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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女追男,铁布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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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日这一天特别热闹,师父让后厨的张师傅给我做了许多好吃的,众位师兄都送了我礼物,其实我最期盼的就是云洲的礼物,因为他从没送过我东西,会是什么呢?

    我做梦也没想到他送了我一柄匕首!

    我叹着气看着手里锋利的匕首,对着阳光,可真是寒光凛凛,吹发可断,可见是个好东西。可是,送一个女孩子这个物件,借用江师兄的话来说,也实在是没有情趣啊。我虽然高兴他送我礼物,却有点失望他送的是这么个物件。我好歹也是个女孩子,虽然整日和一群师兄们混在一起,性情有点豪放,但也不能将我彻底视为男子啊,送我如此刚猛的玩意,太让人伤心了,要是胭脂,簪子什么的多好。

    我有点不甘心,对着光线仔细研究琢磨,这个匕首会不会里面有什么秘密?比如藏宝图,武功秘籍,或是小纸条?

    研究了半个时辰,也没发现有什么机关,唯一的特别之处是上面铭刻了一个“相”字。我思忖了半天,还是忍不住亲自去问问他为什么要送匕首给我。

    我到了云洲的房门外,敲了敲门。

    “进来。”云洲的声音特别好听,象是夜间的溪流,晨起的山风。

    我把门推开,云洲正坐在桌前。

    窗前一盆杜鹃开的正艳,如火如荼,越发衬的他一身白衣洁净儒雅出尘脱俗。

    我小心翼翼的问道:“哥哥,你为什么送我一把匕首啊?”

    云洲抬起头看看我,眉头微微蹙了蹙,又舒展开,欲言又止。

    我神秘兮兮的凑上去:“哥哥,这里面是不是有藏宝图,武功秘籍?”小纸条我就不指望了。

    他的眉头轻抖了一下,唇角似乎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我这才发现自己离他的面容特别近,近到看见他眼中的自己。他的眼珠特别黝黑,沉沉的看不见底,当然,更不可能看见他的心思。

    他抿了抿唇角,轻声道:“这把匕首是京城精武行的铭相大师的得意之作,我送你,防身。”

    我一愣:“防身?”

    他的目光又放在了书上,低声道:“好看的女孩子总是要多当心些。”

    他的声音轻的象是一片羽毛,被风徐徐送到了我的耳边,酥酥的我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好象是说,我长的好看?

    我又高兴又感动,半蹲下身子,仰着脸道:“哥哥,你对我真是太好了,想的这么细心周到。”

    他的眉头又轻抖了一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凉茶。

    我实在是太感动了,于是情不自禁又加了一句:“你简直象我娘。”这只是一个比喻,听说当娘的都是为孩子想的最周到的那个人。

    他嘴角一抽,似被凉茶呛住了,咳嗽了两声才道:“我当不起。”

    我怎么觉得他的脸色好象镀了一层肉眼看不见的粉,好似睫毛也颤了两下。许是我太激动,眼花了。

    我仔细收好匕首,这可是铭相大师的作品,价值不菲。

    云洲果然大方,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

    我高兴的从云洲房里出来,觉得过生日的感觉甚好。可惜,一年只有一次。

    我刚回到房里,就见师父提着一个包袱走了进来。我心里一沉,蹙起了眉头。

    师父把包袱递给我:“这是送到山门外的,和往年一样。”

    我看着那包袱干巴巴道:“看来他们把我的生日还记得很清。”说着,眼眶和牙跟儿不知怎么,同时凉幽幽的泛了一股酸意。

    师父见我不接包袱,只好把它放在我的桌上。

    我上前两步,提起包袱,径直往门外走。

    师父忙喊:“小末,你干吗?”

    “我扔了它。”

    “你也不看看么?”

    “有什么可看的,里面是一百两银票,四件春夏秋冬的衣服,一个平安金锁,错不了。”

    这就是我每年都收到的一份奇怪的礼物,每年的生日都会在山门外收到这么个包袱,里面的东西十五年不变。其实,我每年见到这个,都很不高兴,它在提醒我是个被遗弃的人。既然遗弃了我,又何必每年还假惺惺的送点东西过来呢?

    里面的衣服我从不去穿,金锁我当成银票,给师父买酒喝,买最贵最好的酒,花的时候,我一点也不心疼。今年,我决定扔了它。

    师父拉住我的胳膊,叹了气道:“小末,也许你的家人有不得已的苦衷。算了,别耍性子了,留着吧。”

    我不想违背师父的意思,于是顺手就将包袱放在桌子上,看也不想看一眼。

    师父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布包,递给我。

    我立刻眉开眼笑:“师父,这是送我的礼物?”

    “是。”

    我接过布包,打开一看,是一件小小的背心,浅白的颜色,带着珍珠的光泽,拿在手里,轻若无物,还有幽幽的一股凉意沁到了掌心里。

    我爱不释手,情不自禁赞道:“师父,这背心的料子真是好,怎么不送我一整件衣服,我好喜欢。”

    师父抽着嘴角倒吸一口气:“丫头,你知不知道这金蚕玉丝衣,是一种罕见的雪蚕,积累七年吐成的丝才能织出一件这样的背心。你还狮子大张口要一整件!”

    我吐吐舌头,呵呵一笑:“师父,我这不是孤陋寡闻嘛。”

    “这件衣服,冬日穿了可抵严寒,夏天穿着又生凉意。”。

    “师父,你对我真好。”我喜滋滋的抱着师父的胳膊,使劲摇了两下。

    师父往后趔着身子,使劲抽出自己的胳膊,干咳了两声道:“小末,这个,及笄的意思,就是可以嫁人了。”

    “恩。”

    “那个,你无父无母,师父我只好给你操操心了。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咱们逍遥门,别的不多,就男弟子多。十六个师兄,你随便挑,看那个可心,师父我给你做主。”

    我感动的无以复加,这样好的师父,世间少有!

