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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轩回府去给杜百年请安,杜百年脸色发黑。他瞪着云轩半天:“你这个大哥当得威风啊,前两日刚打了小孟和昭儿,今儿又将婓儿也打得皮开肉绽,眼中还有老子吗?”
凌墨跪在云轩身侧,暗暗蹙眉忍痛,心道杜王爷您圣明,您还不知,墨儿也是被打了呢。
“是,儿子知错。”云轩乖乖应错,并不敢辩驳。
“你说说你,昭儿和小孟不过就是想收养一个孤儿而已,你值当你发那么大脾气?还有婓儿,他就是那么个脾气,说话不着人听,你要是打他几下,骂他几句那也罢了,还打一百军棍,你那军棍可是不要钱了吧?”
凌墨听得暗暗点头,心道杜王爷您圣明,墨儿也不过就是一个督导不利的错处,倒也被罚了五十藤棍,还要各种伺候着,如今还得装作没事儿人似的跪在这里陪他挨骂呢。
云轩只得再应了一声错,却是偷偷回头瞪了凌墨一眼,凌墨正表情丰富地暗暗埋怨着他家杜丞相,被云轩的目光吓了一跳,忙低下头去。
“你瞪小墨做什么?”杜百年却是把儿子的动作看在眼中,立时喝问:“老子在这里骂你,你倒还敢去瞪小墨?”
凌墨虽是低着头力求恭谨,心里依旧是再赞了一句,杜王爷圣明。
“一天到晚地,在家里也摆你那丞相大人的威风。”杜百年用手点着云轩:“瞧你把小墨都欺负成什么样子了?还得陪着你挨骂。”
杜百年坐回到椅子上,挥手:“小墨不用陪这个不孝的东西跪,起来吧。”
凌墨在心里更是连赞杜王爷圣明,只是他家杜丞相跪着,他是万万不敢真得站过一边去的,只得低着头,违心地道:“王爷怨责丞相了。”
“冤枉不冤枉他,他自己心里有数。”杜百年余怒未歇地道:“一天天就知道算计老子。”
云轩知道他爹为啥这么大的火气了,小心翼翼地道:“怎么,爹账上的银子今日未到吗?”
可不是吗,这都月底了,若搁以往,云轩的银子早都该送交账上了,这回杜王爷却是迟迟未见。
“你从老子那里借去的三月俸银,到底何时能还?”杜百年瞪云轩,当初老子就不该借给你。
“儿子明日就让千锦办理此事,请爹放心。”云轩心里又想扒千锦的皮了。让你办这点事情都能出纰漏,害我在爹这里平白地挨一顿排揎。
如今离月底还有两日之期,这么一大笔银子,利息就是不少,千锦少入账一日,云轩院子里的开销就能抵上三日,千锦在云轩那里领了盈利的“军令状”,自然是要步步为营,精打细算。
“嗯,滚回去吧。”杜百年这才摆摆手,命云轩和凌墨告退出去。
夜风清凉,凌墨默默跟随在云轩身后,心里哀叹连连,丞相的心情本就不太好,如今更是雪上加霜,一会儿还不知怎么整治自己呢。
果真,云轩走了两步,就停步下来,轻斥凌墨道:“爹骂我几句,瞧把你高兴的。”
凌墨连忙否认:“墨儿不敢。”
云轩不听凌墨的辩驳,伸手拧上他的脸:“那为什么不知道在爹跟前替我求情?”
凌墨的俏脸被云轩的魔掌拧得发红,又痛又囧,只得再认错道:“是墨儿错了,一会儿任由丞相责罚。”
云轩这才冷哼一声松了手,转身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凌墨跟上云轩,偷偷用手揉了揉脸,就知道这两日不在丞相身边,丞相定是攒了一肚子的“火”呢,却非要找个借口来,好名正言顺地“欺负”自己,凌墨是又好气又好笑,却是苦无办法反抗。
云轩回到院子里,打发了来请安的儿子们和弟弟们,就命凌墨先去地下石窟中侯着。
凌墨经过机关,来到地下石窟之中,心里才真有几分惊惧了。尤其是那宽大的罗汉床上,留下了许多让凌墨刻骨铭心的记忆,只是那记忆里却多为痛楚,薄有欢愉罢了。
云朗在灯下看书,子若走进屋来,忍不住撇撇嘴,难得,杜将军也有看书的时候。
只是子若的目光落在书页上时,却是不由脸都红了,这是本朝极富盛名地一本“淫.书”,专以教导狐男与狼男床第之欢的。
子若替杜云朗害臊:“杜将军拿着此书堂而皇之地观阅,不怕有辱君子之风吗?”
云朗毫不在意:“你我夫妻之间,又是私室之内,如何看不得,你来瞧瞧,这书里所写的东西倒是特别有趣呢。”
“我可没有杜将军的雅兴。”子若甩手,饶过屏风,去床上安寝。。
云朗“切”了一声,心道,我这还不是为了哄你高兴,你却又发脾气了。
云朗放了书,熄了明灯,也去床上安寝,却是先到床头去拿那个墨玉的盒子。
“你想干嘛?”子若虽是假寐,却是暗中留意着云朗的动作。
“给你入饰。”云朗理所当然地道:“不知这些小动物,你最喜欢哪个?”
