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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倚剑炼制那一小块封镇石为三罚三戒石原本可说是一步闲棋,突发奇想而来,自然随缘而去。只是无心插柳之事往往结意想不到之果,那封镇符文引来诛世神雷后,苍倚剑以为会毁在雷劫之下,苍倚剑在潘逻城醒来后也的确没有感应到此物。只是修为无故被封,苍倚剑自然要追本溯源,十多天细细探究下来便察觉到右手的异样,只是一直寻不到引动它的契机,倒是那弃冢荫向她出手之时终让三罚三戒石有了反应,让她窥得了一丝端倪。
此封镇符文似以天地正气结成,镇封邪魔外道当如以酷刑加身,一日不悔一日不得安宁。弃冢荫一身罪孽缠身,自然引动了这镇字符文。苍倚剑令其以三罚三戒为名,只因业力灌注之下,这天地正气结成的镇字符文更显威力,一切因果都由它决断,便是苍倚剑也不能令它有偏颇之处。
只是此法宝如今还未真正成形,还需苍倚剑小心引导。
苍倚剑之前印在弃冢荫身上的便是这法宝第一个显现的神通,一罚因果缠身。这世上无人不沾因果,结成的因果越多,便会束缚其身,非蛮力可破。这神通因弃冢荫而初成,又还于他身上,不成是应了其中之真意。
而此法宝反而镇封苍倚剑自身也是苍倚剑没有完全撑控之故,此等得窥天地之力的法宝天生有灵,若自身领悟不够,何德何能能让其听之任之。
苍倚剑此时便是想要借助此时枯灵之时,使一巫族秘法,让自身有一定自保之力。洪荒巫族不修元神,自然别有巫术神通,那时巫妖互相攻伐,这等秘法她倒是知道了一些。刺破手指,以鲜血在右手手心划下似字似画的图案,口中念念有词,那面上的表情也似喜似怒,忽如佛陀,又如邪魔。虽不见天地有任何异象,却看到那鲜血渐渐渗入了手心之中,那镇字符文似更淡了一些。
随着那字符越来越淡,只见苍倚剑这般体质也额头见汗,口中发出的声音也越来越快,越来越急,最后一如高亢的尖叫声一般。而那李天玉手上已经没了动静的号角饰物突然黑光一闪,一丝丝灰色雾气慢慢向苍倚剑飘了过去,在苍倚剑身边试探一番后,一头向她身上钻去。
苍倚剑此时已经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只见一片广阔的识海之中有一似蛇似蛟的怪蛇正与一只火红鸾鸟相斗,那怪蛇虽然能腾于空中,可那鸾鸟一身火羽,又有尖牙利爪,正是龙蛇之类的克星,终是落到了下风,被鸾鸟琢得鲜血淋淋。
这时一阵阴风袭来,直接向那鸾鸟卷了过去,瞬间就与那怪蛇狼狈为奸起来。那鸾鸟又如何是好相与的角色,只见她仰头一声凤鸣,那识海之中燃起了滔天焰海,被那双巨大的羽翅一扇便形成两道火龙卷向那阴风和怪蛇卷去,让他们只能四处逃窜。
不多时,只听极远处传来嘹亮的号角声,那阴风之中立即传来一声惨叫,如同要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缠到了那怪蛇身上,却还是被拉出了识海之中。
苍倚剑睁开眼睛时已经能感觉到体内真气流动,只是不多罢了,且仅止于此。她扭头看向李天玉,就看见他像在吞吃何物,只见他吞下那物后脸色难看得如同吃下了一只臭虫,立刻就把手伸进嘴中想要催吐出来,可哪里还吐得出来。
苍倚剑此时脸色也有些古怪,说不出是羡是妒,她感应到原本根基大损,修为全无的李天玉身上感应到了至少已经是灵寂期的修为,与她相当了,她记得他两年前不过才筑基而已。虽然一朝顿悟而直接飞升者并非没有,可那般天资横溢者万年难现,大多数修士是在所修功法引导下一步步感悟天地道法,提升自我境界,如李天玉这般跨了三个大境界者实在让人不可猜度。
最要紧的是苍倚剑并没有感觉到他境界虚浮,乃是实实在在参破了眼前虚妄,看到了此境界中,只要补足修为他便是真正的灵寂期修士了。
李天玉此时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自身境界的跃升,他脸色惨白的跌坐在地上,好一会才缓过神来,苦笑道:“方才我觉得自己好像吃人一样。”
“不过是一些残留世间的念头,连神魂都不剩下了,怎么会是吃人?”苍倚剑难免感叹一声李天玉还是太年轻了,那心性冷厉些的便是元婴、元神也能生吞了下去,何况那些连残魂都算不上,不然也不会被苍倚剑轻易压制住。
李天玉也只是一时不适,片刻后便不再介意此事,他看着手中光亮一新的号角,道:“这是我失去修为后无意从一凡俗之人手中得来,后来发现有前辈高人的元神寄居其中,一番沟通之下受益良多,再无消沉之意。”
苍倚剑眨了下眼睛,转而道:“方才我看到的可不像善良之悲。”
“我之前的确是受到蒙蔽,可这般迹遇哪里是随随便便就能捡到的。”李天玉摩挲着手上的号角,道,“我心中其实一直有所怀疑,后来虚与委蛇之下便被我套出话来,也是其中的确不过是几道邪魔所遗念头,已经神智不全之故。此次机缘巧合之下倒是解决了隐患,得了这一件宝贝,修为也尽复了,也算因祸得福。”李天玉眼中闪过一丝狠色,显然不打算就此放过让他落到之前境地的人。
苍倚剑打量了李天玉一眼,突然问道:“你刚才吃下去的东西中可有味道不同的一样?”
