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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军战败的消息传到邯郸之后, 街头巷尾瞬间一片死静,无数家庭都不敢相信这一结局。然而带回这一消息的是二百余位邯郸城的少年郎君, 这些郎君都是年龄未到征兵线的少年人,他们或是偷溜进去,或是被强制征兵, 一张张稚气未脱的脸上写满了惊恐。
这些人亲眼目睹了赵军被斩杀的全过程。
他们不是逃回来的,而是被秦军放回来的。
秦军要坑杀赵军是为了削去赵国未来二十年的有生力量, 而放归他们这二百余名少年, 是为了借他们之口来威吓和警告赵国, 亦是无言的嘲讽。
很有效, 当赵**民自这二百余名或是嚎啕大哭或是魂不守舍的少年人口中得知真相后, 赵国的士气降到了最低。
这些少年人虽然被放归, 但是几乎没有一个人可以再上前线了, 他们不同程度地患上了一定的心理疾病,最严重的到现在都还只敢蜷缩在被窝里头瑟瑟发抖, 吃食全靠灌,即便是轻的, 在见到利器的锋芒时都还止不住地尖啸。
这二百多个少年人的人生还没有开始绽放就已经枯萎,而他们也成为了邯郸城的一个缩影。
如今的邯郸城内家家户户都挂着招魂幡,有些人家挂了不止一面, 街上遇到的人几乎个个都身披麻衣, 茫然和悲伤是最常见的神色,嚎啕是最嘹亮的声音。
这一战败得太惨了,真的太惨了。
虽然人数中带有水分, 但是这也是数十万大军,其中还有实打实的赵国最强的战斗力,如果他们排成队列走过更可谓是遮天蔽日,怎么,怎么可能就这么败了?
赵国陷入了一片茫然,荀卿的课堂也没有一个村民前来听课,昔日热热闹闹的小林子如今一片死寂。
荀卿面色淡然地合上了竹卷,对于今日所见并不惊讶,他微一偏头,就看到几个学生齐齐站在一旁看着他。荀卿整理书卷的动作不易察觉地微微一滞,然而他的神色太过自然并未被人发现。男人站了起来,含笑走近,“今日既然没有其他学生来听课,我们便多讲一些吧?”
师兄弟几人互相对视一眼,忽而有人从背后戳了一下吕安,示意他行动。
荀卿的几个学生来自周边诸国,尤其是荀卿在齐国任职时候拜师的齐国人最多,其次是专出人才的魏国,譬如尉缭,不知是否是凑巧,赵国的学子竟是一个都没有。在赵国惨败的现在,这些学生们觉得老师一定很难过,却没有一个人有这个立场前去劝慰。
主要还是荀卿的表现过于正常了,正常到大家觉得现在去劝说先生实在是有些失礼的程度。
吕小安被师兄们暗示,当下迈动小短腿跑上去然后啪嗒一下抱住了师傅的大腿。
……赵国地处北方,虽然荀子平日里头温文儒雅,但事实上他也是肌肉虬结的八尺大汉哦!吕小安如今的身高也就是能当个腿部挂件的程度,要想要抱腰的话那还得举高手去,这实在太傻了。
吕安磕磕巴巴地背着师兄们写给他的安慰辞藻,最后还差三分之一要背完的时候,他得到了一个安抚的摸摸。
荀卿从众多徒弟的态度看出了他们的心意,心中熨帖,于是道:“这场败仗,为师在三年之前便已经有预料,半年前赵国换将之时更是确定。”他看着几个弟子摇了摇头,“为师有一友人擅长兵道,只可惜他现在不在这儿,不然也能给你们好好讲讲这场战役。”
他以一个第三者的角度平静地吐出了一句话——
“秦,非杀俘不可。”
在赵国的另一个地方,也有人说出了同样的一句话,同样的掷地有声。
吕不韦正待细说,便听到有扣门之声,随后书房的移门被拉开,赵姬捧着茶壶走了进来。他见状暂时按下不说,哪知异人见他不说竟然连连催促。
吕不韦又见赵姬开始了烹茶等一系列手续,自知所费时间漫长,又看了看异人转变的态度,心中就是一动。他面上没有丝毫表露,只是继续道:“秦军寡而赵军众,上党之地又靠近赵国,秦鞭长难及,若是这二十余万降兵被放归,秦王难以心安。”
虽然这些投降的兵士大部分都是原本驻守在大粮山一带以及负责运粮的民兵,本身战斗力不强,但都是青壮年,民兵和正规军之间差的也不过是一二年时间。
赵国此次战败蛰伏一段时间之后就又可以再次雄起,而秦国到时候却难以再发动一场兵事,到时候好不容易打下来的上党郡又要落回赵国手中,秦军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将这二十万人带走?
