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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化疗结束，周煜的头发掉光了，露出脆弱发白的头皮，脑袋的形状倒是很规则的椭圆形。
结束化疗那天，许哲买了顶假发给周煜，假发还比较有型，戴在周煜头上刚刚好，让又清瘦了很多的他显出几分俊逸来。
戴上假发，周煜对着镜子一个劲的臭美，许哲坐在床边帮周煜削水果，周煜看见他从袖口露出来的腕骨处有一小片青紫的伤，
“怎么弄伤了？”
周煜放下镜子问，表情很严肃，这段时间他和许哲熟悉了很多，许哲叫他一声煜哥，他便真的把自己当成许哲哥哥了。
许哲舔唇，眼神闪躲，立刻把手缩回去：“没……没事。”
“我信你就有鬼了！”
周煜低吼，拉扯间看见许哲脖子和胸口处都有斑驳的痕迹。
那种痕迹在周煜身上出现过无数次，他很清楚那是怎么来的，周煜的心脏被那些痕迹刺得酸胀得厉害。
许哲和赵澈身边的那些狐朋狗友不一样，和周煜认识的每一个人都不一样。
许哲很纯粹，哪怕被生活压到最阴暗的沼泽，他也在努力的守护着一方纯净，想开出花来。
那是周煜曾经有过的东西。
周煜自己的纯粹被毁了，他不希望眼睁睁的看见许哲再被毁一次。
“你缺钱？”
周煜笃定的问，他的脑子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灵活过了。
许哲垂眸，眼睫微颤，似乎被周煜那句话刺痛，低低地开口：“小偌必须马上手术，他等不了了，但我没钱，我去了那种酒吧，有个人出手很阔绰，一晚上给了我三万。”
“谁让你去那种地方的？没钱了你怎么不问我借？你不是知道我都要死了吗，我留着那些钱做什么？”周煜怒吼，出离的愤怒，好像看见曾经那个被现实压垮碾碎的自己。
许哲被他吼得低下头去，也不反驳，只是咬着唇，咬得青白。
周煜隔了一会儿又开始心疼：“受伤没有？那个人不会有什么怪癖吧？”
“没有，他没做到最后。”
就算没做到最后，许哲应该也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周煜叹了口气，不由放软语气：“还差多少钱？我给你，你别再去那种地方了，不是每天都能有三万的，万一碰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周煜是见识过那种地方的鱼龙混杂的，当即给郑立打电话，让郑立划五十万给许哲。
他几乎没什么朋友，突然要划五十万给一个陌生人，怎么看怎么不寻常，郑立赶来医院，把许哲的情况仔仔细细了解了个遍。
虽然许哲自称是赵澈雇佣他俩照顾周煜的，但郑立还是觉得许哲像骗子，许哲被他看得坐立难安，不过钱是周煜的，郑立再不相信也还是填了五十万的支票给许哲。
许哲拿着支票半晌没说话，眼眶红得厉害，水光泛滥。
“煜哥，我……”
许哲欲言又止，周煜知道他想说什么，抬手制止：“别说那些煽情的话，眼泪也留到我死了以后再哭吧。”说完周煜又问：“你弟弟戴围巾么？喜欢什么颜色？我织条围巾送给他吧。”
“蓝色。”
“和我喜欢的颜色一样啊。”
周煜说着笑起来，鼻腔忽的一热，他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