“杜云朗!”子若气得翻身坐起。自两人洞房之日,子若糊里糊涂地被云朗入了“龙饰”和“猪饰”外,云朗倒是不曾再想起来给子若佩饰,今日受了“淫.书”的教唆,果真是又蠢蠢欲动了。
云朗看着子若毫不在意:“你是本将军的贤妻,本将军就有权为你入饰,再说,这也是为了你好,以示本将军体贴之意啊。”
“体贴你个头。”子若难得爆了粗口:“你快点儿将那本不知所谓的破书给我撕了,将这些龌蹉的东西给我扔了,想要再糟.践本殿下,门都没有。”
“不过是甚于画眉的乐趣而已,你不懂就算了。”云朗瞧子若气得脸都红了,还真有些后悔。这几日子若气不顺,完全没了前些时日的温顺,云朗一时不仅是不适应,而且很有些怀念从前,却不知如何才能讨得子若的欢心,才去求教于书,哪知却是事与愿违,反倒惹了子若气怒了。
“什么甚于画眉的乐趣,那是要你情我愿,你侬我侬时才有的乐趣,如今本殿下对杜将军完全没有此念,杜将军以后也不要再生事端了。”
子若的脸色很冷,话更冷,一时之间,却是将云朗的心都冻住了。
屏风外,菱悦的声音软软地传过来:“二少爷该吃药了。”
云朗突然冷喝道:“滚!”
菱悦的脸上本来还有一丝得意的笑容,云朗的爆喝吓了她一跳,手上端的药碗险些弄洒了,不由惶声道:“二少爷息怒,这是大少爷命秋先生为您配制的治疗伤腕的药……”
子若冷冷地道:“杜将军要发脾气,就冲我来,菱悦是我带来的丫鬟,你有何资格发作她?”
云朗也是冷冷一笑:“你带来的丫鬟?如今连你都是本将军的,你的丫鬟也不过是送来给本将军暖床的,我发作她几声还是轻的,如今我便让她侍寝,好更趁了你的意如何?”
子若不由更是恼怒,尚未来得及反驳云朗,云朗已经大踏步地走了出去,菱悦自然听得到屏风内两人的谈话,心里是又惊又喜,眼看着云朗大踏步走过来,更是心如小鹿乱撞,只惊慌地道:“二少爷,二少爷……”
云朗在菱悦跟前停下脚步,却是伸手拿起菱悦手中托盘上的药碗,一饮而尽,又将空了的药碗扔到托盘上,扬长而去。
菱悦惊愣当地,又是觉得屈辱,又是觉得失望,子若已从屏风后面走了过来,冷眼看着她道:“还不滚下去吗?”
菱悦被子若的神色吓得花容失色,直觉九儿殿下似乎猜测到了什么,强稳心神,装出楚楚可怜的样子道:“是菱悦愚蠢,惹二少爷不快了,还连累了殿下。”
子若淡淡一笑:“滚!”
菱悦匆匆福礼,连忙告退出去,只是走到回廊上,心依旧是不规律地跳个不停。
小夫人曾说过,女人的幸福、地位都是靠自己争取的,似二少爷这样轩昂的男子,正是菱悦心中最仰慕的男人,也是她飞上枝头的梦想和依靠。
菱悦原本以为云朗并不中意九儿殿下,也不好男男之道,自己承恩侍寝、飞上枝头指日可待,哪知进府来,已经月余,云朗和子若倒是越来越缠.绵,恩爱,对她也越来越视而不见,菱悦难免心焦。
从深宫之中挣扎而出的人,怎能如此错失大好良机,即便心中觉得有些愧对子若,菱悦依旧还是决定实施自己的计划,离间云朗和子若,让自己有机可乘。
菱悦强稳定心神,知道云朗是去了自己的书房,那里的卧房菱悦打理过,也是那样豪华舒适。菱悦暗下决心,今夜,那卧房的大床,就是自己达成夙愿的跳板。
菱悦回到自己房中,换上一套薄透的纱衣,对着菱花镜仔细审视自己的容颜,那是一张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脸。韶华易老,若不是趁着现在年轻貌美,等到他日人老珠黄,便是再无出头之日。
菱悦咬牙,忽然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清脆的声音在静寂的夜色中将菱悦自己也吓了一跳,,脸颊上清晰地印上了几条指痕,微红肿起来,她却冷冷笑了一下,分外诡异。
菱悦再轻轻撕扯了一下自己的纱衣,深吸了两口气,端上一壶凉茶,关上房门,往云朗的书房走去。
云朗的书房倒是还亮着灯,云朗坐在书房里,手里换了一本兵法韬略的书,却是一眼也看不进去。
房门轻叩,菱悦低头走进来:“夜深了,二少爷请喝杯凉茶,早些安寝吧。”
云朗随意地道:“你放那里就行了。”
菱悦应了声是,却未曾将凉茶放到门口的八宝桌上,而是缓步走到云朗身侧,将凉茶放到书桌上,侧脸正对着云朗。
“你被打了?”云朗有些蹙眉。菱悦脸上的指痕实在太过明显,云朗又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分明。
菱悦微点点头,又摇摇头,眼圈一红,眼泪就掉了下来,泪珠滴落,湿了纱衣,她再抬起头来,对着云朗凄美一笑:“二少爷,菱悦……”
菱悦的话说了一半,忽然腿一软,正倒向了云朗怀中,云朗伸手扶住菱悦,手却正触到一片温暖的柔软。
菱悦的脸似乎更红了,微仰头看着云朗俊朗的脸颊道:“二少爷,菱悦才是真心喜欢、崇拜二少爷的人,菱悦愿意为二少爷做任何事情,便是二少爷让菱悦佩饰,菱悦也是心甘情愿的……”
菱悦柔嫩的身体似乎要融化在云朗怀里,她满是诱惑的声音更是让人难以把持。
云朗还未说话,房门忽然被踢开了,子若一袭白衣,站在月光下,正冷冷地看着屋里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