那更不可能了。
此处距离秦国路途遥远,别说二十万,便是两万敌军俘虏带回去之后都要考虑如何安置的问题。二十万人若是在半途哗变,秦军难免要吃个大亏。
更何况赵国已经弹尽粮绝,秦国又能好上多少?虽然鼓励农桑,但是秦国本身国内运转制度还是以军工为先,最重要的是秦国本身的可耕地面积不多,此前虽是拿下了巴蜀地区得了些耕地,然巴蜀多雨地势复杂,河流时常泛滥,丰收和受灾总是交替着来,秦国不得不花大力气治理巴蜀之地。
听闻这几年秦国有一水工耗费大量人力修建了名为“都江堰”的水利工程,虽有收效,然而一方水土养富一方人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等到此地能够反哺秦国更是需要十数年之久。
秦赵两国交战,恐怕也就是半饱对全饥,说白了就是半斤八两。
若不想此次战役白打,并且守住战争成果,秦军就不可能将这二十万俘虏放归。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吕不韦看了眼煮完茶后在异人示意下坐在一旁的赵姬,手指轻轻捏了捏袖角,但面上依然是一副自若姿态,“秦国的军功授爵制,逼得白起必须杀投降之人。”
“此前战役,秦军损失人数比起赵军要多,按照秦国的军功授爵制度,若不想受罚,他们就不得不杀死投降之人来抵消这份差额。”
按照秦国的制度来说,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是绝对不允许的。秦国本就地广人稀,人是他们的根本,这样的战役哪怕胜利了,将领都要受到惩罚,兵士更是没有半点福利可以拿。何况秦国此前数次诱敌,加上赵军拼杀勇猛,造成杀敌一千自损一千二?
白起已经封无可封,就算受罚也不过是降个爵,不痛不痒,但他必须为手下的兵士着想。
而这二十万降卒,便是平分下去都足够让兵士们都能升上一等不止了,所以,如果他不杀俘,自家的兵就要吃亏。
异人自然也知道这个,他叹了口气,“我同武安侯面对面交谈过……”他沉默了下,还是含蓄说道,“他是一个很温和之人。”
有些时候人做出的决定,未必是出于其本心,而是不得已而为之。
现如今的各**队虽然募兵方式大同小异,现在诸国的军队,有的是将军的军队,有的是诸侯国王的军队,但有一个共同点,他们均是为了利益而战。
“匪过如梳,兵过如篦”便是在此大环境下孕育出的文化。这些兵士的津贴微薄,就算是命没了能够留给家人的也就是一点点抚恤金,支撑着他们豁出命去拼杀的就是钱和权。
“一场战争拼死拼活,若是最后没有半点晋升,反而要被罚……”吕不韦摇了摇头,“日后秦兵哪里还会有愿意出战的呢?”
所以,秦军必须要杀投降者,也只有如此才可以喂饱出征的秦国大军。
如果说杀降是个错误的话,那么其根源就是在于秦国立身之本的军功授爵制度,所以——“若如今战时也罢,若是未来秦有意……此法不可再用。”
吕不韦话说一半,异人却是听懂了,他稍一思索后摇了摇头,“很难。”
“若秦国是一辆威武战车,那么商君花费百年时间,就是给这辆战车上装了轮子,而一辆已经飞驰起来的车不是想让它停就能停的。”
“但此法非改不可。”吕不韦垂下了眼帘,“公子不妨试想,如今白起可以坑杀二十万战俘,靠的是一个出其不意,赵军没有想到秦军会将俘虏全数杀害所以投降,但是未来呢?”
