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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很好,天气很晴朗。
云轩起得极早,先去父亲那里谢了昨日训责,恭请父亲早安。
杜百年瞧瞧儿子气色,神清气爽的,也很放心。命云轩在家在休息一日,明日再朝。
早饭后,云轩吩咐弟弟们来他的院子里议事,孟啸松也由小厮扶进来了。
“云朗去军中销假,加紧操练兵马,另招募江湖中的年轻高手,务必尽快将这套阵法演练成熟。”云轩将书案上准备好的一个小册子扔给云朗:“狐男十二人,狼男十二人,分两组演练,成熟之后,再练合阵。”
“是。”云朗接过小册子,欠身应命。
“你的散功香研制的如何?”云轩又问云逸。
云逸有些紧张:“已能做到无色无味,只是起效的时间,似秋清羽那般高手,还是需要大概盏茶之刻。”
“燃灯之刻。”云轩冷冷地道:“给你十天时间。”
“是。”云逸恭应。
“关于时疫的解药可研制出来了?”云轩端了茶再问。
“是。”云逸答道:“已可三日内见效。昨儿逸儿已经传书太医院,将方子尽快发到各地医局,并将配药所需的贵重药材发了下去,其他所需银两拨款已向户部递了公文。”
时逢春季,为防时疫蔓延,朝廷已是早作防备,云轩吩咐太医院、医药司和户部分头准备。
“在御林军里挑些武功特别出色的,组成两队暗卫,调入皇宫守卫。”
云轩近日考虑外出,故此还要加强皇宫戒备。
云逸除去太医院供奉一职,还是御林军统领,全权调度御林军三万兵马。
“是。”云逸应了一声,又请示道:“前些日子,大哥请风上总管训练的人手可用吗?”
云轩摇了摇头:“那些人我另有用处,你只管在御林军内挑选就是。”
“是。”云逸领命欠身。
云轩又看孟啸松:“吩咐你办的事情如何?”
“都已办妥。”孟啸松恭谨回道:“所募西北十二高手均已抵达碧落楼待命。”
“另外大哥命运抵京城的骆驼刺、向天草、肉苁蓉……一共三十六种植物,小孟也都搜集齐全,每样运了十余箱来,并已请了种植高手重新种植。”
小孟的家乡临近戈壁,在家丁忧之时,他常入戈壁打猎登山,表面看他是无所事事、四处闲逛,实际上是领了云轩交办的差事,寻找、筹措一些戈壁上的特有药材。
云轩点点头,看了一眼乖乖坐在一侧大气也不敢出的云昭,对云朗吩咐道:“你去军中时,带着昭儿去吧,好好历练历练。”
“大哥,我……”孟啸松本能地就想说,他要和昭儿一块儿去。
云轩的目光看过来,孟啸松立刻将后面的话咽回去,欠身道:“我一切听大哥的吩咐,大哥还有何吩咐?”
云轩道:“你今儿可能行动自如了?”
孟啸松有些不好意思:“勉强……还肿着呢。”
昭儿在旁听了,也是脸红。
云轩微微一笑:“那就再养养吧,还是先养好了伤,按爹的吩咐,与昭儿行过暖房之礼后再说吧。”
云朗犹豫了一下,问道:“董林昨夜闯府,爹知道了吗?”
云轩眉峰轻蹙:“爹担心董林对社稷不利,如今虽没有确切的证据,总要提早防范。”
“是。”云朗、云逸和孟啸松一起应诺。
昭儿慢了一步,也小声地应了一声。
“还有千家。”云朗犹豫了一下,还是禀告道:“狱中的千老爷子发了狠,命千锦今夜娶妻,以为千家延续血脉。”
云轩微微点头:“我知道了。”
云轩没说他要怎么办,云朗等弟弟们自然也不敢问。云轩又吩咐了一些杂事,命弟弟们告退。
云轩今日不朝,只在书房中随便看些文牒。
凌墨进来问安,换了玉兰色的长袍,衬得他更显俊逸。
云轩含笑命起:“我今日不朝,你也在家中休息一日吧。”
“是。”凌墨应道,他很想问问云轩,若是明日要去任上,也还要带着万年寒晶吗?到底还是不敢。
“灵儿呢?”云轩一面示意凌墨煮茶,一面漫不经心地问道。
“灵儿姐姐出去了。”凌墨有些忐忑地回道:“灵儿姐姐说,今日许是不归呢。”
云轩点点头:“这木公子昨儿个刚回来,倒真有些迫不及待呢。”
凌墨有些踌躇地问道:“丞相真得不介意灵儿姐姐……”
云轩抬头看他,凌墨垂头:“丞相恕墨儿多言。”
云轩这才微微笑道:“若是木公子喜欢,我倒愿意成人之美,将灵儿送他为妻。”
正为云轩煮茶的凌墨,微顿了下手,才将茶荷中的茶叶挑进茶碗之中:“丞相大度,自然可将侍妾随意赏人。”
云轩本是故意逗凌墨的,可是听得凌墨语气中毫不掩饰的讥讽之意,却是微有些怒气:“放肆。”
“凌墨知错。”凌墨的语气淡淡地。
“打不服的小东西。”云轩放了文牒:“去取戒尺过来。”
凌墨心底也是有一些怕的,毕竟挨打确实很痛。只是脸上却不肯露出一丝惧意,放了手里的茶具,径直走到旁侧的博古架上,将二层格里檀香木支架上横放的一柄檀香木戒尺取到手中。
“请丞相责罚。”凌墨走到书案前,将戒尺双手奉给云轩。
“过来。”云轩指着自己椅子旁的空地:“跪这儿。”
凌墨抿了下唇,还是绕过书案,走到云轩身前,双手奉着戒尺,在他椅子旁屈膝跪了下去。
云轩接过戒尺,却用戒尺的一端抬起凌墨的下颌:“怎么,万年寒晶含舒服了,不痛了?非要再挨板子?”
