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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若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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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嘀铃铃,嘀铃铃........”河水流动的声音像是风儿摇荡着风铃,周围的水也像是风一样拂动着他的身体,,他睁开了眼,他的手腕上缠绕着一条草藤,粗黑的枝蔓,却长出了一朵花儿,那像是梅华。他感受到有只鱼儿在他侧脸边不停地吹着泡泡,弄得他痒痒的,那是一只红鱼。它的小嘴巴,真令人难忘......像是一个人的小嘴儿,若兰.......若兰!

    曳戈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叫着赵若兰的名字。他恍然发觉是一场梦,叹了口气.......这样的梦境从他小时候一萦绕,不停地重复,他想要找出些踪迹,却又发觉无迹可寻,他只知道那个在他侧脸不停吹着泡泡的红鱼的嘴吧像极了赵若兰的小嘴巴,想起赵若兰今日在仙缘试里的表现,他眉毛皱了起来。他从来没有恨过自己,因为存在即是真理,他存在自然有他活下去的意义,他是一个天才医师,但却不是一个天才修行者,他认为这很公平,他也不热衷于修行。可是赵若兰就不同了,她是修行天才,两人无形之中似乎已没有了相交的可能。他有些闷烦,起身到了窗边。

    三洲的天气总是多变的,曳戈正坐在窗前借着烛光盯着手里的的那本《诡道经》发呆,这书是他父亲留下的,说是拣他回来他乘坐的木盆里就有的,司青龙也说了这本《诡道诀》没人能够修炼成,因为上面记载的是上古的修行法诀,这对于已经是仙道纪元的他们来说,上面的法诀早已经不可行,而且重要的是有些字他们都不认得。他隐隐觉得父亲并不单单是一个医师,因为他记得算是镇子上算是高手的赵捕快每次来对父亲总是毕恭毕敬,所以对于这本《诡道经》他早已将其背的滚瓜烂熟,但是却连凝脉都无法完成,这让他很无奈。

    “曳戈?”

    曳戈回过神看到撑着伞但还是淋湿了半边身子的凉红妆,喝道:“你干嘛啊?这么大雨,着凉闹肚子少来让我给你开药吃。”说着取下毛巾扔给了她。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猜我给你带什么来了?”凉红妆一手接过毛巾随便擦洗了下,然后将手心扬了起来。

    “戒指?不对,这是师傅的法戒?”曳戈看到她手心里那枚古朴的戒指说道。

    凉红妆撅了撅嘴道:“什么法戒?他算是和尚吗?又吃肉又喝酒,还对人王家寡妇有不轨之心。这是他的须弥戒,里面能放好多东西的,我觉得你还是心法的问题,这里有好多心法,你换个练着试试?”

    曳戈斜睨着她道:“偷来的?”

    凉红妆被她看的有些不太自然,紧了紧衣服道:“你这是什么眼神?当然是偷来的。”

    曳戈一阵心塞,猛地站了起来道:“师傅会打死我的!”

    “怎么可能她才舍不得打我。”凉红妆得意地说道。

    曳戈深吸口气道:“我说的是师傅会打死我的!”

    凉红妆楞了下,接着咬牙道:“反正都偷出来了,打就打吧。”

    曳戈气急心里骂到:“你是猪吗?会打我的……”他叹了口气道:“我们又无法使用灵力,你能打开吗?”

    凉红妆听了一笑道:“里面有很多修行的心法,还有秘术,师傅为了我方便,就没用灵力封印,我就可以取。”说罢她心念一动立马好一些书从里面飞了出来。

    曳戈定睛一看有《青龙秘术》、《天皇经》、《大道心法》、《帝王心法》、《妖瞳术》......他看到这《妖瞳术》时眼睛深深一凝,他自幼喜欢看书,自然知道的远比凉红妆要多。魔族尚体魄,妖族擅术法,人族多功决。这瞳术正是妖族最强术法,而且传言瞳术只能靠天赋血脉,他从未听说过还能有功法传承。他隐隐觉得这些心法秘术都大有来历,很明显师傅也不是个假和尚那么简单。他想到这里赶紧将书收了起来道:“赶紧收回去,这些东西不能让外人轻易看见......咦,这本书怎么被撕掉这么多?”