“……先生是指?”
吕不韦微微抬首,看向了坐在一旁的赵姬,恭敬道:“夫人怀有小公子,我等说的问题过于血腥,夫人看……”
“无妨的。”异人摆摆手笑道,“先生有所不知,我这孩儿最是喜欢这些打打杀杀的话题。”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习惯性地就想要摸摸赵姬的肚子,然而看见对面是吕不韦才反应过来赶紧收手,但举到半空的手无处落下,收回又过于奇怪,异人灵机一动落在了吕不韦的手上。
他握住了吕不韦的手道:“还烦劳先生连同我儿一起教了叭。”
突然被握住手的吕不韦犹疑地看了眼满脸热忱的异人,再看了眼平静的赵姬,视线又落到了赵姬的腹部,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不过当异人握着他的手摇了摇之后,他赶紧收敛心神,言道:“不韦妄言一句,自今日之后,秦之战役恐怕再也遇不上一支愿意投降的军队了。”
投降了也是死,哪个兵士还会投降?男儿郎自有血性在,纵然贪生却也不愿意尊严被人践踏,秦军杀降的消息一经传出,日后秦军便再也遇不到一支降兵。敌军不愿意投降,那也就意味着秦军所面对的每一场战役都会是一场恶战。
吕不韦的言下之意,异人听懂了。
“秦若是只想做一个霸主,便可继续以此道治国,而如果秦想要拥有更多……便不得不考虑各国之势。”异人双眼骤缩,“拥有更多”这四个字看似普普通通,却让他本能地为了其中的隐喻而欢喜。
这是藏在老秦人血脉中的执着。从他们因站队失败成为周王朝的炮灰那一日开始,就将之在一代一代中传承了近八百年的执念——总有一天,他们会从被驱逐的极西之地归来,夺回他们应有的一切。
便是性格温厚的异人也不例外,他自己可能并未察觉,但事实上他的眼眸之中透露出了一种名为野心的光芒。那是一种藏在平静湖泊下头暗自涌动的激流,因为吕不韦的一句话,无意间翻涌了下。
这一抹光亮恰恰被吕不韦捕捉到了,他不动声色地继续说道:“商君之计为强国之道,然而强道虽好,却并不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
“它的代价就是——被征服者心中的悲恨怨毒。一旦力量衰竭,天下人将全是你的敌人。”
这算什么代价?异人听到这番话颇有些不以为然。
作为秦国的王孙,他自不会去想秦国会有衰败的一日。而且被征服者哪有心悦诚服一说?哪块被夺走的土地上当地人是欢喜送上的?秦国夺来那么多土地,当地的百姓初时有多么不甘仇恨又有何用?最后还不是秦国一征兵便争相报名?
“那如果,有一日秦国一统天下,自此再无仗可打,无爵可封了呢?”吕不韦倾身问道,“届时这些等着战争获取爵位、获取地位之人又要如何?”
“他们,会愿意吗?”
他可以察觉到握住他手的嬴异人的手猛然一紧,吕不韦语气平和温柔,“不知公子可知,商君生前曾经问其友人赵良,其与五羖大夫比如何?公子可知赵良如何答?”
“赵良答曰:百里奚出入不坐车,酷暑不打伞,行走是不乘坐随从的车辆,不带武装防卫,其可布衣而行于闹市之中,而商君呢?”吕不韦低声细语,“战车相随,甲胄之士伴行,无持矛操戟者不敢出行,为何?”
“百里奚故去之时秦国男女皆流涕,童子不歌谣,舂者不相杵,而商君故去之时,公子可曾听闻一句民众的感念之语?可曾听闻一个臣子为其说情之话?”
“商君变法三十余年,当时朝堂之中定然有因其福荫而起之人,这些人为何也不为商君说话?”
“为何?”异人也跟着喃喃道,“军功授爵制于民而言,不是也是极好的?”不如说,这些自平民而起的官僚最应当感谢的不就是商鞅?
