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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鸿博立在高台之上,身后停着他的战争装甲步兵,郑擎则埋伏在郑鸿博身后不远处。
自由城的军队,此时都已经解除了一切的武装,对于交易法则,郑鸿博再熟悉不过了,绝不能给南云平八郎抓住什么把柄。
约书亚.金此时站在另一侧的高台上,他代表着中立商人立场。
而在约书亚.金的身边则站着阿姆斯特朗,此时阿姆斯特朗的身份并不是联邦军的元帅,他作为身在南极的摩阀最高代表,以监督者身份来参加这场交易。
二人身边的安保工作,却比郑鸿博一侧严实许多,一台台摩根财阀战争装甲步兵都挂着联邦军的徽章,将他们两位贵人防护的毫无死角。
确实,财阀军是不能出席交易的,但此时的摩根军也是联邦军,在宪法的解读下,谁也挑不出毛病。
最高的那座高台,其上站立着一名仙风道骨般的老人。郑鸿博对他刻骨铭心,以前郑鸿博还要管他叫外公,而现在他却是郑鸿博的死敌。
如果不是被交易法则的限制下,南云平八郎会毫不犹豫下令杀死他的外孙,即使现在有交易法的保护,郑鸿博还是能感受到有好几十支狙击枪正指着他的脑袋,可郑鸿博却一点也没有露出胆怯的神色。
南云平八郎现在的心情是复杂的,他对拥有自己一定血脉的郑鸿博能有这样的表现感到一种满意。
然而,那一丝的血脉建立的亲情关系早已被南云平八郎无情的斩断,二人已然不共戴天。
南云平八郎还会想,如果郑鸿熙也有他哥哥郑鸿博那样的英雄气概,南云平八郎一定会让郑鸿熙改姓南云,让他来继承南云财阀。
可是南云平八郎更是清楚,这种英雄气概显然和血脉毫无关联。
华族古代就有华夷之说。诸侯用夷礼则夷之,夷而进于中国则中国之。
郑鸿熙之所以是今天的郑鸿熙,并不因为他是郑常洛与南云和慧的儿子,郑鸿博之所以是今天的郑鸿博也同样如此。
他们兄弟二人虽然同父同母,也用同样是自己的外孙,但南云家学文化培养不出郑鸿博来。同样,若郑鸿熙从小在华族文化教育下长大,也不会沦落成今天这副功利模样。
想到如此,南云平八郎脸色更加阴沉,恨不得立马能下令把对面的人给杀掉。
联邦大军源源不断的开入自由城,之前他们的任何决定,此时此刻都已经成为了无法改变现实。
当前局面,在谈判桌上早已决定,谁的意愿都无法将其改变。
两千万自由城居民,此刻正被整齐的排列在自由城内数百个城市广场上。
他们已经渐渐接受了被贩卖的宿命,敌人已经把他们当作牲口一样的审视着。
联邦军派出了二十万后勤部队,负责把这些自由民按年龄、按性别、按工作逐一登记造册。
自由民也早就被关照好了,没人会承认自己是军人,负责自由军城防的二十万军人,仿佛一夜间就已经人间蒸发了一般。
郑鸿博很清楚,财阀们会无一例外的处决掉确定的自由军人。
所以一开始郑鸿博并不相信约书亚.金能让自由城内居民全部都活下来的鬼话。
而约书亚.金向郑鸿博保证过,绝对会让每一个人都能成为商品。
为此郑鸿博下定决心了,如果南云平八郎下令屠杀,他就指挥城内自由军与背信弃义的敌人鱼死网破。
然而,郑鸿博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有南云军官在台上高喊:
“自由军的军官,都站出来吧,我们已经查过了,有一万名职业军官,我们需要你们参加一场献俘仪式!”
郑鸿博很清楚,神特么献俘仪式,联邦军需要军功,而且自由军的军官留下来会给财阀们造成很大的麻烦。
郑鸿博怒了,他对着约书亚.金怒吼:
“你是怎么答应过我的?一人不杀!你现在想要背信弃义么?”
