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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六保持沉默，并没有反驳。只是抓着她的那只手半丝都不敢松懈。
对于小姐的口才，她早就已经领教过了，谁若想要与她辨认，那得先借几个人的舌头过来助阵才行。
这边苏清沫继续念叨：“你可知道，凡是能来咱们沫烟观中进香的妇人那都是个苦命的，你别看她们外表穿的光鲜华丽，实际其内心早已是千苍百孔，沧海桑田。那些让她们夜夜发苦的心事，她们无法向身边人诉说，只得来咱们这观内与观音菩萨诉说一二。可菩萨是个何等忙碌之人，哪里有时间天天守在这里听她们说这些个凡心事儿？这个时候咱们身边这观中的姑子自然就得站出来与菩萨分担一二。这才是咱们做姑子的职业操守，你可懂？”
这么长一翻话下来，两人也已经进了苏清沫居住的院子。
小六嘴角抽了几抽，她实在是不想接话，奈何小姐说了这么一堆定是渴了，进屋倒了一杯凉白开递到苏清沫的手中：“……是。小姐请喝杯茶润润噪子吧。”
苏清沫接过一口干了。搁下茶杯，整个人懒懒的倒进椅子里，两条腿往外面伸的长长的。
小六看了嘴角又是抽了几抽，面无更让提醒道：“小姐，夫人若是看到你这样子，指定又要说你没有淑女形象了。”
某女毫无自感，似觉还不够舒服，便把两只手也往旁边伸展，继续她的洗脑工作：“小六啊，你这是完全没有职业道德啊。咱们现在是姑子那就得有个姑子的样子，什么淑女不淑女的要那么多形象做什么？”淑女能值几个钱？
一个声音从外头院子里传来：“荒谬！你是姑子么？”
吓得原本还大手大脚坐没坐像的苏大师立刻就跟椅上长出了个钉子似的，飞快的从上面弹跳起来。
“见过【娘】夫人。”恭敬与小六一起向来人行礼，似刚才她那模样根本就是幻觉。
小六低头侧眼看向她，她能说比起刚才她更喜欢此刻的小姐么？
也只有夫人在的时候小姐才会规矩些。
身穿一袭素色青衣长裙的妇人走到首位前坐下，小六很有眼角在第一时间端了一杯茶放在她手边。
这位妇人有两个名字两个身份，她一个身份是这沫烟观的师太，另一个则是那苏大师的娘亲名唤李烟。
只见她一脸恨其不争的瞪着自己这个从没让她省心的女儿，“娘？你还知道我是你娘啊？刚才不是还说自己是姑子么？我可没有你这样愿意做姑子的女儿。”
苏清沫无奈，垂下头，“娘，这两种身份并不起冲突吧。”
李烟一听激动了，“怎么不起冲突了？你若是真成了姑子那以后还怎么嫁人？”
苏清沫也不抬头只是嘴上慢悠悠的回一句：“怎么就不能嫁人了？当年您都是已经是这清烟观的师太了，不也与我爹生下了我么？”
她此话一出，一旁的小六立刻就变了脸色，她赶紧低下头装作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
“你！”李烟气的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
苏清沫见她气的狠了，赶忙往她怀里扑过去，抱着她开始撒娇：“娘，你何必这样生气呢？反正我这一辈子也没打算嫁人，你就让我活更自在些吧。”
李烟抬手去推她，奈何怀里的丫头抱的甚紧，推了几下却没推开，只得改为搂着她，开始苦口婆心的给她洗脑：“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难道我给你的自由还不够多么？你去城里看看哪个家里的姑娘小姐有成天往外面跑，整天不着家的？以后若是再让我听到你说不嫁人的这种混话，看我怎么治你！”说罢，出其不意的抬手揪起她的小耳朵。
李烟下手，必是重手。
小六并没有去看，再下一秒她就听到从苏清沫的嘴里发出的阵阵惨叫：“哎呦，娘，痛啊，快松手啊，哎呦，好痛，娘，你快松手啊，痛痛……”
听着女儿的惨叫声，李烟脸色不变，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说，你以后还敢不敢再说这种混话了？”
“我……”苏清沫刚要乖巧应下，突然却是耳朵动了两下。
接着她的表情立刻就变得委屈万分，手下也不挣扎了，张开嘴呜哇呜哇的开始干嚎起来：“啊！我怎么这么命苦啊？从小到大，有爹娘就跟没爹娘一样，被人欺负了哪怕就是亲爹娘在身边，也不敢喊叫。人家人前人后的有爹娘疼爱，我却没有，别人家的小孩子出门都有爹娘抱着，我也没有。我就是个小可怜，我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我真的好可怜啊！呜哇……爹啊，你在哪儿啊，快来救我啊，娘又虐待我了，我的耳朵都要被娘揪下来了，爹啊，你是不是不要女儿了，怎么还不来救我啊？呜哇……爹啊你快来救我啊。”
“李烟你个凶婆娘，竟然敢趁我不在虐待我的心肝，我今天跟你没完！”
因着今天的寺中无事，季清水便想来看看他的宝贝女儿。这才刚往这个方向走呢，老远就听到一个女孩的哭声，当时他并未在间，继续闲庭漫步的走着。
可当那一声熟悉的爹传入他耳中时，他那两只脚立刻倒腾的比车轱辘都还要快。
几个大步就冲进了苏清浅的院子，屋里的人还未看见他呢，他那冒火咆哮的声音就先传了进来。
李烟听到他骂自己是臭婆娘，脸色立刻就阴了下来，松开还在哭泣中的女儿起身走到门口开始破口大骂：“死秃驴，你骂谁是臭婆娘？沫儿可是我的女儿，啥时候成你的心肝了？你给我把嘴巴放干净一点！屁太臭就不要往人多的地方跑，小心到头来把自个儿给熏死！”
这时，季清水已经走了门口，于是两个人就站在那里开始吵架。
“我若是屁臭，那你别与我站这么近啊？沫儿一直都是我心肝，怎么滴？你吃醋啊？”
李烟咬着牙瞪着他，冷哼一声，“笑话，我吃醋？你以为你是个香饽饽谁看见都愿意去啃的？告诉你，老娘我挑食的狠！”
而他们口中的主心肝宝贝苏清沫此时却是双眼冒光满脸兴趣的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挥手吩咐小六去端些零嘴过来。
显然她这是打算要看戏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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