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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说道:“六个战营校尉好好的都在,这会正要去从缅纱谷出发去中洲大城接受封赏。”
那军士道:“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不过昨晚赵大人的马掌松了,我见了就过去钉好,无意间听赵大人对其他几位大人说道:‘星辰八子的消息一到,便是你我兄弟奋勇效力之时。’不想赵大人见我蹲在地上,抽了我一鞭,说我鬼鬼祟祟的偷听。天晓得我就是听到什么也不懂啊!”
乌刚道:“‘星辰八子’杀了六营六校尉,六个都统即刻就要接替他们走马上任,这可不错了。”
那军士道:“有道理。”
乌刚道:“聂召凤想借魔人之手除了六营校尉,自己不担罪名,到时只说是半路遇上魔人的‘星辰八子’,双方相斗起来,六校尉不敌,战死在缅纱谷,给六营校尉一个抚恤了结,从此将京都外防军权紧紧抓在手中。”
那军士道:“有道理。”
乌刚道:“从山魃口中听来,魔人国主秋容冬早已与伊策聂召凤有勾结,因此上要演出这一幕好戏。”
那军士道:“有道理。”
乌刚道:“要叫六营各位校尉相信我的话,必要把六个狗屁都统手中的军函拿到手,六校尉看了才能相信。”
那军士鼓掌道:“有道理。”
乌刚道:“我去拿军函,你尽可以逃跑,叫我再也找不到你,我也没人带路,因此就去不了缅纱谷。”
那军士道:“有道理。”
忽地感觉这句话不是这样说的,赶紧改口道:“大神人,你去之后。我一步也不走动,在这等你回来,带你去缅纱谷。你放心好了。要不你仍然把我的两手两脚脱了臼吧?”
乌刚道:“时间不等人,还是先去缅纱谷救人。”
军士道:“有道……”身子腾空。乌刚提了他已经奔出十丈工外。
却说百里好女因为性情乖张而落选,想想自己一个花季少女,竟不如昌亚这个男儿美貌可人,如今落得天天与高古这个大汉做一块相处,高古时时嘱咐她不可乱走。
她想念水绿凤凰,却又留在了五伦山,她想念亚哥哥,可是他却留在宫中。两个伴都不在身边,成日价躲在客店闷也闷死了,便偷偷溜出来到大街上左逛右逛。却不知要买什么,她虽是个女孩儿家,却从小性格叛逆,不爱红妆,对女子爱极了的胭脂水粉、红妆荆钗之物直如无视。到得下午,买了个风车拿在手上玩。
彼时正是秋风送爽之际,这中洲大城地处西地,树木偏向高大。树叶儿也宽厚,那浓密的树叶到了这个季节都黄了或红了,与三月间在西乡见到的一片雪国之色又是不同。看来自有另一番情致。她只顾赏景,渐渐走得偏了,抬头见是一堵城墙,这里没有军士,那城墙高处有一个吊篮,篮中长着一篷秋菊,大黄色的花朵怒放盛开,吐露着浓浓的艳丽,温馨之气与城墙上的杀伐之气相映。一点也没有冲突之感,反倒是十分的融洽。好女见了不觉心下欢喜。站在那儿看得痴了。或许是哪个军士无聊之际种上的,好女眼前浮现出一个全身武装的军士。丝毫不带肃杀之气,把心中隐藏的爱洒在这花上。
“百里姑娘,西海之后,别来无恙!”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好女回头,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对于私自离开客店后悔莫及。一张鱼突的眼睛盯着自己不放,目光贪婪之极,仿佛要用贪婪将好女一口吞下,这人独脚而立,正是天央国南北宫三部的总管风中龙。
风中龙与伊策无甚交好,却与聂召凤几度合作,这次不知何事到了中洲国。他早就看到好女在街上游荡,又见好女轻摇曼妙的身姿,似是百无聊赖,便一路悄悄跟随至此。这时见好女冷艳的容颜离得自己如此近,惊艳四射,便自惭形秽起来,低下头不敢看她。
风中龙在西海上痒两度讨好百里好女,好女却不想理这人,只感到这人丑恶厌烦之极,又惧他武功高强,见他以礼相待,只好说道:“我很好!”又去看那篮秋菊,心里却七上八下直打鼓。
