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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物质引擎虽然没有启动,静静的吊在那儿,但叶希音仿佛能想象得出它全力运转的模样,就是这样颗蓬勃跳动的心,驱动着这只钢铁巨兽。
叶希音眼梯子爬到圆柱体旁边,情不自禁将手按在暗物质引擎表面,慢慢闭上眼,用心去体会它的结构。这是他触摸过最复杂的机器,但强大的异能仍旧以极快速度帮他了解着这个机器的结构和原理。
待他再次睁开眼睛时,一个小时转瞬已逝,“洗衣机,能启动暗物质引擎么,我觉得一个地方怪怪的,想看看运行起来什么样子。”
“启动暗物质引擎?冯·德曼教授倾注其后生所有精力都没搞定的事,你一个小时就找到问题根源了?再说,这东西也稳定运行不了几分钟啊,一旦出现暗物质与暗能量串扰,系统就会立即自动关闭引擎的。时间太短,你能看出个究竟么。”智灵九号显然对冯·德曼教授十分推崇,对叶希音嘛,就有些小小的鄙夷。
“没事,你启动一次,我就看看,万一,瞎猫碰到死耗子了呢,是吧。”叶希音手掌仍旧按在暗物质引擎外壁上,十分希望能印证一下自己的想法。
“那好吧,你自己小心点,我也是第一次操控这东西,会怎么样心里一点底都没有。那,开始启动了啊!”智灵九号话音刚落,暗物质引擎的圆柱形主体便开始轻微颤抖起来。
随着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圆柱体内转轴速度越来越快,与之对应的上下两个梯形体表面金属网上产生大量蓝色电荷,噼噼啪啪异常激烈,最终编织成电网壁与圆柱体连成一体。
随后,上下两个梯形体空腔内各出现一个黑点,黑点旋转着迅速扩大形成漩涡,占满整个梯形体上圆面,漩涡缓缓凸起,形成龙卷,一点点长高,慢慢探向暗物质引擎中部悬空的圆柱体,扭曲着、蜿蜒着,好似两条活灵活现的玄色。
候了一分钟,两个龙卷终于同时接触的圆柱体上下表面。就在此时,“叮叮叮……”突然警报声大作,“警报,警报,串扰超出阈值,安全程序启动!”
“吱……”伴着尖锐的金属摩擦声,圆柱体中心轴紧急刹车,旋转速度迅速下降,两条龙卷顿时再难以维持原有形态,顷刻化为乌有。
五分钟后,整个发动机室再次归于平静,叶希音缓缓睁开双眼,整个过程他都用异能细细感知过,对情况大致有了了解。心中有震撼、有钦佩、有顿悟,也有疑惑。
“洗衣机,冯·德曼教授每次启动暗物质引擎也都是这种情况么?”叶希音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开口问道。
智灵九号通过广播答道:“从这次得出的数据和之前数据的对比来看,基本一致,都在收敛范围内,些许差异只能算小误差,可以忽略不计。”
叶希音自梯子上爬了下来,站在地板上的梯形圆柱体旁,眉头皱在一处,眯着双眼思索十分钟,才用迟疑的语气
徐徐道:“可能,真的是这个问题。”
“什么问题?”智灵九号虽然不相信叶希音一个高中没毕业的学生能解决冯·德曼博士穷其一生都解决不了的难题,但仍好奇的问了句。
“说不上来……”叶希音挠挠头,目光瞥向暗物质引擎,“就感觉,感觉少了个媒介。”
“媒介?什么媒介?缺少某个零件或者部件么?”智灵九号通过发动机室内安装的摄像头看见他一副认真、严谨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追问道。
叶希音轻叹口气,“哎,说不清楚,心里有,就是感觉话在嘴边,不知该怎么形容。这样吧,洗衣机,你再启动一次暗物质引擎,我仔细看看,说不定,能找出蛛丝马迹。”
“嗨,我当你真搞懂了呢,原来,也是一知半解。”智灵九号嘴上奚落叶希音一番,仍旧依照他的吩咐,准备重启暗物质引擎,提醒道:“那我就再次启动了啊,不过,这是今天的最有一次。每次启动不成功都会在核心内积聚大量热量,反复重启的话,弄不好会炸掉。抓住机会,能看出来究竟是什么原因最好,若看不出来,只能等上两三天内核冷却后,再重新启动。”
“行了,我知道了,你重启就是。”叶希音催促一声,向前迈了半步,将身子距梯形圆柱体凑得更近些。
