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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老和尚的话说杨谌现在是已破除了心魔,那是有大造化的。
不错,杨谌现在的境况可以说是地利人和,师傅收了三个,母亲也同意了自己的做法,还有就是杨家庄里的男女老少自从上次杨谌把族长气的卧床不起之后都避之唯恐不及,为他提供了广阔的天地让他习练武艺,现在的杨谌至少能和鬼怪一个级别,能止小儿夜哭。
但是天和之说就有些勉强了,老天爷从一开始可能就不太待见杨谌,原因嘛就是杨谌做过的事情都有违天和,特别是大白天骂老天爷的的做法。
杨谌现在的每一天都过的很充实,老叔天不亮肯定会叫他起床,让他闻鸡起舞的锻炼着身体。自家院中的鸡鸣声总是很早,杨谌怀疑是老叔故意所为,无良的效仿了半夜鸡叫的周扒皮。虽然王扒皮还是没有教他那套帅呆了的枪法,可是杨谌仍志得意满的操练着。
李络秀又恢复到满血疯魔的状态,稍有不慎杨谌就会招来无妄之灾。杨谌觉得李络秀之前的温柔贤淑都是装出来的,就好像是喂猪的屠户,先客气的哄着你吃食把你养肥,待到过年时却又毫不讲情面的亮出了屠刀。不过在李络秀拳打脚踢之下还是有好处的,不仅锻炼了杨谌的心智,而且还增加了他对敌时的经验,再有就是外练了一身的筋骨皮,真可谓是一石三鸟之壮举。
李络秀的精神状态却不是很好,在教训杨谌这种平日里都豪情万丈的快事面前显得有些精神恍惚,以至于杨谌每次都有机可乘,偷袭反击得手,就算是不小心揩了几下油这种大事李络秀都没有往死里揍杨谌,只是形式的摆摆样子便放过他,让杨谌着实有些不适应,有些心惊胆战。
杨谌也看出李络秀的心情不是很好,毕竟是相处的日子久了,但是他总是不忍心问李络秀,生怕她说出什么意外让自己难以接受。道是无晴却有晴的的境地是最折磨人的,小儿女们稚嫩的小心脏经往往是不起大风暴的摧残的。
老和尚还是那样,一副道貌岸然的神棍模样,到现在杨谌都不知道他的法号是什么,不是杨谌没问而是老和尚执意不说。杨谌早已经将他的那套刀法练得纯熟了,这与杨谌精明的头脑和辛勤的汗水是分不开的。老和尚往往还没等教杨谌下一招式,杨谌却早已从千变万化中推演出来一二,每每都是让老和尚欣慰之至。
杨谌每晚练习功法都到很晚,李络秀教的拳术和老和尚教的刀法定是要练习到筋疲力尽才肯罢休。时间的水流看似缓慢却实际上湍急异常,经历了几个月的扎实练习杨谌的武技之术突飞猛进,甚至有时候晨起与老叔对练都能偶尔小胜了。
“老叔,你弄那么些木桩子干什么,不是要我练习梅花桩吧?这个我喜欢,定是了不起的技艺。”
王大海便边将碗口粗细的树干砍断便满含深意的抬头望着歇息的杨谌,“你不懂,等到了时候你就明白了。”
“还藏着掖着,你的那些武技本小爷看不上眼,到时候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技法。”
“看不上眼的话先别说,到时候你还得求着我呢。”王大海用力的看着树干,声音随着身子的震动而震动。
杨谌对此不屑一顾,他觉得王大海除了那套枪法可堪一用之外,教自己的全是些皮毛。
杨谌与王大海百无聊赖的闲聊着,眼睛却是不是的看着院门方向,他是在等着某人的到来,他坐在院中的井盖之上双眼看似不轻易的一瞥却满含着热切,现在杨谌的样子俨然好像那望夫石,不,望妻石。
李络秀这几天毫无征兆的旷工了,杨谌也觉得纳闷,她是怎么放下伟大的教书育人的工作了呢?可能是忙别的去了,自己老霸占着他还不能让她有些自己的人情世故吗?杨谌心中稍微的平静了一下,可还是不放心似的一个劲望向门口处。
王大海久久没听到杨谌说话便抬眼望向杨谌,见杨谌一个劲的直盯着门口会心的笑着摇头不知。
“想李姑娘了吧?见了面就吵,一日不见却如隔三秋,相思无益啊,嘿嘿……”
杨谌听完老叔的话显得有些局促,来到老叔身边抢过他手中的利斧对着树干就是一通的乱砍,被挤到一旁的王大海擦着额头的汗水又是微笑着摇头,饶有兴致的看着杨谌在发人来疯。
杨谌急切的砍了许久却一扔手中的斧头直直的出门去了,神情急切,步履匆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中莫名的烦躁和不安。他来到河边的柳树旁,看着李络秀曾经在上面留下的斑驳痕迹,心中更是忧虑,低沉。
他索性站定河滩,起好架势打起了那套李师傅教授的拳法来,那套平日里练习都虎虎生风的技法这次却被杨谌打的软绵绵的,更准确的说他是在着慢放动作,他仿佛是在仔细的体会着每一个姿势,那个样子不像是自己在打拳更好像是在睹物思人。
杨谌不想承认也不愿意承认自己脆弱的小心灵已经沉沦,他现在内心的爱情小萌芽还是很稚嫩,还没有长成那繁茂的枝枝叶叶。这就和李络秀内心的情况就不同步了,她的依然成树,那藤藤蔓蔓早就缠绕的她不能自已了,这就有点妾有情郎无意的意思了。我欲将心向明月,无奈明月照沟渠。