忽听身后风声响起,一个身影游龙般双手虚空攀爬,到了吊篮旁,摘下一朵秋菊,又虚空下来,直像有一架看不见的楼梯,他就在这梯子上爬上爬下。好女知道风中龙真力又上了一个台阶,双手之中也能聚气成物,而且似他这等慢爬比上次的快闪又更难上许多,这个恶魔的“祥云纵”之功天下独步,如影似魅。
风中龙手捧仙花递给好女,仍是不敢与好女水汪汪的大眼对视,心里咚咚打鼓,口不择言:“花儿正鲜,姑娘喜欢,摘了送给你!”低沉轻柔,哪像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见好女不拿,放在她脚边,独脚一蹬,上了空中,又蹬了几下,翻过一座房顶去了。
好女只想赏一赏花,却不想被风中龙摘下一朵,那满篮的鲜色缺了一角,便无心再看。她想不通风中龙为什么不对自己下手,这时下手掳了自己,正好以此威慑昌亚,进而取了“西海上痒”。虽然他温言相加,她还是被吓得不轻,一时惊魂未定,匆匆回到客店,轻易再也不敢出门。高古自然没发现她的变化。
这一日春意轩来了一群宫中的老嬷嬷,后面几十辆马车一字排开,等候在馆门口。值守侍卫把姑娘们一批批叫下大厅中点名候审。
卫见有些紧张,鼻尖微微渗出细细的汗,终于轮到她时,匆匆下楼,昌亚跟在身后。到了大厅,见黑压压的粉儿蝶儿,花枝招展的直耀眼目。偏房已经打通,用透明纱子隔开,里面坐着一个官,正在那儿品着香茗。在他旁边立着四名铁甲侍卫,还坐着一个黄裙女孩,年纪很轻。昌亚下楼即四面观察,只是隔着纱帘瞧不清楚里面人的面貌。
这时厅外一亮,走进一个华贵的宫妇,由一个太监牵着进来,宫妇隔着纱帘行礼道:“米大人亲在,教奴家战战兢兢。”
帘内米遒忙跪拜道:“浈贵妃驾到,米遒却不知情,活活该死,男女有别,只在帘内礼拜,尚请原宥!”
浈贵妃是当年卫皇最宠爱的妃子,为人也是最好,知道米遒书呆子气,也不与他多缠礼节,笑道:“我这不速之客,才该请原宥!”
米遒知道浈贵妃到来,必定带了伊策的秘令,多年为官自然知道此中之道,也不多加猜测,起身复又坐下。
果然那浈贵妃坐下便查问起姑娘们的家世,她照着册子点了一下,随身太监叫道:“灵洲知府任大人千金出列!”任小姐迈着宫步另立一边,原来任家为了选妃必成,早已在家练好宫步,此时一步三款,尽展风情。
浈贵妃又一指,太监尖声道:“东洲慧县雪儿小姐出列!”
雪儿出列对着浈妃行礼后,对那太监道:“我爹爹可十分惦记着张公公,要我这次见到公公一定要问好。”
张公公笑道:“雪儿出落得如此美貌,这次一定有机会,到时可别忘了我啊!”
雪儿红着脸立在任小姐身边,两个都是绫罗绸缎,靓丽闪目。
张公公眼睛随着浈妃的纤纤素手瞧去,叫道:“京都平府平沁大小姐出列!”
平沁拜谢,张公公是个八面玲珑之人,笑道:“这平侍郎事务繁忙,可没忘了调教女儿,直把个女儿弄成了精灵似的人儿!真正是奇事一桩!”
平沁出身名门,父亲便是黄门侍郎,自然世面也见得多了,听了公公打趣,也不以为意,回道:“浈妃娘娘才是奴家的榜样,日后万望娘娘和公公多多教导,沁儿没齿不忘!”一句话把浈妃与张公公都讨好得全了,说得浈妃也笑了。
张公公道:“瞧这小嘴儿!真正是蜂蜜调了红粉儿做成的!”
昌亚与卫见对望一眼,觉得事情有些奇怪了,这浈妃一来,挑的这三个都是名门之女,这选个妃也要靠着背景家世,真是教人气岔。
接下去张公公点上的不是哪一洲哪一府总兵大人的千金,就是哪一门哪一家王爷贵族的郡主,把一班无身份地位的秀女都撇开一边,连眼角儿也不带上一带,直忙了半天才挑选完毕。
帘后那黄裙女孩轻轻道:“爹,孩儿回去了。”声音说不尽的温柔绵软。旁人听得尚不真切,但昌亚真力既高,耳力自也灵敏,声音入耳,真是教他大大一颤,这声音熟悉无比,一下子想到的便是她,那个小昌镇儿时最要好的玩伴,同年同日同时出生的小女孩伊傛。他记得是被中洲国的亲爹,一个姓米的知事带回了家,此后再没相见。帘后坐着的那个户书郎也姓米,身旁的女儿声音酷似她,难道世上真有这样巧合之事?他第一次见到米知事是在一个夜晚,记得是胖脸,上一次见到米遒是在春意轩,那米遒只晃了一下便走了,并没有看清楚,今天米遒又坐在帘内,也是看不清,因此他无法确认米知事与米遒是否是同一人。
那黄裙女孩从后门出去,带走的是昌亚满腔的遐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