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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时迟那时快,谢乙乙臂上两段黄绸已经缠上夏苕华的双剑,武英韶和梁容手心的灵光也忽忽暴涨。路芬芳看这灵宝耳坠质地坚硬,普通的金银铜铁必定捅它不破,到底如何才能使它失了神通?
路芬芳记得伯服说过,灵宝都法力都要靠灵气来维持,若是没了灵气,法宝也就成了凡物。她虽不会用任何法术,但体内的珠丘丹炉却是一强大的摄灵法宝。从与珠丘合体到现在,丹炉都是由伯服驱使,路芬芳从未自己使用过。但按常理想来,路芬芳是通过精血与丹炉联结,路芬芳若通过精血驱使丹炉,应该也行得通吧?
路芬芳踌躇之间,灵宝耳坠忽然激烈震动,晃得她七荤八素站立不稳。稍稍安静时,路芬芳扒在坠子内壁上看外间情形,谢乙乙的黄绸被夏苕华的剑割成了碎片随风舞落,这第一回合似乎是夏苕华胜了。
谢乙乙向后退了一丈地,一面调息一面说道:“太素蛾眉剑法果然名不虚传。只是这吴鸿扈稽剑本是渊品上级,而我这云馨飘带只不过仁品中级,你的法宝比我的高了足足四个等级,赢了也是胜之不武!”
谢乙乙输了一着还要逞口舌之快,夏苕华并未生气,只淡笑道:“那谢师姐便换一件趁手的法宝吧,琼华派灵宝冠绝天下,正好也让小妹长长见识。”
夏苕华如此好性子,路芬芳暗地里气道:输了就是输了,哪来这么多废话?若是她上手比试,一剑先打落谢乙乙的牙,看她还能胡说些什么!
“我早知道夏师妹是大气爽利之人。”谢乙乙说着,纤纤玉手便向那瀑布指去,水帘前的雾气如萤火般点点飞起,聚拢如飘带之状,缓缓流转绕上了她的手臂,“我这断烟离绪飘带也是渊品上级的法宝,如此对决,也算是公平了!”
谢乙乙一言刚毕,她手臂上的水雾飘带“咻”得消失了,接着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绕上了夏苕华的吴鸿剑,变换形状为一只手的样子,握紧了剑身与夏苕华较上了劲。夏苕华使出一招“紫竹入云”,剑身轻轻一颤便将水雾打散了。
水雾飘带被打散做水珠,下雨似的哗哗落入花丛中。谢乙乙手指又在空中绕出几个灵诀,便又有水雾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凝成十几只大手将吴鸿扈稽双剑握住。夏苕华又使出“*掸尘”,双剑如金蛇狂舞般仍将水雾打散了。
夏苕华破谢乙乙这两招看似轻轻松松,路芬芳看得却是提心吊胆。夏苕华气力有限,但这一道浪的水雾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谢乙乙召唤这几缕水雾已经能握住夏苕华的剑,若是她将整个瀑布的水引过来,结果又当如何?
夏苕华和谢乙乙还处于互相试探的阶段,武英韶和梁容之战已十分激烈。武英韶使的依旧是鸿雁剑,而梁容不用任何兵器,他使的是木系法术,几句咒诀念动之下,催得原本只有围棋子大小的紫娇花长到一人多高,花盘大如车盖,花心中伸出獠牙血舌,将武英韶团团围住。
武英韶每发出一道气剑,便又数只花魔迅速聚拢过来,如盾牌般挡在梁容身前,就算气剑能冲散花魔,到达梁容近身时也已失了力道。
路芬芳左看右看,发现这两个战阵虽暂时分不出胜负,但夏苕华和武英韶打得左支右绌,谢乙乙和梁容却是以逸待劳,再胶着下去,夏武二人是非输不可了。
谢乙乙和梁容到底有多么精深的修为,竟能随心操纵水灵与草木?路芬芳记得这操纵水雾攻击的术法,伯服曾用过一次。伯服千年修为功力精深,而谢乙乙不过筑基初期而已,怎可能掌握这顶级的水系术法呢?
这其中必有古怪!路芬芳仔细观察谢乙乙操纵水雾的手法,发觉她一直只用左手捏诀,右手只是随意摆动。她又仔细盯了几招,发现她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只银戒指。
这戒指式样材料皆极其普通,远远无法与她之前手上那只金镶玉的镯子相比,朴素得过了头,倒像是在刻意掩饰什么一样。
路芬芳的眼力本就超过常人,现下虽然谢乙乙动作迅疾,又隔着琉璃耳坠,她仍能看出那银戒指上有丝丝灵光飘出,在空中飞织成线,操纵着水雾的流动。路芬芳终于明白,谢乙乙根本操纵不了水雾,是她手上这枚戒指在发挥神力!
