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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烟花
叶澄睡得正香，被亚空间环的紧急联络弄醒。类似的情况她遇到过几次，特别班的训练偶尔会有紧急集合深夜任务之类训练项目，所以叶澄很快爬起来。点开亚空间环一看，好家伙，紧急联络居然有三条！
一条无名字，可以给人发紧急联络还能隐藏名字的人必定拥有某些特权；一条来自苏铁，以私人名义发来的，叶澄为她开启过私人紧急联络权限；一条来自凯拉尔德。
这三条紧急联络几乎是同一时刻发出的，叶澄权衡片刻，首先打开了苏铁的。
苏铁没有直接与她通话，紧急联络只有一句短消息——“让他下线！”
叶澄愕然，立即想到了外头的桫椤。她来不及细想，使用主人权限直接切断了桫椤的游戏舱网络，然后穿着睡衣就跑到客厅。客厅里桫椤刚刚打开游戏舱门，他也明白出状况了，走出游戏舱：“对不起，主人。”
叶澄摆摆手，按开了凯拉尔德的紧急联络。
“午安，我的奇迹少女。”
叶澄心急如焚，没时间跟凯拉尔德耗，开门见山道：“长官，出什么事情了？”她不相信同一时刻有三条紧急联络发到她手里，会没有什么重要事情发生！
凯拉尔德衣冠楚楚，满脸看过好戏之后兴味盎然的模样，品了一口酒才道：“在回答你之前，我想问一下，枫丹亲卫队标准配置机的使用记录为什么是零？”
叶澄一点儿也不想用凯拉尔德给的机器，这话当然不能照实说，她又不是不想混了：“特别班有专用训练机甲，平时我们自由时间并不很多，而且以我的实力，用亲卫队标配机暂时有点早。再说那是军用机甲，用来练习的话很不好申请场地，破坏力太强。”
凯拉尔德看样子接受了这个解释，举杯一笑：“恭喜你，用口述的方式培养了一个可以打败联合国偶像的天才。”
叶澄一怔，凯拉尔德并不多话，发给她几份即时报道，叶澄匆匆扫过标题，感觉被人用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
“号外号外！尼雅女神主动挑战新人！”
“赶快来围观！新人差点跟偶像尼雅女神打成平手了！”
几份报道的大意综合一下就是：联合国女性驾驶员的典范——中央集团军机甲特种部队队花尼雅中校早期以原名在星际网络游戏“机甲无双”中杀到综合排行榜第十几位，至今无人撼动她的地位。今天她偶然上线，听闻有个叫“银杏杏”的新人势不可挡，来了兴致点名挑战他。第一局银杏杏大比分落败，尼雅立即再次挑战银杏杏，这一局的结果让所有人震惊，银杏杏虽然输了，但他与尼雅的分数差距竟然缩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第三局打到半途，这位新人下线了。”看叶澄抬起头，凯拉尔德才继续说，“不过稍有判断力的人都看得出来，这一局尼雅的战况不乐观。”
叶澄懵了，凯拉尔德越说越有兴致，继续泼凉水：“其实这款游戏我也参与了投资……哦对了，从你身边离开的那个奴隶接触你之前似乎在驾驶机甲方面毫无记录。莫非我的奇迹少女还有激发其他人驾驶才能的力量吗？”驾驶机甲四个字他稍稍加重了音。
杨御身为机甲制造大师杨谨独生子的奴隶，说他没接触过机甲那真是只有鬼才相信，但是杨御名下的确没有机甲，从叶澄身边离开之后立即被战神雷斯特破格招入中央集团军机甲特种部队，这也是事实。
雷斯特那个被军部所有常规部队长官戳脊梁骨痛骂的黑心挖墙脚大魔王，收人标准高得令人发指，能进入他的部队的人随便抓一个出来都是以一当百的禽兽级驾驶员。杨御能够以混血身份入选，足见他的实力。
此刻就算是杨御的事也无法让叶澄转移注意力，她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桫椤这件事带来的影响力，用脚都能想得出来！
欣赏够了叶澄的表情，凯拉尔德才心情颇好地说：“这样的珍宝我也不愿意被一些莫名其妙的人觊觎，刚才我通知过公司，删除了他的ID，损毁了他使用过的游戏舱系统，与之相关的一切游戏内情报也查不到了，只凭一些玩家口述，引起的风波不会太大。”顿了顿，他放下酒杯道，“宝物在实力不足以前最好悄悄藏着。”
凯拉尔德的联络断了，叶澄按着胸口缓了一会儿，扭头见桫椤有点迷茫地望着她，手指着沙发示意他过去坐好。桫椤乖乖过去坐下，叶澄随后坐在他身旁，索性破罐子破摔，挤出最后的力气接通第三份联络。
