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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祸从口出,今日顾还卿算是知道了,因着她那句“七年之痒”,姬十二横眉竖目的都快吃了她。
“顾还卿!”姬十二挑着眉,用双手合掐住她的腰,恨恨地道:“七年?什么七年?你还真有此打算?”
“……没有没有,没那事,我就是瞎说而已。”
“我看像真的。”姬十二却好像抓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证据,开始借题发挥:“你这几天都不理我,晚上睡觉也冷落我,一副有心事的样子,八成是因为这个什么七年什么……什么痒?”
顾还卿无语极了,去掰他的手,哪有他说的这么严重?无非是这几天晚上,她没理他的求欢,让他老老实实的睡觉,怎么就跟她十恶不赦似的。
“真没有。”她为自己辩白:“我这不是想快点抓住花非花吗,所以这几天想的多了点,稍稍有点忽略了你,可哪有什么七年啊,咱俩离七年远着呢!”
什么叫越抹越黑,就是顾还卿这样的——不解释还好,一解释,让人听着更生气。
姬十二觉得她就是故意来气自己,都被她气笑了,箍着她,直想咬她:“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话哄哄我?你看熊大,脱离光棍队伍没两天,那个容光焕发,神采奕奕的得意样!还好没有尾巴,有的话他早翘起来了,看着就气人,我都想揍他一顿了。”
熊大跟翠花,人家那还是新婚,正是蜜里调油,如胶似漆的时候,他们都“老夫老妻”了,能跟人家比吗!
顾还卿又好笑又好气:“你这是红眼病,要不得,人家幸福人家的,你眼红个什么劲?”
“谁叫我这几天不‘幸福’呢!”姬十二哀怨的靠在她的肩窝处,意有所指的抱怨,又似真似假地叹气:“有娘子跟没娘子似的,娘子也不理我,我都好几日不知肉味了,再这么下去,我二兄弟铁定要造反。”他暗示顾还卿注意他下面。
顾还卿脸上温度升高,要推开他,他还越发黏上来。
一直把她抵到屋中的玉石圆桌上,她的人不得朝后仰,纤背弯成一个美好的无法言喻的弧度:“姬十二,你真能扯。”
“我哪里扯了?我说的是大实话。”姬十二修长的大手在她背后暧昧地摩挲,眸色黯沉地倾身,在她的嫩唇上舔啊啄,灼热的呼息也喷洒到她脸上,唇几乎贴在她的唇上说话,声线沙哑而磁靡:“你若让我天天‘幸福’,我通体舒泰,未必有眼睛看熊大那苕货。”
“……”顾还卿。
方才还羡慕眼红人家,这会又不屑地骂人家是“苕货”,真不知熊大哪里惹他不顺眼了?
说老实话,她真是不了解男人这种生物,他们有时候好像把枕席之欢看的特别重要,你若不让他得逞,他就跟你闹别扭,闹个没完……
百思不得其解,她也不琢磨了,反正女人在这方面好像比男人理智,也比较克制,正想许诺晚上补偿他,外屋的杏雨却道,列御大人有急事禀报。
姬十二身体一僵,埋在顾还卿香馥颈窝处的头硬是不想抬起来——他不是傻瓜,能察觉到顾还卿态度的软化,只要他再加一把火,顾还卿就随他摆布了。
渴望至极的欢爱就在眼前,他当然想假装没听到,顾还卿却不容他打混,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一连在他耳边说了好几遍……
唉,他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心知“美餐一顿”的计划泡汤了。
出门时,他还怏怏不乐,恋恋不舍对顾还卿道:“延后,延后,你等我,我事情一处理完便来找你。”
顾还卿敷衍地点点头:“嗯嗯,你快去,我等你,保证不会跑。”
一句“我等你”,说的姬十心花怒放,好看的过分的眉梢眼角都带上了盎然的春意,只是,他却不知道,这“一等”及“一延后”,生生把他的“幸福生活”往后拖了几个月……
先是列御火禀报,南阳的安昶辰飞鸽传书,他找到了离家出走的云绯城。
