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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口,一条黑影自坐骑上飞掠而起,双臂伸展如翅,肋下衣衫随着快速飞掠发出猎猎声响,如一头苍鹰直扑向闭目等死的老六,待得近身的时候,飞起一脚将他踹倒,只是因为老六双脚被束在马腹下,这一脚虽是将他踹下了马,却是倒栽下去,双脚还圈在马身上。
也就是这一踹,那马军一刀却是砍了个空,刀锋险之又险的顺着老六的头皮斩了下去,带着几缕黑发深深切入马头之中,鲜血冲天而起,马军被这一闪险些折了腰,愣是没有坐稳马鞍,一头栽了下去。
这说来话长,却是几个呼吸之间的事,不远处的水骜飞奔过来,一把夺过摔得七荤八素的马军手中长刀,觑准了方位连出几刀才将老六脚上锁链斩断,这才松了一口气,望着那黑影咧嘴笑了起来。
“你却怎会在这里?”
黑影取下脑袋上的毡帽,露出一张尖瘦少肉的脸,赤红的马蜂眼,瞪着水骜直撇嘴。
“这是你的手下?”
水骜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倒是想过你会来郓城,只是没有想到你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那一脚踹倒老六的黑影正是鼓上蚤时迁,听水骜这么说,并不清楚这话里的意思,他如何知道水骜当初判定盗取王伦人头的多半是时迁,这是他说想过时迁会出现在郓城的意思。
而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并不难以理解,如今知道既然盗人头的另有其人,时迁就没有理由出现在这里了,更别说千钧一发之际出手救了老六了。
水骜见他不明白,也不解释,想想又道:“你知道我在郓城?怎会出现的如此之巧?”
时迁摇头正要解释,那边马军已经围了上来,朱仝长枪一摆喝了一声:“兀那汉子!你将我手下如何了?”
时迁翻了个白眼哼道:“大呼小叫的搅扰了老爷的谈性!要找你的手下,问老爷有个鸟用?”
朱仝闻言气得够呛,一张红脸膛都快成了紫色了,这些贼人也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吧?劫了人还大大咧咧在这里谈天说地不说,更可气的是哪来的底气还敢叱喝自己搅扰了他?
这汉子穿了一身马军服饰,堂而皇之的坐在马上跟在自己身后,多半是马军围捕老六时四散落单被偷天换日了,若不是如此,怎会就近取巧救了老六?只是人马自有定数,这匹马原有的主人如今生死难料,朱仝心中怎会不担忧?
遥想当年上任伊始,县衙马军不过就是个笑话,十来匹劣马,三五十糙汉,别说什么鼓荡而战,就连上下马都是困难。如今费尽心力好歹调教得有些模样,哪一个不是自己的心头肉?无端少了一人,朱仝不心疼才是怪事。
“利嘴匹夫!今日便叫你晓得厉害!”朱仝怒目爆喝,手中长枪一摆,策马就向时迁杀来!
时迁只是冷笑,身子微躬以待,并不惧他,水骜却是知道时迁的能力,面对面硬碰硬可不是他的长项,一技之长的奇人异士更适合他的身份定位,要是就这么被秒杀了难免让人扼腕。
“时兄且帮我护住老六!”水骜扯了一把时迁说道,并不给他反驳的机会,将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那马军一脚踢翻,脚尖顺势勾住他的脖子一勾一挑,只听磕巴一声,那马军白眼一翻,人已经软了下去。
饶是时迁走来闯北见多识广,目睹之下也是一阵胆寒,一来是惊于水骜的脚法实在是匪夷所思,只凭脚尖微动,并不见如何使力便生生断了人家脖颈,这力道角度掌握得何其精准?
更多的还是对于水骜的狠辣心惊,笑颜未改,举手投足送了一条人命,关键是这人并未对他造成什么威胁,这是该有多冷硬的心肠?
水骜不知道时迁心中所想,即便知道多半也是嗤之以鼻,那世流传一句话叫做对敌人的怜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他深以为然,如今深陷重围,对手人多势众,自己这边还有个伤员,来不得半分的犹疑,任何想当然无事的隐患最终都有可能演变成致命的一击,水骜赌不起也不想赌这人会不会在关键时刻暴起伤人,所以只能率先解决这个潜在的威胁了。
这本就是个人命如草芥的乱世,谁还顾得谁是无辜?
策马而来的朱仝眼见水骜当面杀人,心中愤懑难抑,怒吼一声身子便往前一探,长枪借着马势当胸刺来!
时迁不是个多话的主儿,心中也知道自己那几手取巧无往不利,硬碰硬多半是落个折戟的下场,当下并不答话,扶起萎靡不振的老六闪过一边儿去。
马速不慢,距离不远,长枪虽是普通军中所用说不上什么神兵利刃,借着冲势却也杀气腾腾,一晃眼枪尖便到了眼前!