屏幕展开，上面的人叶澄并不陌生，是战神雷斯特，此刻他穿着便装。
粗略一扫，人们会认为这个男人帅得不明显，顶多是自有一股威严气质。如果不看他的眼睛，大约可以用“高大严肃的邻家叔叔”来诠释他的便装形象。但那双被无数战火洗礼过的眼睛锐利如浴血万次的刀锋，让人望而生畏。
“军校生，你很大胆。”
叶澄抿唇敬礼：“抱歉长官。”
“第一，我是刚才最早给你发联络的人，但你最后回应我。第二，你们是联合国军的储备人才，学习内容有一部分要严格保密。他刚才的战斗里有少量操作近似战术操作，无论他是从哪里学到的，我想都跟你脱不了关系。即使是尼雅，也不敢把战术操作放到游戏里用。”雷斯特声音不高，但内容让叶澄忍不住低下头，“最后，无论他多优秀，也不该这么高调，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雷斯特最后一句话稍稍放缓了语气，叶澄有点疑惑。以雷斯特的惜才之心，放过桫椤实在太奇怪了，她刚开始还以为雷斯特联络她是准备再从她这儿挖次墙角。
叶澄的表情出卖了她的想法，雷斯特道：“我的队员都是要上前线的，子女尚未成年的单亲父母从来就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叶澄大喜，如果不是雷斯特的神色仍然严肃，她恨不得跳起来转几圈再坐下。有凯拉尔德和雷斯特两个人出手，这件事情就算是有惊无险轻轻揭过了！
“就这样吧，放假找点其它的事情做。再见。”
关掉叶澄的联络，雷斯特再次打开跟尼雅的联络。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尼雅兴奋地问：“那个天才呢，你弄到手没？”
尼雅眼神闪亮，这种表情她好久没有过了。本以为放假会很无聊，但这次完全是偶然发生的酣畅淋漓的战斗比给她送花还令她兴奋。
“没有，对方是单亲父亲。”雷斯特淡淡一笔带过，“杨御的事情大少爷他们是什么意思？”
雷斯特口中的大少爷是指联合国议会议长克林先生的独生子埃德加。埃德加是联合国机甲科研部副部长，中央集团军机甲特种部队的战斗机甲绝大部分是由科研部协助提供的。因为他喜欢的尼雅在机甲特种部队服役，埃德加近年对雷斯特他们的工作给予了百分之两百的支持。
一提到正事，尼雅立即严肃起来：“他说沉落级的混血战斗力太少，为这个级别混血量身打造的机甲没有太多参考物，而且之前的实验里面也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另外，医疗部拿不出任何快速治愈方案，恐怕很长一段时间之内他只有找个地方静养。如果不是他自身元素能量足够强大，换做其他人，这次就得盖国旗了吧。”
“我知道了，回头派人送他去休养一段时间。你没事多出去走走。”雷斯特简短地道别，关掉联络，调出一份即时报告查阅。上面的一项项伤情简直触目惊心，要不是见到那小子一身血躺在急救舱里还有力气眨眼，雷斯特估计要把这份伤情报告当尸检报告来看。
越看越不爽，雷斯特低声骂道：“混小子，冒险做什么鬼实验！”
雷斯特那边在骂某个重伤员，叶澄这边也在心里默默埋怨自己，顺带捎上躺枪大户土豆豆。
桫椤险些在游戏里打败联合国偶像这事在两位有钱有权的家伙的干预之下算是解决了，可桫椤也暴露了他的实力和天赋。叶澄稍一推测就知道，肯定是自己之前那句“放手去打”促成了这个结果。
原生奴隶的观念就是主人说什么他们做什么，绝不质疑也绝不逃避。叶澄最初让桫椤认主之后随口吼了句“给点反应”，一直作为主人床上用品的桫椤就习惯性瞬间把衣服脱了，以至于后来叶澄都不敢随便跟桫椤开玩笑——因为他会当真。
投入繁重的复习和训练之后，叶澄更没有时间来亲自教导桫椤，这个担子就落到了杨御身上。杨御那家伙对桫椤的教育属于无脑填鸭式，反正桫椤也记得住。于是，桫椤的智商足够高，情商方面仍然无限趋近于零。
叶澄有点头疼地看着桫椤，桫椤也安安静静回望着她，清透明亮的异色双瞳里只有叶澄一个人的影子，好像她就是他的世界。
对这样的桫椤，叶澄有再多的惊吓和埋怨，那也是冲着自己。
今天这件事，根源只有一个，那就是桫椤完全按照叶澄的话放手去打了比赛。他不是杨御，不懂得什么叫韬光养晦，杨御在的时候还会时刻约束他，杨御不在，他当然完全听叶澄的。其实就连叶澄自己，都不清楚桫椤究竟有多么厉害，种种因素混杂在一起，便闹出这个插曲。
