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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会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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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回头看了看被铁链牢牢锁住的卢泓,对上他含恨血红的双眼,只轻笑了一声,对温白陆道:“这个人就交给千岁处置吧。”说罢命令扛抬步辇的侍从回宫。

    太子走后,温白陆来到卢泓面前,道:“刚跑了哥哥,又来了弟弟,好啊,看来往后的日子我不会觉得无聊了。”

    卢泓“呸”地啐了他一脸口水,骂道:“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你那点花拳绣腿,爷还不放在眼里。”

    身后的侍从惶恐,忙递上帕子,温白陆却似乎并不动怒,笑着在脸上擦了擦,道:“看来七殿下脾气不好,须得让我这些下人好好教你宫里的规矩。”

    他说罢便拂袖背转身去。

    左右兵士了解温白陆的性情,不需他使什么眼色,也不需他下什么命令,就心领神会地将卢泓拖到一旁。

    温白陆近日新得了一只翡翠扳指,水头极好,是难得一见的上等货色。

    他爱不释手,此刻小心取下来,举在银盘样的月光下赏看。片刻后,身后便传来拳打脚踢之声,隐隐夹杂着卢泓强忍的闷哼。

    温白陆悠然道:“今夜月色好,我要多赏一会儿,来啊,给我打扇。”

    “是。”两名宫婢垂首上前,安静而轻柔地挥动香扇,带起阵阵熏风。若非拳脚击打身体的声音太过刺耳,打破了这份宁谧,此情此景倒真有三分文人骚客的诗情画意。

    徐中不敢从草丛里探出头,他只知道温白陆始终没有喊停。而卢泓和他的哥哥一样傲气,不肯在温白陆面前吭一声。

    卢泓被人从地上拉起来,头一抬起,眉弓处破开的伤口便淌血不止,直流进眼角。

    睁眼时,眼前所见皆染作血红,连天边皓月,也透着血色的凶光。

    身边的人不知何时停下来,他还不及喘匀气息,就被强行拖至温白陆脚下。

    温白陆抬起一只脚,踩在他身上,略略低下头,细看他满面青紫伤痕:“我这些下人笨手笨脚,不知伺候得七殿下可还舒坦?”

    卢泓忽然笑起来,满嘴是血,撩起眼皮盯住那个居高临下的男人,吐出两个字:“舒坦……”

    “是吗?”温白陆目光一冷,脚上猛然加力,直到传来骨骼受到重压的轻响。卢泓的笑容因疼痛而扭曲变形,兀自咬着牙忍受。

    踩在身上的力道一去,他就歪头吐出口血,笑道:“你要么弄死我,要么就等着……”

    温白陆俯身看着他,把他的脸抬起来,问道:“等什么?”

    “等着风水轮流转,你落在爷手里的时候,再把你施加在我和皇兄身上的这些手段,一一享用一遍。”两人距离极近,卢泓几乎在他耳边说。

    温白陆笑了笑,扯住他的头发,慢慢向后用力:“那你可不要让我等太久了。或者说,你自己争点气,别被我三下两下就玩死了。”

    卢泓只觉头皮上似有千万根钢针同时插入,有种头发将被连皮拽掉的错觉。

    他猛喘了几口气,咬牙切齿道:“没亲眼看到你在我面前哭泣求饶、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爷怎么舍得死……唔……”头被猛磕在地上,立刻带来阵眩晕,胃里恶心得紧,他翻身趴在地上,剧烈地呕吐,然而什么都吐不出来。

    温白陆再次拽住他的头发,逼迫他抬起头,笑道:“七殿下,你再说啊,我喜欢听。”

    卢泓眯缝着眼睛,一手抓住温白陆的袖子,在他袖上染出一道血印:“对了,你不是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羞辱我皇兄吗?等将来有了机会,爷帮你找一百个男人,夜夜伺候你舒坦,你说好不好?”

    温白陆盯着他,笑容像蜜,目光冷得像刀:“怎么,七殿下不想亲自来吗?”

    卢泓愣了一瞬,随即露出个恶劣的笑容,在他耳边道:“爷嫌你……是个不男不女的妖怪。”

    温白陆笑容似乎一僵,却立刻恢复如常,道:“好,好,好……但是现在,先让我陪七殿下慢慢玩。”直起身来,扬声道,“来人,把他带到我宫中。”

    徐中直等人都走尽了,才从树丛里钻出来,他救不了卢泓,甚至连他自己都不一定救不了。

    宫道间一个人也没有,透着阴森森的诡异气氛,高墙上空有无数乌鸦飞过,发出令人汗毛倒竖的叫声。

    徐中想,温白陆的飞鸽传书一定已经到达衙门了。

    他没时间再想其他,掏出怀里的皇宫地图,借着月光仔细辨认清楚,直奔宫门跑去。

    到了宫门前,远远看到携刀的侍卫在前方把守。见有人跑来,侍卫纷纷拔刀,拦住他道:“什么人竟敢逗留禁宫?”

