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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拜天下定决心不能让直播中断,此时,只有他出动,才能代替老邢,继续直播。
“飘飘,飘飘你还在吗?”他呼叫小键盘,按照定位,小键盘最快能在20分钟内赶来,只要大陆把后生跟稳了,他就能赶去救场。
“总裁。”飘飘回复,满载弹幕刷屏。
“来鼓楼街接我。”
“好的。”
这期直播收获人气最高的是谁?无疑是香飘飘。脸蛋漂亮身材好,气质绝佳还有点小坏,全能女强诈骗高手,成功俘获一大批“心怀不轨”的男女芳心,甚至有妹子表示愿意为飘飘弯成一个圈。她的光环是直播能有超高人气的保证,每一次她出场,甚至李拜天无意中提到“飘飘”两字,都能带来铺天盖地的刷屏,而且,更可怕的是,她的好评率竟然高达90%以上!
还有,网友们似乎也挺愿意把他和小键盘cp起来,这都怪飘飘前面那一通暧昧十足的挑逗。
【飘飘女神又要出现了!】
【主播认真做事的样子好帅】
【哈哈,要同框了!】
在手机上登陆直播号,李拜天打开房门走出去,地下室内简陋的设施让网友们大呼活得像蟑螂,还给他封了个外号:最穷霸道总裁。
“给大家爆个料,你们看到的帅哥小秦秦,就是在我隔壁的这间屋子,他和唐小白同志是室友,但搬迁在即,不知小白同志还愿不愿意再和他委屈生存在一个屋檐下,”往出走两步,靠近楼梯口的房间门前,接着介绍:“这是女孩们钟情的张大陆,也就是张约翰同志的蜗居之处……”
意外地,发现张大陆的门并没有锁,在网友的一致请求下,他推开门,手机镜头里,不足8平米的房间里家徒四壁,墙上挂着的报纸已经湿潮地发霉,家里只有寥寥几件破家具——一支被砖块撑起一套腿的单人床,被褥薄地可怜,床边有一卷早前大陆从垃圾里拾来的凉席,刷洗过后铺上报纸,在挪出一层褥子,就给张伟做了床。
李拜天心里想笑——这货估计怎么着也想不到,伟子居然是个计算机吧?
一张掉漆严重的老式小方桌,上面还整整齐齐地放着大陆写的歌,为防潮湿,他还小心地用一张塑料纸压住。
几支手都快捏不住的铅笔,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橡皮也在。
【这也太穷了吧?】
【想不到,约翰明明是个阳光帅气,感觉很开心的小哥哥】
【为什么用铅笔?自动笔不是更方便吗?】
【我真觉得我是土豪,至少我还有个打折买来的布衣柜……】
“用铅笔是因为铅笔最便宜,这种2B铅笔,一支两毛钱,能用很长时间,而能用的住的自动笔得在2元之上,笔芯什么的也是一笔开支。”李拜天解释。
“2毛和2块,对于老张的经济来说,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这些年他只钟情于写歌、唱歌,什么工作也没有,说实话,能坚持这么长时间没饿死,也算是个奇迹了。”他说道:“至于说,为什么你们看到的大陆仍然阳光帅气的样子,那还用说?因为他一直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啊。”
看到椅子上破旧的琴盒,李拜天心酸地说道:“这就是他的吉他,比他的命还重要,你要敢弄断一根弦,小子能记恨你一辈子。”
“梦想不是随便挂在嘴上的词语,越是在艰难的环境中,它越是显得极为奢侈,固然我不希望你们学习大陆靠着讨饭过日子,但……”
“老李!李拜天!”直播间嵌入的一号视频中,张大陆面红耳赤,愤怒地咆哮:“你话说清楚,谁讨饭过日子了?我……我只是……”
老实的他一时语噎,找不出借口。
【靠讨饭过日子?】
【握草,讨饭……】
【约憨憨……】
【泪崩,约翰,好可怜】
【心疼。为什么不去酒吧卖唱呢?或者做个地铁歌手?】
【约翰的歌好喜欢,气场也足,没有讨饭的历练,很难有这般沉淀】
“你小子,以后出门记得关门,现在外头正在拆迁,要是给人顺走你的宝贝吉他,你要不要跳个楼试试?”李拜天边说边沿着逼仄狭窄的楼梯走出去,走到楼梯口,指着那块格外干净的水泥地:“各位,这就是约翰卖唱讨饭的地方,他在这里坚持不懈地守了整整三年,每天早晨6点开始,比闹铃还准,而且,中间从未舍得买过一片金嗓子喉宝。”
“老李,你个混蛋,你咋什么丢人的事都能往外倒腾?”约翰急得快哭了,人前,他可是要做光芒四射的偶像的,现在让大家·伙都知道,他这个光芒闪烁的大偶像其实是出自如此贫寒穷酸的地方,不知道会被别人怎么笑死。
李拜天当然清楚他的想法。
【哈哈,你们的感情还真是好】
【憨肉威武了】
【感动中,如果当时我也对自己的梦想有这样一份执着……】
【每次想起已经被我放弃的梦想,就像想念一个许久前走失的孩子,泪流不止……】
【约翰,崛起!】
【我们的娱乐圈已经被各种炒作和低素质的艺人占满,最需要约翰这样的草根歌手来股清流,挺你】
【不说了,约翰什么时候开演唱会,我一定到场支持!】
李拜天截屏,将满满的弹幕发送给张大陆,这样的反应显然出乎老张意料,他瞠目结舌,顿时哑然。
“你看,大陆,没有人会嘲笑你曾过得多艰难,相反,他们会为你感动。”他笑说,眼看着大陆眼角又湿润了,闪着光,自己心里也温暖起来。不过,他还是忍不住训斥:
“一大男人,哭什么哭?那小子跟丢了没?丢了我们谁都原谅不了你!”
