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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将军身上又中了一箭。”城上负责瞭望的一名士兵突然喊道。
几个人冲到城头看时,这一箭射得同样狠毒,正中袁凤河后背的肩胛处,牢牢将他钉在了墙上,这样他除了双腿可以挣扎,其他地方已经完全无法动弹了。
丁凤一拳头砸在城墙上,等再抬起来的时候,手背上鲜血直流,这一拳砸得也忒狠了些。
郭韬一拽丁凤的肩头:“还愣着干什么?去准备箭头,冲车马上就要再次撞墙了。”
丁凤一抹身下了城,片刻功夫箭壶里已经换装了不同的箭头。其中有一种重型箭,箭头是类似于铁锥,是为了击穿通气口的木栅栏。
另一种的箭头内装有火油,射入冲车内后便会泼洒出来。第三种便是火磷箭,在箭飞行的过程中起火变成火箭,这样射入通气口后遇着火油即刻燃烧起来。
他正好装备,将身子伏在垛口下面,等待着冲车撞柱的升起。
这时红夷大炮还在每隔一段时间发射中,炮弹扬起的烟尘将护城河对岸弄得烟雾腾腾,龙达的士兵全部停留在距离较远的地方不敢前进。
过了一会儿,城下想起了嘎吱嘎吱的声音,这是撞柱再一次升起了。只有在这种时候,隐藏在撞柱之下的通气口才会完全暴露出来。丁凤微微将脑袋探出来一点,心里将时间估摸准了,猛地一纵身上了城墙,唰地一箭。这是箭头装有铁锥的重型箭,如飞似地射向通气口。
邦的一声,通气口的木栅被撞得粉碎,整个通气口变成了一个黑洞洞的嘴,大张着等待喝丁凤的火油。
机不可失,必须立即发射第二支火油箭,因为撞柱已经升到最高处,正在蓄势准备撞击。一旦它进入撞击模式,通气口就会被盖住,任何箭都飞不进去了。
丁凤岂能让机会溜走,撞柱暂停在最高处的一瞬间,第二支火油箭也发射了出去。众人凝神注目着这支箭,心里暗暗祈祷那个额尔古别来捣乱,能够一箭钻入通气口中。
就在火油箭即将接近冲车的时候,只听“当”的一声,火油箭被一只突如其来的箭给击中,顿时歪了方向,一股脑撞到了远离冲车的地上,黑乎乎的火油撒了一地。
不用问,这还是那个额尔古在捣鬼。
这时,撞柱已经开始后退,准备蓄势撞击。幸亏丁凤准备了数支火油箭,他当即又是一箭,可仍然被另一支箭给挡了出去。
在众人心中,这两支半路杀出的冷箭给大家造成了不同的心理影响。
在郭韬等人想来,这个额尔古箭法如神,和丁凤不相上下,甚至比丁凤还有略高一筹。
但是在丁凤的心中,则颇有些骇异。刚才在矮树丛中,他一直用望远镜和额尔古对射,但是从望远镜里看来,额尔古似乎没有借助任何器材,仅凭一双肉眼和自己周旋。此人要么就是天生一副超出常人的目力,要么就是凭着异乎寻常的感觉在射箭。
丁凤听自己的师傅说过,有些箭手目力和常人无异,但是天生射击的感觉极佳。他们会凭借自己的感觉确定对手的方向,甚至身体各个部位的方位,身体的各个动作,然后根据这感觉一箭中的。
不知道这个额尔古却是属于前者还是后者。
辛柏林的心理又和其他
人不同。他也注意到了额尔古出神入化的箭法。
丁凤可以借用望远镜射穿一个契陵士兵的右脚,额尔古在同等距离或许是更远的距离上准确贯穿一名士兵额右眼,一名士兵的眉心,他的箭法比使用了狙击枪的丁凤还要厉害!
他是一个理科生,不太相信迥异常人的目力或者射击感。他认为,一切异乎寻常的行为必定是有一个异乎寻常的器材在支撑。
那么,这个额尔古的器材是谁提供的呢?
很大的可能是乔思琳,这个比自己小一年纪的同系学妹,她已经投靠到沈慕韩的名下,就像自己是蒋南平的人一样。
不过在现有的科技水平之下,乔思琳能够做出什么样的设备呢?
光学望远镜或者是红外目视镜?
辛柏林暗自笑了,这绝对不可能。她能做出来的,我一定也能做出来。这次如果广平胜了,一定要想方设法抓住这个额尔古,搜一搜他身上到底有什么好东西!