    徐中也不管有用没用,把刚得的那把扇子掏出来,在众人面前一展,喝道:“开门!”

    对方见是一把破旧折扇,起初没当回事,心想这人怕是疯了。一人举高了灯笼,映亮扇面,戏谑道:“让爷们儿看看是什么宝贝,长长眼。”

    他顺着那副山水画面看去,嘴里啧啧有声,忽然间瞧见旁边的落款私印,待看清上面内容,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中,猛地定住了。

    旁边人推他,嘲笑道:“怎么了,真是什么宝贝不成?看把你吓成这样,没见过世面。”

    先前那人声音都抖了,指着道:“御御御御御……御扇……”一句话没说完,两腿一软跪了下去。

    众人大惊,一齐凑上前一看,果真的圣上御笔,登时扑通扑通跪倒在地,高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想起方才出言无状,竟伏地不敢起。

    徐中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反被他们吓了一跳,但好在知道这扇子管用,便命令道:“还不开门!”

    “是是是,属下遵命!”头领朝后一挥手,急声道:“还不开门?!”其余人连滚带爬地爬将起来,合力将宫门打开,恭恭敬敬送徐中出去。

    徐中出得宫门,整个人还像踩在棉花里,做梦似的,狠狠跺了跺脚才清醒几分,朝衙门跑去。

    这时,守在衙门的官吏都像熬鹰似的守着,半点也不敢马虎。

    收到飞鸽传书,立刻命人把卢渊和徐母关在单独的院子,派大队人重点看守。

    卢渊看这个架势,就知道是温白陆明白过来了,而徐中肯定不在他手里,甚至已经不在宫里。所以他才着急拿徐母和自己做筹码。

    卢渊被押送至院子的途中,悄悄从袖子里滑出私藏的小刀,伺机出手。他知道,自己一旦被重兵看管起来,就一点胜算都没有了。

    行到僻静的过道上,身后官差不断催促着两人快走,卢渊装作脚步不稳,向前一个踉跄,等对方下意识伸手扶他,忽然间手起刀落,刺进那人肩膀。

    “啊——”那人一声惨叫,紧接着喊道,“来人啊,快来人!”

    卢渊哪容他叫人来,一记手刀将他劈晕,同时飞起一脚,正中另一人前胸,踢得他大力向后跌去,和身后的两个同伴骨碌碌摔做一团。

    徐母只觉得眼前一花,几个官差就躺倒一地,不由得愣住,半晌回过神,惊叹道:“你功夫真是了得。”

    卢渊皱着眉,脚步因持续发热而渐渐虚浮,头脑也昏涨起来,对徐母道:“你跟着我走!”

    徐母连忙点头,跟着他从后院朝前跑。

    然而没跑出几步,只听得脚步声不绝于耳,闻声赶来的大批差役前后夹击,迅速将两人阻在当中,喊道:“站住!”

    卢渊凝着脸,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喝问道:“你们是想助纣为虐,给温白陆那个阉贼当鹰爪了?”

    一名官吏脸色一变,道:“你已是朝廷钦犯,还敢大放厥词?劝你快快束手就擒,别再做困兽之斗了。”

    卢渊冷哼一声,道:“你当了这么多年官,应该知道结党营私图谋造反是什么罪名?”

    那人双眼瞪圆,厉声道:“死到临头还在妖言惑众,来啊,把这两个宋妃的余孽给我拿了!”

    一声令下,院中瞬时聚集上百人,密密匝匝围成人墙,百把长刀指向包围圈中两人,如百点寒星缀于夜空,散发着冷光。

    卢渊看着众人步步逼近,微眯起眼,沉声道:“凡结党营私图谋造反者,斩首示众,株连九族。本王就网开一面,暂且不牵连尔等家小。”

    深沉夜色里,月亮的银辉映亮了卢渊冷峻异常的脸廓,一身黑衣被夜风吹得猎猎招展。

    他脚尖一挑,长刀已落在手中。随着步步向前,刀尖从地面拖过,迸出点点火星。

    “上——”不知谁喊了一声,包围圈瞬间缩小,如海边翻起的巨浪,朝中心两人扑去。

    卢渊刀尖一提,一刀劈中两人,紧跟着回刀向后,又是两人倒入血泊。

    众人见他真下杀手,不由得都是一怯,急速收拢的人墙向后退了退。

    卢渊将刀一横,把徐母护在身后,月光照耀在刀面上,反射出渗人的白光。

    他侧目看向众人,一字字道:“别逼本王大开杀戒。”

    众官差又退半步,一齐望向他们的顶头上司。那官吏见卢渊脸上溅了热血,从鼻梁直淌到嘴唇,活像从地狱爬出来的修罗,禁不住两股颤颤。

    却道:“给我冲!哪个敢临阵怯敌,不尽全力的,格杀勿论!”