原来,这姑娘并非离家出走,只是伤心失意之下,出去走走,结果想回来的时候,被人一闷棍打昏,据说,当时那几个人是想杀了她的,看样子是受人指使,幸好安昶辰的师傅路过那里,救下了她。
安昶辰的师傅途经东陵,是到南阳去帮助安昶辰的,救下云绯城后,本想送她回去,奈何这姑娘死不醒,安昶辰的师傅也不知道她住哪,想把她交给别人吧,又怕她再被坏人找到。
左思右想之下,安昶辰的师傅觉得还是把她带在身边保险——等她醒了,再送她回来也不迟。
就这样,云绯城被安昶辰的师傅带到了南阳,醒来后,迷迷糊糊的养了一段时间的伤,因为担心谢轻衣和顾还卿正着急她失踪了,便琢磨着要回东陵,谁知这时候恰好碰到了安昶辰。
安昶辰也在找她,一碰到她,便立刻向正着急寻找云绯城的几路人马送出了消息。
列御火之后,是冷奕来禀报,跟他们失联许久的谢轻衣终于有了消息——
当初,谢轻衣去寻云绯城,不久之后,他莫明其妙的跟大伙儿失去了联系,姬十二和顾还卿担心谢轻衣遇到了什么事,便又派了人手去找,可一直没有他的消息,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而冷奕收到的消息则是:“谢公子在找寻云姑娘时,发现了疑似花非花的踪迹,他怀疑花非花没死,遁迹追过去的时候,反被花非花困在了一处山谷。花非花似乎受了伤,拿他莫可奈何,可谢公子也杀不了花非花,出不了那个山谷。”
“后来,花非花见杀不了谢公子,不想在那里浪费时间,便走了。但谢公子知道他必是另有计划,因为,花非花有一次陷入疯巅状狂,曾神神叨叨地说要用他做饵,引云姑娘上钓。谢公子担心云姑娘上当,于是绞尽脑汁的想出山谷。”
“只是那个山谷太搞人了,他一时三刻还真出不去,他就想了个法子,捉住那山谷的飞禽走兽,把自己被困山谷的消息,或写在布条上,或写在树皮树叶上,然后绑在飞禽走兽的身上,看它们能不能帮他把消息带出去。”
前几天,甲甲不知在哪背了一头小野猪回来,那小野猪头上绑着白布条,还是上等的茧丝绸,聂九灵看着奇怪,便把白布条解了下来——大家这才知道了谢轻衣的遭遇。
于是,冷奕他们让甲甲带路,想知道它是在打哪里抓住的野猪,没想到这一找,竟找到了东翁山和东篱山那里——这两座山,自打龙氏父子从这里的秘道逃跑之后,山体便被毁的七七八八,秘道也被毁了,成了荒无人烟的荒山。
众人没想到野猪竟是从这里出来的!
无奈小野猪已死,让野猪带路是不可能了。
他们便围绕这两座山不死心的找寻,一点蛛丝马迹都不放过,甚至连过路的飞鸟都要射下来查看。
还别说,捉到两只野兔,一只灰的,一只黑的,灰的上面绑着树皮,黑的上面绑着布帛,上面都是谢轻衣传出来的消息。
众人大喜过望,心说:猪不能带路,兔爷总会回自己的窝吧!
故而他们在兔爷腿上绑了长长的丝线,放了俩兔爷,结果俩兔爷果真去钻洞——奈何那洞太小——纵是会缩骨法,人也钻不进去。
于是又把兔爷拉出来,学着谢轻衣的法子,也写了一些消息,用显眼的红布巾配黑色的大字,做成大红花,绑成俩兔爷的身上,再放了兔爷。
后面抓的飞禽走兽,他们也如法炮制,然后依次往回赶。
别说,这办法虽不怎么高明,可却有效,经过一天一夜漫长的等待之后,终于从一头灰狼的身上,得到了谢轻衣的回信。
他们这才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便立刻来向姬十二禀报。
这么重要的消息,姬十二不敢轻忽,几乎是即刻带人去营救谢轻衣。
这一去,姬十二便有半月没归家,好在不时有消息传回来,表示事情有了进展和眉目,让她静待消息,守好王府,等他回来。
天气越来越热,眨眼就进入了酷暑,顾还卿难免等的心浮气燥。
而这时,庆隆帝又像发了神经,见姬十二不妥协,竟时不时要黛宫主进宫,和她面谈重建沧月一事。
黛宫主也神经——她既不进宫,也不答应重建沧月。
黛宫主的决定,让大越重臣如坠云里雾端,说她是欲擒故纵吧,她偏偏态度坚决,说的煞有介事。但,这怎么可能呢?——黛宫主会不想重建沧月,这是天要下红雨的节奏吧?!
