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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挑衅
距离机甲手持武器交付检验，只剩下不到一天的时间，叶澄半秒都不敢耽误，从追上来的杨御手里抽走一瓶高能饮料，边跑边喝，喝完把空瓶远远扔进侧前方游荡的环卫机器人抱着的垃圾桶里，然后立刻点开亚空间环开始拟定需要的材料。
她目前最大的优势在于对制造机械长剑所需要的零件材料数量与种类以及做法步骤已经烂熟于心，考虑到自己的废件产出率，她将所需的材料数量提高了两倍多。
机甲制造系工房在叶澄赶到门口的时候才刚刚亮起灯，仓库管理员大概是刚接到通知从被窝里出来，睡眼惺忪地打着哈欠，还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叶澄就一阵风般刮进去了。
然后叶澄赶紧又跑出来，半拉半架的把仓库管理员大叔一路拖到仓库门口，将材料清单往他面前一展，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硬是把大叔看出一身冷汗：“我现在就去提货！”
十几分钟后，叶澄飞快地推着一车材料，小跑着上了操作台。
特别班的学员们在睡梦中得知了噩耗，也没空抱怨，接二连三地赶到了机甲制造系工房，很快，工房里就满是忙碌工作的学员。
叶澄是第一个来的，却不是第一个做好全部所需零件的，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成堆的高级星界果汁无法在短时间内帮助她完成庞大的机甲制造理论的学习，经过这几天的地狱式恶补，她只是勉强达到机甲制造的初学者水准。
而特别班人才济济，其中不乏刚会爬就摸着机甲长大的学员，天刚亮时，就有人推着需要的所有零件转而去组装间了。
叶澄心无旁骛，汗水都挤不出时间来擦。她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现在没有杨御和桫椤帮忙，她只能靠自己，根本没空为别人的完成情况分神。
临近正午时，叶澄终于准备好了两倍多的零件，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振作精神调整好状态，便推着零件也进了组装间。
托前几天练习的福，叶澄做好的夜半级零件的极品率提升到了35%左右，合格率更是超过九成。她将最好的一部分极品零件和高级零件单独分开，首先从剩下的普通合格零件开始组装起。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个多小时后，叶澄完成了第一把机械长剑的组装，损坏零件二十多个。休息了一会儿，她第二次开始了组装，这回使用的是最好的那批零件。
傍晚，苏铁在机甲试验场等候她的学员们，陆续有人到达，将做好的夜半级手持武器交付给她。叶澄是时间结束之前倒数第七个赶到现场的。
时间一到，苏铁关上了机甲试验场大门，后面赶来的学员只能黯然离开。有个迟到的少年却不肯走，恨恨望着里头的人，隔着铁丝网愤怒地咆哮道：“混蛋！卑贱的混血，你凭什么要为难我们！工房失火明明是你们失职！我已经做好了武器，让我进去！”
在工坊纵火的犯人中午时已经被找出来了，就地开除并移送依兰星司法机关。那个来自另一颗星球的少年因为自己的进度太落后，一念之差在工坊纵火，企图拖延所有人的进度或者干脆搞砸这次的考核，害了不少学员，其中包括一些有权有势的人塞进来学习的后代。没有奴隶们的协助，部分学员根本来不及再做出足够零件并拼装好，也就没资格再留在特别班，如果他们不肯转入普通班，那也就意味着一年的时间就这样被白白浪费。稍稍留心过这些被扫地出门的学员家背景的人都清楚，就算依兰星法律不会因为这次事情判纵火犯死刑，他也别想完整地离开这里了。
叶澄不关心政治，而且忙得没有时间多想，得知犯人被找到之后，只在心里一闪而过希望这家伙以后吃方便面既没有面也没有调料包。
训练场里的学员们整队完毕，苏铁冷冷扫了这几十个人一眼，转身上了一台实验机甲，竟是理都不理外面咆哮的少年。
门外的少年涨红了脸，抬手按了一下亚空间环，一台半兽型机甲赫然闪现。他不顾机甲试验场的警报声大作，跳上机甲翻进驾驶舱，机甲举枪便轰碎了铁丝网！
苏铁的机甲迅速抄起旁边待审核的一把枪，抬枪便开火，一枪就打掉了半兽机甲的肩部炮口，半兽机甲被打得一个踉跄险些往后栽倒。
“一号武器，合格，精度中等，十五圈。”
实验机甲扔下枪，拿起第二把枪，半兽机甲的另一边肩部炮口立即冒了烟。
“二号武器，合格，精度高等，一边站着。”
半兽机甲愤怒了，抬枪开火，实验机甲在对方枪口上调的同时似乎从原地消失了一瞬，半兽机甲的攻击就像放空一般，没有给实验机甲造成任何损伤，而下一刻，它手里的枪便被打得狠狠一晃。