凌墨的脸色不由羞红,只垂下目光不做声。
云轩瞧他垂了目光,心里不由一笑,这小东西,便是这么打着罚着的,依旧是学不会乖。
“前些日子运河贪污的案子,是你查的吧。”云轩将戒尺扔到书案上,却是提起了公事。
“是,案犯十三人,均已处刑。所贪腐银两,亦已全部追缴国库。”
这案子是凌墨统领的禁卫军衙司查办,不过,这已是三个月前的事儿了。因为查办迅速,还受到了皇上的褒奖。
云轩拿了一份折子递给凌墨。
数日之前,有人匿名为案犯之一的中州县丞翻案,并附详证,证明中州县丞实乃屈打成招,并不曾参与贪腐之事,提请吏部平冤。因为此案是云轩经手,吏部也不敢造次,直接禀请云轩定夺。
经云轩命人查证,中州县丞确属冤杀,乃是因为中州府衙贪功所致。故此云轩已向皇上请责失察之罪,自罚薪俸三月。并请皇上为中州县丞平冤,并查办中州府衙涉案诸人。
这份折子,就是皇上所批“准奏”的折子。
“是,皇上圣明。”凌墨看过折子,双手奉还云轩。
云轩不由莞尔:“是你为中州县丞伸冤?”
“是,丞相圣明。”凌墨直认不讳。
兴建水利,开凿运河,本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儿,只是一些地方州府却借机贪腐,中饱私囊。
负责监察的御林军收到消息报给朝廷,皇上命丞相云轩查办。
这种事情自然是宜暗查的,云轩便把这事情交给了凌墨。
案件查处很顺利,主犯从犯很快便已查实,经审讯后,都供认不讳。只有中州县丞口供不详。
凌墨命中州知府重审此案,不到两日,便又录了详实的口供回来。
凌墨虽觉中州府衙的动作快了一些,也不曾疑虑有他。毕竟是其他案犯都已到案,只中州这里慢了一些,他们自然要极力补救。
况且云轩这里也定了查案期限,凌墨也不敢太耽误。
凌墨向云轩回禀之后,云轩便命凌墨代拟奏折,并于次日直接回禀皇上,并将案犯名单递交吏部、刑部进行下一步处置。
刑部经过会审,很快定刑,主犯七人皆斩,从犯十余人按情节轻重,各自处刑。
其中中州县丞按罪责被处刑期十年,并罚没家产,家眷为奴。
后凌墨带宝儿、霜儿外出游历时,正好途径中州。
宝儿、霜儿挂出了招牌“丞相巡查,有冤必纠”,中州县丞之子冒死为父伸冤。
凌墨不由留心此事,细查之下,发现中州县丞果真是被屈打成招。而将中州县衙屈打成招之人,正是死于凌墨剑下的中州提刑司。
凌墨当日本想给中州提刑司一个解释的机会,可是中州提刑司却仗着自己是杜王爷门生,更是轻贱凌墨“丞相侍妾”的身份,不仅不认罪悔过,反倒出言辱及凌墨。
凌墨还能留着他,自然是随手一剑就杀了。
而后凌墨让宝儿、霜儿搜集证据,拟了折子,替中州县丞伸冤。
“为何不解释此事?”云轩轻敲了书案,问凌墨。
“丞相早晚会知道,又何须墨儿多言。”凌墨微垂头:“况且此事,确实是墨儿查证不实,自该受罚。”
“你倒是惯会自讨苦吃。”云轩轻斥:“以后做事再仔细些,你受罚是应当,害我也被罚了三个月薪俸呢。”
“是。”凌墨这回很乖地应。
“起来端茶吧。”云轩难得地,放了凌墨一马。
偏是凌墨并未领情,便是一句“谢丞相轻责”也没有,就站了起来,形如流云地去给云轩倒茶。
凌墨的模样如何能逃过云轩的眼睛,云轩倒是想不到,今儿凌墨的脾气倒是大得很,跟自己这里使上小性了。
云轩端茶,品了一口,挑剔道:“凉了。”
凌墨也不说话,直接运了内力暖茶,再倒一杯下去,云轩也不喝,就道:“热了。”
“既是墨儿伺候不周,还是请丞相随意责罚吧。”凌墨也恼了。
他本就是忍着痛服侍云轩呢。方才一跪一站的,体内的万年寒晶可是又抽着劲地疼了,偏云轩好像不知道,挑剔这儿,挑剔那的,还真以为自己带着这个舒服呢。
真当我舍不得罚你呢,云轩的目光落在戒尺上,转念一想,却是有了别的主意,你不是想挨罚吗,行,看爷怎么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