奈何人家黛宫主就是这个意思,横竖她抱准一条——你们让老娘干什么,老娘偏要反其道而行。
庆隆帝都快魔怔了,连顾还卿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见姬十二娘俩不听他的使唤,居然把主意打到她的头上。
说客是宫德妃和樊贤妃,将顾还卿召进宫里,好言好语的一番劝说,无非是想让顾还卿松口,替姬十二纳了两位侧妃,也好完成黛宫主重建沧月的心愿。
顾还卿一脸无奈:“两位娘娘,牛不喝水强按头,我们家王爷那性子,是个人都晓得,不愿的事他就是不做,妾身不经他同意,替他做主私下娶了纳了,回头,他把火气撒在妾身身上也就罢了,他若越性,一下子把妾身及两位侧妃一并休了,那该如何是好?”
她这话说的,仿佛姬十二是个休妻狂魔,除了会休妻,啥都不干。
“瞧你说的,哪有这种事啊?”樊贤妃水汪汪的桃花眼儿乱飞,撇着艳红的樱桃小口,似羡似妒,娇滴滴地道:“本宫倒是听说,十二可听你的话了,你叫他往东,他大概不会往西吧!且不说娶两名侧妃,你还是为他好,他只有感激你的分,指不定你办好了此事,他日后会更听从你的安排,对你更加的言听计从,事事都以你为重。”
“谁说的?”顾还卿目光犀利的直视她,不卑不亢地道:“怎么妾身倒是听说,父皇格外的爱听贤妃娘娘的话,贤妃娘娘让父皇做什么,父皇从不拂娘娘的面子,但凡贤妃娘娘想要的东西,纵是天上的月亮,父皇都会命人搭梯子,只怕稍微慢了,惹娘娘不悦。俗话说,父子父子,难不成我们王爷,连这方面也随了他父皇?”
叫你编排我,道听途说谁不会!我也编排编排你,我还当着宫德妃的面造你的谣,叫你百口莫辩。
果然,樊贤妃花容一变,眼角的目光不可抑制的去看宫德妃,宫德妃却面带温婉端庄的笑容,仿佛没听到般,只管喝茶吃点心。
樊贤妃一时恨顾还卿恨的牙痒痒——顾还卿说说不打紧,然而这些话若传到皇后和百官的耳朵里,那她成什么样子了?妖妃?只会迷惑陛下的红颜祸水?那还不得人人得而诛之!
积毁成山,三人成虎,何况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皇后等人可不会念着她的好,只会盼着她倒霉。
樊贤妃樱唇微店,目光阴沉沉的:“轩辕王妃,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须知,祸从口出。”
顾还卿微微莞尔:“俱是听说之事,贤妃娘娘也不必太当真了,若妾身像您这么爱生气,早气死了,那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
樊贤妃吸气,再呼气,勉强压下心头的火气,再开口,阴着脸,嗓音又冷又尖刻,直截了当的很:“顾还卿,本宫不妨直接跟你说了吧,你嫁给王爷也快三载,却没为王爷生个一子半女,陛下早不满了,此次替王爷纳妃,也是为王爷的子嗣作想,你若是个贤惠大度的,理当主动替王爷纳下,好替王爷开枝散叶。”
这殿里的香气太浓,顾还卿本来一直强忍着,心里烦的都快要暴走了,又特别想呕吐,这会儿被樊贤妃拿话一刺,再也忍不住了。
她陡然起身,掩着嘴,疾步往殿外走去,可没行上两步,她眼前一黑,接着便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