竑索性一抱拳:“怎么了两位,想要等我先出手么!”
仇胜云脸上闪过一丝僵硬的笑容,依旧不答话。
“果然如此。”梦竑暗想。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得罪了!”
说罢双手平摊,掌心各自腾起一团烈焰。继而他先将那左手的烈焰向着地上轻轻一抛,动作极为从容。就看那团烈焰落在地上,霎时间在三人的周围化作了一个巨大的火圈,将三人给围在了圈中。叶辰黝与仇胜云心里一惊,颇是惶恐地看着四周。
“别看了,我的火圈可是没有半个缺口的!”
“你!哥哥,上吧!别坐以待毙!”仇胜云终究忍耐不住了。他适才见过吴泰文的惨状,而对于梦竑的这一招他丝毫没有破解的头绪,唯一有些自信的只是他逃跑的速度。此刻退路已断,那唯有硬着头皮殊死一战了。叶辰黝点点头,算是同意。两人从背后抽出佩剑,再次幻化剑雨朝着梦竑飞来。
“又是这一招么?”梦竑心里颇觉无聊,“看来他二人的伎俩也不过如此。”——这一下梦竑倒还真是猜对了——想罢将右手的火球朝着自己身前一扔,顷刻间从地上腾起了一道火墙,万千剑影遇着烈焰则纷纷化作了青烟。
此时叶辰黝与仇胜云已然明白不能再在这里与梦竑纠缠。趁着这一招攻势未完两人对视一眼,急忙调转方向朝着天心岛飞去。路氏三兄弟见状则合力担着赤身裸体的吴泰文在后头紧随。此刻梦竑的招数还未使得尽兴,收了火墙定睛一看只见一群人已然飞出了百余步远。他心里不由得狠狠啐了一口:“呸!无能的蠢货!怎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么?你们欺我年轻就这般无礼,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你们能走到哪里去!”
想罢把心一横,双手向后一挥,地上的那道火圈霎时间腾空而起。仇胜云听得背后的动静忍不住回头一看,发出“啊”的一声惊呼。众人闻声也纷纷回过头来。梦竑朗声道:“走得这般急么?梦竑还来不及为你们送礼践行呢!”说罢戟指向前猛地一戳,空中的那团火圈顷刻间化作了五道火索向着五人疾飞而来。六人还没有回过神,就觉得身子下传来一股炽热的气息。低头一看,只见那火索正死死缠住了自己脚下的佩剑,不到半盏茶的工夫,五把佩剑尽数化作铁水。六人在空中失了依靠,顿时发出一阵惊呼,向着万丈深渊急坠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