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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生财得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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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拜天心里苦叫声:不会这么倒霉吧?让交钱,还不如去见鬼呢!

    不过,这小手长得真好看,白白净净,如脂似玉,指尖的钙质更是剔透玲珑,透着淡淡粉色,让人忍不住地想把脸贴上去……

    深深陶醉着,顺着小手往上瞧,那纤巧的细腕儿更是出众,白金色丝质衣袖边缘绣着古色古香的青色流云纹,质地绵软洁净,与之映衬,宛若一件顶级青花瓷器……绑着一条红袖章!

    上书黄字“绿化保洁员”!

    ——这袖章煞坏风景了!

    “交钱!”保洁员无情地说。

    你看,谈钱就伤感情!算了,洒家不跟你伤感情,逃吧。

    一扭身……

    哎呦我的个亲娘哟,李拜天脚下一绊,身体腾空,“啪”地声摔了个狗啃泥。

    “交钱!”那冷冰冰的声音说。

    敢情还是会功夫的保洁员啊!好吧,事到如此,只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争取组织宽容,放过一马。作为小说写手,所有能打动女孩子的话转眼就在脑海中成型了,李拜天回过头,正要张口,话到嘴边却突然没影儿了。

    面前这位真是保洁员?

    只见女孩身材高挑健美,前很凸后很翘的完美曲线,由一身边缘绣着青色流云纹的国风白金色劲装包裹着,既是有种古典美人清新脱俗的惊艳,又掩藏不住游侠率直张扬的个性。栗色长发一丝不乱地流泻而下,活像一捧欢乐的浪花。鬓角各捋一缕,绕到在脑后束起一个小巧而俏皮的发团,既保证头发不会被大风吹乱,又让那张绝世美颜添了无尽的仙气。

    额前束一条淡青色缎带,与衣服上的刺绣相得益彰,微风轻拂,带动着那轻盈盈的缎带像仙女的水袖一般飞舞,空气中由此飘逸出淡淡的茉莉清香,穿过李拜天惊愕到僵硬的身躯,直沁透他砰砰乱跳的胸膛。

    李拜天看呆了,明知道口水就要从嘴角流出来了,愣是脑壳子罢工,指挥不动脸上的肌肉和神经,让他杵着像根麻杆,瘫地像块死面烙饼。

    镁铝啊!镁铝!李拜天心里疾呼,舌头都捋不直了!

    打从娘胎里出来,他李拜天什么人没见过啊?可唯独没见过这样的神人——眉如青黛肤若凝脂,粉唇俏鼻,五官轮廓精致地好像匠人们根据设计图纸细细打磨出来的似的,比例恰当,形状姣好,毫无瑕疵。一双大眼更是被长长的睫毛保护着,显得炯炯有神、光彩熠熠,透着无尽的狡黠和机灵,眉心画龙点睛般点了朱红美人痣。

    夜晚昏黄的路灯在她脸上洒下一片轻柔且迷幻的光影,硬是把李拜天看得如痴如醉。

    保洁员抬眼瞬间,仿佛已将天地间所有光辉都收容进去,加工成一支支锋利的丘比特神箭,PiuPiuPiu地前肚穿后心,把他射成个滋滋冒油花的骨肉相连。

    好痛呐!李拜天攥着拳头,好想捂着心口好好地揉一揉——难道这就是一见钟情的感觉?

    李拜天神色一变,把嘴里啃进去的那根草茎硬是叼出纨绔子弟的气势,一甩油乎乎的头发,眯出一副朦胧的醉眼:“嗨,美女,我很中意你,交个盆友肿么样?”

    怎么形象有点像贱贱的曾小贤呢?

    强装镇定,微笑,伸手。

    却见保洁员莞尔一笑,将他的手拍到一边,双眉微簇,似乎有点不耐烦了,两指一探,就从李拜天口袋里掏出钱包,打开瞧了眼,一把就将他推到草坪外:“没钱别挡道!”

    “美女,人,不可貌相。”李拜天忽然45度角仰望天空,双眼迷蒙,饱藏怀才不遇的忧伤:“君不闻,钱臭笔墨香吗?么错,额就是笔墨文人……”

    “你只有三块钱。”美女面无表情。

    “呐,你看到的都是表面现象,真正的富豪都是十分低调的。”见美女不确信地上下打量着自己,李拜天不慌不忙地介绍:“你别看衣服这么破,都是范思哲定制款,全球仅有一套,自然是无价之宝,还有鞋,不要认为它破了两个洞,全球著名艺术家爱蛋娃·不脱裤坦斯基先生盛赞它为gadeyes,懂gadeyes什么意思嘛?上帝之眼。”

    “所以呢,”他的手探到美女腰后,随时准备抱上去:“看我这么帅,这么低调,你能不能喜欢我一下下,有空一起回个家?”

    “不是gad是god,再说,你只有三块钱。”美女似乎扛住了他的诱惑,突然俏眼里一道光芒闪过,一巴掌撂开李拜天,向他身后走出:“践踏草坪,罚款100!”

    “不是吧?”

    李拜天耷拉着肩膀,回头看去,那边倒霉鬼悻悻地捡起地上的五块钱:“不好意思,我的钱掉进来了……”

    “那不是你的钱,是我的钱!”义正言辞地说出真相,接着,罚单扔出,小手伸出:“交钱!”

    什么?

    百元大钞耀武扬威,从李拜天两颗眼珠子前飞过去,轻飘飘落到美女保洁员手中,不足2分钟时间内,在没有任何本金投入下,完成了一次小范围的资金流转!