    众人一听这话,进退都是死路,不如合起伙来把这两个要犯拿下,换来一线生机。

    涌入院中的官兵越来越多,卢渊武功虽高,但旧伤未愈,又发着高烧,久战到底力不从心。徐母也捡起一把刀防身,忽见他身体一晃,上前查看,才发现他肩上的伤口都渗出血来,忙扶住他道:“小心啊。”

    卢渊道:“无妨。”拄刀一撑地面,勉强支住身体。

    有人见状叫道:“他旧伤复发了,快围上去!快!”

    这一喊,方才被逼退数尺的人潮又冲了回来,士气大振,个个志在必得一般。

    卢渊提住一口气,猛地将刀掷出。这一下力道极大,竟然像串糖葫芦一样,对穿了三人。

    众人大惊失色,脚下逡巡不前,意在观望。

    卢渊冷视众人道:“即使本王旧伤复发,对付你们几个人,也是绰绰有余。”

    他话说得虽狠,一直在旁边暗中搀扶的徐母却知道,他整个人都在轻微颤抖。她忽然感到手上一片黏腻湿濡,低头看去顿时吓得脸色发白,竟是卢渊伤处的血已湿透大片衣襟。只因衣服是黑色,才看不分明。

    此时鲜血带着滚烫的热度,正一滴滴落在她手上。

    徐母急道:“别打了,咱们不打了。”再打下去,就要闹出人命了。

    卢渊回头看她:“不想见你儿子了?”

    徐母一怔,咬牙道:“看着吧,他们要敢动我儿子,我就敢上皇帝面前告御状。他不管,我就敢砸他的龙椅,敢掀他的龙案。”

    卢渊忽然有些茫然:“你这是什么意思?”

    徐母涩然道:“不打了。”抬头对那躲得远远的官吏喊道,“这官司是我儿子惹的,我跟我儿子两个人扛,跟他没什么关系,你们让他走!”说着指了指卢渊。

    这下不禁卢渊愣住了,众人都愣住了。

    官吏笑了半天才道:“老太太,你想什么呢?你儿子谁啊,一个走街串巷的小混混,惹再大的官司能捅天吗,捅一个我看看?”

    徐母张着嘴呆了半晌才道:“怎么,官司不是我儿子犯的?”

    官吏又笑了:“你又知道你身边这位是谁吗?当今圣上的三皇子,靖王殿下。他犯的是谋反罪,你跟你儿子想扛?哈哈哈哈哈,你扛得了吗你!”

    “要是加上这把扇子呢?”一道声音从门外传来,众人吃惊,纷纷望去,见台阶上立着一个人。

    徐母一下子认出这声音,骂道:“徐中,你这个死小子!”

    官吏一见是他,登时眼睛发亮,道:“什么扇子不扇子的,正等着你来呢,你倒是没让本官失望。来啊,把他一起抓了!”

    “谁敢动!”众人还未上前,徐中刷得打开纸扇,往那当官的面前一晃。

    “这是……这是……”那官吏眼睛睁得溜圆,指着扇面,倏地结巴起来。他怎么也没想到,徐中能拿出这样东西来,这把扇子货真价实,他当年殿试之时还亲眼见圣上用过的,却如何到了这小混混手里?

    见御扇,便如圣上亲临。

    官吏只得跪地拜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见众人还愣着,忙回身催促,“还看什么,快跪下!”

    众人一见他当先跪下,哪还有什么犹豫的,兵器立刻乒乒乓乓扔了一地,纷纷跪倒高呼万岁。

    徐中弯腰对那官吏道:“给我这把扇子的人,让我拿它来救我娘和卢渊,你放不放人?”

    官吏的乌纱帽都磕歪了,拿手扶了一把,连声道:“放……放……放人!”

    徐中又道:“你说谋反罪我和我娘扛不起,加上这把扇子,扛不扛得起?”

    官吏只得又道:“扛得起,扛得起。”

    徐中远远见他娘狼狈不堪的样子,想必在牢里也受罪了,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哼了一声,故意不叫他起身,径直绕过去寻他娘。

    徐母左看看,右看看,见到处都是脸朝地背朝天的人,问道:“我是不是也得跪啊?”

    徐中吓了一跳:“娘啊,你是不是要害我?”

    徐母一听,照他脑袋就是一巴掌:“我怎么害你了?”

    徐中缩着脖子道:“算卦的都说我不是长寿命,你还想跪我,折我的寿啊。”

    徐母“呸呸”两声,照着他脑袋又是两下,骂道:“瞎说什么呢臭小子!不嫌触霉头啊!”

    徐中嘿嘿笑着,转头看卢渊,发现他脸色白得像纸,身体摇摇欲坠,忙扶住他道:“你怎么了?”瞥眼见他衣襟上一片深色痕迹,才知道伤口又裂开了。

    徐母在一旁道:“看着挺斯文的孩子,打起架来不要命。不过要不是有他,你这会儿也看不见你娘了。”

    “你……”徐中微微吃惊,没想到他真会信守诺言救护他娘。

    然而卢渊再也坚持不住,向旁倒去,徐中急忙伸臂一揽,男人便倒在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