众人的想法都在一念之间,可是冲车撞柱却不等人,眼看着就要盖住通气口,丁凤只得搭上第三支火油箭,心中默想了片刻,准备从某个方向再射一次,这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忽听城下一声怒吼,那声音竟然盖过了巨大的红夷大炮的炮声。众人低头一看,竟是袁凤河发出来的。只见他双臂挥动自如,原来竟已脱离了双箭的束缚。
可是再一细看,大家都吓了一大跳。原来那两只雕翎箭依然稳稳插在墙上,只是箭杆上鲜血淋淋。丁凤目力极好,他一眼看到有一支箭杆上竟然还带着一丝血肉。
他喊了一声:“凤河是把自己的双臂硬生生从箭上拉住来的。”
原来,袁凤河眼见通气口被打开,就料到郭韬他们是要用火箭射击。可是丁凤的火油箭几次受阻,袁凤河心中干着急没有办法。
猛然间他想到了一个办法。他原是猎户出身,双膀力气能够打死一只老虎。当下一咬牙,大吼一声,双臂用力一抬,生生穿过两支箭杆。
这一路上箭杆对血肉的摩擦还在其次,那雕翎箭的箭尾插着数根羽翎,都是野雉的羽毛经过药水浸泡之后制成的,韧性无比。这几根羽毛在血肉中摩擦,就好像拿着毛刷在血肉模糊的伤口上刷过一样,那种痛彻骨髓又奇痒难当的感觉就算是袁凤河这样铮铮铁骨的硬汉也难以抵挡。唯一的办法就是拼命快速地穿过这两个箭杆。
袁凤河长啸一声,声震长空,连对面的契陵人听着都面带惧色。就在这长啸声中,袁凤河的两臂瞬间穿过两箭,恢复了自由。
郭韬等人看在眼里又惊又喜又痛。
这时大家也顾不得冲车了,郭韬大叫道:“快,给我身上缚一根绳子,我下去救凤河。”
丁凤转头对短弩队道:“向对岸放箭,掩护都督下城!”
却见袁凤河一回头,道:“都督,丁凤,弟兄们,多替我杀几个鞑子!”
说完一翻身跳下城头。城上众人鞭长莫及,眼睁睁看着袁凤河就这样跳了下去。
袁凤河虽然身受重伤,但是猎户出身的本领还是让他受益匪浅。
他起跳的地方距离城根二丈有余,就这么硬生生摔下来即便不会摔死,也是粉碎性骨折。但是多年入山打猎
的经验教会了他巧妙的落地。他只是双臂受损,双腿却是完好的,因此跳下的时候没有实打实地落地,而是往撞柱上面一跳,借助撞柱的反弹翻身往冲车的顶部一滚。
他这一纵,一弹,虽然只在片刻之间。但是对于一个射手而言,时间已经非常充裕了。
额尔古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只听嗖嗖两声,一箭飞向袁凤河,一箭射向丁凤。他的目的很明确,阻止丁凤保护袁凤河。
丁凤过于关注袁凤河,没有防到额尔古的这一支冷箭,这便是他过于年轻,经验不足的缘故。等到冷箭飞到,再来惊觉,已经晚了。他只好下意识地一个大偏头,期望这一箭不至于伤到要害。
但额尔古是和等样人,虽然这一偏头,但是终究射中。好在躲的还算及时,这一箭钉在肩头上。
丁凤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连忙低头去看袁凤河。袁凤河不愧为经验丰富,他借着一弹之力在空中转了个身,恰好躲过那一箭。一骨碌滚到了冲车的顶部。
这一滚他也是看准了才滚的,落地的方位正在通气口的旁边。
虽然他已经尽量去抵消落地的损害。但是当身体碰到冲车顶部的时候,他还是感觉到全身的骨骼咔吧一响,根据经验他知道双腿和髋部的骨头很有可能断了。
一阵痛彻心肺的剧痛让他本能地叫了一声。不过他意识是完全清醒的,他知道自己还有最后一件事情没有做完。
袁凤河抬头四下一看,惊喜地发现通气口就在离自己一尺多的地方。他勉强一时力,全身的骨节疼得就像一寸一寸地断掉了一样。
正在这时,通气口里探出一个头来,原来是车内的一个士兵听到响动探出头来查看动静。他和袁凤河正好四目相对,袁凤河知道机会来了,就地狠命一滚,身在飞速地压向那个士兵,就听一声惨叫,袁凤河和那个士兵同时滚入了车内。
也只是须臾之间,就听车内一声闷响,当的一声。原来袁凤河在落地的时候已经点燃了身上的炸药,炸药正好在车内爆炸了。
再看那根粗大的撞柱嗖的一声飞向天空,因为爆炸威力太大,这根柱子飞得太高,连城上的人看着都觉得变成了一个小黑点。
等它在落下来的时候,扑通一声落在护城河里,砸起了老大的水花。
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冲车,此刻像个一个被翻过背的大乌龟,四角朝天,履带四分五裂,车轮四散零落,模样惨不忍睹。
至于车内的乘员,不用说,在这样强力的爆炸中只怕已经尸骨无存了。
城上众人呆呆地看着那个翻了壳子的大乌龟,心里有无数种滋味却说不出来。
许久,大家转过身来。郭韬这才赫然发现丁凤肩头的那只雕翎箭,连忙招呼身边的亲兵:“快送丁将军回都督府治疗伤口。”
丁凤却将手攥住那根箭杆,用力一拔,恨恨说道:“我这一箭比起凤河算的了什么。”
他甩手就要扔箭,却一眼看见箭杆上又刻着字,仔细一瞧原来是:他是好汉!原来额尔古这两箭全没用尽全力,只是敷衍。他敬重袁凤河是条汉子,否则十个袁凤河也被他射死了。一时间,丁凤心中百感交集,再也忍受不住,将箭一扔,哇哇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