    我冲口而出:“师父,不用挑,我觉得云洲师兄最好。”

    师父愣了愣:“他的确不错,不过,你需知,这个,感情总要两情相悦才好。师父让你挑,你也要考虑考虑对方的感受,门当户对也很重要。”

    “可是我觉得和他很有缘分。”

    我一直觉得缘分是个神妙的东西,若是喜欢一个人,缘分便无处不在,若是不喜欢一个人,缘分就恰恰缺一个能与他相守的火候。

    师父揉了揉眉头,无奈道:“好,我去给他说说。”

    我高兴的目送师父远去的背影,这生日,实在太好了。

    晚上,我躺在被窝里翻着一本旧话本子,其实,什么都没看进去。

    小荷包在我眼前晃荡了七趟。一开始我没注意,后来我发现她的神色有点奇怪,欲言又止的,憋的眼泪汪汪。

    我放下书问她:“有事?”

    “小姐,听说今天师父给你撮合亲事?”

    我不好意思的点头。其实,心里很忐忑,不知道云洲会不会答应,不过他一向很尊重师父,应该是不会拒绝师父的做媒吧。

    小荷包神情痛苦:“小姐,其实,那个。”

    “你说。”

    “大家都在说,说,你和云公子,是,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牛粪上。”

    “小荷包你改名叫小结巴算了。”这丫头,以前说话很利索的,今天这是怎么了,跟咬了舌头似的。

    小荷包幽怨的瞅了我一眼,低头抠衣角。

    云洲长的那般好看,竟然被称为牛粪?我掀开被子跳下床,扑到妆台上,对着镜子照了照。天黑,烛光也暗,实在看不清楚。

    我只好问小荷包:“难道我比云洲师兄长的还好看?”

    小荷包低头,半天哼哼道:“小姐你长的很好看很好看,云公子也长的很好看很好看。”

    这就怪了,我接着又问:“那他们还说什么鲜花插在牛粪上?”

    小荷包的头垂的更低了,使劲抠衣角。

    我半天才反应过来,涩着嗓子道:“你是说,他们说我是牛粪?”

    小荷包连忙抬头道:“小姐,大家说的并非单单是样貌。云公子实在条件太高,主要是他的身世。所以才比的你稍稍差了一点点,一点点而已。”

    我看着小荷包翘起来的小拇指,点点头明白了。云洲的父亲是福建都指挥使,正二品大员,封疆大吏。那是朝廷的栋梁砥柱,数年来镇守海防为朝廷立下了不世功勋,将来,指不定皇上一时心血来潮就给云洲指婚,赐个郡主公主什么的。我呢?身世不明,身无分文。怪不得我对师父说到云洲的时候,师父说了“门当户对”四个字,我当时太过高兴,竟将这些都抛之脑后,此刻想起来,真的是一时忘形,高攀妄想。

    我呐呐的问:“云洲他怎么回答师父的,你知道吗?”

    小荷包怯怯的说道:“我听说,云公子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自己一个人闷在屋子里喝酒呢。”

    我脑子里立刻浮现了他愁眉不展,烦恼痛苦的模样。我幽幽叹了口气,看来,他这是借酒浇愁啊。

    我整了整衣服,打算去慰问慰问云师兄。

    春日的夜晚,清风舒爽,皓月皎洁,正是花前月下的好时节,我形单影只的走到云洲的房门口,果然闻见了一股酒味,还是师父最爱的西风烈。这酒是我给师父买的,酒如其名,性烈辛辣,我闻一闻都觉得头晕。看来他是伤透了心,才会如此自虐,我心里顿时充满了罪恶感。

    都说女追男隔层纱,看来,到了我这里,是隔了铁布衫哪。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门,看着云洲,低声叫了一声“哥哥”。

    他抬眼看着我,神色稍稍有点意外,不过,好象并没有我想象之中的那么痛苦,看来,男人就是和女人不同,我和小荷包一不高兴了,嘴巴噘的能挂只葫芦。他的神色却一如往常,只是染了酒意的面容比平日更加俊美,眼神也蒙了一层氤氲之气,暗藏一种动人心魄的柔和幽深。

    我鼓起勇气道:“那个,我就是随口和师父说说的,并没有非要强迫哥哥答应的意思,哥哥你别伤心了。那个事,就当我没说过啊。”

    我匆匆说完,匆匆转头离开。突然,手腕一紧,被他拉住了。

    我回眸看去,他的眼神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面色好象也很凝重。我觉得他此刻并不象是醉了。

    他眉头轻拧:“你随口说说的?”

    我见他微露不悦之色,忙道:“是。哥哥你别放在心上,只当是我胡闹。”

    “胡闹?”

    我惶恐的点头:“是,是。”

    他怔了怔,捏着我手腕的手指渐渐松开。半晌才沉声道:“以后还是认真些好,这些事不是随口说说又能随口收回的。”

    “是,我一时冲动。”

    他的手指紧紧握着桌上的一盏酒杯,沉声道:“你也不小了,十五岁的人,居然如此儿戏这等大事。真让人佩服。”

    我被呛的说不出话来,他虽然性子清冷,但为人一向平和,从不出口伤人,更不对人说一句重话,今日竟然对我苛责如此,可见被伤害的有多深,我真是罪孽深重。

    面对他丰神俊朗的如玉容颜,我汗颜不已,自己一时糊涂,竟想染指他这样的仙人,我当即决定,将来有机会,我要为云洲好好做一回媒人,定给他寻个仙女似的姑娘来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