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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马车,落蛮想了想,忽地就有些好奇了,看着宇文啸问道:“凌云阁的事,你信我是被陷害的吗?”
宇文啸眸色淡然,一如既往的超凡脱俗,“不在乎。”
落蛮微怔,“为何?这关乎你的自己的名声。”
宇文啸似有些困惑地看着她,“偷人的不是我,和我名声有什么关系?”
呃……落蛮顿了顿,逻辑似乎是这样的,“但外头的人笑话你啊。”
宇文啸眸色暖了暖,慈眉善目地道:“他们怕死。”毕竟他残毒的名声在外,谁敢当他面说?那真是不要命了。
落蛮又怔了怔,理解了他那九曲十三弯的意思之后,道:“他们会背地里笑话你啊。”
宇文啸反问她,“背地里我又听不到,在乎什么?”
落蛮道:“可我名分上始终是你的妻子,你就一点都不在乎我有否偷人吗?丁点儿的生气都没有?”
宇文啸不紧不慢地道:“玷污了凌云阁让我很生气。”
落蛮了然,看来他对苏洛蛮确实是丁点感情都没有。
或许,真如秋蝉所言,他喜欢的是苏洛清。
马车在惠民署衙门停下,惠民署主管医疗,全国各地都有惠民署医馆,但是数量是远远不足以缓解医疗压力的。
进去之后,除了肃亲王苏国公和一众医官之外,云王殿下也在。
所有人看落蛮的眼神,都是带着厌烦和不耐,觉得这祸事是她惹出来的一般。
尤其云王殿下,坐在太师椅上,冷冷地对落蛮说了一句,“不知所谓!”
他始终认为,太子出事就是因为苏洛蛮说的什么种痘术,所以,他说完落蛮之后,又不满地看着宇文啸,“你也是,连个女人都镇不住,窝囊废。”
宇文啸一如既往地用淡淡的语气回应,“试试总不坏。”
“不坏?太子都因她出事的,你说不坏?”云王想起这茬就生气,怒目盯视着落蛮,“还有那个芨芨草的方子,这等寻常普遍的药竟也能治疗天花?那就不会有天花横行肆虐这么久了,圣上也是糊涂,这么多御医和医官的建议都不听,就听一个完全不懂得医理的女人瞎叭,祸国殃民便是这种。”
苏国公听不下去了,反驳道:“云王殿下高瞻远瞩,远比圣上么?”
云王哼了一声,“本王还没说你呢,你苏族在京中势力庞大,就该有严明的规矩,生而不教,你这个父亲失败得很,这事看着吧,定是要闹得满城风雨民怨四起不可。”
苏国公皱起眉头,“云王殿下这样说,岂不是太武断了吗?这试验都还没开始,就定说不行了?”
云王冷道:“本王只信御医的话,御医说不行,那就是不行,若非圣旨下来,本王压根都不想来。”
这种人实在是很龟毛,偏生在这里无人敢忤逆他的话,落蛮只能暂时忍气吞声,好在没一会儿独孤嬷嬷也来了,显然她在惠民署的地位不低,她来了之后,气氛略有好转。
今日叫落蛮和宇文啸来的原因,是要他们签署一大堆的保证书,承担试验失败之后的一切后果。
和他们一块签署的,还有肃亲王与苏国公两位,从肃亲王那铁青中迸出一块白的脸色可以看出,他有手撕落蛮的冲动。
签署完毕之后,宇文啸神情安逸地坐着喝茶,落蛮则和医官们授术事宜。
但是医官们十分傲慢,落蛮说什么,他们都反驳一通,甚至独孤嬷嬷的面子都不给,这让落蛮很火大。
云王虽说不管,但是也凑过来听,听着又发脾气,拍着桌子说荒谬,甚至手指都指到了落蛮的鼻子前,怒斥,“这法子简直就是要人命的,你是要害死我北唐的百姓,本王断不能让你这样做。”
落蛮看着他那张凶恶狰狞的脸,眼珠子都快突飞出来的架势,本就被医官们的态度刺激了一下,如今见云王又来刁难,不禁也来气了,站起来抡起自己坐的椅子往桌子上一砸,椅子碎裂,木头四飞,在众人震惊之中,落蛮对着云王怒道:“我已经用人头作保,若不成功掉的是我的脑袋,王爷是不是也要用人头作保,若我能成功则掉你的脑袋?”
从来无人敢这样凶云王殿下,便是当今圣上都不敢,他是太皇太后的心肝宝贝孙子,从小宠到老,不曾听过一句薄怒怨言,如今落蛮竟在他面前砸了椅子还反驳怒斥于他,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大家都以为云王要发雷霆之怒了,云王自己已经脸红脖子粗,抡起了手掌要盖下落蛮那怒红的脸上去,但是,看着落蛮眼底掀起的烈焰狂怒,云王这巴掌竟然下不去,愣是举了好一会儿,可若不打也下不来台啊。
他眼珠子转动了一下,这群人渣,竟无一人过来拦阻,给他一个下台阶,就连苏国公那厮也似乎是吓呆了,没有过来拦下。
他放下手,悻悻地道:“打了你,岂不是让你出去喧嚷本王欺负女人?本王犯不着跟你这种小女人一般见识,来日有你好受的。”
落蛮冷眼一收,医官们才收敛了傲慢之色,开始听落蛮再度讲解。
云王依旧听着,但是这一次却没发表太多的意见,只是猛翻白眼无声抗议落蛮的话。
肃亲王本来也是满腔的怒火,但是不知道为何,落蛮发了一通火之后,他反而没了火气,也耐心地听起来。
全场,只有宇文啸最为淡定,甚至落蛮砸椅子的时候,他都没有抬起眸子瞧一眼,慢慢地品尝着他手里的这杯粗茶。
讲解完毕之后,独孤嬷嬷说会留在此处协助监督,当然了,苏国公和肃亲王也会盯着惠民署去做这第一批的试验。
众人离开的时候,一干人等出了府门口,云王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用冰冷的眼锋剐了落蛮一眼,扬长而去。
落蛮觉得莫名其妙,这云王跟她上辈子有仇啊?
苏国公在门口招手,让她过去说话。
落蛮走过去,“什么事?”
这一声爹,实在是喊不出来。
“你啊,方才鲁莽得很,云王这些年看似隐忍,但是暴戾的性子压根没有改变,你差点遭殃了知道吗?”苏国公严肃地批评她。
落蛮也委屈得很,“那能怎么样?他一味讽刺阻拦,这事还办不办了?”
“办事是办事,忍耐是忍耐,一个人要会办事也要懂得隐忍。”苏国公道。
落蛮知道他是为她好,也不反驳了,道:“我知道了,以后不惹他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