“恃德者昌,恃力者亡。”吕不韦叹道,“商君所行强道,奉行以力服人,见效极快,然被制服者心中又怎会甘愿?军功授爵于寻常百姓起初确是好事,只是前提是他们当真是完全出于自愿去了前线,以及有这个命能活着回来。”
爵位自然是给活人的,死人只会落得个满盘皆空的下场。
“况且就算得了爵位又有何用?秦法严苛,便是得了爵位也很可能一个不当心便失去了。为了活命男人们就只能不断地上战场,给自己以及家人积累足够的功勋以供抵罪。”
“公子可曾想过?当一个最下等的兵士奋斗一生积攒下了一片家业之后,因秦法必须分家,而他的孩子无法享受到他的任何庇佑,要想要好好过下去只能上战场,最后因此殒命,届时这位父亲的想法是何?”
异人愕然,他生而尊贵,自然不可能有这样的体会,就见吕不韦转移了视线看向了赵姬:“一位母亲日日担惊受怕,终于将夫君盼回,一家尚未团聚几日,儿子便要出征。”
“公子不妨再想想母亲的想法是何?”
被注视的赵姬潜意识伸出手护住了自己的腹部,这是一个母亲充满了防备以及敌意的姿势。而当异人看过来后,赵姬愣了愣,她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于是缓缓放下手,但她方才的潜意识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家中男人外出打仗,一家上下均是靠女人把持,母亲对于事情的想法便能决定孩子的想法。若母亲于商鞅之政有怨怼,孩子难道会支持商鞅吗?”
异人皱起了眉,他直觉这其中有不妥,但一时半刻竟是无法找出其中症结。吕不韦继续道:“说来也不怕公子笑话,不韦常年在外行商,久未还家,而当前些日子归家之后见到我那小郎……”他微微摇头,嘴角却是咧开了一个笑容,“当听到我儿唤我父亲之时,不韦只觉得想要将他宠成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希望他能够远离一切灾祸,可以平安福乐一生。”
嬴异人的视线游移了一下,他看了眼赵姬的腹部,眸光一闪,透出几抹柔色,再看向吕不韦的目光便温和了许多,“吾同先生之感一般,当吾儿那日碰触我手心的那刻……我觉得我什么苦都能为他撑下去。”
赵姬闻言伸出手抚了抚自己滚圆的肚皮,她的孩子现在很安静,但是赵姬仿佛可以感觉到那同她一样节奏的小小心跳之声。
在和异人对上目光后,她忽而觉得心中一腔暖意袭来,许是孕者善感,双眸竟是都有些婆娑了。她轻轻开口道:“妾亦然。”
异人见状眸光又暖了三分,但他转眸看向吕不韦的时候恢复了沉静,“只是,先生之意莫不是想要将秦国国政恢复到先前一般父子相承?某以为此举极为不妥。”
军功授爵制度的根本就是“能者居之”,秦国以此法治国确实有效,最起码秦国的官僚阶层虽然不说完全没有禄蠹,却绝对远胜于其余诸国。要废除此法,在异人看来是动摇国本之举,他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哪知吕不韦却是摇了摇头,否认了异人的猜测,“公子,此法为秦国之根本,短时间内绝不可擅动。不韦以为,商君之法确是强秦之法,短时间内只可修正,不可废除。”
“那依先生看,应当如何修正?”
吕不韦双眼一闪,斩钉截铁道:“修正利出一孔论。”
何为利出一孔?
在商君看来,世间人类所行均是为了得利,因此只要将别的能够得到利益的孔道堵死,只留下唯一的一个孔道,而这个孔道就是国家希望人民去做的事。
那么为了获得这份利益,人民就会争先恐后地冲向这个孔道,按照国家的指向去做。
比如孝公执政时期,秦国的举国利益便是强兵,所以,整个国家的一切目的都是为了强兵所服务。
为了筹集军粮,国家大力发展农业;为了筹集甲胄,民众犯法便需要罚甲胄;为了增加兵源,全国鼓励生育。除此之外呢?商业、娱乐业,这些对于强兵毫无用处的行业全部被割舍掉了。
在秦国,获得荣华富贵并且能够享受它的方法只有一个——上战场。
否则按照你的爵位只能穿麻布,那么哪怕你有绫罗万匹,还是只能穿麻布。规定你只能吃鸡鸭肉,哪怕你富有到一天能吃一头熊,也只能吃鸡鸭肉。
如此有用吗?当然!