    “哦......这个啊,这是昨天给他买酒用来包花生了?”凉红妆一脸天真地说道:“难道这些书很厉害吗?他自己还撕这些书让我给他做鞋样呢!”

    曳戈一个踉跄跌坐在板凳上,过了半响道:“你们真是一对好师徒,你把书放回去吧。《淬灵经》整个大陆几乎人人都有,有人照样修到灵空境,有人终其一生也过不了淬体境。所以不怪心法......前几年你不是吧你修的青龙决让我看了么,我也修练不了,我修的这个《诡道经》太过霸道,排斥任何心法,没用的。再说我对于修行也并不喜欢,我是医师,我擅长的是治病救人,而不是打打杀杀!”

    曳戈看她这样在她鼻子上一刮道:“瞎想什么呢?我不是都给你说了吗?修炼不成我就好好当一名医师么?”

    “真的?”凉红妆半信半疑地将戒指收了起来。

    “滚”曳戈笑骂道:“回去记得把我给你弄得治眼睛的药喝了,你最近瞳孔越来越黑了!”

    凉红妆看他这样才放下心,像她扬了扬拳头,撑起伞跑了回去。

    曳戈看着走去的身影怅然道:“生活远比梦想要重要的多......我的梦想也不过是让那些嘲讽我的人住嘴,想和未婚妻距离近上一些,想让她知道自己的优点是医术.....哎,不过是一些虚荣心罢了......。”

    生活似乎又要回归平静,清晨曳戈像往日一样与师傅和红妆吃过早饭,他要镇子外的山上采药,凉红妆执意要一起,他执拗不过就只好答应了。他们刚走到镇外就看到一大群人正在那里送行。他一眼就看到穿着青色衣裙高贵地站在那里的赵若兰,是了,今日应该是镇子上在仙缘试中被各个宗门选中的人光荣离开的时候了。他心下一沉,想道了什么,想要绕开,却觉得又显得太过做作,就硬着头皮走了上去。

    “咦,这不是昨天那个淬体凝脉都没过的人吗?”一位拿着折扇的少年说道。

    “嗯,是的,师兄。他住在我们镇子西边,是我们镇上天才医师呢,可惜修行上是个废物。”王闯刻薄回应道。他也是这个镇子上的人,此次被选入隐元宗。卧龙镇是这些宗门前来接应的最后一站,因此这里还有许多外地入选的子弟。

    凉红妆听到这话,立马就要发作上前,曳戈拉住了她,冷冷地看了眼王闯,继续向前走。突然他觉得眼前有道身影,他抬头一看是美的令人怦然心动的赵若兰,她一身青箩衣裙,身体纤长,罗裙拖地轻扬让大地上出现了一片雪白,她白皙的脖颈支撑着她高傲的头颅,瓜子脸,丹凤眼,眼神深邃而平静,她整个人有一种宁静的美。一时间镇口上百人都静谧无声,这些人里面有碧箩城城南的李家公子,也有枫林学院老妪,他们都很好奇这美若天仙,天赋上上品的赵若兰和这个衣衫朴素天赋下下品的曳戈有着怎样的感情纠葛?

    曳戈强迫自己抬眼看着她的眸子,紧接着目光停歇在她的像红鱼儿一样的嘴巴上,压抑住心中的慌乱,他有些苦涩地微笑道:“恭喜你。”

    “谢谢”赵若兰轻启朱唇,同样微笑说道,“你不必过于执着的,你这么好的医术在我们镇上也很有名了。”

    他心底有些苦涩,有些莫名的失落,他没有说话。“”

    “曳兄?”