“三号武器，不合格，出去。”
“四号武器，合格，精度中等，火力加分，五圈。”
实验机甲就这样不紧不慢一把把的将所有枪系武器检验完毕，地上等候的学员们一大半都去跑圈了，那台半兽机甲则冒着烟瘫倒在门口，居然连半步都没踏进机甲试验场。
“三十三号武器，合格，强度太差，三十圈。”
测试过近半的武器之后，半兽机甲的动力系统已经完全报废，瘫在那儿当靶子。实验机甲提起一柄机械斧，远远对着半兽机甲飞劈过来，半兽机甲半条手臂哐当掉落在地。
近战武器被实验机甲一把把拿去当投掷武器使用，可怜的半兽机甲被一点点削成铁块。轮到叶澄的武器时，叶澄的心都提到嗓子眼。
“第七十五号武器，合格，强度高等。把你另一把拿出来。”
叶澄呆了半秒，按下亚空间环，第一把用普通零件做出的长剑出现，实验机甲走过来捡起长剑，站到已经成为一堆废铁的半兽机甲面前，抬手便挥，长剑在空中划出冰冷的弧线，卡在半兽机甲头部，实验机甲也没□，继续回来拎起下一把武器：“第七十五号武器，合格，强度太差，三十圈。”
叶澄扁扁嘴，没有提出任何异议，跟着前面一大串学员开始跑圈。
“第八十一号武器，极品，一边站着。”
实验机甲测试完全部武器，回到最开始的地方停好，苏铁从驾驶舱出来，按开联络，所有正在跑圈和跑完了在集合点休息的人面前都展开一幅光幕，上面是全体学员的名字和目前的综合分数，第一名便是最后一位交上武器的少年，叶澄扫了一眼，他的名字叫燃夏。
叶澄一边气喘吁吁地跑一边想：很好，她的第一个奋斗目标出现了。紧接着她又在榜单上找到了自己，不出意料排在可怜兮兮的倒数第一。
“现在起你们就正式成为特别班学员了，在你们学习结束以前，只要没有违反校规的事件发生，我不会再开除你们当中任何一个人，也请你们自觉努力，不要辜负特别班学员的身份。全体都有，跑完圈把自己的武器领回去，解散。”
叶澄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同时，一股喜悦之情溢满胸腔。她被承认了！她有资格作为机甲战斗系特别班的一员，继续安心学习了！
不过她显然高兴太早，在连续十天的高强度重体力劳动之后，又饿了一天多，还被罚跑30圈，这不仅是在挑战她的体力极限，更是对她意志力的极端考验。她的脚步越来越慢，渐渐掉到最后。
夕阳西下，实验场上只剩叶澄一个人，她的影子拉得老长，整个人拖着灌铅一样的双腿，几乎是在场上挪动。训练场外，杨御和桫椤并排站着，远远望着叶澄挥汗如雨，都没有说话。
看到叶澄的脚步踉跄了一下，桫椤还没来得及迈出半步，杨御冷硬的声音砸过来：“奴隶禁止入内。”
桫椤一顿，默默站好。杨御放缓语气：“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只能隐藏起一切，否则连改变的机会都没有。”
第一次见到桫椤时，杨御就被他违反“原生奴隶的一切都属于主人”这个原则，用自己的血保住两个孩子生命的行为震撼了，那时他就知道，即使是从小被灌输这种思想的桫椤，内心里也有最后一块属于他自己的领地。
几个月来，桫椤从一开始的死板漠然渐渐变得有了一点主动行为，除了叶澄的支持与他的引导，更有桫椤自己的努力。
然而也正是因为他和桫椤背负的秘密与价值，叶澄被迫答应成为凯拉尔德的下属，改变一开始的初衷，走上战斗机甲驾驶员的道路。
到头来，他们的一切努力都被凯拉尔德轻描淡写装进口袋。
深深的不甘包围了杨御，但他清楚，他们身为奴隶，以及叶澄身为平民，所能做到的实在太有限了。
那时起他便打定主意，自己要加倍奋斗，暗地里更要好好培养桫椤，争取成为叶澄的助力而不是拖她的后腿。
桫椤的天赋与进步令他欣喜，尤其是近一段时间以来，桫椤好像被什么刺激了，有时候家务整理到一半，会不自觉去书房，站在门外望着两个孩子学习玩耍，然后在练习时就会爆发出令人惊叹的潜力，元素能量的驱使水平可谓一日千里。
看着越来越活泼的两个孩子，杨御理解了。
——桫椤也有一个愿望，那就是让他的后代们不要重蹈他的覆辙！
终于，叶澄跑完了最后一圈，脚步虚浮，视线涣散，整个人摇摇晃晃地走向一直等候在场外的杨御和桫椤。
叶澄还没靠近，杨御直接伸手将她拉进怀里，打横抱起来：“主人，失礼了。”
叶澄一阵天旋地转后，视线勉强聚焦，发觉抱着自己的是杨御，忽然心里一松，疲倦地将头靠在他颈侧：“土豆豆……好困……”
杨御帮她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更舒服地躺在自己怀中，也放轻声音：“主人，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叶澄已经没精力回答他的话了，闷闷地咳嗽了几下，便迷迷糊糊睡过去。桫椤跟上，伸手握住叶澄一只手，没一会儿，她微微皱起的眉头渐渐平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