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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夫人出殡那日,丫鬟玉环也撞棺木而亡。
杜百年正在堂上喝茶,听了下人的禀告,也只三个字:“葬了吧。”
云轩跪在堂上,奉了家法,请责。
杜百年看着儿子良久,才道:“你那免打的金牌,还留待日后再用吗?”
“爹,儿子知错了。”云轩的脸红了:“爹一直照顾、体恤儿子,儿子却总让爹为难。”
杜百年冷哼一声:“亏你还知道。”
云轩其实一直都知道的。
自王妃弯弯故去,多少人家惦记着将贵女嫡女,嫁到杜家来做王妃,那些年来,给杜百年提亲的人简直可以用日夜不绝,踏破门槛来形容。
但是杜百年一家也不曾应。但凡女方家中是有权有势,有头有脸的,甚至稍有富贵的,杜百年都是一口回绝。
是这些嫡亲贵女不好吗?当然不是,杜百年只是顾及云轩。
云轩在朝中为相,动辄与人为敌。甚至就连王妃弯弯的母族弯家,也一度与杜家势同水火。
王妃弯弯的嫡亲兄长,仗着是云轩舅舅的身份,在朝堂上掌掴云轩,只因为云轩推行重典治贪墨,触动了一些老臣重臣的利益。
杜百年为了儿子,亲自上殿,将妻舅一脚踹翻,责他倚老卖老,不顾忠义。
有此前车之鉴,杜百年便下了决心,不纳娶贵家女子为妃,免因身份之故,成为云轩掣肘。
故此杜百年只寻小门小户人家的娇女眠花卧柳,却从不曾于富贵之家纳妃立妾。
但就是小户人家的娇女,若是有了杜家骨肉,只怕也会宅院相争,为免云轩因家事烦心,他命秋清离配置“送子汤”,每一个他睡过的女人都得喝。
这个“送子”当然是“送走”之意。
而云轩给小夫人按月送的“送子汤”,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未阻止或是反对过。
所以这么多年来,杜百年睡过的女人不少,却从没有哪个女人怀上孩子。
谁能体会他这个当爹的心,为了儿子云轩,他可以不要王妃,即便因此遭人诟病;不再要子嗣,即便他做梦都想有个闺女来疼爱;甚至,连男人最看重的面子都不要了。
因为他从壮年至今,既不娶妃,也再无子,外间都暗暗风传,影射杜百年其实是因为“无能”“不.举”,才会不敢娶妃,不能生子……
初闻这石井传闻时,杜百年这一口老血啊,简直是要活活呕死。
可是,看着来给自己请安的儿子云轩,想想他年纪轻轻在朝中为相的艰辛,杜百年就硬是将那一口老血咽下去了。
“这次的事情,也不全怪你。”杜百年到底还是没舍得因为别的女人打他的宝贝儿子。
“小夫人确实僭越了。”杜百年轻叹气:“我是辜负了她,可是,她不该对霓儿母女下手的。”
经沈小茹诊脉,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婓侧妃所怀,为千金,这对杜百年来说,实在是莫大的安慰了。
“小夫人和玉环确实是弄走了账上不少银子,你去查吧,追回来多少,都拨到你账上。”杜百年挥了挥手:“去吧。”
云轩回房的时候,凌墨正站在书案旁发呆。
有似墨儿这样的贤妻,云轩觉得自己比爹有福气多了。
“丞相。”凌墨欠身,脸色有些红,他刚刚沐浴过,身上有股淡淡的柠檬香气。
凌墨偏爱柠檬的香气,衣服的熏香也常选这种味道。
云轩坐在椅子上,拉着凌墨到他身边,示意他坐到自己腿上。
凌墨的脸又红了,小心翼翼地坐下了,却不敢坐实。
云轩吻了他的唇,手也从他的小袄里探进去。
凌墨由着云轩索.取,低声唤了一声:“云轩。”
云轩不理他,吻得更为霸道,手从上面落下去,探到他的腰间。
“丞相。”凌墨忍不住躲闪。
云轩笑道:“本相是体恤你,要替你除了刑饰的,不过,你若喜欢,也可以再含三天。”
“丞相……墨儿……”凌墨有些慌乱,屈膝跪了下去。
“喜欢,还是不喜欢?”云轩用手抬起凌墨的下颌。
凌墨的五官怎样看都没有一丝瑕疵,细嫩的肌肤,虽是不似千锦那样白皙,却更有一种阳光之美。
“墨儿求丞相,除了吧。”凌墨小心地道。
当日被罚时,云轩曾说过他若将功折罪,便可除去刑饰的,可是小夫人尚未伏诛,云轩就遣他去做另一件事,并没有命他除去刑饰。
除按规矩每日取出刑饰清洗时,能歇上一个时辰外,其余时间都是要含紧刑饰的,无论是吃饭、睡觉或是读书、办案,凌墨这几日来在外办差,着实是吃透了苦头了。
今日凌墨回府,沐浴更衣时,云轩还没有回来。他无奈之下,只得再含了那可恶的水晶刺猬,一直站在这里等云轩回来的。
“以后若是不乖,还有别的法子收拾你。”云轩用手点了凌墨的鼻子。
“是,墨儿不敢。”凌墨低声应道。
凌墨的睫毛极长,眸似婴儿般黝黑发亮,有些委屈,有些怯懦,有些湿润时,简直看得云轩心里痒痒,恨不得狠狠地弄哭了他,才觉解痒。
云轩既然这样想了,便不再迟疑,按了凌墨,拽了水晶刺猬取出.来,自己便入了进去……
凌墨已有许久不曾跪地承恩,今日丞相兴起,他也只能顺从忍耐,在一阵阵的眩晕中,感受着他家丞相的快乐,那,也是他的快乐。
千锦和子清在房中对账。两个那般年轻,又那般俊逸的少年,安静地对坐案头的时候,简直美景如画。
“子清少爷,账目上有什么问题吗?”千锦先放下账册,端了茶问道。
“千公子的问题,也就是子清的问题。”子清也放下账册,微微笑道。
云轩前些日子让子清查千锦的帐,今日又让千锦来查子清的帐,两人心里都各有心机,相互试探。
“我没什么问题了。”千锦站起来:“子清少爷呢?”