    随之,李拜天听到耳边轰隆一声巨响,他奠定了二十多年的世界观顷刻坍塌,片瓦不留——

    以前不知道是哪个操蛋的哲学家说了句更操蛋的话:21世纪,满大街都是黄金,就看你有没有本事去拿。

    这句话李拜天鼓捣了小半辈子,恨不得把两颗眼珠子抠出来放街上一寸一寸地滚,也没见着哪噶有黄金,但现在眼看着美女保洁员接过倒霉鬼递出的100块,李拜天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大街上果然到处是黄金啊。

    保洁员收起一百,瞟了他一眼,也不捡那5块钱,只管往灌木丛后一隐身。

    又过来个倒霉鬼,看到五块钱也是一亮。

    “践踏草坪,罚款100!”

    “践踏草坪,罚款100!”

    短短半个小时不到,保洁员一个摊位的收入就已经超过了2000元!

    我滴个亲娘啊,李拜天惊呆了,发誓既然泡妞不成,就要把这个骗局公布出来。

    “这张钱是有人故意扔下的!”下一个倒霉鬼出现时,李拜天赶紧说。

    “故意扔的?你煞笔啊!这年头有扔老婆扔孩子的,就没见过扔钱的。滚一边玩蛋去!”这人刚骂完,保洁员就出现了:“践踏草坪,罚款100!”

    然后完美收摊。

    “借手机用用!”美女说。李拜天呆呆地递出手机去,看她拨了个电话:“你好,是申通快递吗?我是热心市民雷小疯,在人民公园这里发现你们公司快递的一个完整包裹,所以打来电话通知你们。好的,不用谢。”

    包裹?哪来的包裹?没看见呀……

    保洁员从灌木丛后拉出一个足有半人高的纸箱,把收到的人民币全部扔进去,掏出一张快递单,“啪叽”一下就拍箱子上了。然后自己也跳进箱子里,一卷胶带从箱子封口的东边拉到西边,孔洞内银牙一咬,胶带立断。

    李拜天彻底傻眼了:喂喂,这真的是人可以做出的事吗?

    消停了一会儿,大街上冷风那个吹,就像那些只能看到却抓不到的钞票似的,硬是给李拜天找罪受。

    冻得瑟瑟发抖,不知道自己是去是留,最关键是,李拜天还担心着箱子里那货还活着吗?想了想,不放心,轻轻拍了拍箱盖:“雷猴哇?”

    一只白森森的小手瞬间冲破箱子孔洞,吓得李拜天差点踢起一脚踹上去。

    小手挥了挥,原来手里还拿着张贴纸。

    “贴上!”美女命令。李拜天不敢违抗,赶紧撕开粘胶,贴上去,只见贴纸上书几个血红大字:亲爱的主人,今天是三月八日,祝你妇女节快乐。PS:快递哥哥,请务必轻拿轻放,人家怕疼哦。

    怕疼你还钻箱子里,揣着那么多人民币不会打个taxi?还有,你分明是高冷的属性还卖什么萌?口口声声“主人”,你当自己是宠物啊?那箱子上还印着几个大字:杜蕾斯!

    哦麦嘎登!

    很快,一辆小三轮就火急火燎开过来了,瞅到快递箱,差点把刹车当油门踩了,快递员下车忙和李拜天又是鞠躬又是敬礼地道谢:“真是太谢谢你了,要是丢了这么大件包裹,公司一定会被投诉的!谢谢!”

    “额……不客气!”

    快递员把快递单号往机器里一输,眉开眼笑:“没错,就是这件!”

    再瞅着“杜蕾斯”三个字,笑得比农夫山泉还甜:“老司机,都是老司机。”

    李拜天臊地,都不好意思说自己认识这三个字。

    小伙子好力气,抓住孔洞,两手一抬,毫不费力就把箱子扔……

    “慢点!”李拜天急忙制止快递员的粗暴。

    “怎么?”

    “她……”李拜天指着贴纸,一本正经地说胡话:“你看,她怕疼!轻拿轻放!”

    小哥连声说着对不起,跟抱着粉碎性的骨头渣似的,将纸箱小心翼翼地放到小三轮的车厢里。引擎轰隆一响,车轮碾过减速带,纸箱惨烈地蹦跳一下,绝尘而去,撂下一句:杜蕾斯还怕疼?神经病!

    李拜天愣了几秒,两只大手一拍:嘿,这倒是个生钱的好主意!

    他急忙掏出钱包里仅剩的三块钱,往草坪里一扔,顺带着捡起美女扔掉的红袖章,钻到灌木丛后。

    很快,鱼儿就上钩了。

    李拜天喜滋滋地跳出来:“践踏草坪,罚款……”

    他不敢说了,面前站着两位威风凛凛、嫉恶如仇的人民警察,旁边跟着一位义愤填膺的受害者:“就是他,就是他,冒充保洁员钓鱼执法,无情诈骗劳动人民的血汗钱。”

    李拜天心里瞬间狂奔过千万只草泥马:见过背运的,就没见过老子这么背运的!

    “你好,先生,请跟我们走一趟。”人民警察和善地邀请他。

    两小时后,李拜天终于从派出所出来了,通过这场误会,他在派出所蹭了三大碗杂酱面,由鄙视到崇拜,成功扭转了警察蜀黍对他的态度。这会儿酒足饭饱,老邢也应该搓完麻将搂媳妇去了,正好能回地下室码字。

    打开手机,哟,居然有两个未接电话,回拨过去。那边礼貌地回复:“喂,你好,这里是申通快递。”

    “申通快递?”李拜天纳闷了,这厮声音怎么听着好熟悉:“可是我没快递啊。”

    “呵呵,先生,您真会开玩笑!”快递员快速汇报:“两个小时前刚给您派件,但您不在家也不接听电话,只能放门口了。祝合作愉快,谢谢。”

    电话挂断。李拜天又迟疑了两秒,醒过来之后火速就往租屋跑。咋滴?出事了!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