路芬芳心中一喜,却听背后“撕拉”一声,扭头看去,却见那紫娇花魔的血盆大口中,赫然嚼着武英韶的衣摆,似乎要顺着那块衣摆一点点把武英韶吸进口中。武英韶见状挥剑将那花魔头部砍了下来,黑紫粘稠的魔血热乎乎溅了武英韶满脸。
这一幕惊得路芬芳险些喊了出来。这花魔的血极可能有毒,武英韶为何不躲开?难道他不是不想躲,是躲不开么?
这时武英韶的双腿早被千千万万条细如爬山虎的紫娇花茎给缠得死死的了。那花茎尖端也如同张着嘴似的,咬破了他的衣裤皮肤,便向那皮下钻了进去,虽然没有释放毒液,这般痛痒滋味也够他受的了!
“小师叔!”路芬芳失声喊出,她忘了武英韶是听不见的。那边厢梁容却狞笑道:“武师弟,胜负已分,你何必苦苦支撑?你不如就此认输,咱们一齐研究这翎随鼓阵,同去取那大妖谏珂的宝物,岂不美哉!”
梁容得意之下,终于道出了他们真正的目的。武英韶冷笑道:“呵呵,早知道你们没安好心!接近一道浪并非为了加固鼓阵,而是为了抢夺谏珂的宝物,这才像琼华派的作风!”
梁容不以为然道:“我们琼华派便是为了寻宝又如何?你们太素宫出现在此处,不也是因为灵宝传说么!”
“这翎随鼓阵是蓬莱仙人为镇压妖魔所用,咱们岂能为了寻宝破坏法阵?万一妖邪脱出伤害朝阳镇的百姓,你我岂非闯下大祸!”武英韶辩驳道。
梁容嗤笑道:“事前我与师妹已经试过多次,不解开鼓阵,根本进不去瀑布后的山洞!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亏你也是结丹境界的修士,行事竟如此瞻前顾后,婆婆妈妈!”
武英韶听梁容如此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梁容以为武英韶要耍花招,警觉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武英韶缓缓垂下鸿雁剑,“你们方才说芬芳被歹人抓进一道浪,都是为了骗我和苕华破鼓阵而胡诌的谎言吧!你们根本就不知道芬芳的下落,对不对?”
武英韶此言一出,谢乙乙又得意得笑道:“你可别高兴得太早。路芬芳没被抓进一道浪,她现在就定是安然无恙么?”
谢乙乙和梁容现下分明已经治住了武英韶和夏苕华,却迟迟不下重手伤他们。要杀他们两个未为难事,和太素宫的梁子却轻易结不得。谢乙乙已经看准了时机,是时候甩出路芬芳这个人质,逼夏武二人就范了。
“坏女人,女骗子!你把我路姐姐藏到哪里去了!”
谢乙乙忽觉杀气,身周真气自然弹出,震碎了向她耳畔飞来的一颗石头。她转头看去,却看盘花妹竟怒气冲冲用弹弓对着她,不觉好笑。她翻了个白眼道:“瑶家小妹妹,我不想伤害凡人女子,你速速退去吧!”
“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明白了,是你把我路姐姐藏起来了,是不是?你说要帮我们加固法阵,也是骗人的,是不是?”盘花妹怒不可遏,又捡起一颗石子架上弹弓,朝谢乙乙射去,“坏女人,快放了我路姐姐,不然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哈哈哈……”谢乙乙一阵爆笑,她挥袖唤来六条银龙似的水流,其中五条抓住夏苕华四肢与头部将她牢牢按在地上,剩下一条则呼啸着朝盘花妹飞去,“小姑娘,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投,好走不送!”
眼看着水龙咬向盘花妹头颈,路芬芳急得大喊:“小花妹妹,快跑,快跑啊!”
路芬芳急得心里有无数猴爪子狂挠,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水龙将盘花妹扑倒在地。路芬芳奋力敲打着琉璃壁,一面带着哭音大喊道:“小花妹妹,小花妹妹!小师叔,快救救小花妹妹啊!”
盘花妹被那水龙扑倒,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路芬芳急得大哭大骂,怀中却有什么东西震动发热,竟传出武英韶的声音来:“芬芳,是你吗,你在旁边么?”
路芬芳疑心自己幻听,急忙捂住嘴不哭了。她怀内却继续传出声音来:“芬芳,你在旁边么?是你在说话么?”
路芬芳将手探入怀内,摸到了那不断震动的物事——是传音珠络!该死,她怎么把这个忘了!在蜘金洞最后一关的时候,伯服把传音珠络分别放在了夏苕华和武英韶的身上,所以路芬芳大声说话,武英韶和夏苕华是可以听到的!
路芬芳双手颤抖得握紧了传音珠络喊道:“小师叔,谢乙乙全靠右手上那枚戒指控制水龙!小师叔只消偷袭谢乙乙一剑,便可救盘花妹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