水骜眼中寒光爆闪,有些惊诧于朱仝这一击威势凌人,手头还真是有些料的。也不及多想,顺手一摆长刀隔开刺到胸前的枪尖,顺势旋身近了几步,刀刃翻转,横着抹向朱仝的大腿。
朱仝下意识的发出一声轻咦,显然是没有想到水骜能躲过这一击,这也是他对自家技艺极度的自负,借着马速近距离的冲杀,这一枪平实无花巧,却是真正的杀人手段,胜就一个快字!
枪被隔开,朱仝想也不想,双腿较力缓了马速,枪杆一收绕着腰间旋过,也正巧挡住了水骜那一刀。
俩人下手都是不慢,这会儿越打越快,刀来枪往只听得一阵阵急如骤雨的碰撞声传来,外围的马军,城楼的步军,就连时迁也是看得呆住了,刀光霍霍、枪影重重,只一会儿就看不清俩人的身影了。
那一边马军无能插手,只能策马将俩人围住了,时迁空自着急,也是没有办法,想帮手,看看那俩人水泼不进的打法,瞬间没了底气,这要强行上去,弄不好就被搅成一堆肉泥!
想跑也是跑不掉,自个儿一身来去无踪的轻身功夫再是逆天,也架不住还有个百多斤的汉子要照顾啊!
朱仝越打越是心惊,自己什么实力还是有个大概认识的,别看小小一个马军都头,那也是无财无后台屈了自己的,若放在军中不说大将之才,纯武力来说,一军统制也是做得的。
枪法虽不是自己的长项,却也是打小习练精熟的,等闲好汉武人走不下十招必然落败,可这貌不惊人的家伙和自己以快打快已经斗了三五十回合了,偷眼看他依旧战意不减,丝毫不见疲态,倒是自己已经感觉到出招多少有些滞涩,再这样下去还不得被这小子活活拖死?
想到这里,朱仝忙卖了个破绽,提马让过水骜砍向肩膀的一刀,虚晃一枪,拔马便向城门跑去!
水骜正打得快活,见他退走不由不甘起来,要说还是自己这离奇的境遇问题,虽然自己被那怪老头开了挂,可毕竟这些武学招式不是自己苦练而来的,平日里上手总有些生涩的感觉,说不恰当一些,就如填鸭和自然长大的鸭子不一样一般,填鸭虽是肥大,鸭子本身却是痛苦的,难以消化强行吸收,肉味也差了几分。
水骜就如填鸭一般,一股脑塞给他,会是会了,离精通熟练还是差远了,更别提许多招式其中的精髓了,如今他要的就是好好的消化,把填进去的变成自己吸收的。
而一直以来,交手这些人中,宋万是空有一副架子,武力值实在是不值一谈,也就力道上面还能出彩一些。
时迁和自己根本就不是一条路子,他走的是轻快空灵玩身法的,讲究的是个鬼魅难测,硬碰硬甚至还不如宋万呢!
再来就是武松,那倒是实打实正统的武技高手,短短相处半日的切磋让水骜实在是受益良多,可俗话说好饭不怕晚,美酒不怕多,水骜满脑袋杂七杂八甚至是稀奇古怪的招式总要有人对招喂招激发潜能才能有更深层次的理解,到了这个地步可不是单纯靠着自己空练就能提高的。
甚至很多杀招绝招都是身临险境绝地靠本身潜能激发出来而再加后期领悟的,这朱仝显然就是个合格的喂招对象。
以水骜那有限的了解,对水浒中朱仝此人并没有太多的印象,最多的了解还是他被李逵阴了那一把的事情,至于武技上,并没有觉得太过出众。
这会儿一交手,水骜知道自己所知还是有限,这朱仝一手枪法确实了得,枪起处矫若游龙,泼水难进,要不是自己眼力也开了挂,总能洞察先机,不然还真难以挡住。
见他退走,水骜正如玩上瘾的孩子,哪会就这么放手,想也不想腾身跃上死去那马军的矮马,刀背一磕马腹就追了上来!
见朱仝落败,那些马军也是着了慌,想要阻拦也是不及,纷纷喝骂着尽力围了过来。
也不知是朱仝坐下马不力,还是他骑术不精,水骜策马狂追,不几下就堪堪追了个首尾相连。
水骜心中一喜,只可惜刀短,马战并不得力,正想着要不要故技重施,飞刀将朱仝刺下马来,眼前却是异变横生!
只见朱仝忽然硬生生勒马回身,狼腰款扭,枪平如线,一枪便向水骜胸口刺了过来!
回马枪!
水骜脑海中瞬间蹦出这三个字,只觉头皮发麻,心中暗自懊悔,这朱仝不见败势便撤,想来也是别有杀招,自己怎么就晕了头呢!
水骜马急,朱仝枪快,俩相对撞,枪尖带着泛肤生寒的杀气直直刺来,水骜想躲也是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