郑鸿博是用他身上的扩音器喊的,这样城市每一个角落都能听到他的吼声,也就不会有军官相信那所谓的仪式。
约书亚.金冷冰冰的回道:
“你该知道!我是个商人,在商言商而已!我能保证你的,只是在联邦法律的大框架内,我不记得和你所谓的约定,而且我们联邦军已经入城,这种不受法律保护的约定一文不值。现在你想清楚了!老老实实把那一万名军官交出来,要不然自由城将付出惨重的代价。”
约书亚.金用他最冷酷的语调是无法表达出他为自由城所付出的努力,而他现在还要以一副更可怖的嘴脸,来为郑鸿博拉走更多仇恨。
然而,也因为约书亚.金这番话,本来的秩序被打破了,人群渐渐发生了骚乱,已经有人高呼反抗的口号。
“我们不当财阀奴隶,抵抗到底!”
“对,抵抗到底!”
南云平八郎看向约书亚.金:
“你看,他们这就要乱了,我是不是可以杀一批人来镇镇场子?”
约书亚.金却摇了摇头:
“南云阀主,我们之间是商业交易,台下除了你那一万人外,其余都是我的商品。你可以尽情杀,只要您不忘记协议条款,赔钱就可以了,您杀人,现在就是在杀我们的钱!”
南云平八郎冷笑:
“金桑,如果你的货物威胁到了联邦士兵的生命安全,那我也根据联邦法律条文来对他们加以制裁,毕竟比起这些贱货,我的士兵可更值钱啊!
“这样吧,看在阿姆斯特朗元帅的面子上,如果他们在不伤及我方士兵的前提下,我可以给他们二十分钟时间想清楚,您觉得够么?不够我也没办法。”
阿姆斯特朗也点了点头,认为这算是非常合理的解决方案。
南云平八郎见阿姆斯特朗也点头同意,知道优势已经掌握在自己的手上了,继续对约书亚.金说:
“二十分钟以后,如果他们没有一万名军官出列,也就不要怪我了,我的士兵会替他们做出选择,至于杀多少人,能不能停下来,我真没有把握,损失我也不负责任!”
约书亚.金面无表情,他与阿姆斯特朗并不太熟,这次FGSA帮他把元帅请来,本就是帮他忙了。既然阿姆斯特朗元帅觉得南云平八郎的决定是合理的,也就可以代表摩根财阀的态度。他这个小商人如何想的,实在微不足道。
约书亚.金又用全城扩音器对郑鸿博喊话:
“郑鸿博,你听好了,我给你二十分钟,你让一万名军官找联邦军报道,然后到中央广场登记。时间一过,我们的协议也就不作数了,要一万人的命还是两千万人的命,你可想好了!”
其实约书亚.金的喊话,不是喊给郑鸿博听得,他知道郑鸿博是做不出这样决定的,他是喊给台下自由军的军官听的。
约书亚.金与西斯托交流过很多次,也相信自由军是一支赋予牺牲精神的部队,而自由军官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其实很多自由军官兵也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只不过他们还不清楚,到底是为反抗而死,还是为了更多人做出牺牲,他们在等待命令。
这时候只要郑鸿博一声令下,无论要他们做什么,他们都会义无反顾的。
他们中的很多人,看向了台上的郑鸿博,屏幕上的郑鸿博,等待着元首下达最后的命令。
然而五分钟过去了,郑鸿博没有说话,广场的骚动依旧。
十分钟过去了,郑鸿博还是无法做出决定,广场骚动更甚。
口号声已经一浪高过一浪,这样下去一场大屠杀已经不可避免。
此时,有人走出了队列,身边的人想拉住他,但他走的非常坚决,于是他的同伴急中生智:
“哈布斯上士!你回来!”
负责这一广场的后勤兵很不屑的问:
“士官?我们不要,我们要准尉以上军官!”
此时哈布斯却掏出了他另一份军官证,是一年前西斯托亲自授予他的。
那名后勤兵不置可否,又找来了他的上尉长官,那名上尉打开军官证后,一个立正对哈布斯敬礼:
“您好!哈布斯中将!”