孝公三年开始变法,四年后就能够和当时的第一强国坐到谈判桌上,夺回河西之地,次年撕毁盟约两国开战,七年后秦国从战国七雄中最弱的夷人之国打到了最强大的诸侯国魏国的首都,并且逼迫魏国国都宣布投降。
九年后,秦国迁都关中之地咸阳,修建巍峨宫室。十余年后,秦国被恭敬请回战国强国的谈判桌上。十六年后,这片土地名义上的主人周皇室承认其霸主之位。十七年后,诸侯国均来贺喜。
还记得孝公的愿望吗?他的愿望就是恢复穆公治国时候秦国的地位,而不到二十年商鞅就为他完成了。
这就是“利出一孔”的厉害之处,它将秦国的每一处涓涓细流的力量汇聚到一起成为了汹涌洪水向其余六国席卷而去,六国无一可以抵挡。
但也有危害,秦国为一小国时,地广人稀,用此法是不得已而为之,而随着秦国征伐之地愈多,被破或是主动加入秦国国籍的人渐多,难道还能继续用这个方法吗?
“孔还是那个孔,而原本潺潺细流本身已经成了河水,这个孔洞的作用可还是原来的汇聚之用?”吕不韦自问自答,“非也,原本用来汇聚水流的孔洞,到了那一刻只会成为阻碍水流之物,而多余的水流无处可去。公子不妨猜猜,届时又会如何?”
嬴异人听到这儿后背已经冒出了一层冷汗,他当即冲着吕不韦礼道:“还请先生赐教!”
“初时这些水流会漫出来,然后,这个小孔就会成为这一盛水容器中最薄弱的一环,当河水接连冲刷这些小孔,这些小孔就会遭到不断破坏。随着小孔的崩塌,整个容器也将面临损毁。”吕不韦缓缓说道,他的表情甚至带着几分淡然,仿佛他现在所说的真的就是一个容器的故事一般,而异人却不会这般觉得,吕不韦所举出的例子太有说服力了,异人仿佛都能想到那容器崩裂开的一幕。
——那是秦国土崩瓦解的一幕。
他当下再也坐不住了,“还请先生教我!”
作者有话要说:吕不韦:对领导说话的艺术——告诉他如今所有的困境,并且放大了说。
然后告诉他——我能解决。
然后就能升职加薪被重用了
夏,被王者带飞的青铜小号喵:崇拜!!!
政哥:持续加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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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原来是两章的,不过我觉的在一起一口气看起来比较爽……所以作者君就有裸-奔了,木有存稿了。
你们必须要夸夸这个为了你们感不卡文裸-奔的作者君!!!不然我会闹的!
昨天有宝宝问白起为什么一定要杀俘虏……今天给你们解释啦!简单总结就是——带不走,带走了也养不起,放回去那更是不可能的,那咋办咧?
只能杀掉了。
杀掉了又能威吓诸国,又能削弱赵国的实力,还能给大家一起涨军功,岂不是美滋滋?
(这时候没有杀降不降的说法哦。)
这就是军功授爵制的可怕之处,白起成名的年纪就是在军功授爵制度之中,(商鞅变法到剧情差不多100多年,白起这时候大概5/60岁)这样做的不仅仅是他,还有很多秦国将领都是如此。
只不过白起个人实力比较强所以杀得特别多而已。
另外,45万不是投降的人哦,是因为赵军被全歼,所以被汇总了。实际投降的约莫20w(号称)
昨天好多人都觉得白起怎么杀了那么多人,我放数字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因为有点骗字数)但最后还是放上来了,因为没有字数作为对比没有感觉。
一将功成万骨枯,何止万骨。
关于人数问题……
古代军队习惯性谎报数额,但是这种故意浮夸(喂)作风其实是在东汉末才达到顶峰,别的时代相对还好一点,一般加个一成两成,不至于像东汉数字里面加个0……呃,其实我觉得主要是因为点不清楚啦。
数数这个事情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啊!你让大字不识的老粗们去算十以内加减法还成,算十万百万以内的……这题超纲啦!
