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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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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顿时急了,偏这手脚都用不上,就连妖力也似消失了一般,不由得急出一身冷汗,眼见着那赖永年衣衫渐褪露出精壮的上身,我不由得生出一丝绝望了,却在这时,船舱外边忽然传来踉踉跄跄的脚步声,然后,一声低泣自舱外传来。

    赖永年一僵,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然后扭头朝舱外看去。

    就见一个佝偻的身影自船舱外边艰难的挪了过来,赖永年见状顿时慌了,呆了一瞬,然后忙胡乱的捡起地上的衣服挡在胸前,一张脸更是涨的通红,口中呐呐的道:“阿晚,你怎么来了......”

    那被赖永年称作‘阿晚’的佝偻身影颤巍巍的抬起头,我在这厢仰躺着,正好看到她那张双浑浊的眼睛。

    我只能从这老人的服饰和发饰上推断她是个女人,却不知她样貌究竟如何----因为她脸上扣着张伶人做戏时常戴的白陶面具,那面具没有五官,只眼睛的部位有两个洞。

    却见那戴面具的女人抬起头,一双浑浊的眼睛望着赖永年,用那苍老的带着哭腔的嘶哑声音道:“你说过,此生只与我一人欢好......”

    “不是的阿晚,我只是想要你活着!我不想背弃咱们的誓言,可我也不愿就这么失去你!”

    赖永年边解释边慌乱的往身上套衣服,却见那被称作‘阿晚’的面具女人凄然转身,踉踉跄跄的朝花厅外边走去。

    “阿晚!”

    赖永年一慌,也顾不得再穿什么衣服,直接赤着脊梁追了上去,道:“阿晚莫气......”边喊边搂住了那阿晚的腰肢。

    却见那阿晚惨叫一声,猛地推来赖永年,然后瑟缩着委顿在地。

    “阿晚阿晚!”赖永年惊叫一声,刚想伸手去扶,却又猛的缩回手,犹豫了一下,转身大踏步朝我奔来。

    “阿晚等我,我这就救你!”

    说着奔到我身边,俯身去解我腰间的带扣。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腰带便被扯去了,我脑子里轰的一声,霎时间一片空白,依稀间只听那阿晚哑着嗓子喊了一声‘永年’,然后便是桌椅翻到的声音和赖永年的一声闷哼,接着,一件带着些许清冽的草木气息的衣衫兜头盖脸的罩了下来。

    我愣了一瞬,这才使劲的晃着脑袋将眼睛露了出来。

    入目的,是琅琊那如修竹般的亭亭的身姿。

    我鼻头一酸,忽然忍不住落下泪来。

    琅琊面沉似水,只俯身伸指一划,那缚着我手脚的牛筋粗绳便依次碎裂,我也噗通一声跌落在地。

    手脚都已经麻的没了知觉,这番落到地上,才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如碎掉一般刺痛,那蔽体的外衫也滑到了一边,露出大半个肩头出来。

    琅琊抿着唇将我裸*露在外的肌肤盖上,我这才看见,自己身上搭的,竟是琅琊身上那袭墨绿色的外衫。

    心底忽然划过一丝莫名的感觉,却不容我多想,琅琊便长臂一伸,将我拦腰抱在了怀里。

    我的外衫被扯了个精光,只里边那夏日贴身穿着的无袖**还在,如今这般半躺在琅琊怀里,那光*裸的胳膊抵着他坚实的胸膛,便有丝丝缕缕的暖意透过轻*薄的衣衫传了过来,我不由的红了脸,偏这会儿手脚不能动弹,于是只能不自在的望向别处,不敢再抬眼去看那琅琊的眼睛。

    琅琊倒是一副无谓的模样,反而抱着我不紧不慢的踱到了赖永年跟前。

    那赖永年之前大概被琅琊踹了一脚,如今正捂着心口倒在墙角,身前是一堆散碎的桌椅部件儿。

    见琅琊面色不善的踱了过去,赖永年只是擦了擦唇角的血渍挺直了身子,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身后那阿晚却带着哭腔喊了起来:“你别为难年哥,是我的主意,我要他这么做的......”

    琅琊微微一顿,然后转而朝那阿晚看了过去,那阿晚忙匍匐着朝琅琊膝行过来,却在靠近花厅槅门的地方倏然惨叫一声,然后直直的飞了出去。

    “阿晚!”赖永年跌跌撞撞的扑过去,想要扶起阿晚,手伸了出来,却又颓然的垂了下去。

    “你是谁?”赖永年眼见着阿晚一动不动的伏在地上,偏生又不能碰触,于是恶狠狠的转向琅琊道:“我与你素不相识,你何苦来坏我的好事!”

    我窝在琅琊怀里,居高临下的望着赖永年那状若疯癫的凶狠模样,不待琅琊开口便忍不住出言相机:“我也与你素不相识,你还不是从一开始就算计我?”

    “你?”赖永年茫然的望向我,忽而冲我倒头就拜,磕头如捣蒜般的道:“林姑娘,是我不好,我不该扮成赖管家去骗你,我向你赔罪,只是求你,求你救救我家阿晚!只求你赐我一滴处*子血,只要有你的元红,我家晚儿便能好好的活着了!求求你......”

    边说边咚咚的以头捣地,很快,那额上便血迹斑斓了。

    我也终于明白赖永年口中的元红是什么了,虽说早已有了猜测,可如今他不管不顾的嚷了出来,偏还赶着琅琊在场,我不由得满脸狼狈。

    那阿晚,却在此时醒了过来。

    她微动了动,然后缓缓的抬起头,我不由得怔住了。

    大抵是之前那一撞撞到了脸上,此时,她脸上的白陶的面具已经碎裂,露出底下那苍老的容颜出来。

    之前已经看到她眼睛浑浊头发半白,但见她衣饰华丽,虽说是酱色的衣衫,但刺绣配饰无一不精,便想着,这阿晚许是个有些年纪的妇人,哪曾想,这面具下的这张脸,竟然苍老到如斯地步。

    那沟壑交错的皱纹,那褐色的斑点,还有那深陷的如皮包骨头般的双颊,这副模样,看起来分明就是将行就木的枯槁老人,而且还是百岁往上的年纪!

    ----偏这赖永年还一口一个阿晚的叫着,仿若在喊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思及此,我不由得起了一身细密的鸡皮疙瘩。

    那阿晚抬头,见赖永年额上已经血肉模糊了,偏还不停的朝我与琅琊叩头,不由得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