轻叹一声，叶澄的表情柔和下来，抬手揽着桫椤，让他靠近自己，然后将昨夜水杉挂在他头发上的小饰品一颗颗摘下来，边摘边说：“没关系，慢慢来，我们还有40天呢。”
桫椤静静埋首在叶澄颈侧，可以嗅到她发端的清香，听叶澄在他耳畔轻声细语，恍然有了一种无法言说的奇妙感觉。他头一次觉得叶澄耳垂上那枚树叶状耳钉，那个代表着他的主人的凭证，那么重要而刺目。
原本军校生是不允许佩带任何饰品的，叶澄试过取下来，桫椤当时整个人都呆住了，面无血色摇摇欲坠，吓得叶澄赶紧又带上。回头她再细看原生奴隶饲养守则，从上面找到了相应条款——合约证明是原生奴隶认主的最重要凭证，刚认主的短期之内如果贸然取下藏起来，会让他们以为新主人不要他们而自尽！得知这一点的叶澄自责不已，立即以自己的原生奴隶转主人还不到一年为由，提出佩带合约证明的申请，校方应允了，她便再也没取下来。
替桫椤摘下全部的头饰，叶澄把小饰品收起来：“快去吃饭吧，现在已经十点多了。”
桫椤起身去洗漱，叶澄站起来，看着客厅里两个惹祸的豪华游戏舱，直接申请了退货。来的人不是昨天那位客服，不过办事效率同样很高，为叶澄办理了退货手续，检查的时候发现桫椤用过的那个游戏舱有系统损坏现象，认定是游戏舱问题导致客户不满而退货，反倒向叶澄支付了一大笔赔偿金。
钱自然是多多益善，叶澄乐滋滋看着存款余额数字增加，对凯拉尔德用雷霆手段删除信息并损坏系统这事儿表示百分之两百的支持。
送走客服，叶澄左右无事，坐在饭桌另一端欣赏她的大美人吃饭。
桫椤的用餐礼仪是杨御一手教出来的，优雅安静，吃饭喝汤绝无半点杂音，别提多赏心悦目了。叶澄觉得自己就算已经吃过，就这样看着桫椤用餐，都能再干掉三大碗白米饭。
等桫椤吃完，叶澄帮着一起收拾了东西。想起刚才一直惦记的事，叶澄问：“桫椤，你对机甲游戏上手好快！土豆豆让你看的那些书上的理论应用起来怎么样？”
桫椤答道：“可以、应用，开过、日正级，顺利。”
“开过？”她什么时候带桫椤开过机甲？桫椤体能不错，制作机甲零部件的技术更是堪比专业机器人，但在操作机甲方面，他应该最多只接触过机甲驾驶类的书籍吧？杨御平时也没出过门，不可能带着桫椤去实机操作啊？纸上谈兵跟实机操作绝对是两码事！
桫椤按下亚空间环，一台古旧的陶罐状机器出现在他手中。
这还是叶澄第一次见到这个机器，看外形似乎用过很久，把手部分磨得光滑锃亮，有一种古董机的韵味。
叶澄好奇地看着这台机器：“这是什么？”
“不知、名字。杨御、给我、用它、去东部、岩山区，练习、开、雷泽。”
“等等。”叶澄晃晃脑袋，以为自己听错了，“去哪儿？”
“东部、岩山区。”
距离依兰星A区有四个小时航程、一整夜高速光轨列车行程的……东部岩山区？！
叶澄连桫椤的手带机器一起捧起来仔细观察，半晌面色严肃地放下：“你需不需要睡一觉？”
“不困。”
叶澄看桫椤的确没有特别疲倦头脑发晕的样子，不死心地最后一次问道：“雷泽是什么颜色？”
“黑色。”
没差了。杨御总不可能在校区里召唤雷泽给桫椤练习驾驶机甲！这家伙，居然把这件事瞒得这么好，她以为桫椤对机甲驾驶的知识还停留在纸面上，但其实桫椤已经实机练过很多次了！
“等等。”叶澄转身跑上楼，对正在看书的孩子们说，“银杏水杉，我现在跟你们爸爸一起出去办点事，你们不要出门，如果我们晚上没回来记得让家务机器人给你们做饭，还有早点睡。”
银杏举手道：“好的，姐姐和爸爸再见！”
水杉跟着脆声道：“姐姐再见，爸爸再见！”
给孩子们交代好注意事项，也就没什么特别的事情了。叶澄跑下楼拐进厨房，往亚空间环里塞了些新鲜的便携营养糊和能量饮料，再次回到客厅，站在桫椤面前问：“桫椤，用这个怎么去东部岩山区？”
桫椤道：“坐标、原地。”
叶澄跟着他的动作抬起手，看他轻车熟路将她和他自己的亚空间环坐标都定为原地，恍然大悟：如果个人坐标突然发生超远距离位移，万一发生什么大事可不好向别人解释。这道工序毫无疑问是杨御教给桫椤的，他怎么会有这台机器？
桫椤并不知道叶澄在想什么，他像以前无数次做过的那样抬起左手，掌心凝聚起一颗深棕色的能量球，随后将能量球按向陶罐机器表面。机器吸收了能量球，打开一道不透明光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