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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澈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但一切都晚了，周煜盯着他，眼神前所未有的冷。
他忽然有点心慌，周煜这只向来没什么杀伤力的兔子，好像被他逼得要咬人了。
年少轻狂的时候赵澈得罪了不少人，不知是谁弄到那段视频要挟他问他要钱。
他向来不是个会受人威胁的主，对周煜的处境也并不上心，当即挂了电话，让他爱传到哪儿传哪儿去。
那人约莫还是害怕后面被赵澈报复，把视频里赵澈的正面镜头都删减完了。
视频被放出来说和赵澈有关系，也只有这么一点微末的关系。
在赵澈看来，帮忙拦下视频是情分，不拦是本分。
恰好在他看来，他和周煜之间，没有情分，拦不拦视频，全看他自己的心情。
“滚！”
周煜气得脸色煞白，半晌才抬手指着赵澈，颤抖着吼出这一个字。
赵澈生来就是横着走的霸王，还从来没被人指着鼻子喊过‘滚’字，何况这个人还是一直被他拿捏在掌心的周煜，赵澈的脸当即也垮了下来：“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你信不信我……”
赵澈还想用以前的招式威胁周煜让他服软，周煜终于爆发，拼尽全力怒吼：“我他妈让你滚！！！”
他的眼睛红得几乎充血，却没有像以往那样懦弱的流出泪来。
泪水模糊了眼眸，折射出细碎的光，赵澈似乎从那碎光里看到了恨意。
赵澈愣了一下，周煜无数次被他欺负踹开，甚至在周氏破产、双腿被废的情况下都没有这样的眼神看过他，现在却因为当初那段视频真切的恨了起来。
心里涌上莫名的复杂情绪，赵澈下意识的摸兜想点一支烟，指尖触到圆润的打火机壳猛地惊醒。
周煜又不是他什么人，就算恨他又能怎么样？
想到这里，赵澈深深的掀眸看了周煜一眼，转身大步离开。
墓地安静极了，不知是心理原因还是别的，山风吹来时凉意似乎穿过皮肤渗透进了骨头缝里。
周煜的腿完全没有知觉，他趴在地上，一点一点爬到老爷子的墓前，脑袋在地上磕了一下又一下。
他一点都不像老爷子，骨头软得甚至不像是周家人。
老爷子在商场的手段全都言传身教给了周震，周煜也算是在他膝下长大的，却连他身上半点脾性都没学到。
老爷子平日很严肃，不苟言笑，周煜，然而只要是需要老爷子出席的重要宴会，老爷子都会带着周煜参加。
所有人都知道周煜是个不成器的软骨头，可老爷子身边永远都有周煜的一席之地，向所有人宣告，他周煜再软，也是周家二少爷，只要周家一天在，就没人敢随便欺负他！
后来老爷子走了，周氏资金链断裂，周震把能抵押的东西都抵押了，独独没动周家老宅，因为那宅子在周煜名下，是老爷子留给周煜傍身的。
周煜身上流着老爷子的血，哪怕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平心而论，老爷子把周煜接回周家以后，对他算得上是仁至义尽，是他自己软成了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
因为视频流出，害老爷子进医院这件事一直梗在周煜心底，是他这辈子都不敢触碰的疤。
现在这道疤被赵澈揭开了，恶臭腐坏的脓血便从伤口涌了出来，可眼睛却一直是干涩的。
他不敢流泪，也没有资格在这里流泪！
周煜在心里对自己怒吼，衣领忽的一紧，赵澈去而复返，恶狠狠的将尼古丁的味道扑在他脸上：“你他妈够了没有？”
“没够！”
他第一次有骨气的吼回去，鼻梁忽的一痒，是他磕破了脑袋流出来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