李天玉脸上一僵,干巴巴道:“各有各的滋味,不过的确有一样有种腥咸之感,分外不同。”
“那就是了。”苍倚剑露出了毫不掩示的兴灾乐祸之意,道,“我原本不察有一人把其一丝念头藏于我法宝之中,伺机想取而代之。我虽然可以压制于他,却没办法让其直接消散,此次倒要多谢你了。”
“……好说。”
“来了。”苍倚剑突然脸色一凝,就见弃冢荫一副白发白眼的模样出现在了不远处,但他只是止步于此,只因那道屏障直接显现了出来,让他无法再向前迈出一步。
李天玉此时才看到弃冢荫真正的模样,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低声道:“居然长成这样,叫其他男人可怎么活。”
那弃冢荫似笑非笑地看向李天玉,继而恼怒道:“已死之人也敢干涉于我,还不给我破开。”
“道友何必如此动怒,来来来,我带你去一处好去处。两位小友也一起来吧,我虽然身死道消,可后辈来访也该给份见面礼才对。”那洞府主人的声音又突然道,如同真有高辈高人在此一般。
还来不及反应,苍倚剑就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处川流不息的街道中央,可她原本从何处而来却又记不太清了。她左右看看,只见她左手边是一明媚英气的女子,只是不知为何眉眼中带着丝丝戾气,不过这样貌让苍倚剑觉得好生眼熟,不正是和她爹所藏画卷中她娘的模样,只是那身风韵不及她娘万一。
而她右手边的更是她熟悉之人,正是裂天道门门下的雪铃小姑娘。
此时这两人的表情都有些微妙,让苍倚剑完全看不透。
略一细思,苍倚剑突然了悟了,她直接拿出一把剑来,那光亮的剑身立刻照出了她此时的模样,却是个她有些陌生的精致脸孔,面上有一层淡妆,可即使除去这妆容也是个美丽的女子。
苍倚剑沉默了一瞬,她此时的这张脸正是她最开始那一世的模样,直到转世为妖那一世她才真正想了起来。
“那前辈到底是何用意?”苍倚剑疑道。
“不对,不对,完全不对。”一边的“苍倚剑她娘”突然低声道,那语气直让人毛骨悚然。
苍倚剑感觉到她手上的剑易主之时,就见“苍倚剑她娘”直接把那剑锋向脸上削去。那剑虽然只是把普通代步的飞剑,可割肉削骨也绰绰有余,何况如这人一般恨不能尽全力,片刻间那张脸被生生削了去,因剑势太快过了一会才喷出血来,直吓得这街道上的人都大叫着避了开去,只余不远处墙边一个表情呆傻的乞儿。
“哈哈哈……”那无脸之人从喉咙里发出极为怪异的笑声,身形渐渐消失了去。
“……”“雪铃”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干笑了一声,那小姑娘可爱的小脸也变得扭曲起来。
“李天玉?”
“雪铃”沉默着点了点头。
“我们现在这张脸怕就是执念了,我原以为自己早看破了其中纠葛,想不到还是看到了这模样。”苍倚剑笑了笑,她此时也不得不承认真正放下是何其艰难之事,“可你……顶着雪铃的模样又是何故?”
“雪铃已经身故,只是你当时正在秘境之中,无法传讯于你。”
“雪铃乃是裂天道门的长老嫡传弟子,又不曾出门历练,何以会遇到这般凶险之事以致身死?”苍倚剑着实是吃了一惊。
李天玉苦笑道:“我看到她身体无故爆裂,炸成了一片血雾,直接神魂俱消了。之后我虽暗中探察,却一无所获,门中也只说她是走火入魔所致,虚誉真人也并无他言。后来我下山看望表哥时不知卷入了何事端之中,被人下了狠手,差点也步了后尘,若不是这两年有奇遇得到了一保命之物,只怕……”
“只怕什么?”一脆生生的声音突然插/进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