杨谌的事业和爱情到如今为止都有了不小的进步,只不过他能体会到自己事业的进步,但他爱情的神经却是无比的麻木,可以说是已经长死了。
杨谌自顾自的在河滩之上发癔症似的手舞足蹈,神色黯谈,背影凄凉,阳光,微风,河水,柳枝,这些和谐的事物都为之黯淡……
神情满带着调笑之意的老和尚看着杨谌将自己的成名绝技生生的练走了样,有些村中屠户舞刀杀猪的意思。李络秀的事情杨谌也给他讲过,每次看到他讲的眉飞色舞,口沫齐飞的样子,当然还有咬牙切齿时,老和尚都是这个样子。经验丰富的老僧是过来人,他知道爱情的滋味,甜蜜无比却也苦涩难耐。
“如火盖干薪,增长火炽然;如是受乐者,爱火转增长。薪火虽炽然,人皆能舍弃;爱火烧世间,缠绵不可舍。”老和尚的声音如洪钟大吕惊得一旁练武的杨谌瞬间呆滞,他惊奇的看着眉开眼笑的老和尚久久不语,而后身子一沉,低头若有思。
杨谌晚上出人意料的没有刻苦练武,坐在家中的院子里寂寞的看星星。王大海却躲在自己房门后看着他,也是满脸的担心。他早就明白杨谌的心境,但是这种事是不可说的,只有让当事人体会到那种茶饭不思浑身无力好像感冒似的的滋味才好。现在的杨谌只是处于不自知的状态。他无下限的情商让没体会过爱情滋味的王老叔都无比的着急。
一夜无事,失眠的杨谌早早地就起了床,头一次比鸡起得还早。他没来得及向老叔请假便溜达着出门去了,他现在要舒缓一下自己没有缘由却忧虑的心情,溜达溜达着便到了绍兴府。当来到熙熙攘攘的早市时,杨谌奇怪的转身绕了一圈,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此地。
杨谌索性不管了,他穿过来来往往的人群,眼睛搜索着自己心中期盼的那个身影。不知不觉的来到曾经的包子铺近前,他看着随风飘荡的幌子,热气腾腾的蒸锅,眼中粼光闪动,嘴角笑意渐盛。他就那么大大的看着这一切,久久的挪不看身形和眼神。那包子铺的老板看到杨谌这个曾经的肇事者,心头早就升起了恐惧,他身子挡在蒸笼前面一副要和杨谌拼命的架势。
“呆子,你怎么在这里?”忽然好似百灵鸟般清脆的声音响起,至少杨谌听在耳朵里是这样的。杨谌透过人群看到李络秀正奇怪的看着自己,他备受折磨的小心脏不知怎么一下子就恢复了生机,变得欣欣向荣起来。
“想吃包子啊?没带钱吧?我正要去寻你呢,也想给你带几个来着。”李络秀走到杨谌近前说道。
“这几日乖不乖啊,有没有惹祸?我这几日有些事情没去寻你,想为师没有?”李络秀看似平常的说出此话,但是脸却不知怎么红了,还时不时的偷眼望着杨谌。
“想了!”杨谌仍呆呆的看着她,他的答案一下子就将李络秀定在原地,就像是孙猴儿的定身法似的,而且李络秀一脸的惊奇,她觉得她可能是幻听了,爱情的鸟儿怎么就这么突然的来了,来的让人毫无准备,杨谌的那句话语仿佛是爱情鸟最美妙的声音,撩拨的自己的小心脏就要爆掉了。
两人就这么互相看着对方,恍如隔世。站在一旁不明就里的包子铺老板费劲的来回看着这两个人,他觉得这两个人有病吧,大清早的在这里练什么功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不饿吗?
“老板,来五十个大肉包子。”李络秀一边紧紧地盯着杨谌,一边好似痴傻的对老板说道。
五十个!老板瞬间欣喜若狂,李络秀声音对他来说也像百灵鸟叫似的。老板边招呼着自己的内人张罗着便看向李罗秀和杨谌,他瞬间觉得他们两人是那么的顺眼,那么的般配,那么的青梅竹马,那么的两小无猜……
“你你你……我我我……”李络秀要说些什么,但嘴巴好像不给力似的结结巴巴的。
“你你你……我我我……”杨谌也跟着李络秀学舌。
包子铺老板奇怪的看着这两人,老板娘却心思透亮的看着这对小儿女,用手肘顶了顶看的发呆的丈夫。
杨谌背着五十个包子和李络秀溜溜达达的走在回杨家庄的路上,李络秀神情扭捏,双手交叉着又分开不知所措。杨谌也满脸笑意的的看着李络秀,他们好像都很局促,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说话,但都没有先开口。
李络秀终于忍不住了,她决定向杨谌表白,她再也不管什么小女人的矜持了。
“杨谌,你站住!你心里有没有我?”
杨谌瞬间呆滞,他张大嘴巴看着李络秀,却久久不说话。我们说过,现在两人的内心感情根本就不同步,李络秀突兀的就这么说出此话来让杨谌如何作答。
“你说话啊?你是怎么想的?”
杨谌依旧不答话。
“你再不说话我走了,我再也不见你。”李络秀威胁地说道。
“嘿嘿……”杨谌只是很勉强的笑了笑。
“你是死人吗,我不理你了。”李络秀转身要走。
“我们还是理智点的好,做师徒就很好的。”杨谌喃喃说道。
李络秀转过身来怔怔的看着他,一脸的失望,泪水决堤般的汹涌而下,她哭着摇头后退,猛地一转身抹泪远去。
杨谌看着她那失魂落魄的身影一下子又回到心情低落的状态,他无措的抬头低头,一下就将手中的包子撇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