暗物质引擎再次启动,所有过程中的景象与上一次启动毫无差别,就在两条黑色小龙卷即将触碰到中央圆柱体圆面时,叶希音伸长脖子目不转睛仰望,想看的更真切些。
忽然,也不知因为身体重心太过前移,还是后背被人推了一把,叶希音双足失稳,一头撞进圆柱体和梯形体中间电网编织的光壁上,强大吸力瞬间将他吸入引擎内,连挣扎呼救的机会都没有。
一切,发生的太快也太过突然,智灵九号完全来不及关闭暗物质引擎,“啊!”惊呼声透过广播系统传遍整艘战舰。
佰林娜刚收拾完餐具,正打扫房间,忽然听到广播中的尖叫声,吓了浑身一激灵,扔下手中被褥,撒腿拼尽全力奔向舰桥。
暗物质引擎此刻已完全脱离智灵九号控制,无论它如何下达强制停机的命令,圆柱体内的主轴仍疯狂转动这,两条墨色龙卷尖细的头最终成功钻入圆柱体内,沿着主轴在中心处完成交汇,形成一条完整的大龙卷。
随后,八台核电主机同时运转,发动机室内所有状态灯全部自动亮起绿色,系统参数均控制在正常范围内,智灵九号此刻已经十分肯定,暗物质引擎启动成功。
但它完全没法高兴起来,作为一个人工智能程序,它本应不具备人类丰富而复杂的感情,但它现在非常清楚,它的逻辑已经开始混乱,无心去观测暗物质引擎的实际运行状况,而只是想通过所有能用的探测器去确认叶希音是否还活着。
佰林娜前脚冲进舰桥还未站稳,贞子踉踉跄跄后脚已经跟至。
“洗衣机,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快说!”心中不祥的预感让佰林娜迫不及待大声吼道。
“舰长,舰长他被吸入暗物质引擎了!生死未卜!”智灵九号原本甜美的声音竟不知不觉间带上了哭腔,也不知这点它究竟是跟谁学的。
佰林娜闻言,一句话未说,本能的转身冲向发动机室。贞子腿上有伤,却也忍住剧痛,咬牙紧随其后。
等佰林娜和贞子二人抵达发动机室时,暗物质引擎已完全进入稳定运行阶段,原本黑色的漩涡此刻还散发着紫色光辉,看起来异常妖冶瑰丽。但她两人谁也无心去欣赏这个冯·德曼教授倾起一生所都想见到的景象。
佰林娜双腿发软,无力的瘫倒在地,眼睛已经忘记流泪,仅是呆若木鸡的望着那庞大的暗物质引擎。脑中一片空白,感觉人生再也没有活下去的意义。
贞子则更是直接,此刻工工整整、毕恭毕敬双膝跪倒在佰林娜身旁,取下从不离身的短刀,准备切腹陪葬。
贞子双手紧握短刀,高高举起两臂,就在用力挥下之际,乍然有个熟悉的男声高呼道:“不要!”
还没等那两人反应过来,暗物质引擎表面光壁闪烁不定,泛起层层涟漪,从中穿出个浑身赤裸的男人来,三步并作两步冲至贞子身前,抬手一把握住短刀。但一切为时已晚。贞子常年练功,不是寻常弱女子那般双臂无力,而且当下抱着必死之心,更是使出十分力气,短刃脱离男子之手,猛刺向她腹部。
空气凝固了,在场三人的表情异常精彩,没有理所当然的鲜血四溅,没有歇斯底里的悲痛哀嚎,仅有静,落针可闻的安静。
贞子完全搞不清,为何明明刀剑已刺中腹部,却没有一星半点的疼痛感,难不成,因为疼痛超过极点,已经变得麻木。她缓缓抬起手来,看向那短刀,本应殷红的刀刃此刻却是黝黑一片。两手轻轻掰了掰,竟然轻而易举便可将它弯曲,松手后,有自然而然恢复原来模样。
贞子满脸茫然的看向眼前那张熟悉的面孔,吞吞吐吐道:“主,主子,您没死?”
“死丫头,你也太冲动了!好在我及时冲出来,不然只能给你收尸了!”叶希音虽然声音严厉,尽是责备之意,但贞子听得明白,语气中满满都是关心。
叶希音接过她手中的短刀,“嗯,橡胶?贞子,你出来时没拿错刀吧?”
贞子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摇摇头,“主子,贱婢就没有这种刀,怎么可能带错呢,不过,它的样子和贱婢随身佩刀是一模一样的。方才贱婢用来切腹的刀,绝对不是这把。”
“这,这是为什么?难不成,被吸进暗物质引擎后,我的异能又变化了?”叶希音低头看着自己双手,喃喃道:“我刚才就是情急,见刀即将脱手时,下意识只希望它变得柔软些,没法对你造成伤害,没想到,它竟然变成了橡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