尤其是战争时代,彼此信息不通,那着实难度巨大。
举个例子,大家班级里头4/50个人,出去春游分开活动后各自在公园不同的大门聚集起来,让你们教导主任一下子点一个年级有多少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如果没有手机的话,难度更高。
所以古代的将领都是……毛估估,加上还有吃空饷问题,战损过大不敢汇报、敌军有五十万自家人害怕了只能报我们有八十万这种问题……
所以虽然大家都知道彼此人数参水,但是没法算清楚,因为尴尬就尴尬在将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兵,所以史家在记载时候只能将这部分记录下来。
顺带说一句,中国史家记录时候有个规矩,就是【我不确定的,没办法确定的东西只要它存在了就得记录下来,留给后代人去考证】
譬如就是关于始皇他爹是吕不韦还是异人的问题= =
当时在汉代的传言中就有嬴政是吕不韦儿子的说法。所以在写《史记》的时候,司马迁将这个记录下来了,但是他个人倾向于始皇是异人的儿子,所以在写《秦始皇本纪》中,(也就是正文)他写的是秦始皇帝者,秦庄襄王子。
哪怕司马迁本人不喜欢秦始皇,他也不会抹黑他(最多塞点私货)这就是史家的格调。
所以那些说司马迁抹黑始皇帝的……真的是有失偏颇了,他最多就是明着表示anti始皇而已。
譬如除了开头,他称呼嬴政都是叫他秦始皇。
皇和帝那个字更重?其实是帝更重啦,否则始皇为啥硬要把帝加上去。
皇是开始者的意思,帝是巅峰的意思(大概意会一下)所以在司马迁的眼中就是我承认你是开创者,但我不承认你是做皇帝这个行业的巅峰。
他的想法是一家之言吗?
当然不是,从我们现在流传下来的都是秦始皇和汉武帝就能看出来了,这是长时间来学者、史家、诸多帝王级别、民间的共同认可。
其实所有研究历史的人对于常规上的帝王评价都不会很高,就是因为史家站在了历史长河的上空俯瞰这一切,我们后代人记住的是秦皇一统汉武扬威,他们看到的是人口的骤减,是哀嚎遍野,是人竟相食。
但是汉武帝总体评价高于秦始皇,主要原因还是汉武帝在人生的最后几年反省了,而且毕竟汉武帝前几年的确有功绩打底,而秦皇直到死都不承认自己是做错了。(其实我觉得也不是他的问题,老秦家八百多年都有这个问题,多难兴邦,盛极必骄,这是祖传的。由此证明始皇大大肯定是老嬴家的种)
关于商鞅的问题
文中的故事是真的。赵良当时是劝他说你该退下来了,你的情况已经十分危险,再不走就走不掉了。然而商鞅拒绝了。不久之后孝公死亡,他被人捉拿论罪后来出逃,逃不掉,就逃到封地谋反,结果秦军太强谋反失败抓住被杀。
其实我们都可以理解。
中国传统就是自己多做一些,只要为了孩子未来的日子好过一些多苦多累都不怕。商鞅变法之初受益的都是年轻人,商鞅对他们而言是一个给了他们崛起希望的人。
但过了二三十年,这些活下来的年轻人功成名就的时候发现自己奋斗一生的结果并没有办法庇护子孙,他们赚再多的钱,公爵再大,孩子还是必须要上战场,一个不当心小孩命没了,赚再多钱又有什么用?
——俺们愿意锻炼自己孩子把人送上战场和被迫必须把人送上去这是一个概念不?
所以新一代的老秦人也不支持商鞅了。
其实他们都没错,但是忘了国家的情况是变动的,在不同的时期一定要根据国家情况进行变动和微调,是政策来适应国家,而不是国家来适应政策。
政哥……不是重生的,但是……(砸吧砸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