大陆匆忙抬头看了眼,手背擦擦眼角:“没丢,没丢!”
……
“谢谢大家。”他说。
【哎,我捐款,是为了让约翰吃的好一些,你看都瘦成啥样了】
【这才是真正的偶像,红了以后别忘记我们啊。】
【火前留名】
在地下室时,就已经能听到铲土机的轰隆作响,如今走到街面,鼓楼街的景象依然能让李拜天大吃一惊,完全不适应——街头,铲土机等重型机械正在轰鸣工作,已经搬走的房屋被摧枯拉朽的力量撼动,轰然倒地,激起尘土飞扬,遮掩了半片鼓楼的天空。
“钉子户”们叉着腰,愤愤不平地和欧阳地产派来的代表争执着。
街尾,远远地可以看到孩子们站成一排,李拜天不知道他们心里怎么想,他们将会如何克服那种生如浮萍、无所依靠的感觉。不久,周大伯就出来,将孩子们叫回废品站。
“你们看到刚才那些孩子了吗?”李拜天叹声气:“过去三年,我虽然生活在鼓楼街,却一直没有看到,城市的生活让人冷漠,对周遭的事物漠不关心,而我,在宅家写小说的岁月里,脑袋里只有打打杀杀,根本没留空间去处理街坊邻居的信息。”
他顿了顿,面对着镜头,非常虔诚:“各位帅哥美女,我是李拜天,这是我第一次网络直播,原因是我,以及我的团队想为拆迁中的鼓楼街23个即将无家可归的孩子筹集善款。这些孩子常年生活在危旧建筑中,没有本地户口,抚养他们长大的家长也并没有合法的收养手续,所以无法获得欧阳地产一星半点的补偿款。但是,他们真的很需要我们帮助,希望大家能少抽一盒烟,少喝一瓶酒,少撸一串肉,妹子们少贴一张面膜,少吃一盒冰激凌,做做善事。”
“大家可以为首页提供的银行账户汇款,也可以通过打赏主播的方式捐款,稍后,我们会整理出一份详实的报告,同时直播捐款过程。谢谢大家支持,请给我们的城市一点温暖。”
嘀嘀嘀——
说话间,漫天尘雾中突然传来了急促连续的喇叭声响,李拜天听得,心里一乐:“各位,飘飘到了!”
他心里也蛮期待飘飘的——漂亮的女人谁不爱?尤其是漂亮的女人还总爱对他说些污而不黄的俏皮话的时候……
嘿嘿!李拜天心里高兴,可转念一想:不对,飘飘是个优雅的女人,怎么会突然这么急躁?
这种急躁,有点像……那……那位……
不会吧??
想到那位,李拜天想死的心都有了。正疑惑间,一辆皮卡车碾碎轮子底下的石块,飞也似地朝他蹦来。
真的是蹦来,急速奔驰在坎坷不平道路上的,整个皮卡都快被咯噔地上天了,那车兜里不知道还装着什么东西,咚咚哐哐一阵响。
临到身边,李拜天使劲睁大眼睛想看清驾驶座上的是谁,却不料车轮下飞起一块碎石子,要不是他躲得快,可能就被打掉门牙了!
网友们也惊着了:
【握草,谁?有这么牛掰的飙车?】
【交警叔叔快来!】
【绝对不是飘飘,我祈祷绝对不是飘飘!!!】
【啊啊啊,画风突变啊,但愿是过路的车】
【等等,等等,它又倒回来了,又倒回来了!!】
全程,李拜天紧张非凡,看着皮卡快速转向,他暗暗拨通飘飘的电话,小声地问:“你在哪儿?”
通话声音尽量调低,那边,一点都不存在拆迁的轰隆声和皮卡引擎的作死声,飘飘就像在海边度假似的,悠然自得:“主人,就算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飘飘也绝不会吃醋哦。”
我擦!李拜天一颗火热的心转瞬掉进冰水,眼看着皮卡向他驶来,驾驶座上的人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他扭身,赶紧逃。
【哇,是个妹子,是个妹子!!!】
【辣妹子辣,辣妹子辣。】
【主播要逃了……】
【在拜天哥面前减速了哇!】
“臭流氓!”车内的人一边扶着方向盘,一边从车窗探出颗可爱、精致、漂亮、又生气的脑袋,严肃地质问脚下如风的李拜天:“你要去哪里?”