哈布斯点了点头,伸出双手,意思可以给他佩戴镣铐了。
那名上尉摇了摇头,对哈布斯示意不用,吩咐身边后勤兵:
“带走!”
1.哈布斯中将
自第一个名字出现在了大屏幕上,然后:
2.雷哈格尔少将
3.艾斯菲尔准将
4.拉克西瑪上校
5.洛尔少将
6.菲玛斯上校
……
一个接一个高级军官的名字出现在了大屏幕上。
最初的很多名字,从哈布斯开始都是郑鸿博熟悉的。因为他们曾经都出现在西斯托交给郑鸿博的名单上。
其中已经包含了城防卫戍部队二十四个军团的正副军团长,内卫八个军团的正副军团长。
西斯托的那份名单上,其实都是他最信任的人,他们隐藏在军队中就是在等待关键时刻的到来。
什么才是真正的关键时刻?元首的死固然是关键时刻!而现在,新元首既然希望更多的人能活下去,需要他们付出生命,这是更关键的时刻!
于是他们带头站了出来,在他们的带领下,越来越多的军官走出了队列。
屏幕之上,滚动的名字与军衔,伴随着数字跳动。
所有不怕死的各级军官争先跑到中心广场联邦军处登记排起了长队。
很快,距离二十分钟时间还有三分钟,数字已经到达了九千九百九十九。
最后一个排到上去登记的军官斯科特今年二十二岁,战前刚刚从军事学院毕业,因为其毕业成绩突出,直接被提拔为少尉。
在自由城保卫战中,他指挥的战争装甲步兵小队总共击杀了十六台联邦军,受到了军部的特别嘉奖,随后破格提拔为上尉。
帮他登记的军官也很客气:
“你是斯科特上尉?”
斯科特点了点头,确认后联邦军就准备登记斯科特的名字,突然队伍后面有人喊:
“等一下,我是少校!我军衔比那小子高,最后一个了,登记我的吧!”
斯科特回头看去,居然是他的学长拉博尔塔,而拉波尔塔正好又是斯科特的上级副中队长。
斯科特急了:
“不行!排队要讲先来后到!既然我是最后一个,就帮我登记了!”
拉博尔塔一把推开斯科特:
“神特么和你先来后到,一个小小尉级军官,死一边去,别来凑热闹!”
斯科特:
“你!”
拉波尔塔此时已经不理斯科特了,看向了负责登记的联邦军官:
“既然最后一个当然要高级的!你说是吧!我叫……”
这时拉波尔塔居然被当成小鸡仔一般的拎了起来,被往边上一甩:
“这帮小鱼小虾跑的太快,你们差点漏了我这最后一条大鱼!陆军部后勤部队库姆德,军衔中将!”
拉波尔塔与斯科特以惊异的眼神看向了那名满头白发,身材高大的黑人中将。
第二次长夜战争时,他曾经支持过后勤部的下属中村介浦的投降主张,差一点点被西斯托当成主降派给处决了。
从那以后,库姆德一直兢兢业业的工作,不再对战略决策发表任何的意见,能混一份养老金,是库姆德最大的心愿。
战前,库姆德的退休报告已经被军部批准,并且根据他以往良好的工作表现,西斯托特批升库姆德为中将。
自由城被围后,库姆德主动要求恢复现役,回到他后勤部的工作岗位上,他现在其实也只能算一个退役返聘军官。
拉波尔塔不想这个操劳一生的老将军还要为国捐躯:
“我接发!那个大块头已经退役了!他不是现役军官。”
管后勤的库姆德,几乎认识每一个军官:
“拉波尔塔,你真是没大没小了!”
然后库姆德又以压倒性气魄,对负责登记的联邦军官说:
“时间快到了,最后一个,给你个选择,你是要尉官或校官,还是要我这个中将。”
说话间,库姆德的手已经在联邦军官面前比划着,那种压迫感,好像联邦军官回答错误就会被库姆德掐死的感觉。
于是大屏幕上出现了最后一个名字:
10000.库姆德中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