“那真是太好了,我这里也没什么问题。”子清也站起来,与千锦似乎心有灵犀,又似乎心照不宣。
千锦却没看他,只是点了点头:“那千锦告退了。”
“千公子。”子清微微一笑:“千公子身子沉了,还要为大哥侍寝吗?”
千锦微停了脚步:“子清少爷僭越了,这种问题在杜家,是要被打嘴的。”
子清微欠身:“子清多言。”
千锦微欠身回礼,缓步走了出去。
子清暗暗蹙眉,这个千公子,看起来懦弱,却是锋芒不露啊。
“蹴鞠赛后,就是你我大婚之喜了。”云朗拄着下巴,放了手里的冰书,对隔桌的子若道。
“嗯。”子若应了一声,目光依旧落在书上。
“这书到底有什么好看,你不是学富五车吗,这本没看过?”云朗起身,打拳。
“温故而知新。”子若淡淡地道。
“温故而知新。”云朗微微一笑:“你倒是提醒了我,我的那本书哪去了,有几个姿势我们确实需要再练练。”
子若脸红了,瞪了云朗一眼:“杜将军,你可有一丝正行没有吗?”
“我的房,我的床,我的人!”云朗理直气壮地道:“还要什么正行。”
云朗说着,一个旋转直.直地往床上一躺,摊手摊脚地道:“贤妻,过来服侍为夫吧。”
“请杜将军稍待。”子若根本不理云朗那一套。
“过来啊!”云朗伸出左手,活动着手腕和手指:“来,让为夫试试这左手可是完全好用了没。”
子若手里的书刷地扔向云朗,云朗一手将书打飞,一边腾地起身,抱了子若,扔到床褥上:“你这身手,和本将军比起来,可是差多了,乖乖受擒吧!”
云逸和沈小茹在花厅里调配草药,秋清羽怀里抱着剑,侧靠在花厅窗前,透过珠帘,看他们两个。
“当归要几钱呢?”沈小茹被面前复杂的几百种药物弄得有些晕了,脸色红红地问。
“和半夏一样。”云逸微微笑道,手里的折扇点过去,指在已称好分量的半夏上。
“哦,对了。”沈小茹脸红红地,拿了当归去称:“这个也是3钱。”
秋清羽发现一个问题,每次沈小茹和杜云逸说话,沈小茹都会脸红,而杜云逸都会笑。
真是有够奇怪,问一个药材几钱嘛,脸红什么,不过就是告诉她用了几钱而已,笑什么。
小左在铜鼎里熏香,问秋清羽道:“秋大侠,你觉得今日用什么味道的熏香好?”
秋清羽答非所问地道:“醋。”
“什么?”小左没听清。
秋清羽悚然一惊,我去,难道我刚才心里是觉得自己在吃醋,所以才会说出一个醋字?
小左也不由笑了,好像是故意地道:“我看这位沈姑娘温婉娇羞,与我家三爷相配,倒是极好的。”
秋清羽冷冷地看了小左一眼,小左立时感觉到有杀气。
“只是做妾而已,秋大侠不必介怀。”小左忙解释。
“那么好的女孩子,凭什么给你家三爷做妾?”秋清羽冷冷地道。
“我的秋大侠,您小声点。”小左吓出一身冷汗来,只是花厅里的人好像没有注意到这边的谈话。
小左松了一口气道:“我听婓侧妃之意,正是如此呢。”
花厅里的杜云逸本是在轻摇折扇的,随着小左的话音,折扇好像停顿了一下,才继续摇动,脸色却是未变。
秋清羽一直看着杜云逸,见他听了小左的话竟然毫无表示,冷哼一声,转身挑了帘子出去了。
小左吐吐舌头,这位秋大侠于我家三爷想来也是极好的,只是可惜啊。主子的事情,还是别多想了,小左随意挑了一味香料,填进了香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