    “哦?”曳戈这才从内心的痛苦中反应过来。

    赵若兰诚挚地说道:“前些年你父亲用一株灵芸草救了我爹的性命,大恩无以言报,这些是我的心意,你切收下。”说罢从手上的空间镯取出一个黑色的盒子。

    曳戈并没有伸手去接,他觉得赵若兰今日显得好生分。

    此时一位身穿大宋官服的中年男子走可上来,正是赵又临,他面有愧色,咽了口唾沫道:“当年令尊将我救下,我一时感恩,无以为报,许下你与兰儿的亲事......后来一直想与曳兄说与此事,可是他出走多年,至今未归,我......”说道此处,他看了眼赵若兰咬了咬牙道:“我一直想要告诉你,那不过是我当年的一句感激之言,你莫要当真!”说罢,他没有敢去看曳戈的脸色,狠狠瞪了眼赵若兰,转身离开了。

    曳戈心神恍惚,木然接过沉甸甸的盒子打开看了眼全是这金银之物,他想起幼时赵捕快常常带着若兰来他们家玩的时光,近日却渐行渐远,终究这些年的情意竟是这些金银之物就一刀两断了。他目光落在自己右手的七星手链上道:“灵芸草也不过是三品药草罢了,值不了这么多,你给我太多了。”

    赵若兰皱了皱眉不耐道:“我以后也用不着这些,你留着吧。”说罢,转身要走。

    “人无完人,为什么你只看到我的缺点,对我的优点视而不见,医道上我见不得比谁差!”

    赵若兰回头楞了楞接过道:“在这片大陆不是每个人都行医,但是所有的人都会修行。你医术再精湛,能让人长生不老,永葆青春吗?而且我们修行者哪里有凡人那些生理病痛?我们不得病!”

    曳戈的目光从她朱唇上落了下来,他摸了摸手上的带着她送给他的七星手链没有再说话。

    赵若兰下巴轻点诚挚道:“对不起。”转身离开了

    “并非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说对不起的,你的道歉只能换来你的安心,而非我的释然......”曳戈轻声喃喃道。

    从始至终凉红妆一直在曳戈跟前,她从曳戈手里接过盒子追了上去。

    “喂,既然分个清楚,就不要不明不白。我们只拿该拿的,喏……其余的你拿走。不要把你现在的施舍当作以后拉人情的筹码!”凉红妆说罢将只取了一锭银子,将盒子扔了过去。

    赵若兰接过盒子轻笑道:“你认为我以后会欠你们人情?真是笑话……凉红妆你和我从小就不对路,到了现在你朝夕相处人他的心还在我这里,你是不是应该感到悲哀?”

    “嘿嘿,现在在我这儿了。感到悲哀的应该是你!”说罢她转身就走。

    卧龙镇前这场闹剧就这样结束了。文学的说,这些人无非是看到了恬不知耻的曳家穷小子在苦苦追求美女未果,通俗点就是一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未遂。曳戈看着送孩子离去的父母一边流泪一边得意的样子,不禁想起自己是个孤儿,养父曳向天在他幼时就走了,他都快要记不清楚他的样子了,心里一时也感到无助。

    “你和她说什么了?”曳戈看到凉红妆蹭蹭跳跳跑了过来戚戚然问道。

    “我说,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来日方长,咱们走着瞧。”凉红妆无所谓地说道。

    曳戈一阵心塞,他实在想作出一副伤心的样子,可是被她气得不轻骂道:“我们以后有什么资本让人家走着瞧?”

    “没有啊,她才十四就灵空境了……估计我们再怎么努力也超不了人家…”凉红妆突然话峰一转道:“不过我们闲着也是闲着啊,恐吓她一下也很开心啊,嘿嘿。反正我就看她不惯在你面前装逼样,真想用这叉子叉了她。”说着扬了手里挖药的叉刀。

    曳戈本来想要好好悲伤一下的,毕竟初恋情人加梦中情人还有自己的未来前途在这两日内毁于一旦,还是很凄惨的,但被她这么一闹瞬间什么心情都没有了。他感觉有些头疼,手抵着额头走了。

    “哎,你等等我啊……”

    每个人都难忘他的第一次爱情,初恋的堤坝看似坚固,然而凶险的波涛一下子会冲出。遇到第一个对象绝对会爱得死去活来,因为这种情态包含了虚幻的理想,夸张的热情和第一次试用爱情老调的新鲜感,更喜欢给自己的爱情加上一些模糊的神秘感和天生的使命感,更何况赵若兰与他梦境里那只红鱼儿如此相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