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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被寒子夜关起来以后,荆沙棘就整天坐在落地窗边,抱着她的猫望着窗外发呆,也是从那一天起,她再没对寒子夜说过一句话,这让寒子夜每一晚都会加倍地折磨她,她就那么紧紧咬着牙关,一个声音都不出。有一次,寒子夜发现她的舌头竟被自己咬破了,气得他从此以后每次碰她都要堵着她的嘴,捆着她的手,以免她再自残。
寒子夜要她服侍她,她便全然接受了下来,用自己已然破败不堪的身体迎合他的一切,就算寒子夜对她做得再狠决,她也还是不哭,不闹,脸色苍白地闭着眼睛,等待他将她折磨完之后,爬下他的床,将自己洗了一遍又一遍。
有一次,荆沙棘无意中看到了浴室里的刀片,看着看着眼睛就蒙上了一层雾。那是她首次产生自杀的念头。她手拿着刀片在自己腕上比了很久,但恍然想起父亲,她狠狠将刀片丢到地上,流着眼泪一遍遍告诉自己:“没关系,没关系……好的事情一定会发生,如果幸福还没有来临,就证明它一定还没有到最后!”
她抹了把眼泪,对镜中的自己微笑,爸爸说过的,希望她做一个开心的女孩子,爸爸说过的,爱笑的女孩子命都不会太坏!
于是一天天的,她就是用这些话支撑自己。
房门“嗙”地被推开,吓得她的肩膀微微一颤。脚步声由远及近,荆沙棘咬紧了牙关,执拗地看着窗外不说话。
“起来。”
冰冷的声音从身旁响起。
荆沙棘攥紧了拳头,不理会他的声音也不动弹。
身子突然被打横抱起,吓得她忍不住轻叫了一声。
寒子夜稍稍一愣,这才发现,她最近轻得有些可怕了。
“放开我……!”她连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推搡着他却又无力挣扎。
眸光一冷,他突然松手,她就像一个物件一样,被摔在了地上。
他原本就高,这么突然一松手,她摔在硬邦邦的大理石地板上,摔得她骨头都疼了。她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却在对上他双眼冰冷的那一刻怔住了。
好可怕!
这就是那个时候她心里唯一的感觉。
“别让我费事,下来吃饭!就算你不想吃也给我过来!陪着我吃!”撂下这话,他便先她一步走了出去。
荆沙棘又默默地在地板上坐了很久,慢慢将身体重新缩在一起,直到一个小女佣小心翼翼移到她跟前:“荆小姐……下去吃点吧,你都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她缩了缩身子,一言不发。
“……寒先生让我过来问你还要不要那些画了……”
无神的双眼渐渐被仇恨蒙蔽,她紧紧咬着牙关,终于坚持着摇摇晃晃站起身来。
一阵眩晕。她已经饿得没有半点力气了。荆沙棘拖着身子,扶着楼梯费力地往下走,走到餐厅门口,看着坐在餐桌前那个“阎王”,身体都开始颤抖了。
她被那小女佣搀扶着一点一点地挪到餐桌跟前。
“坐下。”
她迟疑了片刻,却还是老老实实坐了下去,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餐桌对面的男人,抑制着自己下一秒就扑过去掐死他的冲动。
寒子夜无比优雅地抬起头,告诉身旁的侍者:“告诉厨房上菜吧。”
侍者恭恭敬敬地领命走了出去,不消一会儿便推着餐车将菜肴一一摆到桌上。
“芙蓉干贝。”
“八宝鲜莲冬瓜盅。”
也不知道这些侍者是不是成心跟她对着干,每一道菜都要从她鼻子底下过一遍,气得荆沙棘不停地咽口水。
“等一下。”寒子夜叫住侍者,点了点这些菜品,“你们都不介绍一下就走吗?管家是这么教你们的?”
“是。”侍者毕恭毕敬地开始介绍:“这道芙蓉干贝是由北海道鲜贝发干,鸡蛋,鲜牛奶调匀入料,待芙蓉面半未干时放入干贝,以保持它原有的鲜香。这道八宝鲜莲冬瓜盅是用广东夏令鲜莲、冬瓜熬制,再配以酒酿田鸡,秘制鲜虾肉小火慢炖。”
荆沙棘拼命稳着自己,不看那两道菜,紧接着一股刺激味蕾的香辣味道便从她鼻翼间萦绕而过,紧接着耳边就听到侍者报了一句:“夫妻肺片。”
再后来,荆沙棘的神智就彻底模糊了,她努力提醒自己不听不看,却恨自己的鼻子没有个开关,红烧肉的香味混着几道川菜的香辣在她鼻子间交替流连,然后,就在一只红彤彤的大个子从自己鼻子底下飘过之后,随着侍者报了一句“澳洲龙虾”,荆沙棘的肚子很不争气地“咕噜咕噜”叫了出来。
她的脸腾地红了,继而听到对面那无耻的男人冷笑一声。
“我还以为你数骆驼,可以不吃不喝呢。”
“你卑鄙!”她拍案而起,但一张嘴,她就后悔了。
她……流口水了!
那一刻,荆沙棘的心里简直是崩溃的,对面的男人偏偏满脸都是奚落的笑意,挑眉看了看她,越过餐桌用纸巾擦了擦她嘴角的哈喇子,什么都没说,站起身就离开了。
耻辱!耻辱!
荆沙棘的脸红了又白了,肚子偏偏没完没了地造起反来,一桌子的佳肴摆在她跟前,气得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荆小姐,你这是何苦呢?多少吃一点吧。”那个跟在她身边的小女佣凑到她跟前,用公筷给她布菜,一边说一边劝她:“我觉得人呢就算再生气也该吃好喝好,要不然做什么的力气都不会有了,您说呢?”
荆沙棘看了那小女佣一眼,小女佣舀了一小勺燕窝粥送到她嘴边:“您别气了,气坏了身子还不是自己受罪?”
香甜的味道伴着勾人食欲的艳红在她的眼前不停地打着转。荆沙棘眼睛盯着那勺黏糯的香粥,终于不争气地张开嘴,喝了一小口。
“这就对了嘛!”小女佣面露喜色,继续劝导:“我们为什么要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呢?无论您是不是跟先生赌气也不应该用破坏自己的方式生气啊,您要是气坏了,那不是便宜了后面排着队想要上位的心机女?”
荆沙棘瞥了小女佣一眼,自动将这话转换成:“我要是气坏了,那不是便宜了一心想要看热闹的寒子夜?!”,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了一口东西恢复了一点点元气,一股斗志腾腾地往上升,接下去,荆沙棘接过勺子,便开始开怀大吃起来。
小女佣乐坏了,立即点头答是,又问她:“荆小姐你要不要喝点什么?喝果汁还是酸奶?”
“酸奶吧。”她的眼睛已经盯在红烧肉上移不开了,于是,干脆撸起袖子吃了起来。
小女佣欢天喜地地答应着,朝着厨房跑去,但刚一出餐厅就愣住了。
寒子夜就倚靠在拐角的地方,远远地看着荆沙棘,漂亮的唇角微微勾起,这是这些天以来小女佣见过的寒先生最温暖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