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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津聪的喊声是由尼斯在通讯器里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然后就发现自己的通讯账号被注销了,最后的话语也被封在了自己装甲之内。
一阵恐惧感从他的内心中升起,但马上就被压了下去,马其顿是战斗的民族,高傲阿列克斯家族自觉为勇士中的勇士。
检测了一下机甲,似乎所有的电子辅助设备都失效了,接下来只能依赖动力与机电这一块,战争装甲回归原始,通讯基本也只能依赖扩音器吼了。
战场虽然不大,但由尼斯也明白,既然靠扩音器的吼叫无法覆盖,就无法指挥全局。
另外没有了电子辅助,唯一可以利用的就是塞拉堤的狭窄地形,此刻后退只能让部队在广阔平原上彻底溃败。
至于另外两座大桥,由尼斯只能抱着听天由命的想法。若被突破遭遇合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溃败或遭遇合围的结局不会有多少区别。但也派出了两个小队,去通知炸桥。
随即呼喊着身边近卫跟随其向前接应,此刻的由尼斯不能发挥一个将军的作用,那也要以一个强兵的身份出现在战场上。
在欧罗巴有句流传数千年的老话:面临危险,始见英雄。平复情绪后的由尼斯还有些小兴奋。
没有指挥的部队在第一瞬间就混乱成一团,好在前线指挥官是岛津聪,出身于南云财阀萨摩军工的名将。
(人们一提到岛津聪,总是会加上那么一句装的很了解样子:“哦,就是当年败给小野东三郎的那个和族名将啊。”语气里多有不屑。
然而之后大家就再也说不出什么了,因为其后岛津聪再也没有败过,无论是财阀世界之间的演习,还是边境小规模的冲突。当然也没有什么过人的功勋可以夸耀。
在岛津聪的军事生涯里,总是那么一丝不苟,从不允许自己犯错,也从不允许部下犯错,在他的军事理论中,战场比的不是谁聪明,而是比谁更蠢,只要自己不犯错,等待敌人犯蠢就可以了。不会犯错,也算天才的一种,就如没有缺点,注定就是一种优点。)
既然作为京畿卫队,就要做好在海外没有电子保护的情况下作战,这种训练对于岛津聪所部只是一种日常。当失去指挥后,其部下自动以小队为单位,组成三三阵向后收缩把阵型变得更加密集。
当由尼斯赶到时,岛津聪部已经退出了与敌军的接触。
虽然一路上横七竖八倒着数十具机甲残骸,但毕竟没有崩乱的迹象,这点比由尼斯的预想要好了很多。
幸好前线指挥是岛津聪这样经验丰富的老将,幸好叛军没有在第一时间发动更为疯狂的冲锋,幸好。。
在想第三个幸好时,由尼斯目光已经看向不远处的前方,塞拉堤最狭窄处。一支盾牌林立的黑色防御阵,南云军团可以在崩溃前脱离战线,幸好有黑光虎贲挡下了叛军的冲击。
盾阵之前还立着一支黑色的三三攻击阵,以由尼斯的熟悉,那是暮阀的郑鸿祯,持盾握斧立在阵型顶端。
他身前倒毙着四具叛军机甲残骸,其中一具还被拦腰截成两段,满地流淌着红色粘稠之物,衬于夕阳之下,宛若杀神,对面数百叛军机甲一时居然不敢上前一步。
看到这一幕让由尼斯即感到欣喜,也有一丝嫉妒。欣喜的是作为全局指挥官,塞拉堤的战线得以稳固,两座大桥那边也没有传来战斗的动静,联军还有一战之力。
让由尼斯嫉妒的是,他作为一个a级战士,第一时间立于阵前力挽狂澜的却不是自己;嫉妒黑光虎贲天下无敌的名号依然不可撼动;嫉妒同样作为财阀家族嫡子,对方居然如此年轻,就拥有如此接近s级战士的天赋。
或许八年后中枢卿轮换,眼前的少年就会与自己坐在同一个会议桌上。
在由尼斯眼里,这位杀神和曾经映像中的儒雅华族少年判若两人。
一时惊骇的回想起祖父一直教导自己的话:华族是一只睡狮,不要把暮辉财阀的忍让当成其懦弱,数千年历史在这个民族身上吃亏的不在少数。
塞拉堤上的战斗还在继续,只听郑鸿祯发出的一声声怒吼,把由尼斯从内心的戏码中拉回了现实。
叛军被郑鸿祯吼声吓的不进反退,先前几个不知死活的已经用生命给后来者上了一堂课。
虽然都知道一拥而上,即使对方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应付过来,但谁也不愿意第一个冲上去送死。
两军之间出现了四五百米的空间对峙,随着叛军的后退,黑光虎贲气势更胜,数百机甲用扩音器反复喊着同一个词语:“无敌!无敌!无敌!”
叛军中已有一些骚动,眼看其军心即将动摇。此时叛军阵列中心一分为二,机甲群中缓缓走出一台叛军制式装甲。
昂首阔步走向了战场的中央。机甲高高举起了他的战斧。
看样子,那人也应该是个高阶战士!
其身后的叛军瞬间恢复了活力,也用着机甲扩音器喊道:“穆辛!穆辛!穆辛!”
那名叫穆辛的机甲战士很陶醉在欢呼中,这种陶醉也使他嚣张的把盾牌插入地面,一手用战斧指向郑鸿祯,一手高举过头顶做了一个挑衅的动作。
由尼斯看着这一幕觉得有场单挑的好戏要上演了,他也想亲眼看看郑鸿祯的机甲格斗术。
接下来的一幕,更加出乎了由尼斯的预料,只听郑鸿祯机甲喊出了两个字:“傻缺!”
随之黑色阵中飞出一支闪着悠悠红光的破甲弩箭,以飞快的速度直奔那个叫穆辛的战争装甲步兵胸口,穆辛还没有从上一秒的陶醉中反应过来。
他下意识想拿起盾,但当机甲手臂刚刚碰触到盾牌,就听耳尖一声音爆。
然后,起码对穆辛来说就没有然后了,血液从弩箭破甲处渗出。这台机甲的生机已然断绝。
喊着穆辛名字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后取而代之的情绪则是恐惧更胜于前。
联军指挥官由尼斯也张大了嘴巴,随后则反应了过来,确实,没事一个人跑上去送人头,不是傻子就是缺心眼啊。
血淋淋的战场,不是英雄的诗歌。
随着第一声巨响,离塞拉堤较近的那座桥梁已然被炸毁。由尼斯也心定了一些。
叛军开始了徐徐后退,黑光虎贲也不追击,目送叛军从南面退出塞拉堤。在由尼斯的安排下,联军原地稳固放线。郑鸿祯退回后方,走向由尼斯的临时指挥所。
随着第二声巨响,金斯顿会战的第一天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